第3章

 

山長仙風道骨地在主座上打坐，見有人來，微眯著眼點頭輕笑。

「不錯，不錯，是該如此。」

 

小師叔一見我們進來，立馬向山長下跪。

 

「請師父同意。」

 

我們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山長說了句：

 

「看個人緣法。」

 

於是乎，嫡姐就被人請去了偏房，一起去的還有小師叔。

 

Advertisement

大哥被人帶去了山中的書室就沒出來。

 

獨留我一人面對笑得滿臉慈愛的山長瑟瑟發抖。

 

「小丫頭，你福氣大。」

 

山長摸摸自己留得老長的胡須，繼續說：

 

「是得有人治住他。」

 

真是莫名其妙的山長爺爺。

 

沒過多久，嫡姐面色潮紅地走出，一副我從未見過的小女兒姿態。

 

看到瑟縮在一旁當隱形人的我，她跳著跑過來。

 

「栀子，成了，我為你犧牲可大了。」

 

嫡姐吞吞吐吐說小師叔回京就要去府中提親。

 

兩人連婚期都算好了！

 

看嫡姐一臉嬌羞的樣，我才不信她全是為我。

 

要知道上一個當著她面說愛慕她的人被她追著打了三條街。

 

從此再沒人敢當面對嫡姐說愛慕之類的話。

 

那個被長姐追著打的人是姚家公子，姚貴嫔的親侄子。

 

這次跟小師叔的婚約明明是嫡姐沒把持住道心，沒能擺脫美男計，哼。

 

在山中待了兩日，大哥才戀戀不舍地從書室出來。

 

聽聞嫡姐把自己終身大事都定了，大哥雙眼圓瞪，指著嫡姐「你你你」了半天。

 

最終在準姐夫搬了一半書室的書贈與大哥，他才停歇。

 

小師叔是懂得如何拿捏人心的，他和嫡姐是天生一對。

 

9

 

剛回京沒幾天，就聽說承恩侯的胞弟回京了。

 

再過一日，承恩侯府派人來我府中提親，為承恩侯胞弟求娶嫡姐。

 

爹爹和嫡母早就聽嫡姐說過有人來提親，可嫡姐沒告知他們是承恩侯府。

 

這可是皇後的娘家，承恩侯是皇後的哥哥，承恩侯的胞弟自然就是皇後的弟弟。

 

他是承恩侯老夫人的老來子，自小在外雲遊。

 

沒想到小師叔和六皇子還是舅甥關系。

 

婚事過了明路，小師叔來府中越發勤快，有時還會帶上不著調的六皇子。

 

每次六皇子來都會因為嘴欠被小師叔修理一頓。

 

用嫡姐的話來說，就是血脈壓制。

 

嫡姐和小師叔是在我及笄前成婚的，十裡紅妝，熱鬧非凡。

 

三日回門後，嫡姐就隨姐夫去了山裡拜見山長，然後趕在我及笄前帶著山長回京。

 

山長歇息一晚就入宮拜見皇上皇後去了，也不知談了些啥，山長是被皇上身邊的大內總管笑著送出宮的。

 

嫡姐在我及笄前日回府，姐夫隨同。

 

「這麼快，我養大的小栀子就要及笄了。」

 

她不客氣地揉著我的頭，又弄壞了我精心梳好的發髻。

 

嫡姐又在說胡話，我明明是嫡母養大的。

 

「明日就有結果了，小栀子，早些睡。」

 

她本是有意陪我一同睡的，奈何被我趕出去了。

 

姐夫那雙眼盯得我發毛，我可不能像六皇子那樣沒眼色。

 

及笄禮成後，宮中內侍前來宣旨。

 

是封我為六皇子妃的聖旨。

 

這天上掉餡餅砸到我頭上了。

 

是六皇子妃，不是側妃。

 

我全身抖個不停，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最後是嫡姐拉起了我。

 

「我的栀子，配得上這位置的。」

 

我知我是配不上這位置的。

 

我從小膽怯，甚至有過永不嫁人的想法。

 

因為我不知，離開嫡母和嫡姐，我還能做啥。

 

沒想到陰差陽錯，我居然成了天家兒媳。

 

前來觀禮的人無一不祝福，都在議論我家是拜了哪座廟，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嫁得好。

 

夜間，我拉著嫡姐的手，不讓她走，此時我也不管什麼姐夫不姐夫了。

 

「我……我害怕，我怕我做不好。」

 

嫡姐回握我，笑道：

 

「怕啥，沒啥好怕的，有我呢。」

 

「六皇子這輩子隻要不肖想上面那位置，可以當一輩子闲散王爺，多自在，有錢有權還有時間。」

 

皇後娘娘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太子，一個六皇子，太子的長子今年都啟蒙了。

 

嫡姐陪著我安寢，在我睡著時，她被姐夫接走了。

 

半夜，我是被腦海裡的男聲吵醒的。

 

【小皇妃睡著了還挺可愛的。】

 

【算了算了，板上釘釘的事。】

 

登徒子，半夜翻窗戶！

 

我睜眼就用力把枕頭丟出去。當然沒砸到他。

 

「我就看看，又不幹嗎，看把你小氣的，走了。」

 

說完他還幫我貼心地關好窗戶。

 

第二日一早，我把這事告知嫡母。

 

「娘，護衛太沒用了！」

 

嫡母笑倒在一旁：

 

「昨夜六皇子就在前院歇著的，聖旨都下了，小阿栀就別再害臊了。」

 

哼，告狀不成，還被嫡母說笑。

 

10

 

皇子成婚是由宮中派人安排的，我們隻需跟著走流程就行。

 

我出嫁那日，六皇子沒遵從宮中慣例，他是穿上喜服親自帶人來迎接的。

 

出嫁前日，我和嫡姐不顧姐夫那怨婦的模樣睡在一張床上。

 

嫡姐擁著我說了好些胡話。

 

我迷迷糊糊地應答她。

 

大概膽怯懦弱的人自小就敏感吧。

 

小時我常被嫡姐嫡母苛責。

 

嫡母把我養在她名下，但待我比她身邊的丫鬟還差。

 

嫡姐傲氣，見我如同見蝼蟻。

 

爹爹嫌棄我，說都是我姨娘害得他和嫡母生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都變了呢。

 

五歲那年，他們帶著嫡姐送大哥去學堂，馬車翻車，回來後，他們就變了。

 

他們開始對我好，嫡母回來見我第一句話就是：

 

「可憐見的，怎麼瘦得跟個猴似的。」

 

嫡姐打量我許久說：

 

「這個妹妹我喜歡，我來養著，養得她白白胖胖的。」

 

他們以為我人小不記事，其實我都記得，隻是我不說罷了。

 

有他們真好。

 

11

 

三更一過，我就被丫鬟叫起，嫡姐在一旁哈欠連天，硬撐著看丫鬟拾掇我。

 

「栀子打扮起來可真美，好個小美人。」

 

六皇子一身喜袍喜氣洋洋地來接親。

 

姐夫一臉怨氣地看著他，看得他毛骨悚然。

 

【我沒惹小師叔啊，咋回事？】

 

他在心中問我。

 

不知何時，他和我常在心中對話。

 

我懶懶地回他昨日嫡姐和我同睡。

 

【完了，我的洞房花燭夜沒了。】

 

【啊啊啊啊啊，灌醉他。】

 

拜別父母後，我被大哥背上花轎。

 

「小阿栀，受到欺負告訴大哥，我替你出頭。」

 

難為文弱書生大哥說出這番豪言壯語。

 

我重重地點頭答應。

 

三拜禮成後，我被人攙扶著入了新房。

 

裡面一堆皇親國戚的女眷在等著，她們嘴裡說著吉利話。

 

大婚當日，沒幾個人有膽子和皇家對著幹。

 

我都一一謝過，熱鬧過後，眾人散去，隻留下嫡姐一人。

 

她同我講了許多夫妻之事，聽得我面紅耳赤。

 

「別不好意思，女子亦要懂閨房之樂。」

 

嫡姐義正詞嚴。

 

「嫡姐亦是？」

 

我壯著膽子問嫡姐。

 

嫡姐羞紅了臉，拿出珍藏的畫冊。

 

我好奇打開一看，看得心驚肉跳，這這這！

 

嫡姐囑咐我好好看，一溜煙地關上門跑了。

 

夜間，六皇子被人扶著進來。

 

他嘴裡念叨的是：

 

「笑話，本皇子沒醉，我還能喝！」

 

心裡說的是：

 

【笑話，全是酒味的水，我能醉？】

 

【還想毀我洞房花燭夜，想得到挺美。】

 

畫冊沒來得及收，被他瞄見了。

 

【小皇妃，你好大膽，我喜歡。】

 

這人！

 

【不準罵我，我是你夫君，待會兒畫冊子玩個全套啊。】

 

他居然在心裡調戲我，我，我不活了。

 

交杯酒一喝，他就把人全都趕出去了。

 

結果在他爬上床想脫我衣衫時，我倆雙雙暈倒在床。

 

酒不知何時被我那無良姐夫下了迷藥。

 

第二日，我倆精神飽滿地入皇宮行禮，皇後娘娘直皺眉頭，私下還問守夜的嬤嬤是不是六皇子體虛。

 

午後，我回皇子府補眠，六皇子去找姐夫算賬，帶了一身傷回府。

 

「今日我水都不喝。」

 

他狠狠道。

 

就是難為我了，一夜紅燭搖曳。

 

情到濃時，他就讓我喚他的名字，隨安。

 

趙隨安，字祈平。

 

第二日一早，我倆都像被吸幹精血一般，無精打採。

 

傷患就該好好養傷，想那麼多做啥，真是的，害我不得不配合他。

 

12

 

六皇子沒我想象中的不靠譜，其實他很靠譜，除了嘴有些欠。

 

由於我倆經常在心中對話，常被人誤以為夫妻情分淺淡。

 

每當這時，他就會拉著我說一路廢話，心中腹誹這些人多管闲事。

 

也不知為何，自我倆成婚後，皇後娘娘就沒提過側妃之類的話。

 

我問六皇子，他總是神秘兮兮的，還是有次他喝醉了，我套出了他的心裡話。

 

哪有不催婚不催生的父母啊，皇後娘娘完全就是怕她這命途多舛的小兒子一命嗚呼，不敢而已。

 

山長在我及笄前入宮說的就是這些。

 

說什麼世間隻有我才是六皇子的命定之人，他一生隻能有我一人，我也是。

 

我若早逝，六皇子多活不過一個月。

 

有些事，天命不可違。

 

他從小不在皇宮而是入山拜師正是為保小命。

 

我問他為何如此怕姐夫。

 

他說小時他頑皮，山長拿他沒法。

 

知道姐夫是他小舅舅，就把頑皮的他扔給叛逆期的姐夫管著。

 

當時姐夫脾氣暴，一言不合就開揍，打多了自然就怕了。

 

哦，原來這就是嫡姐說的血脈壓制。

 

我問他何時心悅我的，他說第一眼，看我笑得像菊花，覺得好玩，後來就上心了。

 

我把他一通好打。

 

第二日，他酒醒後見自己鼻青臉腫還以為是不小心摔的。

 

13

 

成婚三個月後，我們上山去拜見山長。

 

山長身邊有隻純白的小狗，趙隨安指著小狗說那就是娟娟。

 

敢情你拿丞相家美名在外的閨女和狗比，甚至還沒比過狗？

 

不得不說，趙隨安嘴是真損。

 

完~

 

番外：嫡姐

 

爸媽和我出門旅遊，結果一家出了車禍，再次醒來，我們仨都身穿古裝，一身血汙。

 

看我這小身板，從二十歲穿成五六歲小屁孩，天要亡我。

 

還好隨我們一同出事的還有個小男孩，他清醒後茫然地問我們是不是他親人。

 

好吧，我們四人, 三個魂穿，一個失憶，妥當。

 

最後府中下人發現我們未歸，滿城來找，最終帶我們回府。

 

一回去就看見一個瘦得跟個猴似的小姑娘立在門框邊。

 

下人說她是二小姐，姨娘生的，姨娘S了，寄在嫡母名下。

 

我媽從小就心善，看著小姑娘心疼得不行。

 

不過這小丫頭確實惹人愛，一看就喜歡, 也不知為何被磋磨成這樣。

 

沒事，我對她好就行。

 

爸有了些原主的記憶, 就給我們說了大概情況, 讓我想起，我好像看過一本書，裡面的女主角最後成了皇後。

 

問了爹爹皇後娘家姓啥, 果然是書裡皇後的姓。

 

八九不離十，我們全家穿書了, 書中的我們都是一筆帶過的小人物。

 

書中說皇後有兩個兒子, 小兒子自小就被抱出宮，不過最後還是夭折了。

 

後來我才知道, 書裡就是因為栀子早夭，才導致命定的六皇子同樣早夭。

 

也不知作者寫了什麼設定, 我陰差陽錯破了六皇子早夭的命。

 

此時，我開啟了漫長的養娃之路。

 

妹妹很好養, 很乖很聽話，最聽我的話。

 

越大越舍不得她嫁人，軟乎乎的妹妹, 怎麼能嫁給那群自大狂。

 

要早知道她會被六皇子注意，說啥我也不偷摸溜出府啊。

 

悔S了，悔得我腸子都青了。

 

還好聽人說那六皇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小師叔，小道消息說他小師叔是個隱形吃貨。

 

吃貨好解決, 我最喜歡做吃的呢。

 

我倆因烤雞結緣，三十隻烤雞保我妹妹不受欺負，這表面高冷, 內心吃貨屬性滿級的小師叔毫不猶豫就點頭同意了。

 

嗚嗚嗚，誰知這人最後不隻是要吃烤雞, 他還要吃我。

 

他說最美味的是做這些美食的人。

 

大哥, 你沒事吧？

 

他給得太多，原諒我腿短，沒骨氣地同意了他的提親。

 

嘿嘿，想起以後我那自大狂小妹夫心不甘情不願地叫我小舅母, 我就得笑S。

 

怕是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欺負栀子。

 

血脈壓制，不得壓得他SS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