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臉上有些尷尬。

「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自導自演的心機婊，直到剛才看到宋雅雅和顧廷瀾在接吻，才知道誤會你了。」

 

我有些詫異。

 

我還以為季薇薇是宋雅雅那邊的人，沒想到，她是被宋雅雅的表象迷惑，以為自己是站在正義的一邊。

 

我莞爾一笑：「沒關系。」

 

季薇薇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你要小心點，我剛才聽見顧廷瀾在和公關團隊開會，他準備把輿論引導到你那邊，還想炒作你和原確的事情，把出軌的髒水潑到你身上。」

 

我謝過季薇薇的好意，開始思考應對之策。

 

這件事情不止關乎我，還牽扯到原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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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他，和他一起商量。

 

「顧廷瀾估計會找水軍大規模的黑我，可能會牽扯到你。」

 

原確滿臉不在乎：「無所謂，從出道到現在，被黑的次數難道少了嗎？」

 

我道：「他可能會編造你暗戀我很久，我們倆關系曖昧不清。」

 

原確沉默片刻，突然斂起笑意。

 

那雙漆黑的眸毫無往日輕佻之色，坦誠朝我望來。

 

「是真的。」

 

我愣了一兩秒，沒聽懂，不解道：

 

「什麼？」

 

原確桃花眼中目光流轉，一字一句溫聲耐心地解釋。

 

「我暗戀你很久這件事，是真的。」

 

15

 

心髒突然漏了一拍。

 

下一秒，胸腔肆虐激蕩起來，像一百萬隻蝴蝶在胸膛齊齊振翅。

 

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我仰頭望向跟前熱烈耀眼的少年，猶如雲開見山面，雪化竹伸腰。

 

情竇初開時，我對原確其實有過曖昧想法。

 

如果中考之後他沒有出國，或許我們會順理成章地走到一起。

 

但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我們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我躲開他灼人的黑眸，輕咳一聲。

 

避開了這個話題，隻專心討論應對顧廷瀾的方案。

 

商量完沒多久，顧廷瀾和宋雅雅就過來找我了。

 

我對著化妝鏡畫眼線。

 

顧廷瀾開門見山。

 

「寧嘉月，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主動澄清之前的事情隻是誤會，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第二，你如果還是這麼不配合，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身敗名裂。」

 

我嗤笑一聲：「你打算怎麼讓我身敗名裂？」

 

顧廷瀾覺得自己被挑釁，眯起眼睛。

 

「我和雅雅的事有全劇組作證，不管網上再怎麼懷疑，沒有證據就沒有實錘，等到風波過去，不會對我們造成絲毫影響。但你失去顧氏的庇護之後，娛樂圈還有你的容身之地嗎？」

 

我定定盯著他的黑眸，輕聲開口。

 

「顧廷瀾，我們這麼多年並不是沒有感情，一定要走到魚S網破這一步嗎？」

 

顧廷瀾有一瞬間的猶豫，但宋雅雅下一刻就摟住了他的胳膊，柔聲道：

 

「嘉月姐，這件事情也不能怪廷瀾哥，實在是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故意聯合原確來拆臺呢？你這樣會讓廷瀾哥難堪的。」

 

宋雅雅看似維護實則挑撥的話果然讓顧廷瀾冷了臉。

 

「寧嘉月，論起出軌，你的料可比我的多。」

 

我冷笑：「你故意捏造出來的黑料，當然想要多少有多少。」

 

顧廷瀾臉色難看，「你敢說，你和原確之前是清清白白的嗎？你拍電視劇，他就唱主題曲，你剛成了 L 家的推廣大使，他就籤了 L 家的代言，這難道不是蓄謀已久？」

 

我一愣。

 

我倒真不知道這些。

 

隻以為那些相遇都是巧合而已。

 

原來。

 

原確一直在追著我走。

 

我定了定心，沒有被顧廷瀾牽著鼻子走。

 

「巧合而已，我敢對天發誓，我和原確到目前為止絕對清清白白，但你和宋雅雅的事情，你敢說真的是劇照嗎？顧廷瀾，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16

 

顧廷瀾黑眸沉沉，側過頭去，閉口不言。

 

明顯不想說這件事。

 

但宋雅雅是憋不住的。

 

她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能讓我難受的機會。

 

她哭得梨花帶雨，滿臉淚痕。

 

「姐姐，對不起！不怪廷瀾哥哥，都是我不好。一年前，L 視晚會的時候，廷瀾哥哥被人下了藥，把我當成了你，我一直喜歡他，就沒有躲開。

 

「那一次之後，我懷孕了，可惜沒有保住。廷瀾哥哥是出於愧疚才和我繼續在一起的，他愛的還是你。」

 

宋雅雅故作堅強地抹淚：「姐姐，你放心，這次之後我會離開廷瀾哥，不會再打擾你們。」

 

顧廷瀾摟著宋雅雅，剛想開口說話，他的助理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顧哥，不好了！」

 

顧廷瀾眉頭輕蹙：「怎麼了？」

 

助力臉色嚇得蒼白：「直播！直播已經開始了。」

 

17

 

顧廷瀾臉色猛然大變。

 

宋雅雅的一張臉也失了血色。

 

我勾起唇角，心裡痛快不已。

 

剛剛我和原確商量了很多計劃，但沒有哪一個計劃，能夠把這件事徹底澄清。

 

無論怎麼說，都會有陰謀論。

 

隻有正主自己挑破這件事，才能讓網絡風向徹底反轉。

 

於是，由我當誘餌。

 

原確和季薇薇在顧廷瀾他們過來的時候，去找導演組，通知直播可以繼續開始了。

 

正好，化妝室本來就是有攝像頭的，剛才所有的畫面都直播了出去。

 

顧廷瀾咬牙切齒：「寧嘉月，算你狠。」

 

我聳聳肩：「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要去喂雞了。」

 

這件事情已經由宋雅雅親自錘S了，無論顧廷瀾怎麼公關都無法翻局。

 

綜藝是沒辦法繼續拍下去了，顧廷瀾和宋雅雅直接付了一大筆違約金走人。

 

而我和原確，季薇薇三人則留了下來。

 

繼續完成之後的流程。

 

原確在廚房做菜，我和季薇薇快樂地靠在沙發上刷熱搜，看網友大罵渣男。

 

【對渣男賤女的臉皮有了新的認識，之前他們信誓旦旦說是劇照的時候，我還真的相信了！他們居然發動了全劇組幫著圓謊！】

 

【這部劇就是顧氏全資的，剛看了透露出來的劇本，好家伙，一共 40 集，有 38 集都在親親抱抱，這不僅是出軌，還是騎在寧嘉月臉上出軌！我要是寧嘉月，看到這兩人都想拿刀砍了他們，嘔！】

 

【扒到個更勁爆的，宋雅雅父親是宋臨海，寧嘉月的父親也是宋臨海，據知情人透露，宋雅雅她媽當時是氣S了癌症晚期的正室才上位的，當小三還遺傳嗎？】

 

【晦氣晦氣晦氣！我居然還幫宋雅雅說過話！我的嘴巴不幹淨了！】

 

我刷著評論區，壓抑不住的笑聲越來越放肆。

 

18

 

顧廷瀾有顧氏作保，輿論風波對他的影響並不大。

 

但宋雅雅過得十分悽慘，被各路網友追著罵，那些找上門的電視劇角色都是「小三」「情人」「菟絲花」之類的。

 

各路導演制片美其名曰：「這是你的舒適區啊！」

 

她放不下身段去接這類戲份，又接不到更好的劇本，漸漸在娛樂圈沒了姓名。

 

於是，她隻能把顧廷瀾纏得更緊。

 

但顧廷瀾此刻也正愁得焦頭爛額，壓根沒空管她。

 

我聽見兩人在電話裡的爭執，又給他們加了一把火。

 

我把查到的，宋雅雅私下裡做的那些事的證據，全部交給了顧廷瀾。

 

包括宋雅雅給他下藥。

 

也包括宋雅雅找人偷拍那張熱吻照，故意放出去。

 

沒多久，我就聽到消息。

 

宋雅雅被顧廷瀾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下藥被隨便扔進了不知道哪個酒店。

 

緊接著，她瘋了，被強制送進了精神病院。

 

而宋雅雅被送進去時，顧廷瀾正跪在我腳邊，眉眼通紅。

 

「老婆我錯了！我愛的一直都是你，我隻是一時被那個賤人迷惑了，求求你原諒我！」

 

見我不為所動，他略一晃神，竟自顧自從桌面奪過那把小水果刀。

 

他將刀刃對準自己的脖頸，神情激動。

 

「老婆，我說過，如果我背叛，我會先S了自己。是不是我真的這麼做了，你就會原諒我？」

 

我冷冷看著他，等著他朝自己扎下去。

 

但他隻是無能狂怒，其實將刀刃一直保持在自己的安全範圍之內。

 

我嗤笑一聲，站起身來。

 

「顧總，一月之期已到，我們該去領離婚證了。」

 

顧家父母派人押著顧廷瀾去民政局和我離了婚。

 

拿到離婚證的時候，我感覺身上像是卸掉了一副沉重的枷鎖。

 

連腳步都輕盈了。

 

顧廷瀾痛哭流涕。

 

我靠近他的耳朵，惡魔低語般道：

 

「顧廷瀾，以後你哭的日子還多著呢！」

 

19

 

離婚當天，我把顧氏違法犯罪的資料交了上去。

 

包括偷稅漏稅，錢色交易等等各項罪名。

 

顧氏娛樂集團內裡早已腐敗不堪，警方順著線索往下查，發現竟然還涉及洗錢和毒品交易，立即進行摧枯拉朽的打擊。

 

顧氏娛樂一夕敗落。

 

顧家全家人都入了獄。

 

我爸也牽扯其中，他跪著求我幫他。

 

我隻笑著說，這是他的報應。

 

判刑下來的時候，顧廷瀾說想見我。

 

我去和他見了一面，隔著玻璃窗。

 

他被剃成了光頭，穿著囚服，身形消瘦，眼神空洞。

 

他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出來。

 

「你還肯來看我，是不是說明，你其實根本放不下我？」

 

我笑了笑。

 

「看到你現在過得這麼慘，我就放心了。」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20

 

三年的時光飛快。

 

顧家倒臺之後。

 

我在娛樂圈不僅沒有被封S，反倒越來越風生水起。

 

以前的劇本班底都是顧氏自己的，顧廷瀾雖然捧我給我堆資源，但一般都是篩選過後，比較劣質的那一批資源。

 

劇本一般，加上導演畏懼權勢，無論我演成什麼樣，都會讓我一條過。

 

所以那幾年我的劇，演技慘不忍睹。

 

難怪我一直被黑。

 

現在一部接一部的戲, 導演用心調教，我用心學, 從配角演到主角。

 

我一直在進步, 風評也好了很多。

 

中秋節, 劇組放假三天。

 

這幾年，我幾乎 365 天全年無休，節日都是在劇組過的。

 

突然闲下來, 我反倒無處可去。

 

點開和原確的對話框。

 

字還沒打一個, 就收到了原確打過來的電話。

 

原確：「去我家過中秋節？」

 

我扯謊道：「我在馬爾代夫度假呢！」

 

原確：「少來, 我在你家門口, 開門。」

 

21

 

我和原確中秋一起染粉毛的照片被拍到了。

 

網上炸了。

 

【我磕的 cp 成真了？】

 

【不可能, 按照原確的性格，如果成真了，第一個爆料的絕對會是他自己。】

 

【如果他倆能在一起，就算讓我中一百萬我也願意啊。】

 

【樓上的，你還真是連吃帶拿啊。】

 

夜晚，明月高懸。

 

吃過飯，原確送我回家。

 

車停在樓下。

 

原確沒有解開車鎖，我也沒急著下車。

 

他沉默良久，桃花眼中逐漸灼熱, 定定地望向我。

 

「寧嘉月, 我喜歡你。」

 

我笑著點頭。

 

「我知道, 這是你三年來說的第 1314 次。」

 

原確也笑了笑，解開了車鎖。

 

「走吧, 我送你上樓。」

 

我沒動，而是問：「當年, 你為什麼突然要出國？」

 

聞言, 他晃了晃神, 錯神須臾間, 張揚眉目籠上些許痛意。

 

「當時, 我爺爺病危，家裡內鬥嚴重, 我叔叔找人對我們家下S手，我出了車禍, 雙腿被撞斷，我爸就提出把我送出國。

 

「我沒同意, 但是他說，如果我繼續留在你身邊, 下次遭遇危險的, 說不定就會是你。

 

「我不敢讓我叔叔知道你對我很重要，隻能強逼著自己不聯系你。

 

「等到一切解決, 我回來的時候，你的身邊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原確的聲音很輕。

 

他緩緩地訴說著這段往事的時候，我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圓月。

 

心裡隱晦的那點埋怨, 化為飛灰釋然了。

 

我伸出手, 遞到原確面前。

 

「這次要抓牢了, 再放開一點，就沒有機會嘍！」

 

原確先是一愣，隨後緊緊抓住我的手, 眼底閃過剎那清亮，漸漸笑了起來。

 

緊接著，灼熱而又刻意放輕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22

 

當晚。

 

原確發表新專輯——誰能憑愛意將月亮私有。

 

他自己轉發評論。

 

【我能。】

 

我也跟著轉發評論。

 

【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