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前商量彩禮陪嫁細節，奶奶突然發話：

 

「給女孩子買什麼房和車，帶過去幾床被子就夠了。」

 

「房子車子留著給老二家的兒子結婚用。」

 

婆婆一家不滿為我說話，我媽卻笑著答應了，「媽您說得對，女人家還要什麼房。」

 

我不免傷心，什麼時候媽媽也跟著奶奶重男輕女了。

 

送走婆婆一家後，我媽沒有解釋，而是拍了拍小姑的肩膀。

 

「咱媽不是說女人有幾床被子就夠了，那還不趕緊把房子收回來，給她幾床被子讓她出去住。」

 

1

 

Advertisement

「親家，彩禮我是覺得我們家裡多拿點無所謂，畢竟小棠這姑娘我們是真喜歡，能娶到她也是我們兒子的福氣。」

 

客廳裡，婆婆握著我的手笑得一臉慈祥。

 

「嫁妝你們這邊就看著添置一點，反正都是給孩子的。」

 

男朋友出生於高知家庭，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對我也是疼愛有加，想來嫁到這種家庭終究是幸福的。

 

雖然今天對象公司有事情沒有過來，但是我們兩家人一直談得融洽。

 

媽媽珍愛地看了我一眼。

 

「這話說得沒錯，彩禮我們不會拿一分錢，都留給孩子，另外我和她爸爸商量了一下，還是打算給小棠買一套房子，還有家裡的那輛新車都算作她的陪嫁。」

 

話音剛落，豎著一隻耳朵聽著這邊動靜的奶奶就忍不住出口打岔。

 

「老大你們一家子瘋了嗎？你出去看看，咱們這哪裡有人給女兒買房買車的？」

 

「之前她姑姑出嫁我就隻給了個枕頭，其他屁都沒有，照樣還不是嫁出去了！」

 

奶奶惡狠狠地剜了媽媽一眼，好像置辦我嫁妝的錢是從她口袋裡摳出來一樣。

 

全場寂靜，氛圍頓時有些尷尬。

 

2

 

我瞥了奶奶一眼，沒有說話。

 

小時候她就不待見我，因為爸媽隻有我一個女兒，連帶著對我爸媽也很不好。

 

本來這次商議都沒打算帶她，是她自己聽到了S皮賴臉地跟著過來，美其名曰「幫我們把把關」。

 

還是我婆婆緩緩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寂靜，「話也不是這樣說的，我們也不是在乎什麼房子車子，你這樣說這不明擺著不尊重孩子，讓孩子難堪嗎？」

 

媽媽聽了愣了一瞬，隨即拍了拍婆婆的手，示意她安心下來。

 

然後對著奶奶低眉順眼地說，「行，媽，都聽你的。」

 

那模樣，看著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奶奶見媽媽對她那麼恭敬頓時眉開眼笑，對著我婆婆也趾高氣昂了起來。

 

「聽到了吧？我兒媳婦說都聽我的！要我說啊，彩禮幹脆再加兩輛車，我老二家裡還有兩個兒子呢！」

 

奶奶兩眼放光，看著婆婆一家就像看著錢袋子一樣。

 

她眼下的意思是讓我婆婆給他兩個孫子一人買一輛車嗎？

 

算盤子都快崩人家臉上了！

 

婆婆沉默地看著我媽媽，媽媽跟她對視一眼，笑著搖頭。

 

「行，沒問題，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何況我們家裡就一個老人了，都聽你的。」

 

媽媽一一應下，對著奶奶畢恭畢敬。

 

婆婆都看愣了，欲言又止地想說些什麼，我媽連忙拉著她出了門。

 

「時間不早了，我們兩家人一起吃飯去。」

 

一關門，媽媽臉上的笑容就沒了，「別理她，剛剛說的都不算，我們下次再談。」

 

兩人相視一笑，我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就奶奶一個人走在後面還樂呵呵的。

 

3

 

等吃完飯送走婆婆一家，再回到家裡的時候，姑姑也到家了。

 

「姑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到小姑姑在家我有點驚訝，倒不是因為我們兩家關系不好，是姑姑工作一直很忙，常年都在外地出差。

 

「你小姑已經準備留在家裡這邊發展了，所以家裡的事情她多少也要知道。」

 

媽媽接了我的話，在電腦上打開家裡的監控，拖動進度條剛好停在奶奶說把小姑嫁出去隻給了個枕頭。

 

那不屑一顧的語氣又一遍傳入我的耳邊，小姑姑當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之前家裡隔三岔五就丟東西，所以我媽才在客廳這邊安裝了監控。

 

「妹妹都聽見了吧，我知道當初你跟這老婆子有恩怨，現在她多管闲事讓我們一家子也不安生，那她也別想過得那麼痛快。」

 

媽媽給小姑姑斟了一杯茶，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姑倒ťù²也痛快，挑了挑眉。

 

「也是讓嫂子費心了還惦記我，那正好就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吧。」小姑姑冷冷地說道。

 

「咱們當兒女的可要聽話些，快快準備幾床被子，我們今天晚上啊就把媽送出去。」

 

媽媽說得語重心長，仿佛真的是一個恭敬孝順的好兒媳婦。

 

小姑姑喝完那杯茶，笑眯眯地答應了下來。

 

4

 

按道理小姑姑並不會因為奶奶不給她置辦嫁妝、在背後嚼舌根這種小事情置氣。

 

但是等媽媽真正告訴我其中的緣由我就覺得一切都情有可原。

 

小時候因為小姑姑是女孩子，奶奶看了一眼就說丟進尿桶裡淹S算了，作為孩子的生母，剛分娩完就說出這種話，要不是爺爺迷信說莫要作孽，小姑姑根本活不到現在。

 

後來長大一些了，奶奶隻讓姑姑勉強讀完了小學，十五六歲的年紀小姑姑就出去打工了。

 

有一次被奶奶以自己生病為由騙回家裡，之後強行把她和一個中年老男人關在一起，等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姑姑發現自己的身份證已經被偷去跟男人登記了結婚。

 

而且男人還是二婚，帶了個兩歲的兒子。

 

那個時候農村登記管理得不嚴，再加上奶奶花了點錢打點，流程很快就辦好了。

 

奶奶這麼做的原因，隻是因為男人給了她五萬塊錢，她就把自己女兒的後半輩子都搭了進去。

 

還好這兩年小姑姑自己賺到了錢，通過自己的手段已經成功離婚了，我聽到這些經歷的時候都為小姑姑捏了把汗。

 

她一個女人這些年在外面打拼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接下來兩個人就商量著把奶奶送回二叔家。

 

5

 

剛開始的時候奶奶住在二叔家裡，我們一家隻是出撫養費，直到前幾年二叔一家獅子大開口，每個月管我們家裡要一萬塊錢。

 

我們就把奶奶接了過來，還跟小姑姑合資買了套房子，也就是現在她住的這一套。

 

當初買房的時候奶奶高興得不得了，還吵吵嚷嚷的要在房產證上寫二叔的名字，因為二叔家裡有兩個男娃。

 

爸爸和小姑姑嚴詞拒絕之後奶奶還大鬧過一陣子。

 

「既然是買給我的房子我說寫誰的名字就寫誰的名字也不過分吧？」奶奶理直氣壯。

 

「媽，你要這樣說的話名字寫我的也一樣，畢竟是親兄弟。」我爸可絲毫沒慣著她，此話一出奶奶果然就連連擺手。

 

「不寫就算了！寫你的還得了，現在家裡就一個賠錢貨！難不成以後還把房子留給她？」

 

爸爸沒有再說話，這件事情也就這樣算了。

 

說是買了套房子給奶奶住，其實隔三岔五爸媽還是要給她送菜，偶爾還要去她那裡給她做飯，不是奶奶生活不能自理，是她就樂意對著兒女頤指氣使。

 

這也就有了把奶奶送回二叔家的理由。

 

「媽，這是時候把你送到弟弟家裡了，小棠馬上要結婚了，我們也沒有時間照顧你，別忙起來疏忽了，畢竟親家那邊彩禮還沒有給呢。」

 

媽媽話裡話外都是別得罪了你的搖錢樹。

 

奶奶自然也聽出來了，畢竟之前她開口要了兩輛車我媽媽都一口答應了。

 

「那你們可別怠慢了人家！」奶奶警告一樣地看了媽媽一眼，媽媽低眉順眼地應了下來。

 

那樣子可謂是百依百順。

 

6

 

到了二叔家裡，把我們準備的行頭拿出來，二嬸嬸嫌棄得不得了，伸出腳踢了踢那個袋子。

 

裡面有兩床被子和一個枕頭。

 

隻是再寒酸倒也比姑姑之前的嫁妝要豐厚上許多呢。

 

「二位這幾年過得好像真的不咋地，連同把媽送過來也是拿的這些破玩意。」

 

二嬸嬸不屑地撇了撇嘴。

 

隨後假惺惺地問候奶奶，「媽，這段時間讓你住在嫂子家裡受委屈了，往後住我們這裡可絕對伺候得你舒舒服服地！」

 

一番話哄得奶奶眉開眼笑，奶奶回過頭來更加瞧不起媽媽跟小姑姑。

 

隻見姑姑窩窩囊囊地接話。

 

「不好意思啊二嫂，這些年實在是沒賺到錢，等賺到了絕對給你跟媽媽買上最好的。」

 

「那我就不知道能不能享到這個福，誰知道你是不是還懷恨在心。」

 

奶奶對著小姑姑陰陽怪氣的，隨後又打點起我媽。

 

「還有你也給我安生點，別想著有錢就往你弟弟家裡送，我二兒子家裡還有兩個兒子呢，那可跟你家裡這個賠錢貨不一樣！」

 

二嬸嬸聽了別提有多開心了，連忙哄著奶奶在沙發上坐下，又是噓寒問暖的，簡直比親女兒還親。

 

我看媽媽跟小姑姑都在一旁裝鹌鹑弓著背唯唯諾諾的，誰看了都覺得窩囊。

 

我們一起回去之後，當即就把奶奶之前住的那個房子換了鎖，連同裡面屬於她的東西都打包起來全部扔到了樓底下。

 

「小棠以後你也要跟你奶奶好好說話，別給人家氣壞了，到時候送到醫院裡面落人話柄。」

 

媽媽一邊滿不在乎地往樓下丟東西，一邊和平常一樣教育我，我趕緊應了下來。

 

媽媽這前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招式我可要學個精髓！

 

既不得罪人也不憋S自己。

 

7

 

其實小姑姑本來還應該有個妹妹的，她沒那麼幸運，聽說一出生就被送走了，說是送走了真的哪去了我們都不知道。

 

奶奶重男輕女，除了那個被送走的，現在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每每提起她那兩個兒子就得意得不得了，特別是那一事無成的二叔，好像他隻要活著，就是奶奶無上的榮光。

 

我們家裡現在就我一個女兒，從我記事開始，聽到奶奶對媽媽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這肚子咋就那麼不爭氣呢！男娃子都生不出來！」

 

其實是生我的時候媽媽難產，差點就一屍兩命，送急診的時候醫院都出病危通知單了，後來幸虧沒有事，爸爸心疼媽媽，也再不敢要一個孩子了。

 

記得有一次奶奶在家裡吃飯，飯桌上又提起這個事情。

 

「真的是不知道有些人怎麼還吃得下飯！肚子怎麼就那麼不爭氣！那麼多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光生個賠錢貨有什麼用！」

 

奶奶陰陽怪氣，我們一家人都習慣了，誰也沒有搭理他。

 

可那天不知道怎麼她就來勁了。

 

「陳雅雅！你耳朵聾了還是腦子有問題？聽出來我點你呢？老二家裡都兩個男娃子了，今年你肚子要還是沒消息你就給我滾出老林家！」奶奶放下碗筷指著媽媽就開始罵。

 

媽媽淡定地吃著飯，沒有出聲。

 

爸爸一巴掌拍在飯桌上，巨大的響聲嚇奶奶一跳。

 

筷子滾落到了地上。

 

「媽，我都說了我們有小棠一個孩子就夠了，往後也沒有要孩子的打算，你要是再提起這個事情我就去醫院結扎！」

 

爸爸直接表明立場。

 

「哎喲喂兒子！你真的是糊塗啊！男人要是結扎了那得被人多瞧不起！媽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

 

嚇得奶奶立馬熄了火，狠狠地瞪了媽媽一眼。

 

「媽你別看我啊，你知道我一向最是溫順聽話，我都聽你兒子的。」別看媽媽這一句話軟軟糯糯的其實S傷力很強。

 

讓奶奶感覺到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窒息。

 

8

 

在二叔家裡沒住多久之後奶奶就待不住了，應該是回了趟家，發現打不開鎖之後開始瘋狂地打媽媽的手機電話。

 

眼看著媽媽掛了一個又一個，奶奶見狀隻能在家庭群裡發飆。

 

「陳雅雅！你是得了老年痴呆嗎？電話不會接？S了還是怎麼的？把我的房子的門鎖換了你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