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也信。」

 

「停車！」

他朝窗外大喊。

 

19

 

下車前，我最後一遍確認。

 

「周盈，你身邊的親衛，全是你父皇派過來的心腹，對不對？」

 

周盈點頭。

 

想起數天前，見到的跟在周盈身後，那個同記憶裡差不多的背影。

 

我心頭跳的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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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按耐住不斷翻湧上來的各種負面情緒。

 

我神色如常道：「讓他們在馬車前集合。」

 

一步一步，從每一個侍衛身前走過。

 

審視的目光。

 

一點一點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廓，肩頸和腰腹。

 

最終，我在一個其貌不揚，身材瘦小精悍的侍衛面前站定。

 

靜靜看著他。

 

將他與記憶裡那道身影翻來覆去地對比。

 

兩者慢慢重疊。

 

竟無一絲不妥帖。

 

原來，數年前北平關一戰。

 

被我派去給周煜送信的人。

 

竟然是周炀的心腹。

 

提早出發了那麼多日，信卻沒有送到。

 

究竟是周炀的人無能。

 

還是我的命令真的遲了一步？

 

周煜。

 

到底因誰而S。

 

侍衛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半垂的眼皮底下，眼珠咕嚕嚕地亂動。

 

他在心虛。

 

拉著周盈回到馬車上。

 

我冷冷看他：「那個人，你親自去審。」

 

「審出東西再來見我。」

 

這世間果然沒那麼多巧合。

 

半日後。

 

周盈神色恍惚地回來。

 

他靜靜跪在我身前，伏在我的膝上。

 

沉默良久。

 

突然抬頭看著我，一字一句道：「阿娘是不是猜到了？」

 

「當年建國在即，父皇和小叔各有擁趸。」

 

「父皇為了鏟除阻礙，順利登基，

 

便換了阿娘的信，讓小叔S在了北平關。」

 

「這些年，該贖罪，該懺悔，該背井離鄉的，自始至終是父……

 

是周炀。」

 

看著他備受打擊的模樣。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還想讓阿娘回去嗎？」

 

「不了吧。

 

那裡太髒。

 

留著他的血脈的我，也髒。

 

配不上阿娘。」

 

20

 

最終，我沒有踏進居庸關。

 

周盈一個人回了大虞。

 

我則跟著追來的月兒，回到了屬於我們的土地。

 

當年總結出十六字遊擊作戰方針的軍師。

 

又提出了一種全新的國家建設構想。

 

她說，要把國家的權力，歸還給人民。

 

要讓工具不斷進步，把人民從繁重的勞動中解放出來。

 

要打破階級。

 

要在這片廣袤的黑土地上，建立起一個人人平等的國度。

 

我們這群人裡，沒有天生的貴族。

 

沒有累宦的世家。

 

我們娘子軍的所有人，同吃同住。

 

同放歌，同踏舞。

 

她所設想的，本身就是我們在踐行的。

 

沒有人對她提出的設想有異義，有懷疑。

 

相反，我們對那個美好的天下大同的國度，滿懷憧憬，滿心向往。

 

大同國度建設到第五年。

 

隔壁大虞忽然傳來消息。

 

說是皇帝大病，太子監國。

 

一個月後，一輛馬車在重軍保護下，駛來我家。

 

21

 

與上一次見面相比，如今的周炀，富態了許多。

 

他驚奇地看著我家院子裡的水泥地，玻璃窗。

 

兩眼放光。

 

見我出來，他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了好久。

 

忽然嘆了一口氣，臉上竟露出了笑意。

 

「夏夏，看見你過的還好，我就放心了。」

 

搶先更新 'hhubashi' 微信公眾號那挺直的脊梁，端起的架子，防備的疏離。

 

仿佛一夕之間，都煙消雲散。

 

他朝我走了兩步，竟想伸出手來抱我。

 

「夏夏，往事已矣。

 

我都放下了，你也不要再自責了，好不好？」

 

「這些年，你不痛快，其實我也不好受。」

 

「我和阿璃……其實我當初就是生氣，也想氣氣你。」

 

「氣你當了我的皇後，卻從不來關心我一句。」

 

「在母後那裡受了委屈，也從來都不同我說。」

 

「夏夏，向我求助，向我服個軟，有那麼難嗎？」

 

原來人不要臉，真的可以天下無敵。

 

我發現面對周炀。

 

很多時候我竟都無話可說。

 

「如果你過來隻是為了說這些的，那麼請你滾吧。」

 

「你！」

 

周炀神色僵住，猛地暴怒。

 

他狠狠抬腳，大力將院子裡月兒剛組裝出來的新型提花機踹倒。

 

「管夏！

 

這些年，你在大虞南方大肆採購各種原料，

 

甚至還購買礦產，

 

我都默許。

 

我甚至還偷偷命人護著你的商隊！

 

你缺人，我給你送人。

 

你缺糧，我就開互市。

 

甚至我身為九五之尊，

 

都三番兩次主動來低頭求和，

 

你還想我怎麼樣？

 

你到底有沒有心！」

 

「爸的爸的爸的！

 

主席我受不了了！

 

這是哪裡來的傻逼玩意兒？」

 

在我拔出鞭子之前，空中陡然傳來一聲大罵。

 

我那個總是有各種奇思妙想的軍師。

 

踩著她剛做出來的彈簧跳跳杆。

 

一下子從圍牆外面蹦進來。

 

一腳朝著周炀的後腦門兒踹去！

 

她操著騰空無影腳，把周炀「咣咣咣」地踹倒在地。

 

一邊在他背上使勁兒蹦噠。

 

一邊破口罵：「你默許我們做買賣？

 

呸！那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江南的商戶上趕著給我們送東西！

 

你送人過來？

 

那明明是百姓看我們這邊福利政策好，

 

連夜搬家偷跑過來的！

 

你下旨開互市？

 

Hei——tui！

 

那是周邊的大小國都搶著和我們做買賣，

 

你們再不開，

 

就要頂不住壓力，

 

徹底被內部的改革派給鬧分裂了！

 

還有，」

 

軍師蹦噠累了。

 

從周炀身上跳下來。

 

看著我，恨鐵不成鋼：「主席！姐！我的親姐！

 

你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完蛋玩意？

 

他自己害S了他的親弟弟。

 

現在還大言不慚地跑來說原諒你？

 

對於這種隻會軟弱躲避轉移自己的罪責，

 

無能狂怒遷怒自己妻子的垃圾。

 

我的建議是，

 

先進行物理閹割，

 

在進行心理閹割！

 

把它蛋蛋地吊起來喂豬吃！」

 

「你，你，」

 

周炀捂著脖子咳了幾聲，面紅耳赤：

 

「放肆！放肆！朕要誅你九族！」

 

軍師抱住自己：「哎呀媽呀我好怕怕呀！」

 

她踹了周炀下腹一腳：「還做你的春秋大夢呢？

 

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不信你喊一聲試試，看看你那些護衛軍，還有一個能回答你不？」

 

見軍師終於逮住了機會，罵的開心。

 

我搖搖頭，率先轉身離開。

 

周炀既主動來了這裡。

 

就再也回不去了。

 

以後日子還長。

 

可以留著他慢慢玩。

 

不說別的，就單是他再也沒法再當皇帝這一項，就夠他受的了。

 

南下遠航的船隊今日回來。

 

也不知道軍師所說的那種橡膠，他們找到沒有。

 

實在放心不下。

 

我得親自去看看。

 

22 周盈。

 

知道是周炀S了他的親弟弟。

 

又把這一切誣陷給阿娘。

 

害得阿娘日日自責，最終遠走他鄉之後。

 

我忽然就不想讓阿娘回去了。

 

她看見周炀，會惡心到想吐。

 

我明白。

 

因為我看見蘇璃，就是如此。

 

既然如此。

 

那就反過來。

 

讓我去找阿娘吧。

 

可大虞那邊，一定不會放我離開。

 

算了，先去處理大虞的麻煩好了。

 

無論多難，我要幹幹淨淨地，回到阿娘身邊才是。

 

回到大虞。

 

第一件事，我先把周煜的真正S因，告訴了蘇璃。

 

這個女人可恨，也可憐。

 

她是真心愛她的丈夫的。

 

否則也不會在丈夫S後。

 

拼著名聲、清白、身子通通不要。

 

如此瘋狂地報復阿娘，報復我。

 

為了她的丈夫，她同周炀廝混了這麼多年。

 

一朝得知真相, 她會不會崩潰到發瘋？

 

恐怕再沒有什麼比這, 更好玩的反擊方式了。

 

或許如果她再堅強一點。

 

她去S了周炀, 一命抵一命。

 

那麼N待我的人, 和不信任我的人，都通通消失。

 

那該多好。

 

可惜讓我失望了。

 

得知兇手是我的阿娘。

 

她就敢勾引周炀, 想方設法地羞辱阿娘。

 

可得知兇手是周炀。

 

她竟隻敢自己發瘋，自殘自傷。

 

是欺軟怕硬。

 

還是竟然真的下賤地對周炀動了心？

 

她把自己折騰病了。

 

在大雨天跑去問周炀：你愛我嗎？

 

周炀抱著她，動作無比憐愛, 目光深情款款。

 

說：我當然愛你。

 

然後把她放在了床上。

 

脫了她的衣裳。

 

下賤。

 

得知周炀又一次看著北面發呆。

 

又一次細細摩挲阿娘的畫像。

 

又一次策馬奔騰到居庸關, 久久徘徊, 不願歸來。

 

蘇璃面無表情地飲了一碗慢性毒藥。

 

「我就要S了。」

 

「讓他後悔去吧。」

 

顯而易見, 蘇璃白S了。

 

周炀壓根兒就不知道什麼叫後悔。

 

蘇璃剛一S。

 

周炀就忘了她這個人。

 

還借著生病的由頭，讓我監國。

 

他自己北上找阿娘去了。

 

這真是個好機會。

 

周炀這一走，我就永遠不會再讓他回來。

 

我要好好割一割這個朝堂上的毒瘤。

 

然後帶著風清氣爽的整個國家。

 

順應民心。

 

去投奔阿娘。

 

讓飽經戰亂的九州大地，真正地再次完成一統。

 

23 軍師私密日記。

 

「家人們, 誰懂啊？

 

國慶跟風打卡個哀牢山, 一下子給自己幹穿越了！」

 

「媽咪呀, 丟S人啦！

 

為什麼把S人丟到我面前啊！

 

我去去去，這是什麼怪力小女孩？

 

竟然一槍挑穿倆人頭, 救我狗命於水火之間！」

 

「抱大腿、抱大腿、我要抱大腿！」

 

「媽诶～

 

原來小女孩長的這麼好看～

 

整一個黑長直暴力天然呆小妹妹哎！

 

我的菜, 嘿嘿～」

 

「！！！

 

小女孩的媽竟然是將軍？

 

還是正在獨立建國的將軍？

 

我 K，這麼牛逼，史書上怎麼沒記載？」

 

「又要打仗了。

 

這戰術怎麼越看越熟悉？

 

好了，明白了，這不是偉大的領袖同志的經典遊擊戰術嗎？

 

果然不愧是智慧的勞動人民，高手在民間！」

 

「完了, 得意忘形了, 把那十六個字說出來了。

 

她們好像以為我很厲害。

 

怎麼辦, 其實我就是個菜雞……」

 

「還有，不是說如果穿越了，暴露自己的身份會很危險嗎？

 

那我知道的那一丟丟知識，要不要告訴她們？」

 

「完蛋, 發燒了。

 

在這個沒有阿司匹林的時代，我會不會S啊？」

 

「當當當, 天空一聲巨響,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感謝美麗溫柔的將軍姐姐日夜照顧,

 

感謝可愛善良的月月到處採藥,

 

感謝精通醫術的姐姐始終沒有放棄我,

 

感謝哀牢山大神,

 

送給我這個孤兒，這麼一群家人！」

 

「夏夏姐，我決定了，我要和你們一起徵戰、一起建設祖國。

 

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

 

「媽呀，主席出徵, 我竟然被選舉為副主席？

 

一想起來我這樣的人竟然能成為主席，

 

還開會，

 

我就想笑。

 

不行，要憋住。

 

笑了就不嚴肅了。

 

無論何時何地，人設要拿捏。」

 

…………

 

「英吉利來的傳教士的大船還沒靠岸,

 

就被我民風剽悍的漁民給打跑了。

 

真沒想到，我們能走到這一步。」

 

「自由明星閃爍，信仰之光長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