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暗的牆角，親吻聲，巴掌聲，還有……

 

「湘湘，等我回來，好不好？」

 

被他大掌扣住的腰，隱隱發燙。

 

「笑話，我沈湘怡，憑什麼等你？你是誰啊，顧珩。」

 

我笑出了眼淚，他要出國的事情，人人皆知，就我最後一個知道。

 

那時大院裡沒有人知道，我和顧珩，不僅是人盡皆知的S對頭，還是相愛相S的情侶。

 

有時候，我倆打著打著抱在了一起，吵著吵著就親在了一起。

 

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我倆把對方的嘴唇都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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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坐在沙發上，顧珩抱著我坐在他的腿上，我倆看著對方的慘狀，又笑得不行。

 

周喻和周筱拿著外賣回來，我倆立馬分開，一副相看兩厭的樣子。

 

人前人後，曖昧糾纏，是我們倆自己的樂趣。

 

可惜。

 

這一切美好的回憶，都被那一巴掌打斷。

 

「顧珩，你要走就走，我不會留你，從此以後，我們形同陌路，見面你也別跟我打招呼。」

 

「沈湘怡，我不許！」他的吻再次落下。

 

又被我狠狠咬開。

 

他的嘴角都被我咬破了，還不S心，單手把我的手腕摁在牆上繼續親。

 

我假意順從，卻在他手中的力道放輕時，重重一揮。

 

他的臉上瞬間顯現出了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我咬牙道：「顧珩，我不會原諒你的。」

 

然後他卸力松手，自嘲一笑。

 

「沈湘怡，從小到大，我還是輸給你了。」

 

從那之後，他一走了之，我倆陷入了長長的冷戰。

 

有時候，見到了也不會說話。

 

周喻還總是在一邊打圓場：「你倆咋回事，架都不吵了，我還怪不習慣的。」

 

周筱卻是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睨了周喻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這就是我們平平無奇的四人小分隊。

 

誰能想到，在數年後。

 

因為一場婚禮。

 

發展出了她愛他愛他愛她的復雜感情線。

 

05

 

正想著，顧珩的吻已經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他掐住我的後脖頸，眼眶泛紅。

 

這個吻裡有思念，疼愛，憐惜還有……愧疚。

 

不知何時，我掙扎的動作被他的溫情融化。

 

我被他吻得腦子有些暈暈的。

 

一時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良久，他終於松開了我。

 

輕輕一推，繼而俯身在我耳邊，和我十指緊扣。

 

「湘湘，你還愛我，對不對？」

 

即使被他發燙的皮膚燙得發蒙，我還是被這句話喚起了一絲清醒。

 

「顧珩，你也太自戀了！我……沈……湘怡，憑什麼吃……唔……回頭草！」

 

幾乎是我說一個字，他就堵一次我的嘴。

 

我被他氣得漲紅了臉，終於抓住一個空隙我瘋狂輸出。

 

「顧珩，你還讓不讓老娘說話了！

 

「我再說一遍，我已經結婚了！我有老公！

 

「怎麼你顧大少爺，在國外還養成了給人當男小三的癖好？」

 

他被我氣笑了，然後突然挑眉。

 

修長的指尖落在我殷紅的唇中。

 

他說：「噓。」

 

我瞪大了眼睛，被他的動作搞蒙了。

 

他卻說：

 

「聽，是你那個沒用老公的聲音。」

 

我抬眼，撞進他漆黑的眸，濃墨深沉，似笑非笑，聲音中還帶著幾絲喘息。

 

像帶著強大的磁力，一不小心就會掉入他的陷阱。

 

「啊！周筱，不可以！」

 

一聲清晰的男人的叫喊聲傳進我的耳朵。

 

啊啊啊啊靠了！這兩個人！

 

這個S周喻，真給老娘丟人！

 

我皺著眉，正欲發瘋。

 

顧珩卻突然捂住了我的耳朵。

 

「別聽了，寶貝。

 

「我不想你聽別的男人的聲音。」

 

神經病啊，不是你讓我聽的嗎？我在心裡大叫。

 

突然，他的手指輕輕落在我發紅的耳尖。

 

然後俯身在我耳畔，輕聲道：「他算你哪門子的老公，你老公在這兒。」

 

他的聲音壓抑沉悶，卻穿過我的耳朵，如一絲電流流過，令我脊背一酥。

 

「湘湘，我出國沒有告訴你，是我的錯，你結婚也沒有告訴我，我們扯平了，好不好？」

 

我詫異地看著他，一向孤傲的顧珩，居然會給我服軟？

 

但立刻，我就翻了個白眼。

 

「顧珩，你不要在這偷換概念，你出國那時候我們還在談戀愛，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和誰結婚，是我的自由！」

 

他卻義正辭嚴地說：「我們什麼時候分手了！」

 

我：「……」

 

「你不要告訴我，這麼多年，我們是一直在冷戰？」我沒好氣地看他。

 

「是你一直單方面和我冷戰。」他的眼眸中還溢出了一絲委屈。

 

我：你還委屈上了？

 

我偏過頭不去看他。

 

他掐著我的下颌，轉過我的頭，強迫我直視他。

 

「沈湘怡，你好好想想，我哪次回來，你不是大搖大擺地牽著你的新男友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雖然……

 

但是，這個倒是真的。

 

自他走後，我換了好多個男朋友。

 

但每一個都談不過一周。

 

因為我發現，我總是會在他們的身上尋找顧珩的影子。

 

這個可怕的事實令我惶恐。

 

於是這兩年我懶得談了，到時候莞莞類卿被顧珩發現了，我不更是個笑話。

 

好吧，我必須承認，我從沒有忘記過顧珩。

 

但這並不代表，我要和他和好。

 

「真有意思，我們都分手了，我願意談多少個新男友，就談多少個，我就算一天談八個，也輪不到你顧珩……啊……」

 

他氣得在我唇畔咬了一口。

 

「你屬狗的啊？顧珩！」

 

06

 

看著那張褪去了稚嫩，爬上了成熟的臉。

 

雖然他身上還有少年顧珩那種熟悉的感覺，甚至完全相同的木質香的味道。

 

但我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們了。

 

我沉聲道。

 

「顧珩，顧大少爺，算我沈湘怡高攀不起你，行不行？

 

「我已經結婚了，不管周喻他再慫包，再不如你顧珩，他都是我選的丈夫。

 

「我哪怕和他相敬如賓一輩子，也是我沈湘怡願意，跟你顧珩沒有半毛錢關系。

 

「再說了，你顧珩，不是出了名的，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嗎？怎麼？現在也淪落到自貶身價，勾搭已婚婦人了？

 

「總之，我不管你是舊情未了，還是玩一些什麼無聊的遊戲，我沈湘怡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

 

「所以，麻煩你不要再糾纏我，說好了從此陌路，我就不會再回頭。

 

「顧珩，別逼我恨你。」

 

這幾個字的尾音在空曠的房間回蕩。

 

也仿佛扎在我的心上。

 

我咬牙說出這番話，但話音卻在最後開始有了一絲顫抖。

 

明明是努力要沉著冷靜地說的，到最後鼻頭微酸，眼角竟然還溢出了一滴眼淚。

 

顧珩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沒說話，眸色復雜，眼眶微紅。

 

我有一絲不忍。

 

我猜，這番話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

 

隨即又嘲笑自己，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會心疼他。

 

但話已至此，我還是努力推開他，準備離開。

 

他就這麼被我輕松地推開了。

 

我沒有去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我的心裡還是難免湧上了一絲失落。

 

下一秒，我甩開步伐，堅定地向門口走去。

 

突然。

 

他從我的身後，SS地扣住我的手腕。

 

然後他深呼一口氣，雙手環繞在我身前，緊緊摟住我的腰。

 

仿佛要將我融入骨髓一般。

 

抱緊再抱緊。

 

「顧珩，放開我。」我語氣平淡，聲音中帶著決絕。

 

他卻比我更執著，仿佛全然沒有聽過剛才的錐心之言一般，在我身上紋絲不動。

 

慢慢地。

 

他的體溫將我團團包圍。

 

我的身上也開始沾染了他的味道。

 

如此親密的動作讓我渾身僵硬。

 

他埋頭在我肩頸處，下巴輕輕地蹭。

 

在那滴淚水悄然滑落之時，吻上我的側臉，捕獲了它。

 

我肩膀微微一抖。

 

繼而他的拇指試探地擦過眼淚流過的位置。

 

他說：

 

「沈湘怡，別哭了。」

 

他的溫柔的聲音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讓我依稀想起多年前，年幼的我躲在花園的角落裡偷偷地哭。

 

一個穿著一身小西裝，卻神情不虞的小男孩找到了我。

 

不願被別人看到自己醜態的我，叉著腰兇他：「你來幹什麼！你滾開！」

 

他卻語氣生硬地把手帕遞給我：「沈湘怡，別哭了。

 

「你哭起來，好醜。」

 

然後，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男孩滿臉無措地看著我：「你怎麼哭得更厲害了？」

 

隻好把我抱進懷裡，一邊安慰我，一邊給我擦眼淚。

 

那個男孩，叫顧珩。

 

07

 

他說：「沈湘怡，別哭了。」

 

在聽到這六個字之後。

 

我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眼淚止不住地在流。

 

無論是，在被後媽冤枉的時候，被父親責打的時候，家族企業瀕臨破產的時候，被逼聯姻的時候，我都沒有哭。

 

因為我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必須強大起來，我逼著自己，開導自己，然後拼盡全力地去解決問題。

 

可是，當真的有人將我如珠似寶地抱在懷裡，認真地說出那句「沈湘怡，別哭了」的時候。

 

我竟然控制不住地落起淚來。

 

他慢慢地將我轉過身來，將我的頭抱在他的胸前。

 

我抓住了他的襯衫，大哭特哭起來。

 

直到把他的襯衫都哭湿了，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抱到了床上。

 

整個人趴在他肩膀上哭個不停。

 

他摩挲著我的後背，然後還輕聲說著：「誰欺負我們湘湘了啊，怎麼哭成這樣？」

 

我皺著眉頭看他，像是在疑惑他為什麼變得這麼溫柔。

 

我的雙眼還噙著淚。

 

他一邊擦去我的淚水，一邊說：「湘湘，其實這些年，我午夜夢回的時候，一直在想，如果當年的我不那麼自傲，能看穿你的虛張聲勢，言不由衷，我們就不會浪費這麼多年。」

 

他聲音舒緩，娓娓道來。

 

「當年，我爺爺逼我和賀家定親，我不同意，把和你的事情和盤託出，經過幾個月的爭執，最後他松口，隻要我出國留學，再在海外公司歷練幾年，他就同意我們倆在一起。」

 

「其實，我何嘗不知道這是他拆散我們的一種方式。我深知，你因為伯母的事情，肯定不會陪我一起出國，這也是老爺子打的好算盤。」

 

我媽媽當年拋棄我，和一個藝術家出國跑了。

 

在這件事上，我一直有陰影，所以他以為我不會和他一起出國。

 

「當時，我們在國內的錄取通知書已經出了，你每天都很高興地在規劃我們的未來。看著你的笑臉，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結果直到你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我也沒能說出口。

 

「有時候想想，我比周喻，又強在哪呢？在自己的事情上，還不是一樣的蠢笨與懦弱。」

 

他倒是還要拉踩一下周喻。

 

「不僅如此，直到那時我才發現，我隻是一個擁有所謂顧家少爺虛名的弱者，連自己的婚事也要受別人的擺布，我根本無力掌控自己的人生，這種感覺令我無比挫敗。

 

「但更令我感到崩潰的是，我居然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才看懂我的愛人，其實是像隻刺蝟一樣，先把別人扎傷了，然後再轉頭將又用雙倍的刺扎向自己。」

 

我雙目失神，看著落地窗外的萬家燈火。

 

努力地忽視，自己被這句話撥動的心弦。

 

也許是看我沒有反應，他單手勾起我的下颌，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

 

「湘湘，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我隻想Ṭŭ₎要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好嗎？」

 

我閉上了眼睛，像是在逃避。

 

他的吻又落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睫毛輕顫，昭示著我顫動不已的心。

 

「沈湘怡，看著我的眼睛。」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力。

 

我隻得緩緩睜開了我的眼睛。

 

隻見他用手指輕撫我的唇角，眼神晦暗。

 

然後，他說。

 

「沈湘怡，我愛你。」

 

與這句話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個侵略性極強的吻。

 

仿佛要將我融入骨髓般。

 

天邊的最後一抹夕陽落下。

 

夜幕很長。

 

情到濃處，他在我耳邊吹氣：

 

「湘湘，你是我最寶貝的湘湘，才不是什麼別人用過的東西。」

 

他的手指穿過我的指縫，緊緊相握。

 

他反復誘惑我喊他的名字，甚至非得讓我喊他老公。

 

像是要把十年裡沒喊過的名字和稱謂，都喊一遍。

 

那晚夜色很深，適合互訴衷情。

 

抑或，無病呻吟。

 

08

 

次日清晨。

 

我被一雙亂動的手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