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花錢僱了個護工幫我。

很快我出了院，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律師擬定離婚協議給付晨郵寄過去。

 

我們離婚沒什麼好分的，就是各自拿各自的東西。

 

付晨也沒有拖沓，籤好字後我們很快去做了離婚申請。

 

冷靜期過，領離婚證那天，付晨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不僅帶了付勇，還帶了他的前妻張萍。

 

三人有說有笑的場景刺痛了我的心。

 

這一切，是我曾經夢寐以求卻沒有得到的。

 

我又想起那個已經成形的孩子，如果當初我沒有選擇付晨，而是找了別人，會不會現在他已經快要出生了？他會不會以後也這樣抱著我的胳膊撒嬌，甜甜地叫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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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都不會有了。

 

看著他們的幸福，我再一次感覺自己從始至終，就像個笑話。

 

看到我，付勇朝我比了個鬼臉：「呸，臭後媽，你還是趕緊滾回你自己的家吧。」

 

付晨和張萍不僅沒有制止，還像是贊同一般摸了摸他的腦袋。

 

「唉，有些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非要在別人家庭橫插一腳。人家老話都說了，夫妻還是原配的好，爸媽還是親生的好。可有些人就是不信呢～

 

「瞧瞧，不僅被白玩了兩年，最後還是孤家寡人，甚至還成了不能下蛋的老母雞。真是可憐可悲啊～」

 

張萍的話一說完，付勇就狗腿地給她叫好：「媽媽棒棒，媽媽最厲害了。」

 

他抱著張萍的胳膊撒著嬌。

 

張萍仰著下巴看著我，就像一隻戰勝的大公雞。

 

如果我沒有看到她眼裡對張勇一閃而逝的嫌棄，我還真會覺得自己曾經聽到的和現在看到的張萍不是一個人。

 

付晨半摟著張萍：「好啦萍萍，你跟她說這麼多幹嘛？別一會兒耽誤咱們領證。」

 

張萍冷哼一聲：「什麼意思？嫌我多嘴？心疼你的前妻了？」

 

付晨伏低做小：「欸喲，我哪敢啊，我這不是怕耽誤咱們嗎？她就是S纏爛打，乘虛而入，不然我肯定為你守身如玉。」

 

張萍冷哼一聲，非常滿意付晨的態度。

 

我的心裡是無盡的悲涼，原來付晨的這些話都是從張萍這裡學來的。

 

張萍怎樣訓練付晨，付晨就用同樣的方法企圖將我變成一條和他一樣被馴化的狗。

 

這段婚姻，大概隻是我的一頭熱，而付晨，大概從來沒真正愛過我，甚至沒把我放在與他同等的位置上吧。

 

我的心口仿佛破了個洞，無盡的北風鑽進我的身體，我每一個骨頭縫裡都是難忍的疼痛。

 

我為自己的兩年感到可悲。

 

「你確定不後悔？」

 

和付晨兩人領證的時候，他小聲問道，「你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我心裡冷笑，隱隱猜到了付晨這樣問的原因。

 

「不後悔，我確定！」

 

付晨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

 

呵，看來就是我想的那樣。

 

不過，就算是，以後也不關我的事了。

 

8

 

離婚後，我搬回了結婚前的住處。

 

同事們知道我和付晨離婚，也許是怕尷尬，也從不在我面前八卦付晨的事。

 

直到付晨搬著一箱喜糖上門。

 

「各位，我和小勇親媽就要復婚了。雖然我們不打算舉行儀式，但我想了想，還是買了點喜糖，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和我一個部門的同事們都沉默著，時不時轉頭看看我。

 

氣氛一時間僵持住了。

 

我輕笑一聲，上前拿了包喜糖：「百年好合～對了，你和付勇一定保重身體啊～」

 

付晨的身體在我說完話後僵硬了一瞬，隨即冷笑：「不勞您費心了，前妻。」

 

我沒理會他的S鴨子嘴硬，拿著糖回了工位。

 

想到自己看到的付晨身上一閃而過的淤青，我心裡已經十分肯定那個猜想——張萍一定會在復婚後更加肆無忌憚地對付晨父子二人 PUA 和身體傷害。

 

果然不出我所料。

 

付晨尚且如此，更不用想付勇的遭遇了。

 

但，那又怎樣，一切都是父子兩人的選擇啊。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張萍，幫我報了仇。

 

9

 

周末，和我要好的同事們為了慶祝我脫離苦海，帶著自己的孩子上我家玩耍。

 

我看著這群軟糯糯的小天使，抱著親了又親。

 

我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夭折的孩子。

 

雖然我盡力壓制住自己不要想，但是每個晚上，我總是能夢到他。

 

想到這，眼眶湧起一股熱意。

 

「姨姨不哭，諾諾呼呼～」

 

眼前的小姑娘擦了擦我的眼睛，接著嘟起嘴對著我的眼睛輕輕吹了吹，「沒有淚淚啦～」

 

我強忍住快要繃不住的情緒，顫抖著雙手將她放在她媽媽的懷裡：「謝謝諾諾，阿姨沒事。

 

「你們玩著，我去個洗手間。」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說完這句話，我扭頭直接進了洗手間。

 

我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哭了出來。

 

我好恨！

 

我恨付勇為了試探我害我失去了那個孩子。

 

我恨付晨，既然不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又為什麼承諾？

 

我最恨的就是我自己，為什麼識人不清？為什麼聖母心泛濫？為什麼沒能保護好他？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從衛生間出去的時候，同事們已經開始準備晚上的火鍋大餐了。

 

看到我的樣子，張姐頓了頓，接著若無其事道：「妍妍快來吃飯了。知道你愛吃辣，我們專門給你搞了個特辣鍋～不要太感謝我們呦～」

 

我的眼眶又紅了，這次是感動的：「哼，特辣鍋，小 case～」

 

10

 

小諾諾大概看出我哭過，所以一直往我懷裡鑽，還不時地拍拍我的後背，像在安慰我一樣。

 

「諾諾，快下來，你這樣阿姨怎麼吃飯？乖，等吃完飯阿姨再陪你玩。」張姐不贊同地看著諾諾。

 

我把諾諾抱緊：「沒事，你們吃你們的，我還不餓，先喂我們小諾諾吃飯～」

 

我和諾諾坐在飯桌的角落，兩個人說著悄悄話特別開心。

 

看等到他們回家的時候，我已經開始不舍，拽著諾諾半天不撒手。

 

張姐看得有些好：「這麼喜歡諾諾，不然以後讓諾諾認你當幹媽算了。」

 

「真的？」我有些激動，看向張姐的老公。

 

「多個人愛咱們諾諾，我們開心還來不及呢！」張姐老公笑嘻嘻道，「就是不知道妹子你願不願意。」

 

我一把抱住諾諾，「諾諾，叫幹媽，幹媽給你個大——紅包。」

 

「幹媽～」

 

諾諾軟軟糯糯的聲音驅散了我心裡的難過，我眼眶發紅，從包裡掏出錢包一把塞進諾諾的手裡。

 

「乖諾諾，拿著幹媽給你的紅包，以後你需要什麼盡管跟幹媽說，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幹媽都想辦法給你弄下來～」

 

「你可拉倒吧，小心這小姑娘真的讓你搞月亮，你搞不來可就尷尬了～」

 

諾諾爸爸的一句話，打破了原本有些感動的氣氛，房門口瞬間充滿了歡笑聲。

 

11

 

自從有了諾諾這個幹女兒，我的生活仿佛重新有了動力，工作更加賣力了。

 

很快，我抓住機會給公司籤成了一個大單，順理成章地當上了部長。

 

周末，我和張姐約好我自己帶諾諾去遊樂場玩，讓小夫妻倆過一個美妙的二人世界。

 

一大早，香噴噴的諾諾小朋友就被打包送了過來。

 

我準備好要用的東西準備出門，我的門鈴被人敲響了。

 

看著門口的付晨和付勇，我感到非常厭惡。

 

早不來晚不來，這不是誠心破壞我和諾諾的親子時光嗎？

 

「媽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之前不該那樣對你的……你回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試探你，再也不會整你了。」

 

我心裡冷笑，以前對他好的時候，他一口一個臭小三、後媽地叫，怎麼現在就叫我媽了？

 

大概是被親媽打得嚇著了吧？

 

付勇臉上鼻青臉腫，邊說邊哭著朝我撲來。

 

我拽住他的衣領將他薅到一邊：「我可不是你媽，咱們現在可是什麼關系都沒有。」

 

我語氣冷漠，將他甩到付晨身上準備關門。

 

付晨卻一把將付勇推到一旁，手SS拽著門框不讓我關門。

 

「妍妍，你就原諒我們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隻要原諒我們，我馬上和張萍離婚，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保證，以後付勇一定把你當成他的親媽對待！」

 

我冷笑：「我告訴你們，我不稀罕！」

 

「哇！有壞人，幹媽，諾諾怕～」諾諾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身後。

 

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直接被嚇哭了。

 

我也不拽門了，趕緊將她抱在懷裡：「諾諾不怕，幹媽打壞人！」

 

付勇衝了出來，直直朝諾諾撞來：「臭娘們，這是我媽，誰讓你叫她幹媽了？」

 

我趕緊閃身躲了過去。

 

付勇撲了個空，開始朝我大吼大叫。

 

「誰允許你抱別的小孩了，你趕緊把她放下來！」

 

我捂著諾諾的耳朵，眼神冰冷地看著他：「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命令我？」

 

付勇有些害怕，躲在付晨身後拽著他的袖子撒嬌：「爸，你看我媽……」

 

付晨還沒說話，我先開口打斷：「付勇，你搞清楚，你媽叫張萍，這裡可沒有張萍。你要找媽你回家找去！」

 

「陳妍！你為了這臭娘們說我？你忘了你曾經是怎麼討好我的了嗎？」

 

付勇指著我的鼻子質問。

 

12

 

今天的行程大概率是要被破壞了。

 

怕諾諾害怕這胡攪蠻纏二人組，我趕緊打電話叫張姐過來接她。

 

幸好夫妻二人還沒走遠，很快就開車來到我家。

 

諾諾一看到張姐，就撲進她的懷裡大哭起來。

 

我心疼地看著，手忙腳亂地拿著湿巾給她擦淚：「對不起啊張姐，我沒想到……對不起啊。」

 

張姐擺擺手：「沒事兒，這也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知道這不要臉父子二人組今天上門啊。」

 

付勇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揚起下巴直直看著張姐：「臭娘們，你再說一遍，誰不要臉？」

 

不用我們出馬，張姐丈夫站起身冷冷地看著付晨二人，這兩人再也沒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