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張姐手忙腳亂安慰好諾諾後，我趕緊叫夫妻二人帶著諾諾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諾諾臨走前還親了我一下。

 

誰知就是這一下，直接點燃了付勇的怒火。

 

他手裡不知道拿著什麼就朝諾諾砸去。

 

我趕緊抱著諾諾，用身體護著她。

 

頭上一陣疼痛，我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我將諾諾塞進張姐懷裡，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脫下腳上的拖鞋就朝付勇打去。

 

付勇被我打得滿屋子亂竄。

 

Advertisement

付晨想攔，卻被張姐丈夫攔住，動彈不得。

 

狠狠揍完付勇，成功將他揍哭後，張姐準備帶著我去醫院看看傷口。

 

臨分別的時候，付勇一邊哭一邊大聲問我。

 

「陳妍，你不是說過以後會一直保護我，把我當你的親兒子嗎？為什麼你現在不要我了。還為了這個丫頭片子打我？

 

「陳妍，你就是個騙子！」

 

我冷眼看著他：「付勇，你不是什麼世界的中心，我也不會一直圍著你轉。就像你之前說的，我不是你親媽，一輩子不可能是，所以，我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原諒以前你帶給我的那些傷害。

 

「付勇，你不僅傷害了我，你還害了一條小生命，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說完，我轉身上車。

 

「媽媽，我知道錯了，你別不要我……我現在才發現，你才是我最好的媽媽。」

 

我轉頭看著他們。

 

父子二人眼睛一亮。

 

「以後，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會報警！」

 

說完，我毫不猶豫上了車。

 

13

 

後來一段時間，兩人再也沒來我面前礙眼。

 

再次聽到他們的消息是在群裡給付晨募捐——付勇被張萍打到口鼻出血，肋骨斷了兩根，現在正在醫院躺著呢。

 

付晨雖說沒那麼嚴重，但也被打傷了腿。

 

各部門自發組織了募捐，錢由各部長送去醫院慰問。

 

張姐本來是想代替我去送的，但是我早就不把這父子倆當回事了，也就沒必要避嫌。

 

於是下班後，我和幾個相熟的部長買了點果籃牛奶什麼的去了醫院。

 

付勇和付晨在一個病房，看到我來，付勇笑了起來，隨即整個人又把頭撇到一旁不去看我。

 

我沒理會他，把東西放下就站在最後不說話。

 

同事們在和付晨說話，我就在後邊神遊。

 

「媽，你都來了，證明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是不是？」付勇的一句話讓整個病房都安靜了。

 

他接著說，「既然你還這麼關心我，那我就給你個臺階下，上次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隻要你能在這好好陪我和我爸養傷，我就原諒你了。」

 

我沒接話，裝作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說話。

 

誰知道付晨也跟著幫腔：「妍妍，我和小勇都知道錯了。你不知道，那天回去後，小勇就每天哭著鬧著要找你，結果被張萍聽到了，這才打了小勇。」

 

他紅著眼眶，「小勇都被打成那樣了，都堅定地不肯認錯，說自己隻有你一個媽媽。

 

「妍妍，我和小勇都為自己過去的錯誤向你道歉，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你就原諒我們一次吧。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家嗎？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小勇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我敢保證，以後他都會把你當親媽對待。」

 

「哼～爸爸你別求她，她才不會答應呢，她早就是那個小丫頭的媽媽了。」

 

付勇雖然這樣陰陽怪氣，但從他時不時偷瞄我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裡根本不是這樣想的。

 

「小勇，不要這樣說，你媽那兩年對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嗎？你這樣會傷她的心的。你媽媽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把心偏了過去。她心裡是有你的，隻是我們曾經那樣傷害她，讓她對我們失望，所以她不敢輕易相信我們罷了。」

 

「可是她上次……」付勇有些不服。

 

「小勇！你懂點事！你媽這次能來看你已經證明她心裡有你了，你一定要揪著過去不放手嗎？」

 

哦，這是在點我呢。

 

我雙手環胸，看著這父子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好像我不原諒他們，不留下來伺候他們簡直是罪大惡極一樣。

 

14

 

一起來的都是和我相熟的，自然知道我們的情況，於是有人想幫著打圓場。

 

我直截了當開口：「這麼說，我不原諒你們還是我小心眼，是我不對了？」

 

付晨搖頭：「妍妍，你知道的，我們沒這個意思。我們隻是想你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經常想起曾經咱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每次想起心裡總是空蕩蕩的。」

 

「你們空蕩什麼？」我冷笑，「你們現在一家三口才是原裝啊。你老婆不也說過嗎，夫妻還是原配的好，父母還是親生的好。現在你們如願了，還在這說什麼？

 

「怎麼，是張萍女士太自由，讓你們感覺缺我這麼一個免費為你們著想的好保姆了？」

 

我絲毫沒有幫他們遮羞的意思，把一切都攤到明面上說。

 

「還是你們就是賤，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付勇忍不住哭了起來，「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和爸爸？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你應該無條件偏向我們的，你應該……」

 

「我應該順勢下坡和你們和好？」我嗤笑，「別做夢了好嗎？你們以為自己真是什麼香饽饽，一主動招手我就得上趕著？

 

「你們是不是忘了曾經怎麼對我的？我吃蝦過敏，你們就給我飯裡放蝦，看著我全身過敏還嘲笑我，最後不僅得到兩張病危，還被你們各種找借口不讓我說出去。

 

「我參加宴會的裙子被剪爛，最後我隻能穿了身舊的去，差點沒談下那個大單子被公司開除。

 

「還有我……我的孩子。你們明明知道我懷孕了，卻還是想方設法考驗我會不會以後把付勇放在第一位。導致他剛剛成形就……」

 

說到那個孩子，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

 

張姐將我一把摟在懷裡，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擦了把眼淚，淚眼蒙眬地看著父子二人，「你們說你們知道錯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抵過你們傷害了一條生命的錯嗎？」

 

病房裡安靜了，隻能聽到我的哭聲。

 

「可是媽媽，隻有我一個不好嗎？我也可以做你的孩子啊。」付勇定定地看著我。

 

我冷笑：「呵，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的寶貝相提並論？」

 

15

 

聽到我的話，付勇哭了：「張萍說得沒錯，我就是一個沒娘疼的野種。我S了算了……」

 

付勇開始撒潑，付晨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第一時間安慰他。

 

他隻是定定地看著我的肚子，「妍妍……」

 

「別叫我，你也不配提起他，在這件事上，你也是個S人兇手！」

 

說完，我轉身就走。

 

身邊的同事也站起身跟在我身後。

 

剛拉開病房門，身後傳來咚的一聲。

 

我轉頭，看到付晨整個人趴在地上，他雙手撐起身子，雙膝跪地看著我。

 

「妍妍，我有罪，我知道錯了。但是我想彌補，你給我個機會，讓我給你一個家好不好？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帶著付勇一起彌補當初的錯誤。」

 

他痛哭流涕，「妍妍，我不能沒有你。曾經我以為離了你也沒什麼，但是當時領證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妍妍，我真的愛你，別走，好不好？」

 

付勇也尖聲大叫，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媽媽，你別走。我知道錯了……」

 

他們的樣子讓我有些惡心，我轉身就走。

 

16

 

兩周後，付晨拄著拐杖回了公司。

 

他開始對我百般追求，不是給我送花，就是給我送奶茶甜品。

 

還經常在微信上給我報備他的行程。

 

【今天，我和張萍領了離婚證，雖然我又被打了一頓，但我不後悔。妍妍，我想清楚了，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也隻有你，能真心實意對小勇好。妍妍，回來吧，我們真的很想你。】

 

後來我直接全網拉黑這父子倆，結果付晨開始每天給我送手寫卡片。

 

無論什麼場合，看到我就會求和，搞得全公司都知道付晨最近在向我道歉, 想要和我復婚。

 

有些不知情的保潔阿姨還勸我：「姑娘, 不是我說，你看你男人都這麼低三下四求你了。那孩子也是哭天抹淚地每天都想你回去。你啊，該下臺階就得下臺階。不要太作，把男人的耐心都作光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啊。」

 

「就是啊。你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 也該原諒他了啊。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隻要他知道錯誤，知道回家，該忍的你就忍忍吧。」

 

付晨的行動真切地對我造成了一些騷擾。

 

我實在忍不了，主動找到主管申請調到分公司去效力。

 

分公司的位置比較遠，坐飛機也要 3 個小時，公司早就想派一個自己人過去。

 

但幾乎沒人想去。

 

同事們要不就是有孩子老人要照顧, 就是好不容易從小城市爬到這個一線大城市。

 

能在一線城市站穩腳跟，誰願意去三線城市發展啊？

 

所以我的申請一經提出，上邊很快批準。

 

並且許諾我過去後直接升職成部門經理。

 

這件事, 我除了告訴張姐以外, 其他人誰也沒告訴。

 

直到我要離開的前一天, 同事們才知道。

 

相熟的同事們在下班給我辦了個歡送會。

 

大家雖然有些傷感, 但更多的還是祝福, 希望我未來能更好。

 

17

 

歡送會結束時已經是半夜了。

 

下了出租車往家走, 看著往日熟悉的風景, 我心裡的不舍漸漸放大。

 

大學畢業後, 我就入職了現在的公司, 在這邊住了 3 年, 這個小窩, 是我第一次擁有屬於自己的地盤。

 

心裡胡思亂想著, 我突然看到前方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們四目相對, 誰也沒開口。

 

曾經我們也擁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沒有付勇，也沒有試探。

 

他會在下班後將我送到樓下, 會將我冰涼的手放在他的口袋中焐熱, 也會在因為我忘回消息半夜找過來確認我是否安全。

 

那段時光, 我們應該是相愛的吧。

 

他慢慢走過來：「妍妍，真的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了嗎？」

 

我抬頭, 看到他臉上還有張萍打出來的傷。

 

我嘆了口氣：「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不知道你最近追求我，是因為愛我, 還是因為想逃避張萍帶給你的傷害。但是,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隻想告訴你。

 

「付晨，我不愛你了。咱們沒有可能了。以後不要來找我，也別再聯系了, 算我最後一次求你。」

 

那天晚上, 付晨一個人在樓下站了好久好久。

 

18

 

到分公司後，我心無旁騖努力工作, 幾年時間就從項目經理升到總經理的位置。

 

這些年, 不是沒有人追求我, 也有人不嫌棄我不能生，但我都沒有答應。

 

我對婚姻已經沒有什麼熱情了。

 

所以，我加入了幫助貧困地區孩子的公益項目。

 

將我的大部分財產都捐了出去。

 

隨著我的職位和工資的升高, 我的錢越捐越多。

 

每年我都能收到好多孩子給我寄來的信，看著孩子們用稚嫩的語言說著感謝的話，我再次感受到活著的意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