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前是她養我，現在我有能力了，當然換我養她。

 

誰對我好，我一直心裡有數。

 

5

 

我沒想到我媽會因為生日紅包的事情坐一晚上車過來找我。

 

早上上班，拉開門時她和許夢夢就站在門外。

 

一天的好心情就這麼沒了。

 

「你們來幹什麼？」

 

「怎麼，我們就不能過來看看你？你翅膀硬了，連親媽都不想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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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夢夢在旁邊解釋：「姐姐，媽媽因為擔心你連夜趕過來，坐了一晚上火車呢。」

 

「擔心我？還是擔心我的錢包？」

 

「你這個不孝女，我擔心你被人騙了！」

 

她推開房門要進去，被我制止住。

 

我媽頓時拉下臉來：「好好好，現在連屋都不讓我進了是吧！」

 

她也不顧什麼形象，直接坐到地上大聲哀嚎。

 

我聽了心煩又無奈。

 

「我送你們去酒店。」

 

她大聲罵道：「你這有屋，我去什麼酒店！」

 

她這樣哭喪，會打擾到鄰居。

 

我還要趕去上班，心中厭煩卻又無可奈何。

 

隻能先開門讓她們進去。

 

我交代她們：「不要動我的東西。」

 

我媽嫌棄道：「誰稀罕你的那些玩意兒。」

 

再不走，上班就遲了，我隻能先去公司。

 

處理完今天的所有工作，已經下午六點多。

 

想到她們還在我家裡，我趕緊開車回去。

 

到家門口，我剛拿出鑰匙，門忽然開了。

 

開門的人卻是我男朋友景紹。

 

「你怎麼過來了？」

 

景紹無奈：「過來找你吃晚飯的，沒想到你媽和妹妹在家。」

 

我和景紹是大學同學，畢業之後一起留在這個城市工作，交往有五年多，感情一直很穩定。

 

景紹怪道：「你早點跟我說你媽過來了，我還能帶點禮物過來，哪有人見丈母娘兩手空空的。」

 

我進門便將他推了出去：「你先回去，回頭我再找你，今天不方便。」

 

我媽忽然從背後擠過來，一把拉住景紹的手。

 

「方便，怎麼不方便！小景啊，今天難得一見，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

 

景紹許是不好推辭長輩，他看了眼我，為難地答應下來。

 

到了吃飯的地兒，景紹剛要坐我邊上，便被我媽拉到對面。

 

「小景啊，我好久沒跟思思說話了，我們娘兒倆坐一起。」

 

景紹搞不清楚狀況，隻當她許久未見我，確實想念。

 

我冷眼瞧著，就見許夢夢嘴角上揚，羞怯地看了景紹一眼，悄無聲息往景紹身邊靠近。

 

她湊到景紹面前：「姐夫，你和我姐姐認識多少年了？」

 

「七年了。」

 

景紹往邊上挪了挪，許夢夢又坐了過去。

 

她驚訝誇張道：「你們竟然認識這麼長時間，姐姐還從來沒跟我們提過你呢。」

 

景紹看向我，眼含控訴。

 

他多次提出去我家拜訪，不過每次都被我拒絕了。

 

我知道他的心思，談了這麼多年，他想和我結婚，想定下來。

 

擱這光明正大地挑撥我們的關系，許夢夢可真有意思。

 

「你是什麼重要的人嗎，我為什麼要跟你提？」

 

「媽媽，你看我姐姐！」

 

她眼含控訴，嬌俏地抖肩跺腳。

 

那做作的樣子，我一陣惡寒。

 

我媽卻一改原來的態度，她殷切道：「你姐姐跟你開玩笑呢，小景，你和思思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什麼時候到我們家坐坐？」

 

6

 

見我媽邀請他到家裡，景紹很高興。

 

他伸手過來握住我：「阿姨，我看一下假期，到時候和思思一起過來。」

 

我媽臉上滿是笑容：「好好好，我在家裡等你們。」

 

飯桌上，我媽假惺惺給我夾菜。

 

許夢夢笑眯眯道：「姐姐快吃啊，看媽媽多疼你，最好的魚肚子肉都夾給你了。」

 

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在外人面前如此表現，不過我不想配合她們。

 

我將魚肉撥到放垃圾的碟子裡。

 

還沒來得及說話，景紹便率先開口：

 

「阿姨，您不知道思思魚肉過敏，不能碰魚嗎？」

 

我媽和許夢夢尷尬不已。

 

「你看我，年紀大了，這記性越來越差。」

 

為緩解尷尬，她重新給我夾了一筷子炒芹菜。

 

「多吃點蔬菜好，營養均衡。」

 

景紹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我沒動手，他直接將我碗裡芹菜夾走，連一點菜葉子都清理得幹幹淨淨。

 

「阿姨，思思討厭芹菜的氣味。您顧自己的，別給她夾菜了。沒一樣是思思愛吃的，思思的米飯都染上怪味了。」

 

許夢夢見狀，連忙開口：「姐姐自從上了高中就很少待家裡，口味變了媽媽也不知道。姐姐，以後你可得常回家看看啊。」

 

她們喜歡在外人面前演合家歡，也要看我願不願意。

 

「喜歡吃魚的是你，喜歡吃芹菜的人也是你，我的口味從來沒變過。記不得，那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這頓飯吃得並不算愉快，很快就結束了。

 

「我送你們去車站。」

 

我媽立馬變了臉色：「我們這趟是專程過來看你的。」

 

「看過了，我過得很好，你們可以走了。」

 

許夢夢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撒嬌：「姐姐，別這樣呀，媽媽好不容易來一趟，這都晚上了，就讓我們陪陪你，明天再走怎麼樣？」

 

我甩開她的手：「陪我？是陪我還是陪我兜裡的錢？許夢夢，別搞笑了。」

 

我媽和我爸退休了，他們的退休工資不算高，不過養活自己綽綽有餘。

 

但是因為我媽固執地供許夢夢考研，生活逐漸入不敷出。

 

許夢夢的鋼琴夢走不通，舞蹈夢也失敗了，考上一個沒聽過的三本大學，我媽還高高興興四處炫耀，花大價錢都要讓她讀完。

 

畢業高不成低不就，為逃避工作用考研麻痺自己，也就我媽那樣的人能無條件慣著她。

 

錢不夠用了，她就電話微信轟炸我。

 

起初我還抱有期待，給過她幾次錢。

 

不過那次生日事件過後，我就對她徹底斷了念想。

 

我用年終獎給她買了一對金手镯，在她生日那天送給她。

 

許夢夢看到我拿出的禮物，她又開始抹眼淚：「媽媽，你們對我這麼好，我卻沒有姐姐那般出息有本事，媽媽會不會後悔養大我？」

 

我媽轉頭就瞪眼責怪我：「你看看你，沒事整這些沒用的玩意兒幹什麼，給你顯著了？掙點小錢迫不及待炫耀給誰看啊，把你妹妹都惹哭了！」

 

那是我對她的一片心意，她卻因為許夢夢一哭，就罵我故意炫耀。

 

她拉著許夢夢到房間裡安慰，半天都不見出來。

 

我去叫她們出來吃飯，卻聽到我媽在說我：

 

「你姐能掙錢是好事，她給我的東西，還不是有你的一半。」

 

「你不喜歡那對金镯子，回頭媽媽就去賣了給你換你喜歡的項鏈戴。」

 

7

 

我自己都沒舍得買那麼貴的镯子，她卻張口就要把我給她的東西送給我討厭的人。

 

從那時起，我沒有再主動給過她任何值錢的東西，就算她張口跟我要，最多也就幾百塊錢打發了。

 

如今忽然知道我給小姨轉過那麼多錢，她自然心理不平衡。

 

為著這點事兒，都能坐過夜的火車趕過來。

 

我知道沒那麼容易打發她們走，但我也不想她們稱心如意。

 

見我陰陽許夢夢，我媽火了。

 

「許思思，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勢利，張口閉口就是錢？」

 

「我和夢夢過來看你，那是因為你是我女兒，是夢夢的姐姐，你是我們的親人！」

 

「你的心怎麼這麼髒，竟然會這樣想我們。」

 

許夢夢眼眶微紅，她攔住暴怒的母親。

 

「媽媽，既然姐姐不歡迎我們，我們下次再來吧。」

 

她附耳不知道跟我媽說了什麼，我媽平靜下來。

 

「行，既然你不願意，我們強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

 

「但是我要你明白，媽媽怎麼做隻是希望跟你緩和關系。」

 

她的話我不太敢信。

 

我不想和她說話，打開車門示意她們坐進去。

 

許夢夢轉頭看向景紹：「姐夫，你一起送我們去車站嗎？」

 

「他不去。」

 

我示意景紹先回家等我，景紹到一邊打車。

 

許夢夢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我提醒她上車，她才慌亂關上車門。

 

車上平靜了一段時間，我媽又坐不住了。

 

她語氣試探道：「小景家裡條件還不錯吧？」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小景將來是我女婿，我關心一下他的家庭情況很正常。」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咱們到底是母女，你的婚事我自然要把關好。我看小景這人很優秀，人高馬大相貌好，工作也很不錯，回頭你找個時間帶他回來，咱們兩家見見面，把婚事定下來。」

 

「我的婚事不用你操心，景紹和他父母已經跟我小姨見過面了。」

 

小姨知道我談了男朋友，我們穩定下來後她曾請景紹吃過飯，後來也見過景紹的父母。

 

景家是高知家庭，景紹父母感情甚篤，都是大學的教授。

 

小姨對景紹這個人和家庭都很滿意。

 

我也覺得不錯，隻是之前還未到結婚的時機。

 

「小姨小姨，你就知道你小姨。她是你姨不是你親媽，她當了一輩子老姑娘，你可別跟她一樣學壞了。」

 

後視鏡裡我媽面紅耳赤的樣子，能看出她很生氣。

 

許夢夢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她。

 

我想了想道：「媽，你一直苦口婆心教我要愛護妹妹，照顧妹妹，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正好我惡心許夢夢，你也討厭我小姨，我們可以換一換。」

 

「我幫你照顧你妹妹，你幫我照顧我妹妹。」

 

「以後小姨的事情交給我，許夢夢的事情你也別來煩我，這樣大家都愉快。」

 

我媽唇角顫抖：「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哪兒能這樣算！」

 

我一腳剎車踩下去，她們慣性往前衝了一下。

 

我轉過頭：「怎麼就不能？小姨是你親妹，許夢夢卻不是我親妹妹，說到底還是你賺到了。」

 

我媽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許夢夢語氣遺憾：「姐姐，我沒想到你這麼不喜歡我。」

 

「知道礙眼就不要在我面前晃蕩了，趕緊下車吧，車站到了。」

 

8

 

許夢夢打開車門。

 

她先扶了我媽下車，旋即問我：「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確定不下來送一下媽媽嗎？」

 

她真是隨時隨地都在挑撥離間，跟刻在骨子裡一樣。

 

我沒有說話，回答她的是一排汽車尾氣。

 

回到家，景紹已經給我放好了熱水。

 

「是不是很累？先去泡一會兒澡。」

 

工作上的疲憊都不及我應酬家裡人累，我確實感到身心俱疲。

 

泡完澡舒服多了。

 

景紹拉著我的手心疼道：「你媽不喜歡你，難怪這麼多年叫你帶我回家你都不答應。」

 

「思思，不要緊的，你還有我，我會疼你。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笑了笑，想到自己手裡的存款差不多了，我松了口：

 

「你的求婚太簡單了吧？」

 

景紹忽然單膝下跪，從口袋掏出一個小小的絲絨盒子。

 

打開後，裡面是一枚漂亮的戒指。

 

景紹抬頭看向我：「這枚戒指我很早以前就買了，我一直隨身帶著，就是在等你願意嫁給我的那天，我很幸運等到了。」

 

我笑著搖頭，哪有人天天帶著戒指等待求婚的。

 

「戒指買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