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年。」

 

我生氣了：「胡說八道，我們才交往五年！」

 

景紹急切地解釋：「我沒說謊，我可以給你看發票。當年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想好要娶你了。」

 

我忍不住笑了：「不會像網上說的，你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吧？」

 

景紹默不作聲。

 

我：「……」

 

七年前買的戒指，戴在我手上居然剛剛好。

 

景紹道：「你太自律了，這麼多年連體重都沒變過，戒指怎麼可能不合適。」

 

Advertisement

這倒也是。

 

「思思，我可以叫我爸看日子了嗎？」

 

我想了想道：「定在下半年吧，下半年我時間空一些。」

 

景紹欣喜無比應下來。

 

「阿紹，我想買一套面積小點的房子。」

 

我手裡的錢買一套小面積還能剩一點，這套房子就當作我的婚前固定財產。

 

在家時一直住的是廁所改出來的小房間，房間採光不好，晚上還總會聽到水管裡水流哗啦啦的聲音，導致我睡眠一直很差。

 

後來工作了，因為手镯的事情跟家裡鬧了矛盾，那年沒回去過年，廁所房就變成了雜物房，我的小床都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

 

再回去我也不住家裡了，一直住在附近的酒店。

 

租房住不是長久之事，我渴望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就算小一些也不要緊。

 

景紹揉了揉我的頭發：「回頭我跟你一起去看房。」

 

景紹辦事很快，他選了好幾個不錯的樓盤和戶型，實地看過一一比較之後，我如願買下一套兩室的房子，家裡人並不知道。

 

景紹父母準備上門到我家談婚事的時候，我爸忽然打電話過來，說我媽摔斷了腿。

 

9

 

我心情很復雜。

 

我自覺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情，卻又在聽到她受傷的時候心裡不好受。

 

一直在逃離，卻發現總有一根線牽動著我，就算我再掙扎，也逃不脫這根線的束縛。

 

這次是景紹跟我一起回去的。

 

我媽坐在輪椅上，一隻腿打著厚厚的石膏。

 

「小景也跟著一起回來了，來就來還帶這麼多東西。快坐快坐，夢夢，趕緊給你姐夫洗點水果。」

 

她對景紹的態度，比對我好多了。

 

不過我也習慣了。

 

我爸燒了飯菜，我們在家裡用了晚飯。

 

我們要住外面，我媽卻開口留我們住家裡：

 

「家裡又不是沒有房間，住酒店做什麼。小景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今晚你就到夢夢房間對付一下，反正夢夢的床也大。」

 

我爸也跟著盛情挽留，景紹求助地看著我。

 

住一晚就住一晚吧。

 

我帶著景紹去看房間，原來給許夢夢擺放鋼琴的那間房已經收拾出來，新買了一張床，被罩和床單都是新的。

 

「這個房間原本是我的，後來被我媽強制改成了許夢夢的鋼琴房。」

 

景紹問：「那你住哪裡？」

 

我指了指旁邊堆滿雜物的房間：「那裡，一個廁所改成的房間。」

 

小小的，放了一張床後就容納不了太多的東西。

 

就連床與牆壁的縫隙都才十來公分。

 

景紹的神情有錯愕，還有心疼。

 

我朝他笑了笑：「沒關系，反正也沒住幾年。」

 

景紹沒有說話，隻是揉了揉我的頭發。

 

晚上，我媽突然叫我推她出去走走。

 

我正想拒絕，我爸卻忽然開口：「你媽這兩天都沒怎麼出門，出去走走也好。」

 

「思思，阿姨，我跟你們去。」景紹拿了外套跟上來。

 

我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開了一天的車，在家裡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吧。」

 

景紹因為擔心我狀態不好，這一路都是他一個人開車。

 

我看他確實有些疲憊：「你先休息吧。」

 

我推著她到小區外面的公園走了會兒，她一路東拉西扯，淨說一些我不大愛聽的話。

 

見我不吭聲，她忽然道：「小景真是個不錯的孩子，配你有點可惜了。」

 

我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說我。

 

「確實，人家什麼家庭，我什麼家庭。」

 

我媽一滯，安安靜靜閉嘴了。

 

走到一處打太極的地方，一抹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眼眶。

 

那是我爸？

 

他不在家，出來打太極？

 

所以，家裡現在隻有景紹和許夢夢在？

 

我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故意的？」

 

「思思，你在說什麼？」我媽撇過臉去不敢看我。

 

這是她一貫心虛的表現。

 

「你故意叫我推你散步，又說動我爸出來，你在給許夢夢制造機會對不對？！」

 

我沒想到，連這種事情她們都做得出來。

 

她們搶走那麼多屬於我的東西，現在又來搶我的男朋友。

 

我打景紹的電話，是關機的。

 

她不自然道：「思思，你條件比夢夢好，以後也不愁找不到好男人。夢夢很喜歡小景，你就把小景讓給她吧！」

 

10

 

讓？

 

東西能讓，人也能讓嗎？

 

看到她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真的生氣了。

 

我要推她回去，卻見她腿上綁的紗布歪歪扭扭，一點都不整齊。

 

出來散步是假的，沒想到連她摔斷腿都是假的。

 

為了許夢夢的私心，他們竟然能做到如此。

 

怒火在胸口燃燒，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腳踹在她的輪椅上。

 

「別再叫我讓了！」

 

輪椅不受控制往斜坡滑下去，我媽手忙腳亂從輪椅上跳下來，矯健得根本不像一個腿部受過重傷的人。

 

我向著家的方向奔逃，她追在身後罵我。

 

我聽不清楚具體罵了什麼，隻記得別人問她怎麼了，她說我跟自己親妹妹搶男人要S要活推她摔跤。

 

踹開門時，裡面沒有我不敢想象的畫面，而是靜悄悄的。

 

景紹面色難看坐在沙發上，他身上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

 

許夢夢穿著性感的半透明裙子，卻被皮帶綁住了手腳，嘴裡塞了一雙不知哪裡找來的襪子。

 

她嗚嗚咽咽掙扎，眼神兇狠地瞪向我。

 

「阿紹！」

 

景紹抱住我，低聲道：「思思，咱們回去吧。」

 

我抬頭：「她怎麼你了？」

 

景紹瞥了一眼許夢夢，眼裡閃過厭惡。

 

「我在洗澡，她忽然闖進來抱住我，說她愛我要跟我在一起。不過我速度快，她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洗好衣服都穿上了。」

 

我拽起許夢夢，狠狠甩了她兩巴掌。

 

我媽忽然衝出來：「你們對夢夢做了什麼？！」

 

她手忙腳亂幫許夢夢解綁。

 

許夢夢臉上浮現兩個清晰的紅色巴掌印，她紅紅的眼睛幽怨地看了景紹一眼，捂臉躲進我媽懷裡。

 

「媽媽，我不想活了。」

 

「不想活就去S啊，這裡是七樓，跳下去保準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從我媽懷裡將她扯過來，往陽臺上拖去。

 

「從小到大，你要什麼有什麼，要S有什麼難的。我們姐妹相親相愛這麼久，我幫你去S啊！」

 

許夢夢以為我嚇唬她，直到我將人拖到陽臺上，抬起她的大腿往外推。

 

她驚聲尖叫，拼命掙扎：「不，我不想S！放開我！許思思你放開我！」

 

我媽驚恐地撲上來幫助許夢夢。

 

許夢夢被她從陽臺拉下來，她一臉驚疑譴責：「許思思，你的心真毒，竟然真想讓你妹妹去S。我的教育太失敗了，竟讓你養成這樣惡毒的性子！」

 

「教育？真是笑S人了，你有教育過我嗎？你們可真有意思啊，許夢夢喜歡什麼，你們就幫她搶什麼。現在連我的未婚夫都想搶，你們怎麼不把我弄S給她助興！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你們要這樣對我啊？」

 

我媽滿臉疲憊，看我的眼神竟然帶了一絲厭煩。

 

她說：「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許夢夢卻忽然拽住我媽的衣袖，噘嘴低聲叫喚：「媽媽，我身上疼。」

 

她隻要一噘起那張惡心的嘴，我就知道她想吐什麼是非。

 

「別跟我說什麼景紹強了你，就你這種貨色，主動獻身他嫌惡心。你想鬧大，那就報警送醫院，看看誰才是那個不要臉的！」

 

「你！」

 

「你什麼，不要臉的賤東西，跟你那不要臉不負責的親媽一模一樣！」

 

「你讓我走，好，這個家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回來！」

 

11

 

我與家裡徹底決裂。

 

就是結婚都沒有請他們。

 

婚禮那天下午, 我爸過來酒店找我。

 

他落寞地弓著背跟我道歉：「思思，爸爸對不住你。」

 

「別，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從小我媽說什麼他就聽什麼，他偏聽偏幫, 從來都沒在意過我。

 

他沒有像我媽那樣離譜，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現在後悔，早幹嗎去了。

 

「爸爸想參加你的婚禮。」

 

我嚴詞拒絕：「我不需要。如果你想我過得開心, 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他失望地走了。

 

小姨代替媽媽的位置, 出席了我的婚禮。

 

我和景紹婚禮圓滿完成。

 

在新房數紅包的時候，卻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

 

我爸推倒孕婦，進了局子。

 

到警局才知道, 我爸守在我們婚禮酒店的外面, 我媽帶著懷了五個月身孕的許夢夢到我們的婚禮現場認父, 爭執間我爸失手將許夢夢推下臺階。

 

許夢夢進了醫院，我爸進了局子, 我媽在醫院照顧許夢夢。

 

「許夢夢說肚子裡的孩子是小景的，你媽相信了, 偏要選在這天帶她過來認親。」

 

「爸爸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想她們破壞你的婚禮。」

 

「哦。」

 

我很驚訝, 不過也不奇怪, 這是她們會幹出的事情。

 

我相信景紹，他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小姨得到消息急匆匆趕來，她催我們趕緊回去休息。

 

明天我們出發度蜜月, 她說這些事情她會解決。

 

景紹要叫父母過來幫忙, 被我阻止了。

 

這種事情, 我小姨應付起來有經驗。

 

我和景紹去度蜜月了。

 

後來收到小姨的消息，許夢夢的孩子竟然神奇地保住了, 都是一家人, 我爸關了幾天就被放出來。

 

許夢夢一口咬定孩子是景紹的，小姨就讓她做親子鑑定, 她卻S活不願意。

 

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她是故意陷害。

 

她們找不到景家, 也沒有我們新房的地址, 隻能灰溜溜回家。

 

我已經徹底拉黑他們，跟他們斷了聯系。

 

後來小姨告訴我，那孩子是許夢夢一個男性朋友的，她和我媽設計勾引景紹未果那天，她找朋友安慰，最後安慰到床上去了。

 

那人有老婆，他不肯認許夢夢肚子裡的孩子。

 

許夢夢見兩邊都沒有希望, 隻能將孩子引產了。

 

小月子還沒做完, 她就卷走我爸媽所有存款，不知跑哪裡去了。

 

再見她時，是在一個法制掃黃節目上。

 

盡管打了馬賽克, 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

 

我媽在許夢夢跑了之後像是母愛忽然覺醒一般, 求著小姨S活要見我補償我。

 

不過我拒絕了。

 

每月一千多的赡養費照打, 至於見面，永遠都別想。

 

逢年過節之類，依舊是零星給點他們, 小姨那邊多很多。

 

我小姨也很愛曬朋友圈，聽她說我媽總是在下面陰陽怪氣評論。

 

小姨哈哈大笑：「小姨給你出氣，讓你媽多多體會被區別對待的感覺！」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