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哥說到言樂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趙雙雙則面色僵硬，雙手緊緊抓著託盤。

隻是片刻後又恢復如初。

 

「陳安哥你也別怪念念了，她隻是一時糊塗，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也想得到念念的祝福啊。」

 

「你說是吧，念念？」

 

我要說出的話哽在喉嚨，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他們準備出去的時候，我開口了.

 

「我想回出租屋。」

 

以前和我哥一起住過的出租屋，那裡有我最美好的回憶。

 

可聽到我這麼說，我哥卻顯得無比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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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衝過來掐著我的脖子，怒吼道：「陳念！那間出租屋裡萌生了你最骯髒最下賤的思想，你還敢提？」

 

我無聲地流著淚，原來我們的兄妹最快樂的時光在他眼裡這麼不堪。

 

我們之間的親情難道真的蕩然無存了嗎？

 

趙雙雙淺笑：「念念，那間出租屋已經賣了哦。」

 

她的話像是一道天雷劈碎了我所有的美好。

 

「就在你回來的前一天，是陳安哥讓我找人賣掉的，所以你就安心地住在我家吧，反正我和陳安哥也要結婚了，我們會把你當做一家人看待的。」

 

她的話一下一下地打在我心上，原來是這樣啊，我隻是一個外人了。

 

我哥猛地一下松開我，我克制不住低頭咳嗽。

 

他的眼神裡滿是嫌棄和冷漠。

 

「就算沒賣掉那裡，你也不許去外面住。」

 

「你和雙雙都是熊貓血，她已經懷孕了，要是出什麼事找不到你怎麼辦？」

 

我冷笑出聲：「哥，你把我留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給趙雙雙當血庫？」

 

「這是你欠趙家的！要是沒有趙家的資助，我也不會遇到言樂那樣善良的女孩，可是是你蓄意害S了她，所以趙家對言樂的恩情就由你來報答。」

 

「別總是一副全世界人都對不起你的樣子，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應得的！」

 

我哥就這樣一字一句地把我釘在恥辱柱上。

 

還是在他的潛意識裡，趙家對他的恩情也要我來還！

 

我所遭受的一切？哥，你真的知道我遭受了什麼嗎？

 

他們出去了，我最愛的哥哥和我最痛恨的人一起對我的心進行凌遲。

 

夜晚我悄悄出門，來到江言樂的墓前。

 

她的墓碑上的照片還是我給她拍的。

 

那是她第一次賺到錢買了一個蝴蝶結發卡。

 

「念念，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走到陳安的身邊。」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眼裡含著淚，身上還有一絲酒氣。

 

我很嚴肅地問她是不是那些臭男人逼她陪酒了，她慌忙地解釋說不是。

 

「雙雙都在我旁邊陪著我呢，他們不敢的。」

 

她不敢告訴我事實是她每天晚上都要陪人喝到三四點才能拿到微薄的提成。

 

甚至有時候還要被揩油，可是她不能不這麼做，因為趙雙雙逼她籤了合同，如果提前離職就要賠付天價違約金。

 

她賠不起，我哥也賠不起。

 

6

 

「做完這個暑假我就不做了，跟陳安坦白，他應該不會嫌棄我的。」

 

她摸著我的頭。

 

可是言樂，你最愛的男人和害你的人有了孩子，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你要是知道的話會不會後悔愛上他。

 

從墓園裡出來，我去了當初的那個酒吧。

 

現在凌晨兩點，酒吧裡還是熱鬧非凡。

 

角落裡一個女孩子被灌下一杯杯烈酒，反抗也漸漸變得無力。

 

當時的言樂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腦子一熱，我衝上去把圍在她身邊的幾個男人推開。

 

「喲，又來一個嫩妹。」

 

我把她搭在肩膀上準備離開，被一個男人攔住：「诶诶，她今晚是我們的，把她帶走了我們怎麼爽？」

 

這些人不過是社會上的一些二流子，估計也湊了好幾天的錢才能來這樣的酒吧瀟灑一把。

 

我淡定地說：「這是我妹妹，我是警察。」

 

他們訕笑了幾聲便插著兜走了。

 

我把這個女孩子帶到酒吧門口的石凳子上。

 

喂了一杯水後她清醒了不少。

 

「謝謝你啦，我就是想來看看，誰知道差點被灌醉，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我很厲害的。」

 

我看著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心想應該也是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

 

「下次別這樣了。」

 

我轉身要走，卻被她拉住，她遞給我一張名片。

 

「喏，遇到什麼困難盡管給我打電話。」

 

我看著名片上的介紹：「黑暗聯盟」

 

這是我高中那幾年開始興起的一個黑客聯盟組織，沒想到還真有。

 

我把名片放進兜裡，或許以後真能幫我一個大忙。

 

在外面坐了好久，天亮的時候我才回去。

 

趙雙雙和我哥在樓下吃早餐，原本我哥正貼心地給趙雙雙喂牛奶，看到我進來的時候便換上一張嫌棄的臉。

 

「又去哪裡鬼混？能不能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趙雙雙皺著眉捂著口鼻：「天哪，好重的酒氣，念念，難道你又去酒吧了嗎？」

 

我哥愣了愣，幾秒後從座位起身來到我面前，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這是第二個巴掌，哥哥。

 

我的臉已經麻木了，腦子裡嗡嗡作響。

 

「當初就是你在酒吧裡把言樂害S，你還敢去！」

 

「你這樣惡心的人到底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你最好的歸宿就是給言樂陪葬！」

 

我聽著我哥嘴裡的一句句咒罵，臉上的痛算什麼呢，心頭的剝離才是真正的折磨啊。

 

「我去看了言樂。」

 

我說完這句，我哥眼底的恨更多了一分，他甚至恨不得現在立刻把我五馬分屍才足以給言樂出氣。

 

「你沒有資格去打擾她！」

 

隻是第三個巴掌。

 

我的眼淚已經浸湿面孔，我痛苦地說：「哥，如果我真的給言樂陪葬，你會開心嗎？」

 

「你和趙雙雙結婚言樂會開心嗎？」

 

我哥驀地安靜下來，眼裡的情緒很復雜。

 

7

 

他或許現在對我還是有一點兄妹情分的吧。

 

趙雙雙看出我哥情緒不對，隨即上來打圓場。

 

「念念，你就別刺激你哥了，這一切都怪我，我不是有意要搶你的哥哥，隻是我和陳安哥真心相愛，我想言樂也一定希望陳安哥找到一個和他相守一生的人。」

 

她聲淚俱下，把自己放到最低處，仿佛和我哥在一起甚至是言樂的一種安慰。

 

我頭也不回地回到房間，我哥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在生意場上S伐果斷，被評為21世紀最有天賦的企業家。

 

到了自己身上卻這麼摸不清。

 

言樂，你看到了嗎？你喜歡的男人也不過如此啊。

 

幾天後的傍晚，趙雙雙突然喜形於色地來到我的房間把我叫到客廳。

 

除了趙父趙母和我哥以外，客廳多了幾個我不認識的人。

 

一個滿臉橫肉，穿著破爛的男人背後跟著一個看起來有些瘦骨嶙峋的男人。

 

雖然體型不大相似，但是眉眼間還是能看出來應該是父子。

 

較年輕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熟悉，可是我卻想不起來。

 

兩個男人貪婪地看著趙家的一切，再看到我下樓後，年級較大的男人衝過來抱住我。

 

讓我想起小時候被廢品店老板把我抱起抗進房間的場景，我渾身顫抖著想要掙脫他。

 

可是他兩隻渾厚的大掌SS把我摁在懷裡。

 

「翠娟啊，爸終於找到你了。」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剛剛在自稱是我爸？

 

片刻後他放開我，經過趙雙雙的介紹我才知道這個自稱是我爸的人叫牛大壯，而旁邊的男孩叫牛建軍，他們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

 

趙雙雙把親子鑑定報告攤開放在桌子上，「念念，我想你應該很想念自己的親人，我幫你找到了，你終於有家人了。」

 

「這是你爸爸，這是你哥哥。」

 

她拉著我的手想讓我和他們相認。

 

「不，不是……」

 

雖然我走失的時候很小，但是我記憶裡的爸爸不是這樣的，也沒有哥哥。

 

「念念，你現在有自己的家人了，也有自己的哥哥了，應該能夠放下陳安哥了吧？」

 

她靠在我哥的懷裡，我哥把頭偏向一邊，對我認親這件事像是默認了一般。

 

「他們不是我的親人！」我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被牛建軍攔住。

 

「妹妹，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終於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

 

他是當初高中趙雙雙帶來霸凌我的人中的其中一個。

 

是他在趙雙雙給我拍照的時候SS按住我的身體，讓我屈辱地、毫無保留地出現在鏡頭面前。

 

精神病院的電擊讓我的差點把這個人的面孔忘記。

 

直到他說出這句話。

 

當初被趙雙雙一行人欺負狠了我也想過逃跑，可是學校就這麼大，我甚至沒有逃出過教學樓。

 

當我窩在樓梯角落，以為能夠躲過一劫的時候，牛建軍就是這樣慢慢找到我。

 

「陳念，我們找你找的好苦啊……陳念……找到你咯。」

 

所以這對父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親人！

 

一切都是趙雙雙的計謀。

 

她怕我在我哥身邊呆的太久，所以想找人來把我打發掉。

 

我害怕得後退，我哥卻伸手把我推向他們那邊。

 

8

 

「親子鑑定報告都出來了，你還要發瘋到什麼時候？」

 

「連自己的親人都不願意相認，別告訴我你是想貪圖趙家的財產。」

 

「陳念，你現在有自己的家人，也不再是我的妹妹了！」

 

我哥在一次次地推開我。

 

我終於跪倒在地，我抱著他的腿，哀求他不要把我丟給壞人。

 

「哥，哥，我隻有你，他們不是，你別不要我……」

 

趙父搖了搖頭：「真是S性不改。」

 

趙母像旁邊的那對父子示意，他們便哭著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緊緊抓住我哥的衣角，被他一把甩開。

 

「難道你還藏著那點心思？」

 

【截斷截斷截斷截斷】

 

他皺眉看我，就像是在看骯髒的垃圾一樣，嫌惡的眼神不亞於在我心上凌遲。

 

「不是……哥……」

 

我想跟他好好解釋，被趙雙雙打斷：「念念，你還是跟你的親生父親和哥哥回去吧，你的那點想法其實我都知道，所以才勞心勞力幫你找家人，回歸了正常的家庭你的思想會端正的。」

 

「或者不回去也行。」趙雙雙話鋒一轉，眼裡閃過一絲陰謀，「再送你去精神病院好好治一治。」

 

「你選哪樣啊？」

 

她問得誠懇，而我卻根本不敢應答。

 

我看向我哥，他還是臉色冰冷。

 

「不要把我送回去，不要……」

 

那樣噩夢的日子我一刻也不想再體驗了。

 

我終於S心，轉身就要離開。

 

牛建軍一臉色眯眯地要過來扶我。

 

「別碰我！」我厲聲呵斥。

 

準備出門的時候趙雙雙突然叫住我們。

 

「等一下，我讓司機送你們吧。」

 

隨即她又轉身嬌滴滴地問我哥：「陳安哥，你說念念會不會趁機逃跑啊？要是她跑了我和孩子出什麼意外的話可怎麼辦呀？」

 

她拿著我哥的手附上還未隆起的肚子，看起來楚楚可憐。

 

趙母連忙上前道：「是啊陳安，要是雙雙出什麼意外我可饒不了你啊。」

 

我哥沉思了片刻，對著牛大壯和牛建軍說：「你們兩個看好陳念，雙雙生產之前都不允許她出門。」

 

「如果讓她逃出去，有你們好果子吃！」

 

我哥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全然沒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就是一個隨意擺放的物品。

 

他們在商量怎麼把我放更順手一點。

 

我低頭苦笑，心已經麻木了啊。

 

哥，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話，會不會再認回我？

 

真希望能看看你那時候的表情呢。

 

趙雙雙主謀的這一切，就快真相大白了。

 

哥，你會為今天所做的所有的一切後悔的吧。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