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雲景看得眼睛都要直了。

這一步，這一曲，都完完全全地踏進了裴雲景的心裡。

 

一旁的使臣看得眼睛都直了。

 

「陛下！天氣炎熱，我還為陛下親手做了一碗水果冰沙！」

 

陸荷韻一舞完畢，對著裴雲景柔柔一笑。

 

冰是稀罕的物件。

 

可是陸荷韻卻說，她用硝石可以制冰。

 

這讓裴雲景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當晚，裴雲景便踏入了久違的坤寧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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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啪！」

 

陸荷韻得寵後不久，恢復了後宮眾人的請安。

 

如今的她，開始讓春枝給她細心打扮。

 

恨不得滿頭都插滿了朱釵。

 

她派自己的丫鬟春枝把我宮殿裡的東西都給砸了。

 

換成了木碗。

 

「別忘了，我才是皇後！

 

「你一個庶女，也想越俎代庖？

 

「皇上來看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要忘了你的庶女身份。」

 

陸荷韻當著所有嫔妃的面。

 

一句一個庶女。

 

一句一個皇帝是怎麼愛她的。

 

我看向角落裡的明黃色衣角，如果陸荷韻再聰明一點就好了。

 

婢女給我上藥的時候。

 

不經意地告訴我。

 

皇帝去了德妃的宮裡。

 

現在天氣轉涼，陸荷韻宮裡的水果冰沙對裴雲景來說。

 

可有可無。

 

陸荷韻又摔了一地的瓷器。

 

「皇後娘娘說，她做了炸雞，請陛下一述。」

 

裴雲景又一次被春枝截了去。

 

在我有意無意的點撥之下。

 

裴雲景居然覺得，經常冷落一下陸荷韻。

 

她下一次會制造出更好的東西等著他。

 

如今的陸荷韻。

 

是後宮著名的美食家。

 

什麼麻辣燙、火鍋、炸串……

 

皇帝想吃的，應有盡有。

 

「愛妃，你可真的是聰慧！靠著皇後的這一些小點子，朕的國庫開始充盈起來了。」

 

裴雲景的賞賜就像不要錢一樣送入我的宮殿內。

 

上一世，在宮外開店的是陸荷韻。

 

裴雲景小心翼翼地派人護著她，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如今的陸荷韻想自己開店。

 

裴雲景卻阻止了她。

 

「韻韻，其他朕都可以依你，但是我朝沒有皇後經商的先例。」

 

陸荷韻想起他的若即若離。

 

無奈之下，隻好把所有的配方都交給裴雲景來打理。

 

半年後，陸荷韻傳出了懷孕的好消息。

 

12

 

「恭喜陛下，賀喜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懷孕了，三個月了。」

 

陸荷韻像往常一樣，給裴雲景獻寶。

 

這一次居然是一把特別的椅子，陸荷韻把它稱為「沙發」。

 

「好好好，愛妃有心了。」

 

裴雲景笑得見牙不見眼，陸荷韻卻在這個時候暈倒了。

 

醒來，就被告知，她有三個月的身孕。

 

「裴郎！我們有孩子了！

 

「我們有孩子了！

 

「我們有孩子了！」

 

還沒等我們恭喜皇後娘娘。

 

又有兩個妃子暈倒在地。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兩位娘娘都有孕了！」

 

太醫的臉上都是喜色。

 

裴雲景更是喜上眉梢。

 

先帝的子嗣不多，沒想到他如今一出手。

 

後宮就有三位嬰兒等待降生。

 

「好好好！都有賞！」

 

他春風得意了起來。

 

所有人都很高興。

 

除了陸荷韻。

 

13

 

爹爹和嫡母進了宮，對著如今已經成為皇後的陸荷韻噓寒問暖。

 

陛下對她好不好啊；宮裡的伙食怎麼樣，吃不吃得習慣啊。

 

有沒有嫔妃敢為難陸荷韻啊。

 

一字一句，都是對她的關心。

 

陸荷韻一一應答。

 

而我在一旁備受冷落。

 

我還記得當初陸荷韻鬧著要出宮的時候。

 

爹和嫡母對她的不舍。

 

私底下掏空了大半個家底給陸荷韻送去。

 

他們還三番五次問我要銀子去補貼他們。

 

「你姐姐在宮外無依無靠的，不像你有陛下傍身。」

 

我被陛下冊封為皇後的時候。

 

他們說：「你一個庶女，能有如今的造化，全靠你的嫡妹！

 

「你要是有良心，就給她多送一點東西吧。」

 

我那時隻能忍住熱淚，在宮裡如履薄冰的日子隻能吞進腹中。

 

以前的我和陸荷韻。

 

雖然身份有所差別。

 

可是陸荷韻卻經常給我買好吃的，也為我做漂亮的衣服。

 

可是某天，陸荷韻開始變了。

 

她自稱是「穿越女」。

 

「你一個庶女，也想和我比？我可是高貴的嫡女！」

 

她一開口我便知道，真正的陸荷韻。

 

不在了。

 

她開始一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形象。

 

開始在外面哼唱「明月幾時有」。

 

靠著一首叫作「靜夜思」的詩詞。

 

成為裴雲景的白月光。

 

我突然很想知道。

 

如果他們知道，寵了這麼多年的人，其實是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會怎麼樣？

 

爹和嫡母走後。

 

陸荷韻單獨把我留了下來。

 

她摸了摸肚子。

 

「陸靜影，這輩子太子的位置，隻能屬於我的兒子。」

 

她勝券在握。

 

14

 

陸荷韻生產的當天，其他兩位美人也開始發動了。

 

裴雲景為了陸荷韻著想，把協理六宮的權力又交到了我的手裡。

 

「愛妃，有你在的後宮，朕放心。」

 

裴雲景摸著我的手，我要吐了。

 

陸荷韻那邊的一應事務，我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我馬不停蹄地為懷孕的另外兩個妃子安排好太醫和穩婆。

 

「裴郎！

 

「裴郎！

 

「裴郎！我好疼啊！」

 

產房內傳來了陸荷韻的尖叫聲。

 

裴雲景本來想進去，可是太後的勸阻，再加上這一盆盆的血水。

 

勸退了他。

 

他隻能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至於另外兩個生產的妃嫔，他甚至沒有差人問上一句。

 

我和其他嫔妃時不時地安慰他一句。

 

「皇後娘娘吉人天相，沒事的。」

 

他大為感動。

 

在一天一夜之後。

 

陸荷韻生下了一個女兒。

 

「恭喜皇上皇後娘娘，是一個小公主！」

 

「芳貴人和麗貴人，誕下皇子！母子均安！」

 

賀喜聲清晰地傳入陸荷韻的耳中。

 

「不！不可能！本宮生下來的，明明是一個兒子！」

 

陸荷韻在產房內發出一陣尖銳的哭喊。

 

「裴郎呢？裴郎為何不肯來產房陪我？」

 

當著我的面，陸荷韻的聲音悽厲。

 

「是不是你們把他攔在門外了？我要見他。」

 

陸荷韻現在渾身都是汗水。

 

哪裡還有以前端莊華貴的樣子。

 

裴雲景卻被太後攔住，去宮裡用膳了。

 

「陛下去陪太後用膳了。

 

「還有！小公主要有兩個皇兄做伴了。皇後娘娘你開心嗎？」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陸荷韻的時候。

 

她徹底開始瘋魔。

 

上輩子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她生孩子的那一天，裴雲景把所有的太醫都秘密帶走。

 

隻為守護她好好生產。

 

聽說，裴雲景還特意進了產房陪她一起待了一天一夜。

 

「我隻是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他的父皇陪伴！」

 

可是這輩子，裴雲景對她也沒有那麼執著了。

 

我還勸他每個孩子的母妃都要去做一下「胎教」。

 

「我覺得皇後姐姐的想法很對。

 

「想必，皇子們會對陛下十分親近。」

 

裴雲景覺得非常新奇。

 

在三個宮殿中忙成了陀螺一般。

 

得知此事的陸荷韻不甘心。

 

她借口公主病了把裴雲景請了去。

 

想再生下一個兒子傍身。

 

卻得到了裴雲景的厭棄。

 

她並不S心。

 

卻得到了裴雲景懷疑的眼神。

 

「朕的其他兩個皇子都健健康康的。

 

「朕用在小公主身上的時間比其他皇子要多很多，你是怎麼照顧小公主的？

 

「如果皇後照顧不好小公主，朕可以為小公主另擇生母！」

 

裴雲景的話語非常重。

 

15

 

「為什麼？為什麼前世他明明視我為珍寶，這一世卻什麼都變了。

 

「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自從那一天後，裴雲景再也沒有踏足過坤寧宮半步。

 

而我，成了陸荷韻的撒氣對象。

 

她以為，重生，是我們兩個人最大的秘密。

 

「難道不能因為裴雲景這個人，自私又薄情。兩輩子他隻愛他自己嗎？

 

「上輩子你生下第一個孩子後和他再見，是半年後了，身體早就恢復了以往的婀娜多姿。現在麼……嘖嘖嘖。

 

「他前世再怎麼把你當成心中的白月光，可是不妨礙他和後宮的嫔妃們在一起。

 

「他的心S了，可是他的下半身沒S，他還會和其他嫔妃睡覺，可怕得很。」

 

陸荷韻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讓自己再聽到這些可怕的真相。

 

「如今，你把你最大的底牌都透露給了皇帝，他自然隻是把你當成一個玩意兒取樂。

 

「陸荷韻，醒醒吧。哦！不！應該說，穿越者！」

 

我的話語就像是魔咒，撕開了這血淋淋的一切。

 

陸荷韻開始和我復盤她留在宮裡的一切。

 

發現，裴雲景後來每一次寵她。

 

都是為了套出陸荷韻手中，最賺錢的方法。

 

「我能想到的賺錢方法，我都一一交給了裴雲景！

 

「可是，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陸荷韻流下了一滴清淚。

 

曾經的那個裴雲景，好像在她的心裡慢慢爛掉了。

 

「對了，我們兩個S後，你的那些鋪子，都被裴雲景收歸了國庫。

 

「百姓們都罵你是妖妃。裴雲景用這些改善了大家的生活，被稱為明君！」

 

這些, 都是我和陸荷韻S後。

 

剩下的嫔妃告訴我的。

 

「對了, 以裴雲景的能力, 接你的兩個孩子回宮並不難。

 

「不過後來，那兩個孩子也S了。」

 

陸荷韻此時早就顧不上哭了，隻想要裴雲景償命。

 

她的孩子……

 

她的兩個孩子……

 

「你是如何得知的？」

 

她恢復了皇後的威儀，擦幹了眼淚。

 

「當然, 那是因為, 我們兩個人都S早了。

 

「其他嫔妃, 都是重生的！」

 

又一個驚雷在陸荷韻的耳邊炸開。

 

她驚得久久不能言語。

 

喃喃道：「上輩子，你的兒子是太子，女兒是公主。你作為人生贏家，這輩子肯定又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陸荷韻不甘兩輩子都輸給了我。

 

可是, 在這宮牆之中, 有誰是圓滿的呢。

 

「我兒子能當上皇帝，是因為我給裴雲景下了再也不能生育的藥。」

 

我將我上輩子的遭遇對著陸荷韻和盤託出。

 

包括, 裴雲景曾經以愛她的名義摔S了我的孩子。

 

以愛她的名義處S了不少的宮妃和大臣。

 

如今的裴雲景, 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16

 

我沒想到陸荷韻對自己居然這麼狠心。

 

她迅速恢復了自己的身材。

 

勾起了裴雲景對昔日的懷念。

 

她想要為自己再生一個孩子。

 

果然不失她所望，她再一次懷孕了。

 

「太醫說，這個孩子, 極有可能是一個男胎！」

 

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那！裴雲景, 自然沒有什麼用了。」

 

此時的她待在我的宮殿中, 已經沒有了平時趾高氣揚的樣子。

 

眼裡都是對裴雲景的憎惡。

 

「每一次碰他，我都覺得無比惡心，如果不是為了早日生下太子……」

 

陸荷韻和我們這些妃子聚在一起。

 

隻想怎麼樣盡快弄S裴雲景。

 

裴雲景最近非常高興, 他喝多了來我的宮裡。

 

「韻韻最近變懂事了不少。朕的後宮好和睦。這一切都多虧了愛妃啊。

 

「如今朕的國庫充盈，子嗣上進，還有皇後這一美妻, 你們一眾愛妃。

 

「朕的日子，足矣。」

 

他爽朗地大笑。

 

我不著痕跡地甩開了他的手。

 

開始恭維著他。

 

如今的他, 已經被陸荷韻不著痕跡地灌下了絕子藥。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陸荷韻, 比我想象中的，要決絕。

 

17

 

陸荷韻不愧是先天易孕聖體。

 

這一胎她懷得極為舒適。

 

裴雲景每一次都被她逗弄得哈哈大笑。

 

甚至早就為孩子取名裴書宸。

 

宸字一出, 滿宮皆驚。

 

裴書宸兩歲的時候, 裴書宸開始抱著他上朝。

 

開始教他一些帝王心術。

 

無他, 裴雲景的精力, 是越來越不濟了。

 

原本光風霽月的樣子，如今卻是消瘦不堪。

 

太醫來了也隻是說皇帝好好休養便可。

 

陸荷韻派人找到了一種叫作「罂粟」的東西。

 

據她所說。

 

這種東西會吃上癮，日復一日, 就算是再強大毅力的人都戒不掉。

 

「這是裴雲景逼我的。」

 

陸荷韻加大了劑量。

 

裴書宸慢慢地長大。

 

裴雲景除了陸荷韻的坤寧宮，便是哪裡都不去了。

 

隻有陸荷韻泡的茶, 才能讓他慢慢清明。

 

這監國的重任, 自然落到了六歲的小太子身上。

 

一開始還有朝臣反對。

 

可是兩位已經長大的皇子見到裴雲景這個父皇的樣子。

 

隻想安安穩穩地做一個闲散王爺。

 

再加上陸荷韻已經拿出了所謂先進的現代化武器。

 

那些朝臣一個個閉上了嘴。

 

18

 

裴書宸監國的第五個月。

 

裴雲景已經落得個不能下床隻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下場了。

 

所有的嫔妃按照慣例都要來侍疾。

 

陸荷韻看著這個愛了兩輩子的男人。

 

「裴郎！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 畢竟你馬上就要S了。」

 

仿佛大仇得報一般。

 

「自從你因為我誕下小公主嫌棄我開始, 我就給你下了絕子藥。

 

「還有，自從宸兒生下來之後，你是不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了？

 

「那是因為, 我給你找了容易上癮的毒藥！」

 

裴雲景怒目圓睜。

 

「你這個毒婦！」

 

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我。

 

「賢妃！愛妃你也眼睜睜地看著皇後胡鬧嗎？」

 

終於點到我了，我：「這一切，都是臣妾布下的局。親手S在心愛的人手裡, 你應該感到慶幸啊。」

 

裴雲景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黑血。

 

「德妃……

 

「淑妃……

 

「景嫔……

 

「你們呢？也眼睜睜看著皇後和賢妃給朕下毒？」

 

這些平日裡對他溫柔小意的妃子們。

 

在他的面前排成長隊。

 

一口一個：「這是陛下應得的。」

 

裴雲景又是一口老血噴出。

 

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代帝王，駕崩了。

 

19

 

裴書宸登基之後。

 

陸荷韻借著他的手頒布了不少惠民的政策。

 

「還好，當年沒有把所有的本領都對裴雲景那個狗東西和盤託出。」

 

如今是太後的陸荷韻終於可以找回自己穿越前的一種樣子了。

 

「做皇後哪裡有做太後香呢？」

 

我和陸荷韻相視一笑。

 

往事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