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把他壓下去！」

 

「你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人，會遭到報應的。」

 

沈令宜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古往今來有多少帝王的皇位是名正言順繼承來的。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沈令宗，玄甲縫隙插滿箭矢宛如刺蝟。

 

她上前單膝跪下，他的拳頭握得很緊。 

 

沈令宜費了很大功夫才打開。

 

裡面是一顆碎成兩半的飴糖。

 

看著手裡的糖她恍惚了很久，想起了兒時他最愛用糖塊來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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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身上冒出的烏黑的血，她的思緒又回到了被關到浣衣局那夜。

 

血液和那夜裙擺被沾染的月季汁液像極了。

 

都很疼，可。 

 

向來沈令宗臨S前說的那番話大概是知曉了前世的事。

 

可若非她重生了改變了上一世的走向，沈令宗還會像上一世那麼對她，沈家上下還會像前世那般折磨她，讓她不得好S。

 

所以，她不會心軟的。

 

他該S。

 

29.

 

一切歸於平靜後，為了長公主能順利登基，沈令宜派人在城外散布童謠。

 

「太白現，鳳凰出……」

 

不過幾日，全城的孩童竟然都會唱這首歌謠了。 

 

三日後，皇帝頒布退位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承天命廿七載，今觀星象：紫微晦暗，熒惑守心，太白經天，此皆天降警示。朕德不足以成天命，長公主元昭，德配乾坤，西山現五色祥雲，太廟生九穗嘉禾，實為天命所歸。朕即日禪位於元昭，改元「承徽」，退居慶寧宮靜修。 

 

布告天下，鹹使聞之。」

 

畢竟前朝也不是沒有女子為帝的事，到了本朝已經屢見不鮮了。

 

況且這既是天命所為，又民心所向。

 

長公主很快登基了。

 

30.

 

至於沈家，流放的流放，斬首的斬首。

 

沈令宜奉命包抄沈家，她看著面前沈家院子，垂眸靜默了很久才移開視線，「放火吧。」

 

包圍沈家時，手下搜到了一份信呈了上來。

 

沈令宜打開，上面是一行血書。 

 

「妹妹，沈家虧欠你的，為兄以命相償。唯願我的血能洗淨你的路，從此海闊天空，再不受困於此。若是……有可能，給沈家留條命吧。」 

 

血腥味湧入她的鼻腔，實在是難聞得要命。 

 

沈令宜抬手將信扔到火海裡。

 

接下來，是她的父親和二哥妹妹了，哦不，還有爹爹。

 

二人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許家公子小姐，變成了一無所有的階下囚。

 

牢獄裡幾人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大人，屬下在院子裡發現一瘋癲女子，好像懷孕了。」

 

侍衛把人帶上來，瘋癲女子正是往日風光無限的沈家小姐——沈明珠。

 

她頭發亂糟糟的像個乞丐，可身上穿的卻是華服，和鳳袍很像。 

 

被侍衛按住的時候她還滿口瘋話，「我是皇後，我是皇後，你們誰敢欺負我！」

 

皇後？

 

沈令宜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宮裡隻有皇上，哪來的皇後？」

 

她的手順著下巴往下移動，停在了她挺起的肚子上。

 

沈明珠激動地推開她，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肚子，「這是我的孩子，你們誰敢碰！」 

 

「這是沈家的後代，沈家！我是沈家主母，是侯府主母！」

 

沈令宜一臉厭惡。

 

沈明珠抱著肚子一臉慈愛又痴傻，「孩子你爭口氣，等你生下來了是個男孩，你爹就會娶我啦，你就是沈府的嫡長子了。」

 

「再沒人敢欺負你娘親了。」

 

她發瘋般地笑著，「大哥你不要我有人要我。」 

 

她痴痴地笑著，「二哥哥，我們有孩子啦。」 

 

接著沈明珠倒在了地上，神色難看地蹙眉，一臉痛苦。 

 

小蓮害怕地躲了躲，「小姐她是不是要生了？」 

 

婆子很快趕來了，沈令已讓接生婆給她接生。

 

兩個時辰後孩子生下來了。

 

下人把孩子抱來。

 

沈令宜看向房子，「沈明珠怎麼樣了？」

 

接生婆搖頭，「生了個怪胎，被嚇暈了。」

 

沈令宜打開嬰兒被要看，接生婆攔住了，「大人還是別看了，怪嚇人的，這孩子連哭都不會哭。」

 

「打開吧。」

 

「是。」

 

沈令宜看過去，小小的嬰兒嘴唇裂開，說不出的怪異。

 

「宣太醫來看看。」 

 

聽聞沈明珠生下孩子了，皇帝也跟了過來。

 

她摸了摸孩子，在外邦時時常有這樣兄弟姐妹通婚的，生下的孩子壽命沒幾年。

 

各種先天不足都有。

 

導致她看到這種孩子都覺得有些惡心，親兄妹不膈應嗎？

 

送走長公主後沈令宜把孩子交給小蓮，並吩咐下人。 

 

「把人看好了，好好折磨她。」

 

「去大牢，得讓父親知道他有孫子了。」

 

31.

 

大牢裡沈之國和兒子沈令崢被關在同一間房子。

 

沈令宜來時沈之國還在咳血，活也活不下去，S也S不了，這病日日折磨著他。

 

「父親在這可還好？」

 

沈令崢扒著牢獄大門，兩眼猩紅，「你這個賤人，害S了哥哥，害S了沈家上下！」

 

「我S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沈令宜確是一點都沒生氣，相反耐心地坐在一旁，「二哥脾氣還這麼大？」 

 

沈之國緩和了情緒，擦掉嘴角的血，「你這個妖女！你把我們沈家害得絕後了。」 

 

沈令宜掏了掏耳朵起身，「父親別生氣，我把你的孫兒給你帶來了，您放心，沈家不會絕後的。」

 

「把孩子抱過去。」

 

沈之國看到下人懷裡的孩子被嚇得連連後退，「哪，哪來的妖孽，你到底想怎樣！」 

 

沈令宜低低地笑著，「父親怕什麼，這可是您的親生孫兒啊，我們沈家的嫡長子。」 

 

目光一轉，她看向了一旁的沈令崢，「二哥你不看嗎？畢竟這是你的親生孩子啊。」

 

沈令崢臉色灰白，「你胡說什麼！我哪來的孩子！」

 

沈令宜託著腮，一臉無辜，「這是你和明珠妹妹孩子的，這可是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

 

沈令崢臉色一變，想起那夜沈明珠帶來的酒水，原本是他大哥的，被他奪走了。

 

也是那晚…… 

 

他看了眼孩子，明明是個孩子卻像個妖怪一樣，他被嚇得猛地一推，孩子跌落在了地上。 

 

沒哭幾聲便沒了呼吸。

 

沈令宜哀嘆，「唉，這下沈家是沒後代了。」

 

「二哥哥真狠心，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下得去手。」 

 

沈令崢看著自己的手，他憤怒地指著沈令宜，「這，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會是妖孽呢！一定是你存心惡心我！」 

 

「是嗎？爹爹你說呢？」

 

沈之國氣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沈令崢抬手要去扶卻被他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地上，「你，你，你，你這個混賬！」 

 

「她是你妹妹，是你親妹妹啊！你，你這個畜生！」

 

沈令崢愣住了，「什，什麼？」

 

沈令宜好心解釋道：「哥哥還不知道吧，明珠是爹爹和人私通生下來的。」

 

「你胡說八道！爹這輩子隻有母親一個女人！」

 

「爹，你說呢？」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沈之國，沈之國連連後退。 

 

「沈之國，這戲演夠了吧？」

 

沈令宜注視著他，「當初我走丟後你怪母親成日為我擔憂，沒把你放在首位，為了報復她，你和沈明珠的母親苟合生下她。」

 

「也是她在母親病中期間上門挑釁，若非母親知道了你和她的事，若非母親知道了自己養了幾年的孩子是丈夫和她人生下的孩子，他爸怎會病逝？」 

 

「明明是你逼S的母親，你卻不敢承認！」

 

沈之國癱倒在地上，又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夫人……夫人……」 

 

「父親，您放心，待您S後我會將您和沈明珠的母親葬在一起的。」沈之國痛苦地倒在地上，「不！不！」 

 

看到這樣，沈令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他，他居然和自己的妹妹…… 

 

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苦嚎叫，「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沈令宜卻不打算放過他, 她繼續咄咄開口：「還有你，沈令崢。」 

 

「我為什麼走丟？二哥哥真的忘了嗎？」

 

沈令崢忽然捂住耳朵, 大聲怒斥：「閉嘴！你給我閉嘴！」 

 

沈令宜輕笑一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竟將謊言當成了現實。

 

「是你功課沒做好被母親訓斥，你生氣便拉著我偷偷離家出走了, 路上你貪玩把我丟下，害得我走丟被人撿走。」 

 

「沈令崢, 你才是罪魁禍首！」 

 

沈令崢跪在地上, 崩潰不已：「你, 你怎麼會知道……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又一個人成了瘋子, 沈令宜讓人把孩子放進他們的牢房裡, 轉身離開。 

 

走了很遠還能聽見裡面崩潰的哭喊聲。

 

「大人, 要堵上他們的嘴嗎？」

 

沈令我抬手拒絕, 笑得散漫, 「不必, 本大人……如聽仙樂耳暫明。」 

 

「對了，看好了，別讓他們S了，有什麼刑罰盡管用, 我要讓他們生不如S。」

 

「是。」

 

32.

 

新帝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減免賦稅, 建立「常平倉」制度, 豐年儲糧食, 荒年賑濟；期間荒年間為了避免民變，推行「蠲免錢糧」, 又對商人降低關稅, 鼓勵商業流通。

 

先帝重武輕文，她便同時在州縣廣設官學培養新朝士人階層。 

 

此外, 皇帝下令，「凡女子開設商鋪者，賦稅減半。」

 

朝堂太復雜, 沈令宜則繼續做她的生意, 通過錢莊的壯大, 她已經掌握新朝 60% 的鑄幣原料。 

 

同時開闢了南洋香料航線。

 

江玉潭看著她整日忙碌, 不免擔心, 「如今你又何必這麼辛苦？」

 

沈令宜把玩著手裡的物件, 一臉隨意，「玉潭哥哥，我這是在自保啊。」

 

「對了，過幾日是母親忌日, 陛下追封母親為一品诰命夫人，我想把她的牌位遷出去。」 

 

江玉潭有些為難，「若是祖父祖母同意的話自然是可以的。」 

 

「這事交給我來辦吧。」

 

沈令宜深吸一口氣，她在母親的房裡翻到了很多東西, 除了兒時她給她繡的衣物外，便是外祖母外祖父留給她的東西。

 

想來，母親是想念他們的。

 

母親……我也想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