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和路沉有了默契，就像是給我了去見父母和白伊的勇氣。

 

第二天，我空著手回了家。

 

從進家開始，一切都回到了白伊還沒回來的那段時間的狀態。

 

不熱絡，但沒有太過分。

 

晚飯過半，我爸擦了擦嘴，我知道他「一家之主」的發言要開始了。

 

「現在伊伊回來了，白絮，你準備什麼時候跟路沉離婚？」

 

我手裡的湯勺「啪」一聲掉進碗裡，砸出了不少油漬沾到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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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直白到可笑。

 

我咬著唇努力控制情緒，然後緩緩抬頭，像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看著眼前的「父親」。

 

我緩緩開口，問出了這麼多年來心裡一直都在好奇的問題：

 

「其實，我很好奇，你們到底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我不是你們的女兒嗎？」

 

「白伊回來了，就要我離婚，憑什麼？」

 

我爸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就憑我是你爸！」

 

我媽雙手抱胸，一臉不屑的看著我：

 

「白絮，你有沒有自知之明？你到底哪裡比得上伊伊？」

 

「路沉當年娶你，不過是因為伊伊走了，他想填補一下內心的空缺而已。」

 

我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路沉親口這麼給你說的嗎？」

 

我媽仰著脖子還沒開口，一旁的白伊拉著我的手，「撲騰」一下跪了下去。

 

「姐姐，你明知道沉哥哥愛的是我，求求你，把他還給我吧！」

 

白伊一把鼻涕一把淚，我這個正牌妻子反倒像個第三者。

 

我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他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用力抽出她抱著我的手，可她卻往後一摔，額頭砸到了地板上。

 

在我沒來得及反應之時，我爸衝過來給了我重重的一耳光。

 

「孽障！那是你妹妹！」

 

我胸口一股怒氣無法排解，這口氣自我懂事起，已經憋了二十多年了。

 

我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下掀了桌子，然後露出了從沒對他們展露過的笑意：

 

「想要我讓位，你們說了不算。」

 

「如果是你們跟路沉之間的默契，那讓他來給我說，如果他願意淨身出戶，我願意離婚。」

 

「就看他有多愛白伊了，就看……」

 

我帶著嘲笑的目光看向了驚的忘記哭了的白伊，接著說道：

 

「就看你有多愛路沉了。」

 

白伊慌亂的拿著手機給路沉打去了電話，當著我的面痛哭流涕：「沉哥哥，姐姐她打我……」

 

在揚聲器裡，我聽見了路沉充滿了怒火的聲音：

 

「我馬上回來。」

 

11

 

我回家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睡起了大覺。

 

自從發了瘋以後，我覺得我一切都好了。

 

渾身舒暢。

 

要知道發瘋這麼管用，我早就這樣做了。

 

我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間落入了一個懷抱。

 

我知道路沉不在，隻當做夢，我睡的更香了。

 

一覺睡醒，窗簾外已有光線透了進來。

 

我一伸手，身邊真實的懷抱嚇了我一跳，我跳起來一把拉開窗簾，竟然是路沉。

 

他被我的動作一驚，立刻坐了起來：

 

「你醒了？」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

 

「你怎麼在這兒？」

 

我太大意了。

 

要不是路沉是個守法的好公民，就那天電話裡的語氣，我都怕他在我睡著的時候掐S我。

 

眼前的路沉下巴上胡子野蠻生長，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是我從沒見過的樣子。

 

他皺著眉，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才啞著嗓子開口。

 

「我應該在哪兒？」

 

他長腿一伸，朝我的方向邁了過來，然後一把把我拉進他的懷裡。

 

我被他的胸肌衝撞的腦袋發昏，終於忍不住了：

 

「你是要撞S我給白伊報仇嗎？」

 

路沉一把捏住我的下巴：

 

「胡說八道什麼呢？」

 

他眯著眼低頭看我：「真打架了？」

 

我掙開他的懷抱，「你搞清楚立場再來跟我說話。」

 

路沉嘆了口氣：

 

「我從國外追回來抱著你睡了一整個白天，我以為我的立場已經很清楚了。」

 

我挑眉看他，有些不相信：

 

「你明明就準備回來給白伊做主。」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反復的翻看：

 

「真打架了？」

 

我聲音悶悶的：

 

「她自己撞在地上的……」

 

路沉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他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

 

「我就知道，果然還是自己被欺負了……幸虧我回來了，我還真以為你出息了。」

 

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本來準備獎勵你的，這下又便宜你了。」

 

我打開一看，盒子裡先是一張卡片，上面是我最愛的知名設計師的籤名卡片，還帶著她的贈語。

 

簡單來說，就是「願你變得勇敢，擁有跟一切說不的勇氣」。

 

下面躺著一條漂亮的藍寶石項鏈。

 

大顆大顆的藍寶石和鑽石閃的我眼暈，我抬頭看著路沉：

 

「你這是……」

 

「這是什麼意思？」

 

路沉捏了捏我的鼻頭：

 

「老公送老婆禮物，需要有什麼特殊意思？」

 

「如果說真要有意義的話，這是我專門請他為你設計的項鏈，代表的是勇敢和信心。」

 

我低頭合上了蓋子，再次抬頭看他，問出了那個我一直沒問出的問題。

 

「我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嗎？」

 

路沉看了我很久，最終低頭吻在了我的唇上。

 

「你從來都是我的第一選擇。」

 

我有些不敢相信，繼續追問：

 

「你不愛白伊嗎？」

 

「她從來都隻是妹妹，僅此而已。」

 

路沉看著我目光灼灼。

 

「你剛回白家的時候，我經常見你一個人坐在人工湖邊畫圖，有幾次眼淚都把紙浸湿了，但你還是咬著牙撕了重畫，那時候我就想靠近你，陪你說說話，可是我不知道怎麼靠近。」

 

「我愛的一直是你，隻是你一直把我拒之門外，一副很討厭我的的模樣。」

 

路沉說著甚至委屈的在我脖頸出蹭了幾下。

 

「我一直在反思我到底哪裡讓你不喜歡。」

 

我從沒想過，真正的答案會是這樣的。

 

12

 

我再見到白伊還是在網上。

 

大大的新聞標題：

 

【新生舞者白伊竟是路氏集團隱婚妻子，磕了磕了！】

 

【路氏總裁情深幾許，潔身自好竟是為了等妻子回國。】

 

所有的照片，配的都是他們在機場的同框圖。

 

我雖知道那不是真的，但也看的扎眼。

 

白伊接受媒體訪問時笑得很是含蓄：

 

「大家就不要再追問我們的關系了，等到合適的時間，我們自會公布的。」

 

她這麼一說，大家都隻當她默認了。

 

紛紛在評論區送上祝福。

 

然後她就親自下場一一回復「愛心」了。

 

我從小隻知道她愛裝，喜歡裝柔弱，裝可憐，裝白蓮花……

 

可沒想到她連這樣八杆子打不著的猜測都敢這樣曖昧的認了下來。

 

一時間，她的粉絲瘋漲。

 

集團總裁和舞蹈家，大家磕瘋了。

 

僅僅是一晚上，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程度了。

 

白伊給我打來電話：

 

「姐姐，你要是不想小三身份暴露被大家追著打的話，你就繼續兩耳不聞窗外事吧。」

 

這是她第一次直白的跟我宣戰。

 

我卻覺得可笑。

 

「你是怎麼能這麼顛倒黑白的？」

 

掛了電話，我登了微博賬號，直接曬出了我和路沉的結婚證。

 

然後艾特了路氏的官方賬號，和白伊的微博。

 

「這年頭 a 貨挺多的，大家自行辨認。」

 

這是我這幾年來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我沒有問過路沉，因為我也不需要他同意。

 

我微博一發，評論區就瞬間熱鬧了起來。

 

【真假路總夫人？】

 

【這還用真假？人家結婚證都是四年前的了，白伊跟這兒湊什麼熱度呢？】

 

【舞蹈家這麼不走尋常路的嗎？老公都敢隨便認？】

 

幾分鍾後，我接到了我媽打來的電話：

 

「你趕緊澄清那是你 p 的！說你是個瘋子！」

 

我笑了：

 

「憑什麼？」

 

我媽怒吼出聲：

 

「你想逼S你妹妹嗎！你就順勢讓位，我們不會虧待你的！」「如果我不呢？」

 

我媽咬牙切齒，「你要是不，你就永遠別回我們這個家了！我們也不再是你的父母！你就當個孤兒去吧！」

 

我有些好笑，從外婆去世我就是個孤兒了。

 

「好，那我們就此斷絕關系，以後你們就隻有白伊一個女兒了。」

 

末了，我又加了一句：

 

「希望你們說到做到。」

 

那頭陸續傳來白伊的哭聲，和我媽的接連叫罵：「我就不該生你下來！你真是來討債的！等你以後被路沉甩了，沒地方去了，你別回來求我們讓你進門！」

 

我聽著她的叫罵，很是平靜：

 

「好的，一言為定。」

 

我掛了電話，微博正好刷新。

 

路氏官方微博和路沉那從來不用的微博紛紛艾特了我：

 

「是的，這是我夫人，請大家不要以訛傳訛，避免被欺騙錢財。」

 

12

 

白伊回國是因為籤了一家經濟公司。

 

她準備在國內出道，憑著自己的長相和舞者的的身份進入娛樂圈。

 

可現在卻因為路氏的聲明已經全網黑了，還招了不少的嘲笑。

 

嬌生慣養的她鬧起了自S。

 

我和路沉正睡得香，路沉的手機響了。

 

那邊的白伊聲淚俱下：

 

「沉哥哥，我要見你，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S給你看。」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她站在路氏大樓的樓頂，叫來了所有的記者。

 

她見我跟著路沉一起來，她崩潰的指著我控訴：

 

「就是她！我的親姐姐！趁著我出國搶走了我的沉哥哥！」

 

「你們罵她啊！她才是第三者！是她趁虛而入！」

 

路沉聽了這幾句話臉色一黑，看著白伊的目光冷了下來：

 

「白伊，我早就說過，我一直拿你當妹妹看待。」

 

白伊淚如雨下，一身白裙站在天臺邊上整個人顯得支離破碎。

 

「沉哥哥，你應該愛我才對！她白絮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而已，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我明明都告訴你了！她討厭你！你竟然還趁著我出國跟她攪和在了一起！」

 

「她跟你在一起不過是為了錢而已！」

 

她的話我聽在耳朵裡就像一陣驚雷, 白伊告訴路沉我討厭他？

 

什麼時候的事？

 

我轉頭看向一旁的路沉，他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我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樣子。

 

「隻要她是我老婆，喜歡什麼都不重要。」

 

「錢是嗎？我有多少給她多少, 我全部身家都可以給她。」

 

「關你什麼事？」

 

路沉說完牽起了我的手，無視一旁的媒體，牽著我就要走：

 

「這裡交給他們處理, 我們在這裡沒用。」

 

我們剛走兩步，身後的白伊開始撕心裂肺的叫著我的名字：

 

「白絮！你是我姐姐啊！你就忍心看我從這裡跳下去嗎？」

 

我忍不住轉了頭, 朝她走了兩步，「你要怎樣才能下來？」

 

白伊張了張嘴, 還沒說話，我就被一股力量扯了過去, 還沒反應過來, 一個巴掌就扇到了我的臉上。

 

我被扇坐到了地上, 抬頭就看見了我的「爸媽」。

 

我媽眼睛通紅, 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我：「你給我去S！你要把你妹妹逼S啊！」

 

她還想撕扯我, 卻被路沉一把抓住了手腕。

 

路沉的眸子裡第一次透出了兇光。

 

「白夫人，最近白家公司的事你們操心完了嗎？」

 

我爸猛的轉頭看向一旁的路沉, 他拼命的忍著怒氣：

 

「路總，你明明從小跟白伊感情甚好, 怎麼偏偏被這個狐狸精給迷了眼！白伊哪裡不比她好？」

 

「你可知道她為什麼沒在家裡養大？就是因為先生說她克我們全家啊！明明伊伊才是福星, 你怎麼這麼糊塗！」

 

我克全家？

 

我腦子裡預想過千萬種可能, 到底為什麼他們這麼厭惡我。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可笑的原因。

 

我擦了擦唇角的血，站了起來。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旁的路沉嗤笑一聲, 伸手把我攬在了懷裡。

 

「她是我老婆，就算要克，那也是我老婆。」

 

「如果你們這麼害怕她，那就從今日起斷絕一切關系，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13

 

那天的最後, 白伊舉著一把刀朝我撲了過來。

 

但是卻被路沉踹倒在了一旁。

 

她的行為所有媒體都拍到了，她被警察帶走了。

 

我爸媽在家不知道咬碎了多少牙, 才鼓起勇氣給我打了電話：

 

「讓路沉放你妹妹出來。」

 

我笑了：

 

「路沉又不是警察，關他什麼事？」

 

我光是聽到他們在那頭氣憤的呼吸聲就覺得舒服。

 

他們再次開口：「你隻要讓伊伊趕緊出來，我們就還認你這麼女兒。」

 

我好久沒聽見這麼好笑的笑話了，我笑的快要直不起腰來。

 

「現在的白家還有什麼值得我回去的？」路沉本看在他們是我父母的面子上，隻是略微施壓讓他們日子沒有那麼好過而已。

 

經過了那天的那出戲，現在的白家早就被針對的舉步維艱了。

 

他們在那邊氣得破口大罵, 我反而淡定了下來：

 

「白家我不會再回去了, 上次就說過了，你們以後隻有白伊一個女兒。」

 

掛了電話, 我縮進了路沉的懷裡。

 

「謝謝你，在所有人都不要我的時候還能愛我。」

 

路沉深邃的眸子裡滿滿裝的都是我，他低頭朝我吻了下來。

 

「希望你能有一直信任我的勇氣。」

 

他邊說著，邊給我的手指上套上了個戒指。

 

我低頭一看，是顆漂亮的粉鑽戒指。

 

路沉細細的咬著我的唇：

 

「親愛的老婆, 四周年快樂。」

 

我第一次主動回吻了回去：

 

「快樂，以後還有很多年，會一直快樂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