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甘心被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踐踏侮辱，也不甘心命運被他們隨意擺布。

以前，我也認為魔修皆是罪惡。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無論修仙修魔，重要的在於本心。

 

此刻，我的內心澄澈無比，仿佛找回了成仙前那份想要濟世救人的初心。

 

充沛的靈氣源源不斷地進入我的身體，我修煉魔道的速度一瞬間變得飛快。

 

10

 

一月後，我預想中的事果然發生了。

 

南意走後，災民們不滿糧食減少，日日上門討要。

 

池卿為了維護她神女的形象，一味地去滿足災民的要求，直到府裡再也拿不出一點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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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府裡的奴僕，因為吃食減少連連抱怨，堵在外面的災民也越來越多。

 

池卿隻能閉門不出，整日待在房裡愁眉苦臉。

 

「蘭翠，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外面災民的叫罵聲越來越大，她急得眼眶通紅：「這些賤民！忘了之前是誰施舍給他們飯吃了嗎！」

 

「等我回了仙界，一定要讓他們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寧！」

 

我嘆了口氣：「如今隻能去求南意上神了。」

 

池卿一見到南意，便委屈地撲進他的懷裡。

 

「南意哥哥，你快幫幫我。」

 

「那些人罵的好難聽，我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要是他們再罵下去，我就不活了！」

 

南意臉上露出不忍的表情，點頭答應了她。

 

這場災禍是因為連年幹旱。

 

於是南意為人間降下甘霖，這場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我問他：「上神屢次插手人間之事，不怕遭受天譴嗎？」

 

他卻笑了笑：「隻要她能高興，區區天譴又有何懼。」

 

原來成千上萬凡人的性命，還不如她哭一哭有用。

 

11

 

解決了災民的事後，池卿好像找到了南意的軟肋。

 

她再次哭喊著要自盡，拿著匕首橫在頸間，威脅道：「若是你不娶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南意再一次妥協了。

 

他返回仙界後，池卿一副打了勝仗的樣子，成天向我炫耀：「南意哥哥說，等我重回仙界就迎娶我，到時候我就辦一場三界中最盛大的婚禮。」

 

除此之外，她又關心起我的婚事。

 

「你仙根已毀，以後就隻能做個凡人了。」

 

「說起來，你也是受我牽連，這一世我定會給你許個好姻緣，讓你一生幸福快樂。」

 

沒幾天，她就為我尋來了這個好姻緣。

 

那是府裡的一個奴僕。

 

身高六尺，皮膚黝黑，最重要的是，年過半百，還瞎了一隻眼。

 

她勸我：「以你現在的容貌也隻能配這樣的男子了。」

 

「雖說他在凡人裡算是年紀大的，但在我們仙人看來，也很是年輕呢。」

 

說完，她沾沾自喜：「瘸子配獨眼，天生一對！」

 

她的眼神清澈無辜，嘴上卻說著最惡毒的話。

 

我婉拒道：「我不打算成親。」

 

她眉頭一蹙：「哪有女子不成親的，何況還是凡間女子。」

 

不待我反駁，她又道：「就這樣定了！我是小姐我說了算，婚禮就定在明日吧！」

 

12

 

府裡張燈結彩，賓客眾多。

 

見到池卿連丫鬟的婚禮都這般上心，他們贊道：「真是個心善的主人啊！」

 

吉時到來前，池卿為賓客們表演了一場劍舞。

 

她長相豔麗，身姿窈窕，舞起劍來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嫵媚氣息。

 

賓客們無一不驚嘆。

 

她就站在那裡，靜靜聽著眾人對她的誇贊，笑意難掩。

 

這仿佛不是我的婚禮，倒像是她展露才藝的戲臺。

 

吉時已到，她收劍入鞘，招了招手。

 

「請新人——」

 

新郎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黃牙。

 

而我從池卿身後踱步而出，沒有穿婚服，隻著了一身素淨衣裳。

 

她愣住：「蘭翠，我為你準備的婚服呢？」

 

我搖搖頭：「這婚，我不結。」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為了你的婚事，可是準備了許久！」

 

我諷刺一笑：「是為了剛剛那段劍舞，準備了許久吧。」

 

她被我噎的說不出話，一旁的新郎也不樂意了。

 

「是小姐讓你嫁給我的，這婚事你不想結也得結！」

 

他舔了舔嘴角，笑容猥瑣：「不拜堂也沒事，咱們直接洞房吧！」

 

說著，他便要伸手抓我。

 

人群中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下一瞬，我奪了池卿手中的劍，長劍出鞘，劍身染血。

 

「啊！我的手！」

 

新郎踉跄倒地，手臂上赫然多了一道血痕。

 

這一切發生在須臾之間，直到此刻，池卿才回過神。

 

她怒道：「蘭翠，你怎可隨意傷人？！來人，把她拿下！」

 

府中護衛齊齊擁向我，而我站在原地，面色未改。

 

他們手持武器向我襲來，卻在頃刻間被擊飛出去。

 

我一動未動。

 

周身的魔氣肆意瘋長，像是一頭即將覺醒的猛獸，等待著將敵人拆吞入腹。

 

「你......你入魔了！」

 

池卿看我的眼神滿是鄙夷和厭惡，她生來就是仙界的公主，自然瞧不上魔修。

 

我什麼都沒說，隻默默用長劍在地上畫出一道符。

 

「天帝命我保護你，在我體內布下禁制。」

 

「而今天，我就要破了這禁制！」

 

我手腕一翻，劍尖狠狠撞在符上，剎那間，光芒四起，體內的禁制應聲而碎。

 

我身上的疤痕一瞬間盡數褪去，露出了原本清秀的面容，彎曲的左腿也恢復如初。

 

我抬手，長劍直直地指向她的喉嚨：

 

「你給我起名蘭翠，可往後這世上再無蘭翠。」

 

在她恐懼的眼神裡，我粲然一笑：

 

「記好了，我的名字叫——」

 

「寧若霜。」

 

13

 

電光火石間，我執劍衝向她的面門。

 

池卿嚇得跌坐在地，但在她面前卻出現一道屏障，替她擋下了這一劍。

 

這就是她偷拿的，南意的護身法寶。

 

我一劍沒能S的了她，再拖下去，怕是南意會來。

 

於是我果斷地離開，去溪山尋了白闌。

 

他見到我的第一眼便驚訝出聲：「你修煉的速度竟這麼快？！」

 

我笑看他：「那魔尊願不願意隨我S上仙界呢？」

 

「咳，這可是大事，還是要從長計議。」

 

我戳破他：「你打不過他們。」

 

「孩子啊，有些時候呢，我們要用智慧解決問題，而不是武力。」

 

「你打不過他們。」

 

空氣凝滯了一瞬，他咬牙切齒道：「對，我打不過他們。」

 

「那就把天魔心法教給我，我來打。」

 

天魔心法是魔界的禁術，若練成可為三界第一。

 

但迄今為止，練這功法的，無一不是暴斃而亡。

 

「你瘋了？！」

 

他瞪著我：「你這是要拿命去賭！」

 

「我體內的禁制已解，天帝定會察覺，我修魔的事瞞不了多久了。」

 

「既然都是S路一條，為什麼不去賭一賭呢？」

 

他啞口無言。

 

從溪山出來之後，我帶著白闌教給我的天魔心法，尋了一處靈氣豐沛的地方。

 

前腳剛到，後腳就來了兩個人。

 

我朝他們揮揮手：「南意上神，池卿公主，好久不見。」

 

南意雙眼微眯，輕輕吐出兩個字：

 

「找S。」

 

14

 

南意不愧是上神。

 

他隻是輕揮衣袖，我便被擊退數米。

 

池卿在他身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你竟敢偷偷修煉魔道，真是我仙界的恥辱！南意哥哥，快S了她！」

 

南意正要出手，我連忙道：「你若S了我，池卿也別想活了。」

 

「我呆在她身邊這麼久，早就給她下了毒，以她現在的凡人之軀，想必也沒多少時日了。」

 

他卻無動於衷：「撒謊。」

 

我的確是在說謊，池卿有沒有中毒，他一看便知。

 

可耐不住小公主是個怕S的，聽了我這話，忽然拉住南意，一臉害怕。

 

「南意哥哥，我最近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你再幫我仔細看看，萬一這毒婦真的給我下了毒......」

 

「別擔心，有我在。」

 

南意的眼睛裡盛滿了柔情蜜意，我卻在這時，將所有力量匯聚在一劍之上，朝他們襲去。

 

南意冷哼一聲，全然未將我放在眼裡。

 

可我卻在他揮手擋下這一劍時，突然調轉劍鋒，刺向他身邊毫無防備的池卿。

 

這一次，我擊碎了她的護身法寶。

 

池卿痛呼出聲，鮮血頃刻間染紅了她的衣裙。

 

我硬抗下南意的一掌，整個人倒飛出去，接連撞斷了幾顆樹，嘔出一大口血。

 

南意抱著懷裡奄奄一息的愛人，怒目而視：「我S了你！」

 

我任由嘴邊的血不斷溢出，笑道：「那你猜猜看，是我先S，還是她先S。」

 

南意帶著她離開了。

 

他一刻都不敢耽誤。

 

而我，全身的經脈好似都被震斷，躺在空無一人的山林中。

 

臨S之際，我忽然生出一個想法。

 

修煉天魔心法的人一定會S，那如果將S之人去練，也不會有什麼更嚴重的後果了吧。

 

15

 

我將天魔心法的口訣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我失去意識，沉睡下去。

 

再睜眼之時，我發現我的身體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經脈不僅恢復，還變得比之前強大了許多。

 

這天魔心法，我竟然入門了。

 

山中無歲月，修行更是如此。

 

我不知道醒來時是何年月，亦不知我在山中閉關了多久。

 

當我的天魔心法大成之時，我才知曉，人間已過了百年。

 

我聽說這百年間，南意上神一心救治愛人，不惜耗費神力，甚至將自己的一半壽元都給了池卿。

 

而池卿恰好在兩日前醒來，現在也是時候和他們算算舊賬了。

 

我再次回到溪山，白闌和百年前一樣，依舊困在鎖鏈中，閉眼坐在那裡。

 

見我出現，他才睜開眼：「還活著？」

 

「僥幸。」

 

我抬手揮向他：「這次，我是來帶你出去的。」

 

捆住他的鎖鏈剎那間斷裂，此處的封印也終於徹底破開。

 

他愣住：「這封印是千年前南意布下的，雖說你之前設法將封印削弱，可也不是這般輕易便能解開的。」

 

「你......你練成了？」

 

看我淡定地點頭，他終於抑制不住地狂笑出聲：「無人練成的天魔心法你竟然練成了！看來，我魔界崛起之日，終於要來了！」

 

我看向他身後依舊形似石像的魔軍：「那他們呢，我要怎麼做？」

 

他朝我一笑：「看我的！」

 

之前見白闌，他總是一副毫無生氣的懶散模樣，直到現在，他負手而立，竟多了幾分少年人的狂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