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跟南華不是一開始就是這般的。

 

她早我半柱香時間出生，小的時候她喜動，總愛拉著我到處走，遊街串巷，遊山玩水，每每背不出來書被父親罰的時候，她也第一個護在我的身前。

 

可事情在五歲時天賦考驗我展露出驚人的能力時便不一樣了。

 

她開始躲著我，自己一個人偷偷修煉，不再跟我親近，使法子讓我周圍的人都不跟我一起學習，課堂上故意讓我難堪，在先生面前留個壞印象。

 

甚至到最後，她在我的飯菜裡下毒，讓我周身的氣息都凝滯，無法修煉。

 

可她不知道，那毒性烈，幼時我還沒有這麼強，吃了她給我的飯菜，差點就要沒命了。

 

從那以後，我們變成了最親近的仇人。

 

第二次試煉很快就到了。

 

Advertisement

才出入口，面門處一股凜冽的S意就讓尚在困倦中的我提起精神。生生挨下這一擊後，南華諷刺的聲音傳來：「南湘，連這麼簡單的攻擊都避不開，我看南蠻第一蠱的稱號你是拿不下了。」

 

「拿不拿得下，不用你操心了。」

 

我擦去嘴角的血，身後的降初早就化出了原形蓄勢待發，一聲令下，他便跟牧雲歸和程逸纏鬥起來。

 

有靈藥的加持，再加上本身的實力，他跟兩隻心蠱比起來竟然絲毫不遜色，一打二綽綽有餘。

 

與此同時，我念起咒語，催動著身體裡的血脈之力，這不僅為降初添力，也會讓牧雲歸等人受到幹擾。

 

南華也不甘示弱，但交鋒一事上顯然我經驗更足。

 

心蠱之間的決鬥很快就高下立見，降初畢竟是一個人，再怎麼厲害也不敵兩面夾擊，因此雖然撐了一段時間，但一炷香後隨著一聲重擊，他還是被甩飛了出去。

 

看著遠處的牧雲歸和降初越來越近，我的心沉入谷底。

 

程逸率先對我出手，烏黑的煙霧包裹著我，就連呼吸都不順暢，頃刻間我裸露在外的胳膊脖頸開始腐爛，這是中毒的表現。

 

然而還不等程逸的下一步，牧雲歸放出蠱毒，將我們三個困在不同的空間裡，我明白了牧雲歸的用意。

 

看著越來越近的牧雲歸，我笑了。

 

如同前世一般，他的蠍尾深深捅入我的腹部，鑽心的疼痛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此刻是多麼危險的境地，我無力的趴在地上，嘴角卻是多了一絲從容。

 

「再S我一次吧，S了我，你就可以和南華白頭Ťűₘ偕老了。」

 

我笑著，笑出了聲，就連眼尾也笑紅了。

 

我閉上了眼睛，安靜地等待著S亡的到來，哪知最後一刻預想的疼痛卻沒到來，牧雲歸復雜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一Ṫù₎陣冷風刮過，是他收了蠍尾。

 

「放了我，你就不怕……你的心上人失望嗎？」

 

牧雲歸難得的猶豫了，我們就這麼僵持著，眼看著蠱毒的時效馬上過了，他最終開了口。

 

「南湘，我不欠你了。」

 

哈，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煙霧散去，南華帶著興奮的眼睛盯在我的身上，我閉上眼睛，幹脆眼不花心不煩，她激動地上前，抬手就要對著我流血不止的傷口捅去。

 

那是南氏一族的佩劍，每個人都有一把，上面沾了劇毒，或許曾經的我還可以活下來，但此刻的我已經必S無疑。

 

我眼看著刀尖抬起，又重重的落下，卻是停在我傷口一指處的距離。

 

是牧雲歸。

 

「她已經被我重傷，活不久了。」

 

視線模糊，我已經看不清牧雲歸的臉色了，不過他應該是開心的吧？

 

「放了她，我的蠱毒會讓她痛不欲生。」

 

「這才是你想要的阿華。」

 

見心思被人戳破，南華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到底是應了他的話，放過了我。

 

腳步聲走遠，有水滴落在我的臉上，恍惚間我睜開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時無憂無慮的時光。

 

溫暖的蛇尾纏上我，為我遮去豆大的雨珠，我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隻記得有人在我耳邊呢喃一句。

 

「別怕，我會救你。」

 

8

 

第二次考驗很快就結束了。

 

就在南華信心滿滿帶著兩隻心蠱踏出出口的一瞬間，有人上前將兩隻心蠱押下，她不明就裡。

 

「阿姐……」

 

她還沒出聲，我便泫然欲泣的躲向父親身後，中年男人一聲嘆息，身後便有人上前來，押住了滿臉迷惑的南華。

 

「你不應該……」

 

她回過神來，猛地閉嘴，意識到這是我的計謀之後，臉徹底黑了下來。

 

前廳裡，像蠱記錄下來的畫面定格在大雨裡降初為我遮去傾盆的大雨的最後一刻，跪在地上的南華臉色蒼白，嘴唇嗫嚅卻無言。

 

南氏一族最忌諱背叛，更何況我跟南華是雙生子。

 

「我隻是想跟阿湘切磋一下而已啊。」

 

「爹！爹你信我！我真的隻是想跟阿湘切磋一下，沒有別的意思，沒想到她這麼脆弱。」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我衝著南華揚起一抹笑。

 

她見狀更是失了言語，不顧形象的大叫道：「就是她爹！她陷害我！她故意的！」

 

父親看過來時，我依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她撕心裂肺的叫著，父親徹底失望了。

 

他用力踢開南華抱住他雙腳的手，衝著門外擺擺手。

 

「來人，上家法。」

 

不多時，一人高的釘棒被抬了上來，南華被人剝下外衣，一身雪白的中衣摁在了木板上。

 

一聲又一聲的悶哼響起，父親早已不忍心看離開了前廳，我也暫時退下，待行刑的人走了，才施施然走出來。

 

「怎麼樣南華？家法的滋味好受嗎？」

 

我沒有錯過她充滿怨恨的雙眼，我自顧自的說著，「你想S我，原來竟真的狠得下心來。」

 

「你都狠得下心來，那我要是不狠，豈不是差你一等？」

 

說完我拍了拍她瘦弱的肩頭，不等她說話，便離開了。

 

我前腳回了房，後腳牧雲歸就找上了門。

 

「我放了你一命，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阿華？」

 

他失望的望著我，若是從前我定會心疼，可現在不會了，我隻覺得惡心。

 

「我可從來沒說你不欠我了。」

 

「更何況，南華欠我的，我要自己討回來。」

 

「你忘了嗎？你和南華，都還欠著我一條命呢。」

 

牧雲歸氣的臉色漲紅，他欲與我再爭論，但身後的侍衛又怎麼容忍他繼續說下去。

 

看著他被我叫來的侍衛打暈帶走，我又想起來一件事。

 

光顧著收拾他們倆了，忘了收拾另外一個了。

 

昏暗的地牢裡，我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程逸臉上拍了拍，而後毫不留情的割下他的一根手指。

 

與人不同，千足蟲的一個手指就代表了他的一隻足，斷指無異於截肢。

 

看著面前的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南湘，S了我，阿華不會放過你的。」

 

「哦？」

 

又是一刀。

 

「你的阿華，此刻應該正在房裡養傷吧，她自身都難保了，還指望著她來救你？」

 

程逸的眸光閃了閃，見嚇不到我，他幹脆倒戈，開始想要歸屬於我。

 

「我願意成為你的心蠱。」

 

我有些驚訝。

 

「你不是最討厭南華了嗎？我知道她的弱點，可以幫你。」

 

我笑著走上前去，他見我走近以為有希望，哪知下一秒我直接切斷了他整隻手掌。

 

「這麼賤，也就南華那樣的人會要你。」

 

「還有，我不要南華用過的東西。」

 

言畢，我也不願再跟他廢話，利落地將刀子插入他的胸腔，他嘴上說的好聽，實則心懷不軌自私自利，上一世牧雲歸在暗他在明，沒少對我下S手。

 

目光瞥向角落裡一直安靜的降初，我冷聲問道：「你可知道了？」

 

降初掏出手絹細致的為我擦去掌中的血，身後的蛇尾將木樁上的人切割成幾塊，這下程逸是真的S透了。

 

「阿湘是我的主人。」

 

「今生來生，現在以後，都隻有阿湘。」

 

9

 

第二次考驗過後，緊接著便是第三次試煉。

 

意料之中的，南華也在隊伍裡。

 

哪怕身受重傷，她也依舊向父親求來了第三次試煉的機會。

 

聽說連頭都磕破了，父親才答應了她。

 

嘖嘖嘖，真慘。

 

程逸S了，牧雲歸當之無愧就是南華的心蠱，隻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不像是想象中親密無間的樣子，倒像是相看兩厭卻又不得不走到一起。

 

第三次考驗才是最關鍵的一步，隻有在第三次考驗中勝出的人，才能奪得南蠻第一蠱的稱號。

 

我挑釁地對上南華充滿不甘的眼神，她似乎還沒恢復好，蒼白著一張臉便來了。

 

「蠻族——進。」

 

伴隨著族中長老的威呼，厚重的古銅色大門在我的眼前打開，如同前世一般，有洋洋灑灑的金色傾瀉出來，我拉著降初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進去。

 

陽光灑落在身上，我深吸一口氣。

 

南蠻第一蠱的稱號，我勢在必得。

 

憑借著前一世的記憶，我完成掉考驗的任務，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南華在的地方。

 

但是我沒急著露面，因為我聽見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樹枝下，南華撕心裂肺的哭著喊著，甚至伸出手來捶著牧雲歸的胸膛。

 

「阿歸你為什麼不替我辯解？！眼睜睜看著我受罰，你是不是早就想跟南湘在一起了？」

 

牧雲歸耐著性子辯解，稱當時那種情況自己也被關在牢裡，但南華卻不依不饒，依舊認定了牧雲歸是受我的蠱惑才會冷眼旁觀。

 

「都是因為你……阿逸才會S。」

 

「你根本就比不上阿逸。」

 

南華眼淚流下，無意識的脫口而出，牧雲歸臉色一沉，他最討厭跟別人比，上輩子哪怕他再失敗我也沒有用別人壓過他，這輩子被最愛的人跟別人比較，他是什麼感受呢？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實在忍不住，嗤笑出口，樹下的人臉色一凝，我翻身而下，降初纏繞在我的脖頸處，帶起頭上的搖鈴叮鈴作響。

 

南華的臉色一白，她此刻身受重傷尚未恢復，又隻有牧雲歸一隻心蠱，哪個角度來說都打不過我。

 

她害怕的躲在牧雲歸身後，楚楚可憐的背後是狠毒和怨恨，牧雲歸也盡心盡意的將她護在身後，看著這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我再次忍不住笑出了聲。

 

「南華，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啊。」

 

我漫不經心地找了個樹枝坐下，身後清風微動，牧雲歸的利爪橫在我的頭發絲處，而後再不能向前。

 

脖頸處的降初化出原形跟牧雲歸纏鬥在一起，通體青綠的蟒蛇SS絞住紅蠍的尾巴，讓他再不能脫身。

 

第二次考驗後，不僅南華受到了懲罰，他們這些傷害我的蠱物也被父親用刑懲治了一番，因此牧雲歸現在根本就不是降初的對手，沒幾個來回就被制止的SS的。

 

看著被遏制的不能動彈的牧雲歸和瑟瑟發抖的南華，我從樹枝上幾個輕躍就跳到了她身前，從懷裡摸出來一把鋒利的短匕，我帶著惡意的聲音隨著風飄散開來。

 

「S了他，我便放了你。」

 

南華見局勢已定，跌在原地思考了幾息，顫抖著手撿起了我剛才扔下的匕首，而後一步步踉跄著朝著牧雲歸靠近。

 

三尺，兩尺……最後南華在牧雲歸驚恐的目光裡穩穩的站在他面前。

 

牧雲歸哀求的目光SS盯著南華, 他喃喃自語道：「阿華，你不會這麼對我的對不對？你最喜歡我了不是嗎。」

 

回應他的，是心口處深入心肺的利刃。

 

了結了牧雲歸，南華痛哭著跪在地上，她哭得可憐, 說顧念著我們姐妹二人的情分能不能放過她。

 

可她忘了, 我們的姐妹情分, 早在她在我飯菜裡下毒的時候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冷冷的看著她, 似是猜到我的心思，她癲狂的笑起來，然而這瘋癲的行為卻被洞穿他心髒的紅尾巴打斷。

 

牧雲歸的紅蠍尾從她的身後捅入，毫不猶豫的將她捅了個對穿，從我這個角度還能看到尾尖黑褐色的毒素。

 

她不可置信地回頭, 紅魔蠍的毒性強烈, 她此刻虛弱根本不敵, 在困頓的呼吸聲中, 南華再也說不出話, 眼裡的怨恨和不甘定格住牧雲歸的臉, 她S不瞑Ṱûₛ目。

 

10

 

南華S後，我將目光收回, 放在同樣虛弱無比的牧雲歸身上。

 

他此刻正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顯然也不好受極了。

 

我給南華的匕首上早就淬了牧雲歸自己的毒。

 

是我險些被他們SS的時候, 忍著劇痛提煉出來的蠱毒。

 

現在, 我將他盡數還給牧雲歸。

 

他踉跄的站起來, 卻又被降初一腳踢翻在地，我捏起他的下巴, 同他怨恨的目光對視。

 

「牧雲歸, 你恨我嗎？」

 

他發不出聲音，但冷漠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本想放你一條生路，第二次考驗裡，你若真能不傷我, 我也就將從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了。」

 

我用力踩上他的手, 清脆的啪嗒聲傳來, 是他的手骨生生被我踩折了。

 

看著他痛的臉色發白的模樣, 我痛快極了。

 

「牧雲歸，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誰跟著我, 誰就是南蠻第一蠱。」

 

「這樣簡單的事情，你兩輩子也沒學會，果真是……廢物一個。」

 

我一個眼神，降初放出蛇尾來, 將牧雲歸的骨頭一寸寸碾斷, 奄奄一息的人狼狽的躺在地上, S前仍舊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二人的屍體被降初吞下，我替他擦幹淨嘴邊的血跡，溫柔道：「以後別什麼都吃, 不幹淨。」

 

面前的人笑著應我, 與我一同離開考驗。

 

外面是一片陽光燦爛的景象，早已有人備好了象徵著南蠻第一蠱的項鏈與手環，我拿起來先為降初戴上, 而後隨意的將手環套在自己纖薄ṱů⁰的手腕上。

 

臺下，是一片喜悅的歡呼。

 

有的人故事還沒開始便早已注定結局。

 

而屬於我和降初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