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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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這些後,他跪在師父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這頭磕得極重,磕得他額頭都滲出了血。
大師兄卻不管不顧,他眼裡噙著淚,看向師父:「師父,弟子不孝,以後不能在您老人家面前盡孝了。」
我不明白,大師兄要走麼?他要去哪兒?
可我還沒說話,二師兄就已經站了出來:「大師兄,我跟你一塊去,那些畜生屠我同胞,欺我姊妹,不把他們S個幹淨,道爺我絕不肯罷休!」
「我也去!道爺我要去給那些畜生一點顏色瞧瞧,讓他們知道我們可不是好惹的!」
「就是,我也去!」
師兄們紛紛站了出來,他們竟是不知什麼時候都約定好了要一起下山。
我又是惶恐又是不安地看向師父,很想懇求他不要答應他們,不知怎地,卻又說不出口。
師父仿佛早就料到有這一天,他靜靜地注視了大師兄良久:「你知道你這一去會是什麼後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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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點點頭:「師父,我們清風觀一向是盛世歸隱深山,亂世下山救世,我知道自己救不了世,可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胞被這樣欺凌,師父,就算沒有桃花的事情我也是必然要去的。」
他話剛落音,其他的幾個師兄也跟著紛紛跪了一地:「師父,您就讓我們和師兄一起下山吧!」
師父沉默良久之後,才嘆息了一聲:「這是你們自己選的路,為師攔不住你們,也不會攔你們。」
8
那天晚上,我看著師兄們一個個收拾好了行李,帶上了自己趁手的兵器。
大師兄的刀,二師兄的劍,三師兄的槍……十八般武器應有盡有。
師兄們站成一排,一個個鬥志昂揚地像是即將出徵的士兵,可我卻看得眼睛發酸。
大師兄摸了摸我的腦袋:「好了,別哭了,師兄們都走了,以後就留你一個人在師父身邊,你要好好照顧他老人家,你要是乖,師兄回來時就把欠你的那些糖葫蘆都給你買回來。」
我撲到他懷裡,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想說我不要糖葫蘆,以後也可以讓他繼續叫我黑蛋,他能不能不要走。
可我知道,他是不會答應的。
見我哭了,師兄們都將我圍在中間,紛紛給我許下無數好處,這個說城裡有種極香的糕點,到時候一定會帶回來給我嘗嘗,那個說要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也一定會給我留著。
就連最小的八師兄也把之前怎麼都不肯給我的草編螞蚱塞到我手裡。
我終於破涕而笑,卻還是道:「你們一定要說話算話,不然我會生氣的!」
大師兄看著我鄭重道:「清風,你守好師父,守好我們的家,隻要家在這裡,我們走得再遠也一定會回來的。」
此時月上中梢,他們仿佛儀式般都回頭看向了身後的清風觀,透過斑駁的樹影,我看到那幾張或是堅毅或是稚嫩的臉上情緒湧動,似乎是在告別,也像是要把身後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末了,大師兄說:「我們該走了。」
清朗的月光下,他們頭也不回地踏上了下山的路。
而我,跟在他們身後跑了許久許久,直到再也追不上,隻能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
9
師兄們走後我有了一個習慣,每天一有時間,我就喜歡守在上山的那個路口。
心裡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我還是期盼著也許那幾張熟悉的臉能再次出現在道路的盡頭。
通常這個時候,狗娃子也會陪在我旁邊。
自從桃花姐出事之後,他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不久之前更是跪在師父面前,說要跟著學功夫。
師父答應了,不單答應教他,連著村子裡其他想學的人一並都教了。
每天村裡人忙完農活,就會來到觀裡,男女老幼排成一個方陣立在院子裡。
他們中許多人早就錯過了學武的最佳時期,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懈怠。
這其中,練得最刻苦的是狗娃子。
他說:「清風,我一定要學好武功,以後去當兵S鬼子,為我姐報仇!」
我想說我也想去找師兄他們,可我不能去。
我答應了他們要好好守在師父身邊,守好我們的清風觀。
我會在這裡等著他們回來,無論等多久。
10
許是因為戰亂,觀裡的香火也旺盛了許多,百姓們拿著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糧食供在了三清祖師的泥塑像前,虔誠地祈求他老人家能降下神威,還人間一片清平。
可泥塑隻是泥塑,它岿然不動地坐在那裡俯瞰世人,卻提供不了任何幫助。
每當這時,師父就會把這些糧食收集起來,變成施給那些過來避難的人們的一碗碗雜糧粥。
這天,觀裡來了幾個行商,他們本是特意來向師父求卦的,被拒絕後也不生氣,十分好脾氣地說要在三清觀點幾盞酥油燈。
我在給他們供燈時,聽到其中一個行商道:
「聽人說最近鬼子那邊有好幾個軍官被暗S了,那些小鬼子都急壞了,正四處搜羅兇手呢。」
「這消息我也知道,我還聽說為首的那個好漢是個使刀的道士,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們中國人誰不知道道士都是使劍的,這一看就是那些小鬼子胡亂編排的,估計是又想鬧什麼幺蛾子,隨便編出個屎盆子栽在我們頭上,真是氣煞人也!」
「就是,老天怎麼不降下一道雷劈S那些畜生……哎,小道長,你那酥油撒出來了……」
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燈盞中的酥油太滿,已經溢到了桌上。
轉身收拾時,我拿著抹布的手卻在發著抖。
不用想我都知道,他們說的那些好漢一定是大師兄他們。
師父讓師兄們選兵器時,大師兄一眼就挑中了那把半尺寬的橫刀,他說他力氣大,劍拿在手裡輕飄飄的,還是刀好。
其他師兄們也有樣學樣,除了二師兄外,都選的是五花八門的武器。
十步S一人,千裡不留行,我的心裡像是有隻鼓在敲打。
原來這就是師兄們要做的事情?
我既為他們的英勇興奮,又為他們的處境擔憂,糾結了一晚上沒睡著,第二天大早上就忍不住把這件事告訴了狗娃子。
狗娃子也激動壞了,他興奮地在草地上滾了一圈:「總有一天,我也會像大師兄他們那樣,S得那些鬼子片甲不留。」
躺在旁邊的我沒有說話,此時微風拂過草葉,劃得我的臉麻痒痒的。
我仰頭看著朵朵雲彩在湛藍的天空上變換著各種形狀,心裡卻在想,這仗什麼時候能打完啊,我想他們了。
11
從那天開始,我有了一個新的愛好。
每次有行商過來上香時,我都裝作好奇的樣子,從他們嘴裡打聽一些城裡的新鮮事。
偶爾我總能在繁雜傳聞中翻找到一點師兄們的消息,我的心情也總跟著當天的消息好壞而不停變換。
日子就這麼一日日過下去,直到師兄們種下的玉米地成熟時,有個臉生的大叔來到了道觀。
昏暗的廂房裡,他和師父相對而坐,卻把一個包裹交到我手裡。
他說:「清風小道長,這是你師兄們讓我交給你的。」
師兄們給我送東西了?
我急不可耐地打開,發現裡面是一堆零七八碎的小玩意。
有雕得活靈活現的小狗,胖乎乎的泥娃娃,還有被精心包裹好的七根糖葫蘆。
陣陣香甜味衝上鼻端,我的心也被燻得甜絲絲的。
我興奮地問:「他們人呢?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大叔的臉沉寂下來,半晌之後,他才啞著嗓子說:「玄平道長他們為了救被鬼子俘虜的百姓已經英雄就義,他臨行前囑咐我,如果他們不能回來了,就讓我把這個帶到清風觀。」
他說什麼?
腦子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炸開了,我暈乎乎地看向師父,卻隻看到他微閉著眼,表情中隻有沉痛卻沒有絲毫意外。
那一瞬間,我竟然產生了一絲錯覺,師父好似早就知道了大師兄他們的結局。
大叔的聲音還在繼續,飄飄忽忽地傳到我的耳邊:「道長們還留下幾句話讓我轉達,他們說師父,弟子們不孝,您的養育之恩隻能來世再報了。」
他又轉頭看向我:「黑蛋,師兄們要失約了,欠你的糖葫蘆都給你帶回來了,你就別生氣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窗外的日頭也慢慢沉下去,帶走了屋子裡的最後一絲光亮。
黑暗中,有豆大的水珠不停地砸在我的手背上。
砸得我的胸口生疼。
12
我並沒有吃那幾根糖葫蘆。
直到上面的糖漬流散,山楂變得烏黑,我都沒有吃。
狗娃子過來找我時,我問他:「那位大叔說他並沒有找到師兄他們的屍身,戰場混亂,也許他們隻是在躲起來了而已,你說對不對?」
狗娃子肯定地點頭:「大師兄他們這麼厲害,不會出事的,他說話最算話,說了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心底仿佛有一股熱流在湧動,我笑著說:
「糖葫蘆我沒吃,這個約定就不算完成,他們欠我的事情還沒做完呢,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在他們回來之前,我要守好我們的家,守好師父。
其實我知道,想念師兄們的不止我一個,還有師父。
雖然他從來沒有說出口過。
師父老了許多,以前的他鶴發童顏,步履矯健,看起來比年輕人還精神。
不知什麼時候他生了許多皺紋,連原本挺拔的身姿都佝偻了許多。
夜裡起夜時,我有好幾次看到他靜靜地立在師兄他們房間門口。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有些害怕,連著做了幾夜噩夢,醒來後卻記不起做了些什麼夢。
心裡隻感覺空洞洞的,於是拿著枕頭擠到了師父床上。
師父被我吵醒,用他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做噩夢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揪住他的袖子問道:「師父,你會不會也有一天離開觀裡,再也不回來了?」
「清風觀是師父的家,師父除了這裡還去哪兒?」
他很有節奏地拍著我的背,就像小時候哄我睡覺一樣:「睡吧,師父就在你旁邊呢,不怕。」
是啊,師父可從來沒有騙過我,他一向說話最算話。
我的心裡歡喜起來,眼皮也漸漸耷拉下去。
半夢半醒之時,聽到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清風,師父寧願你永遠都隻是黑蛋。」
我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也沒有再追問。
大人們經常說一些聽不懂的話,我想,我隻要先把它記在心裡,等再長大一點自然就懂了吧。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老天爺並不打算給我更多時間了。
13
外面的世道越發亂了。
逃過來的行商們說,前線的好幾座城池都已經失守,再這樣下去,估計很快就會打到我們這裡了。
得知這個消息後,所有人都慌了,有收拾家當準備逃難的,有惶惶不可終日不知該往哪裡去的。
最終還是求生的本能戰勝了所有,村裡開始陸續有人離開。
當家的男人們挑著籮筐,一邊放著家當,一邊放著年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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