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說：「可是，趙欣悅進過房子，躺過我的床，連這個房子裡的空氣都讓我覺得惡心。」

周奇越自知理虧，不敢再有異議，隻能自我安慰道：「好，到時候我們買新的。」

 

然後又急急地確認：「真的隻有這兩個條件？」

 

我點頭：「對，隻有這兩個條件。」

 

周奇越積極地帶人看房，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買家。

 

並沒有拖太久，我就拿到了那筆屬於我的錢。

 

第二個條件，我選在了去進修前兩天。

 

去泰山前，我通過爸媽曲線向趙欣悅的父母傳達了我很快就要跟周奇越和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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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周奇越冷落了一段時間的趙欣悅沒忍住，主動找上了我。

 

趙欣悅一來就甩了一堆她和周奇越的親密照，「卓顏，越哥愛的是我，我們什麼都發生了，你為什麼還貼他不放？」

 

「你賤不賤吶！」

 

我把趙欣悅給的照片挨個拍了照。

 

「我再如何，也比不了你一個上趕著免費給我男朋友睡的小三賤。」

 

「你看，我不過是鬧鬧脾氣，他就徹底跟你斷了聯系，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笑容燦爛。

 

趙欣悅看著就格外刺眼。

 

「不可能，他說過他喜歡我，從小就喜歡我。」

 

「他說我以前太小了，他不敢跟我在一起才去追你。如果不是我比他小了四歲，哪有你的事！」

 

「你就是個小偷，是你偷走了他，我一定會把他搶回來的！」

 

趙欣悅情緒激動，一遍遍強調他們青梅竹馬的情誼。

 

而我是那個橫刀奪愛的惡人，趙欣悅看我宛如仇人。

 

「是嗎？小三小姐，我等著你。」

 

「明天，我們就要去泰山了。」

 

9

 

我和周奇越如約到了泰山腳下。

 

隻不過他不知道，我們後面跟了一個小尾巴。

 

周奇越有些不安，再三確定：「顏顏，真的爬完泰山就原諒我嗎？」

 

我含笑點頭：「當然，你知道我曾經做過多少次攻略嗎？」

 

「隻要爬到山頂，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周奇越松了口氣，埋頭往前跑。

 

他站在高處朝我招手，「顏顏快來。」

 

「來了。」

 

動身之前，我給一個號碼發了我曾經和周奇越接吻的照片。

 

那是我保留的最後一張跟周奇越有關的照片。

 

站在售票處的時候，周奇越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趙欣悅哭得可憐兮兮：「哥哥，我被人跟蹤了。」

 

「好幾個男人跟在我後面對我吹口哨，哥哥你在哪兒，來救救我好不好？」

 

「啊！你們離我遠點，再過來我就報警了，我哥哥就在附近，馬上就會來救我的。」

 

趙欣悅說完，電話那頭的聲音停了一瞬，周奇越的擔憂浮上臉。

 

「顏顏，悅悅她好像遇到了危險。」

 

「對不起……我得去找她。」

 

我裝作不解：「這麼遠，你現在買機票回去，趙欣悅早出事了吧。」

 

周奇越心虛地解釋：「不是，她也來了這兒。」

 

原來，他知道身後跟了個小尾巴啊。

 

我想，我確實從來都不了解周奇越。

 

周奇越看我抿下唇，連忙道：「我沒跟她聯系，是她拿我的號買票，我無意間看到的。」

 

我嘲笑：「可是周奇越，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趙欣悅的哭喊聲再次響起。

 

周奇越急得不行，「顏顏，你是個醫生，應該比我更明白一個人的生命有多重要。」

 

「欣悅現在有危險，我不能見S不救。」

 

「你放心，我確認她平安後就來追你。」

 

周奇越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下了山。

 

走幾步後，周奇越又突然朝我喊：「顏顏，你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我沒理，與他背道而馳，上了山。

 

歷時六個小時，我登上了泰山山頂。

 

山頂聚集了許多人，有人帶著孩子，有人帶著狗狗，有人在拍照，還有人揮舞著國旗。

 

隻有我孤身一人。

 

可我卻覺得無比自在。

 

我意識到，沒有周奇越，我一個人也能爬上這高高的泰山。

 

這是我腳下的路，獨自走出來的路。

 

我覽盡奇峰怪石，我暢想遼闊盛景，我嘶聲吶喊。

 

我在這一刻徹底與過去的感情告別。

 

我坐最後一趟纜車下山，然後趕往機場坐飛機回家。

 

第二天，和同事一塊兒飛去了進修學習的城市。

 

上飛機前，我把周奇越和趙欣悅的親密照全部發給了趙欣悅。

 

【周奇越，你太髒了，我不要你了。】

 

然後，我刪除並拉黑了周奇越的所有聯系方式。

 

10

 

周奇越是被微信提示音吵醒的。

 

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光著身子和一個女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趙欣悅親昵地蹭過來抱他，「哥哥，昨晚你喜歡嗎？」

 

周奇越像是突然回過神一般，一把將人推開。

 

昨天他順著趙欣悅發的地址找過去，才發現所謂的被人跟蹤不過是一場真心試探。

 

他滿心氣憤。

 

趙欣悅卻抱著他說：「哥哥，我就知道你最愛的人是我。」

 

「你小時候就說過要娶我的，你還在我爸媽面前發過誓。」

 

周奇越想說那隻是小時候的玩笑話，做不得數。

 

可趙欣悅哭著威脅：「哥哥，如果你今天不留下來陪我，我就真的跟那幾個男人走了。」

 

「你當真舍得我被別的男人……」

 

周奇越當然舍不得，那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他發火將人罵了一頓。

 

趙欣悅又跟他服軟：「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哥哥，我愛的人隻有你。」

 

周奇越反駁說：「我一直把你當妹妹，我喜歡的人是卓顏。」

 

趙欣悅哀求道：「哥哥，就一晚，隻要你陪我一晚，我就離開這個城市，再也不礙你們的眼，不打擾你們。」

 

周奇越不知怎的，竟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說在心裡對卓顏說了對不起。

 

說隻要一晚，今晚過後，就沒有人來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可一夜荒唐後，周奇越沒由來的心慌。

 

他拿起響個不停的手機，最先看到了卓顏發來的消息。

 

那滿屏的照片，周奇越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趙欣悅接過這麼多次吻。

 

還有卓顏的那句留言，更讓周奇越害怕。

 

他給卓顏打電話發消息，才發現自己所有聯系方式都被拉黑了。

 

周奇越起身去找衣服，手機依舊響個不停。

 

他重新拿起手機，發現有無數同事和朋友發來的消息，都附帶了一個視頻。

 

點開視頻的瞬間，周奇越臉色煞白。

 

卓顏將他和趙欣悅的親密照，將他向趙欣悅求婚的照片，甚至是趙欣悅的朋友圈內容全做成了視頻。

 

同事說，視頻舉到了公司總部。

 

朋友說，他認識的人人手一份。

 

親戚說，他媽都氣暈過去了。

 

還有網上，每個平臺都有。

 

卓顏什麼話都沒說，隻在他和趙欣悅的頭上分別寫了渣男－周奇越和小三－趙欣悅幾個字。

 

周奇越拿著手機的手都在發抖。

 

11

 

在趙欣悅同樣看到那個視頻和親戚朋友的提示，哭著來找他問怎麼辦時。

 

周奇越第一次對她發了火：「你問我，我問誰去？」

 

「你為什麼要拍這些照片，你爬一個有女朋友的人的床，不覺得羞恥嗎，你還有臉拍照！」

 

周奇越口不擇言，他現在亂極了，害怕卓顏真的氣到無可挽回，又怨趙欣悅的蠢。

 

為什麼要拍照呢，如果不拍照，顏顏就不會發現了。

 

對，他救過顏顏，顏顏心軟，掏心掏肺地愛了他這麼多年，一定會原諒他的。

 

找她，回去找顏顏。

 

周奇越完全沒管哭個不停的趙欣悅，穿好衣服就跑了。

 

他買了最早的一趟航班回去。

 

周奇越先去了酒店，問了才知道卓顏已經退房了。

 

他又去了醫院，可找遍了整個醫院也沒找到人。

 

他問卓顏的同事，每個人都拿看髒東西的眼神看著他，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他卓顏到底去哪兒了。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和卓顏沒了任何關系，他們斷得幹幹淨淨。

 

他親手賣了屬於他們的房子。

 

又親手弄丟了卓顏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周奇越蹲在醫院門口哭得像個瘋子。

 

他才知道, 一個人要離開的時候, 能走得那麼幹脆、幹淨。

 

周奇越去了卓顏老家，在卓家門口跪了好久，卓顏爸媽都沒松口告訴他卓顏到底去了哪兒。

 

他又回了自家想找爸媽幫忙, 但因為媽媽被他出軌氣暈的事, 周奇越連家門都沒進得去。

 

他因為鬧出醜聞被公司辭退，趙欣悅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被身邊所有人疏遠。

 

可周奇越顧不上關心她。

 

他回想著卓顏曾經想去旅遊的城市, 挨個找過去。

 

他明白了什麼叫地大物博, 明白了什麼叫人海茫茫。

 

周奇越花了大量時間卻一無所獲。

 

直到過了好久，他才打聽到卓顏是去進修了。

 

從卓顏決定去進修到真正離開, 隔了兩個月, 他竟絲毫不知。

 

直到某天, 朋友推給他一條知乎回答。

 

「女生為什麼會突然提分手？」

 

「因為不愛了。」

 

周奇越想起卓顏說，她不愛他了。

 

12

 

進修結束, 我回了原醫院工作。

 

不出意外我見到了周奇越。

 

他遠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 整個人顯得頹廢狼狽，仿佛失了生機一般。

 

周奇越看到我的時候, 滿臉欣喜, 「顏顏，我好想你。」

 

我無動於衷。

 

下一秒, 他又滿臉沮喪地道歉：「顏顏，對不起。」

 

「我沒想到……」

 

我並不想聽那些過去的、沒用的解釋。

 

「周奇越, 別再來打擾我了。我不想再一次成為同事口中的闲談, 我更不想每次都要跟人解釋, 我為什麼跟一個渣男還有牽連。」

 

「周奇越，你救過我, 我也愛過你，不要讓我覺得我曾喜歡的人一無是處。」

 

周奇越很受傷，眼淚當場就落了下來。

 

淚珠比曾經他罵我矯情時還要大。

 

他哭得很大聲，滿是痛苦，「對不起，顏顏，對不起,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現在不原諒我也沒關系, 我會努力補償你的，這次我不會再食言了。」

 

「不需要, 」我果斷拒絕。

 

周奇越又問，「顏顏，要怎麼樣你才會高興一點呢？」

 

「我和趙欣悅相互折磨可以嗎？」

 

我沒說話。

 

周奇越卻以為我默認了。

 

沒多久，我聽說了他們結婚的消息。

 

從婚禮就開始不太平，周奇越說趙欣悅是爬床的小三，趙欣悅罵周奇越是出軌渣男。

 

兩人S活要湊在一塊兒。

 

據說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最後聽說這兩人的消息時，是在新聞裡。

 

新聞說一對夫妻在開車時起了爭執, 雙雙撞樹而亡。

 

而我那時在想，又救回了一條人命。

 

我可真是功德深厚，必將大富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