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們喜歡這個風格嗎，這個風格應該會保持一段時間，有個小朋友喜歡這種 Style」

嗯？這應該不是在說我吧。

 

「我的感情生活很單調，我雖然 28 了，但我隻喜歡過一個人。」

 

「但是她不喜歡我，拒絕了我。」

 

「是我對不起她，我配不上她。」

 

「你們可以告訴我，該怎麼追人嗎，我不能沒有她。」

 

「我以前覺得自己肯定不會是戀愛腦，現在啪啪打臉。」

 

粉絲瘋了，我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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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我立馬退出了直播間。

 

雖然不敢繼續聽下去，但是我心痒痒，轉戰了評論區。

 

終於在一條折疊起來的評論裡，打探到菠蘿是什麼意思。

 

實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我連夜下單五斤菠蘿。

 

清熱解暑，美容護膚的好東西當然要多吃。

 

忍住羞恥心，我反復觀看視頻。

 

然後在各大博主那裡搜刮今晚的高清圖。

 

我承認，我被撩到了。

 

她怎麼這麼會。

 

我真的好喜歡這一款。

 

想撕開姐姐的黑襯衫，然後用黑襯衫蒙住她的眼睛。

 

等等，粉色頭發，黑色襯衫，有點眼熟。

 

我點開我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一張合照。

 

一個粉色頭發，身穿黑色襯衫的女孩摟著我笑得很開心。

 

我的配文是：想和老婆永遠在一起❤。

 

是那天在醫院停車場說出傷人的話之後發的朋友圈，僅秦珊可見。

 

圖是 P 的，但是秦珊不知道，她應該以為這就是我的女朋友。

 

一時之間，五味雜陳，鼻子又開始發酸。

 

高傲的秦珊，愛面子的秦珊，居然有一天會為了我變成這樣。

 

我的心情就像是喝了一杯酸澀的橙子汁，一口下去很酸，慢慢又品出一抹甜。

 

真的好想她。

 

11

 

爸爸很平靜地走了，走的那刻他還在微笑。

 

原來昨天是回光返照。

 

他的手慢慢從我手心滑落，我怎麼也抓不住。

 

從出生就沒了媽媽，現在我也沒有了爸爸。

 

心口仿佛缺了一大塊，不停地有冷風灌進來。

 

我應該哭出來，但是流不出眼淚。

 

我茫然地站在病床前，看著大家進進出出。

 

哥哥把我抱住的時候，我還是擠不出眼淚。

 

我想，我可能是個冷血動物吧。

 

兜裡的手機在震動，來電人秦珊。

 

我沒有掛，也沒有接。

 

不停地有人擁抱我，他們的臉上布滿淚水。

 

仿佛陷入了一場荒誕的表演劇目中，所有人都變成灰色，我是唯一的觀看者。

 

不知道過了多久，熟悉的鼠尾草香氣擁抱了我。

 

「你還有我，閃寶，我永遠陪著你。」

 

這句話不知道是觸碰到我哪個開關，眼淚瘋狂湧出。

 

昏暗的世界，隻有這個人是溫暖的橘色。

 

我埋在她的懷裡，泣不成聲。

 

秦珊沒有說話，隻是溫柔地拍著我的背。

 

她把我拉到隔間，彎著腰耐心地擦掉我的每一滴眼淚。

 

但我實在是太能哭了，用完了一整包紙還是停不下來。

 

秦珊用手輕輕地擦掉我的眼淚，用哄小孩的語氣說讓我等會再哭她出去拿紙。

 

我SS地拽住她，不讓她走，然後仰著臉看她繼續掉眼淚。

 

她嘆了口氣，柔軟的唇代替了溫暖的手，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呼吸聲和喘息聲交織在一起，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SS地掛在秦珊的身上。

 

大腦仿佛快要缺氧，但是我不想管了。

 

人生這麼短，我不想再為難我自己。

 

下葬的這天，天空灰蒙蒙的，臺風天好像要來了。

 

秦珊是木偶師的話，我就是她手中的提線木偶。

 

她提著我走完所有的殯葬流程。

 

按照爸爸生前的心願，他和媽媽的墓挨在一起。

 

骨灰盒漸漸被土埋沒，我默默在心裡進行告別。

 

親愛的爸爸，你應該已經和媽媽團聚了吧，在另一個世界你們要開心呀。

 

一直沒和你說，站在我身邊的是我的愛人秦珊，我很愛她，有這麼好的人愛著我，你不要擔心。

 

12

 

葬禮結束後，我想跟著秦珊回她家，被拒絕了。

 

我扯著秦珊的衣袖，撒嬌不讓她走。

 

「閃寶，乖，你回家好好休息下。」

 

「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談，我不想趁人之危。」

 

她摸了摸我的頭，把我送回家後就走了。

 

走吧，走吧，走了你就不要回來了。

 

我倒頭就睡著了，多日提著的弦終於松下來了，好累。

 

這一覺睡得昏天地暗，連下暴雨打雷都沒有把我吵醒。

 

醒來時發現外面陰沉沉的，還以為到了晚上。

 

一看手機，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點。

 

有三個來自秦珊的未接電話，當作沒看見。

 

這幾天渾渾噩噩，手機基本處於S機狀態，消息多到要爆掉。

 

正忙著回復消息，手機上收到紅色預警。

 

超強臺風即將到來。

 

難怪這幾天天天下暴雨，我皺了皺眉。

 

討厭下雨天，討厭打雷閃電。

 

正好有朋友邀請我去洛市玩。

 

當下反正某人不陪我，還讓我冷靜一下，那我就乖乖聽話出去散心冷靜咯。

 

一分鍾做好決定，一分鍾訂好票，然後我拿出行李箱就開始收拾。

 

行李很簡單，很快就收拾完了。

 

在找身份證的時候，我不小心把護照掉到了地上。

 

一雙修長的手比我更快地把護照撿起。

 

扭頭看到秦珊沉下去的臉色，我心裡有點犯怵。

 

但是我又沒有犯錯，我很聽話地在讓自己冷靜。

 

想到這，我又挺起了胸膛，然後用餘光小心觀察她。

 

秦珊低垂著眼睛握著我的護照，唇抿得緊緊的，臉色蒼白，沒有吭聲。

 

敵不動我不動， 

 

該S，她今天是打算色誘我嗎？

 

又戴上了金絲眼鏡，黑襯衫，緊身褲。

 

我用目光一寸一寸從上到下反復打量，都找不出這個女人的缺點。

 

秦珊深呼吸了好幾下，抬起頭來看我。

 

我才發現她的眼眶紅了，她丟掉我的護照，將金絲眼鏡也隨手取下。

 

抿著唇，慢慢朝我走過來，我感受極強的壓迫感。

 

不自覺就往後退，直到碰到床腳。

 

我舉起雙手，向她求饒。

 

「珊珊姐姐，你怎麼了，別不說話，我害怕。」

 

「你是又要走嗎」

 

秦珊抓住了我的手，眼神逐漸變得陰鬱。

 

我遲疑著點了點頭，說謊會更糟糕吧。

 

「你是要回到她身邊嗎，這就是你思考的結果嗎？」

 

「這裡已經沒有讓你留戀的人和事了，是嗎？」

 

「如果我今天不來，你是不是和三年前一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這幾天，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她了？」

 

秦珊的眼淚不斷湧出，我的心也在輕顫。

 

「珊珊姐姐，我是要走，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還沒有說完，唇就被人堵住。

 

這個女人不想聽的時候，就隻會用這一招。

 

吻得又猛又急，舌頭都麻了。

 

秦珊邊親邊哭，眼淚一直滴落在我的臉上，流到我們的嘴裡。

 

好鹹啊，心底泛起柔軟的漣漪。

 

我伸出手輕輕環住她的脖子，開始回應她。

 

笨蛋珊珊，唉，隻能寵著了。

 

我差點成為了第一個因親吻而憋S的女人。

 

要不是窗外又開始打雷下雨，我被嚇得瑟縮了一下，秦珊就還賴著我身上不起來。

 

每次我想開口說話，她就拿嘴巴堵住我。

 

心裡覺得好笑，但我沒敢笑出來。

 

在 108 次開口失敗後，我翻身將秦珊壓在床上。

 

「噓，珊珊姐姐，你別說話，聽我說。」

 

「我隻是想出去避臺風，順便冷靜一下，沒有要逃走。」

 

「我隻喜歡過你一個人，和粉色頭發的女孩的合照是 P 的，我沒有找過其他女朋友」

 

「因為我忘不掉你，你從來不是誰的替代品，沒有人可以替代你。」

 

「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願意你就點頭，不願意你就搖頭。」

 

遲到了三年的表白，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13

 

秦珊把我和打包好的行李一起帶回了家。

 

我們手牽著手，狂跳的心髒都好像同頻了。

 

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我不禁笑出聲來。

 

回想第一次來的時候，我還站在這裡扭扭捏捏，不敢進去。

 

沒想到第二次來，我就已經變成了她的女朋友。

 

「寶寶，不是吧，你又站在那不進來」

 

秦珊換了一聲墨綠色的吊帶睡衣，白皙的肌膚被襯得幾乎在發光。

 

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雙眼微眯。

 

危險！

 

我迅速換鞋跑進去抱著她。

 

寶貝好軟，嘻嘻，今天開始我也是有老婆的人啦。

 

晚飯是秦珊做的，三菜一湯，超豐盛。

 

想搶著洗碗收拾，也被拒絕。

 

「寶寶，你要是實在想幹點什麼，就去洗水果吧！」

 

水果，菠蘿？

 

這麼快嗎，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诶。

 

我是不是得先去網上學習一下啊，這可關乎以後的家庭地位。

 

腦中的黃色廢料怎麼也甩不掉。

 

但是我把冰箱翻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菠蘿，儲物間也沒有。

 

有點失望是怎麼回事。

 

等我磨磨唧唧切好橙子，客廳裡隻留了一盞小燈。

 

昏暗燈光打在秦珊臉上，像個要吃人的妖精。

 

妖精伸長著雙腿，坐在地毯上，斜靠在沙發上，一臉慵懶地看著我。

 

「怎麼切了這麼久，快過來喝兩杯」

 

我清晰地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燈光很曖昧，人很美，酒太上頭。

 

沒有抵制住誘惑，一切發生得很自然。

 

吊帶睡裙很方便，喜歡。

 

地毯很襯老婆的膚色，也喜歡。

 

老婆香香軟軟的，聲音很好聽，非常喜歡。

 

14

 

半夢半醒之際，感受到身邊的人起身了。

 

我伸手想去抓，但是太困了，沒有抓到。

 

那人把我的手放進被窩，給我掖好被子就輕手輕腳地走了。

 

醒來時，身邊的被窩已經變涼。

 

我直起身，看到陽臺上有紅點在閃爍。

 

秦珊在抽煙？？？

 

我跑到陽臺拉開門，一股濃濃的煙草味朝我襲來，嗆得我直咳嗽。

 

這是抽了多久啊。

 

秦珊迅速熄滅了手中的煙，把我拉進臥室。

 

「珊珊姐姐，你怎麼了？」

 

我有點不安，睡覺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秦珊低下頭，抱著我，委屈地說：

 

「這三年，每次打雷下雨我都會被驚醒，總覺得你還在我懷裡。可是每次醒來，你都不在，然後我就再也睡不著。」

 

「我不敢睡，害怕這一切又是夢，你真的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了嗎？」

 

「笨蛋珊珊，我剛剛那麼努力，你都沒有感覺嗎？」

 

我真的會生氣，絕世大猛 1 的面子往哪擱。

 

把秦珊按坐在床上，我站在她身前，捧著她的臉。

 

氣勢上，咱就要拿捏住。

 

「我知道三年前你的那些話隻想對秦皓說，你沒有想到我在那裡。」

 

「我這人防備心很重又敏感，你對我不好，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年少時的驚豔，青春期的荷爾蒙，朝夕相處的陪伴，秦珊佔據了我人生所有的重要時點。

 

我做不到不愛她，我控制不了我的心。

 

「我問過秦皓，這三年你過得很不好，既然你已經懲罰過你自己, 我就原諒你了。」

 

「但是我要罰你，罰你一輩子聽我話，來補償對我的傷害。」

 

「現在，我命令你親我。」

 

不等秦珊反應，我跨坐在她身上，捏著她的脖子就開始親。

 

我願意再勇敢一次，我相信這一次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第二天，等我起來的時候，身邊的被窩又涼了。

 

怎麼回事，襯得我好像個懶豬, 這要提出批評。

 

昨晚後面我們倆一直在聊天，聊了很多很多。

 

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天快亮了才睡。

 

三年前的那一夜在我們這已經徹底翻篇。

 

我走到窗臺的位置拉開窗簾, 外面狂風暴雨，臺風真的來了。

 

但是我不再害怕，我有了最溫暖的懷抱, 她會保護我。

 

我走到客廳的時候，秦珊正背對著我在鼓搗電腦。

 

等我站在她背後, 腿貼著她的腰, 她才反應過來。

 

動作特別大得將電腦合上，紅著臉, 一副十分害羞的模樣。

 

「你在看什麼？」

 

不會是在學習反攻吧？

 

我做了個假動作，然後迅速搶過電腦。

 

打開一看, 屏幕上是我們倆以前的合照。

 

旁邊還有一坨馬賽克。

 

我撤回到上一步，才發現馬賽克下是秦皓。

 

我們以前真的很少拍照, 更多的是三人合照。

 

看來，以後兩人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項：記錄相愛的瞬間。

 

然後讓瞬間變成永恆。

 

「珊珊姐姐，你這 P 圖技術太差了, 讓我來。」

 

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突然感受到一陣寒風。

 

「是哦，寶寶可會 P 圖了，把我騙得可傷心了。」

 

完蛋, 哪壺不開提哪壺。

 

「姐姐~你看照片上的我們多配啊，嘿嘿。」

 

我將秦珊扯到懷裡，腦袋放在她的肩膀, 握著她的手一張一張地重溫我們的那些年。

 

看著看著，眼眶慢慢湿潤。

 

真好, 這麼多年, 我們倆還在一起。

 

偷偷地看她，正對上她偷偷看過來。

 

她哭得厲害，眼睛紅得跟小兔子一樣。

 

我想嘲笑她，卻發現自己也已經淚流滿面。

 

原來, 感到幸福也會想哭。

 

後來不記得是誰先靠近得誰，兩人的眼淚都被溫柔地吻掉。

 

世界在狂風中搖晃，我們在相愛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