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是認識莫琰的。

 

當初知道我收了一個徒弟的時候，還吃醋了好久。

 

他說莫琰長得太帥了，他不放心。

 

我說你還不放心我是什麼人？

 

他說他不是不放心我。

 

他是不放心莫琰。

 

霍洺琛對他一直莫名有敵意，看見莫琰後，音調微揚：「是你？」

 

莫琰的聲音倒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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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他右手故意收緊了一點。

 

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莫琰：

 

「女朋友酒量不好。」

 

我好像感覺。

 

他是故意的。

 

22

 

霍洺琛離開後。

 

我壓低嗓門：「謝了。」

 

莫琰開口，胸膛微微震動：「離婚的事怎麼不說。」

 

小寧說出去了？

 

我：「還沒離。」

 

莫琰的手還不肯松開：「快了不是麼。」

 

他的音調裡帶了一絲愉悅。

 

「他活該。

 

「霍洺琛配不上你。」

 

察覺到我的沉默後。

 

莫琰低聲說：「你先回旅館去。」

 

我抬頭。

 

看到他看了眼林敏藏身的地方。

 

那地方沒有其他退路。

 

我們要是不離開。

 

林敏估摸要在那裡站一晚上。

 

我問他：「你不回去？」

 

他的手指在我肩上輕輕按了按，示意我先走。

 

我看到他眼底閃過惡作劇的味道。

 

23

 

回了旅館一個小時。

 

我才聽到隔壁有開門的聲音。

 

過了會兒我忍不住過去敲門。

 

隔了一分鍾門才打開。

 

莫琰抬著手臂，正在擦拭湿漉漉的頭發。

 

上半身衣服都沒穿。

 

肌肉不錯。

 

隻是這零下的天氣。

 

不冷麼？

 

我老臉一紅，移開視線：

 

「你先穿衣服吧，別感冒了。」

 

他嗯了聲，走到旁邊拿了件厚外套裹上。

 

我欲言又止。

 

「想問我對林敏做了什麼？」

 

他卻早看出來了。

 

我點頭。

 

莫琰仰頭喝了一大口水，黑亮的眼睛側目看了我一眼。

 

「我什麼都沒做。

 

「就給了一個服務員一千塊，讓他在那坐著打一個小時遊戲。

 

「把音量開到最大聲。」

 

哇。

 

真夠損的。

 

24

 

所以。

 

林敏在幾度的走廊裡。

 

穿著一條蕾絲短裙。

 

沒帶手機也沒辦法聯系別人。

 

在冷風中哆哆嗦嗦站了一個小時。

 

女明星身體底子本來就差。

 

就這麼一站，保準得站出病來。

 

莫琰見我不說話：「怎麼，你別是想說教我，覺得我太過分了？」

 

我低著頭。

 

半晌。

 

笑出了聲：「好爽。」

 

好爽。

 

這種不道德人群被粗暴懲罰的感覺。

 

真的好爽。

 

可惜還差個霍洺琛。

 

莫琰：「？」

 

我抑制不住的覺得想笑。

 

「謝謝你。」

 

莫琰看著我。

 

似乎有話要說。

 

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最後化作一句簡單的：「晚安。」

 

25

 

接下來的時間裡。

 

除了配音。

 

有時候我還會跟著在片場幫忙做點別的事。

 

我對拍電影還挺有興趣的。

 

想多學學東西。

 

說不定以後能有機會拍部片子出來。

 

我記得以前跟霍洺琛也提過學拍攝的事情。

 

他卻親了親我，讓我別胡思亂想那些。

 

「我還是喜歡你在家裡的樣子。

 

「那些冷冰冰的機器盯著看很無聊的，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麼辛苦。」

 

現在人心變了。

 

他說的話，不論好壞我現在都覺得惡心。

 

場地有時會兩個劇組在一起用。

 

見到霍洺琛的時候也挺多的。

 

隻是我已經完全對他沒有任何興趣，他平時做什麼我也不會再去關注。

 

小寧也對他完全去媚。

 

有時候見面嘴上「霍老師。」

 

扭頭就罵「S渣男」。

 

我穿得灰頭土臉的，混在工作人員裡。

 

霍洺琛也從未留意到我。

 

隻是這兩天。

 

聽說。

 

霍洺琛好像心情不大好。

 

已經好幾次在拍戲的時候發火了。

 

26

 

陪小寧去幫忙搬道具的時候。

 

聽到隔壁劇組的工作人員抱怨：「霍老師這幾天出什麼事情了。

 

「脾氣那麼暴躁。」

 

「我那個化妝師朋友說，好像是跟他老婆吵架了。」

 

「說是看到他一直打他老婆電話，沒人接，發短信也不回。」

 

「這麼作？」

 

「我老公要是這麼帥的年輕影帝。

 

「就算吵架了，我多看看那張臉我氣就消了。」

 

「那萬一老公是劈腿呢？」

 

隔壁沉默了一會兒。

 

「圈裡不都這樣嗎？也不算什麼吧。

 

「而且老公是影帝诶，名譽財富都有了，說不定她這一生最出名的代表作就是影帝老公，忍忍，這一輩子就過去了。」

 

真可怕。

 

原來還有人會是這麼想的。

 

還好我選擇了離婚。

 

我才不要一輩子成為他的附庸物。

 

我這一輩子最出名的代表作，也絕對不會是他。

 

小寧皺了皺眉，小聲哄我：

 

「復老師，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的，你的代表作可不是那個渣男，你的代表作多得都快數不清了，你配音的角色好幾個都是因為你的配音出圈大爆…… 」

 

「嗯。」我看著眼前的女孩兒，突然就生出來無限的勇氣和動力。

 

我笑得釋懷：「謝謝你。

 

「以後，誰都別想再否定我。」

 

27

 

這部劇工期短，本來就是採用的邊拍邊網絡播放的模式。

 

第一集剛播出來。

 

熱搜就爆了。

 

爆的還是女二的演技跟配音演員。

 

評論全都在討論女二季溫跟配音的適配度。

 

【季溫的惡女演技簡直爆炸啊！！！還有那個配音老師的聲音！你們聽出來了嗎！好絕！好耳熟啊！】

 

【啊啊啊啊我去演員表看了！居然是復生大大！！！！！雖然有一絲絲變化，但真的是她诶！媽呀!當年古言大女主頂配配音老師啊！她又復出了嗎！？】

 

【季溫的臉！演技！配上復生老師的聲音！今年這劇絕壁大火！】

 

【太好了！是復生老師！今年撲了一整年的古言劇有救了！】

 

【導演的人脈這麼牛嗎？請來的配音老師全是我最愛的！還有男主的配音莫言大佬！】

 

【復生大大！知道我等你多少年了嗎！每天都靠著以前的有聲劇下飯，哄睡，想S你了我……】

 

蘇雨晴臉色不太好了：

 

「她……她原來這麼出名的嗎？」

 

導演是懂得插刀的：「晴啊，到手的流量被你自己甩丟了，不怪我嗷……」

 

28

 

劇的收視率越來越好。

 

但沒想到，一周後小寧這邊卻出了問題。

 

因為山裡溫度太低，她著了涼，嗓子發炎化膿得去醫院輸液。

 

這部劇工期短，本來就是採用的邊拍邊網絡播放的模式。

 

如果要等小寧完全恢復就完全來不及了。

 

可是前面配音好的幾集已經播了出去。

 

臨時找的配音老師怎麼都不對味，跟小寧的聲音多多少少都有些出入。

 

導演有些焦頭爛額。

 

蹲在地上急得抓頭發。

 

「讓我試試吧。」我看了眼蘇語晴。

 

蘇語晴有些不自在：「你為什麼還要幫我，之前我……」

 

「不是幫你。」我收拾東西朝錄音棚走去：「我是幫小寧，還有我們工作室。

 

「這部劇熱度不錯，我復出也正好需要一個好的臺階。

 

「也是幫我自己。」

 

次日。

 

配好音的成片出來後。

 

放片室裡。

 

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給蘇雨晴配的聲音，幾乎跟小寧的一模一樣。

 

連小寧都在視頻通話醫院裡操著一口老鴨嗓直呼：「我復老師牛逼克拉斯！」

 

笑著笑著。

 

我看到了靠在門口的莫琰。

 

似乎也彎著嘴角。

 

眼睛亮亮的看著我。

 

29

 

片子火了。

 

霍洺琛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周後。

 

我正跟莫琰在棚裡對臺詞。

 

小寧突然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復老師！霍！霍！霍洺琛來了！他在找你!」

 

莫琰看了一眼我的表情：「想見嗎？」

 

我搖頭。

 

「在正式離婚前，我跟他沒有一點想說話的欲望。

 

「我跟他，也不想再有一絲一豪的糾纏。」

 

莫琰笑了笑：「行。」

 

莫琰徑直走過去。

 

打開錄音室的門。

 

我屏住了呼吸。

 

「她在哪？」霍洺琛開門見山，「你們的劇是她配的音，她肯定跟你們在一起。」

 

莫琰嘲諷道：「自己老婆不見了，來我們這裡找什麼人？」

 

「我老婆有腳，難不成我把她綁著不成？！」霍洺琛聲音裡的怒氣有些抑制不住了。

 

氣氛明顯開始劍拔弩張。

 

我生怕他們打起來，打算出面的時候。

 

莫琰卻輕描淡寫說道：

 

「她這段時間確實跟我們一起。

 

「隻不過不巧，今天上午她有急事先回家了。」

 

說到「我們」的時候，莫琰特意加重了那個「我」字的發音。

 

似乎故意想要惹毛霍洺琛。

 

「回家了？」霍洺琛準備給助理打電話讓他定機票。

 

「洺琛？我找你半天了。」林敏也找了過來：「今天最後一場爆破戲，大家都在等我們了。」

 

兩分鍾後。

 

霍洺琛往錄音棚裡看了一眼。

 

有限的視野裡，裡面確實是沒人。

 

他準備拍完這場戲，晚上連夜趕去妻子的老家找她。

 

30

 

霍洺琛離開後。

 

我突然想最後一次看他拍戲的樣子。

 

我想弄清楚。

 

我跟他，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我陪你去。」

 

莫琰抓了件外套。

 

我拒絕了：「我很快就回來。」

 

他點頭，把我的帽子給我戴好，圍巾也捂得嚴實，還給了我防凍口罩：「外面在下雪。」

 

我衝他笑了笑。

 

我混進霍洺琛的劇組裡。

 

跟其他工作人員站在那裡近距離看霍洺琛拍戲的樣子。

 

所有人都在誇他。

 

是啊。

 

他確實很完美。

 

可他在感情裡，卻是最殘缺畸形的那一個。

 

我想要的。

 

原來從始至終，隻是一份忠貞不渝的愛情罷了。

 

而我跟他走到今天。

 

也不是因為我不夠好。

 

我很好。

 

是他不配。

 

想清楚這段關系後。

 

我突然覺得腦子輕松了許多。

 

正要離開的時候。

 

山崖處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這種程度的爆炸是不正常的，應該是出了意外。

 

我捂著耳朵抬頭。

 

遠處。

 

霍洺琛皺著眉頭，下意識地就將林敏抱緊了。

 

再無留戀。

 

隻是。

 

意外卻突然發生了。

 

山石滾落下來的時候，我腦子一片空白。

 

有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道具組的女生，還蹲在那裡收拾道具。

 

離我太近了。

 

近到。

 

我伸手去拽了她一把。

 

31

 

片場發生了重大事故。

 

拍攝暫停。

 

棚子那邊有三個人被埋了，現在正在緊急救援中。

 

霍洺琛上車的時候。

 

忍不住朝那邊看了一眼。

 

他莫名覺得。

 

心口處的地方。

 

揪心的疼。

 

一抽一抽的，隱隱作痛。

 

林敏也跟著上了他的車。

 

但他突然。

 

有些煩膩了。

 

他比任何時候，都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家。

 

回到家裡，抱住他溫溫軟軟的老婆。

 

親親她的臉蛋。

 

還有她頭發上淡淡的玫瑰香氣。

 

「林敏。」他突然開口道：「下車。」

 

可能是他變臉的速度太快。

 

林敏有些猝不及防：「洺琛？」

 

明明剛才爆炸時，他還把她緊緊擁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