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至今日。

 

我終於懂了。

 

心髒還是忍不住地抽痛了起來。

 

我張了張嘴。

 

再也沒力氣喊出他的名字。

 

疲憊席卷全身。

 

「我重組了以前的配音團隊。

 

「這次的戲要同期收音，最近也要跟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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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霍洺琛的語氣突然有些冷凝了起來。

 

「就乖乖待在家裡不行嗎？

 

「你明明知道盯著我的媒體多，跟組又辛苦，你那個團隊就幾個人，何必去找罪受……」

 

我輕聲道：「你究竟是不要我出去受罪。

 

「還是隻是把我當個花瓶擺在家裡？」

 

不知道是不是說對了。

 

過了會兒。

 

他有些不耐煩道：「隨你。

 

「到時候被媒體轟炸的時候別哭著來找我。 」

 

他沒有直接掛電話。

 

估摸是在等我態度軟下來。

 

霍洺琛其實比我小一歲。

 

因為我家裡有弟弟妹妹的緣故。

 

從小到大我就養成了愛照顧人的毛病。

 

後來甚至跟霍洺琛在一起了也一樣。

 

我不喜歡跟人發生爭執。

 

性子又軟。

 

每次跟霍洺琛吵架了，扭頭沒幾分鍾就忘了。

 

但這一次真的不一樣。

 

我也懶得多費口舌，直接將電話掛了。

 

畢竟。

 

除了重回職場。

 

我還約了律師。

 

咨詢離婚事宜。

 

12

 

對面電話冷不丁掛斷。

 

霍洺琛有些怔忪。

 

也意外。

 

她竟然主動掛掉了自己的電話。

 

傅情從來不會這樣的。

 

她性子軟，也很好說話。

 

即使是兩個人因為某些事情發生爭執和矛盾。

 

她沒幾分鍾就掉頭跑過來跟自己說話。

 

睜著圓圓的眼睛跟他講著其他事情。

 

又乖又軟萌。

 

她從來不記仇。

 

吵架時說的那些話也從來不會往心裡去。

 

她知道自己是愛她的。

 

她也愛自己。

 

可今天。

 

她竟然先掛了他的電話。

 

霍洺琛低頭看了眼手機通話界面。

 

「霍老師……」

 

貼在他身旁的林敏小聲喊他的名字。

 

這山裡面今天下了大雪。

 

為了方便明天的拍攝。

 

主演幾個人都住在各自的房車裡。

 

明明是休息的時間，林敏拿著溫過的紅酒敲開了他的房車車門。

 

他哪裡不懂。

 

隻是覺得。

 

這枯燥的拍攝時間裡，多了幾分刺激而已。

 

反正所有人都會幫他瞞著傅情。

 

這也是圈裡見怪不怪的事了。

 

13

 

他也不是因為不愛傅情才會跟別的女人有曖昧的。

 

相反他很愛她。

 

希望她永遠在家裡，乖乖等著自己。

 

每次他在外面工作結束後。

 

打開家門。

 

她穿著軟乎乎的小熊睡衣，因為暖氣開得足，臉蛋紅撲撲的。

 

站在廚房暖橘色的燈光下。

 

給他煲他最喜歡喝的湯，做他想了好多天的那口飯菜。

 

霍洺琛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再打過去電話時，對面又關機了。

 

他剛想聯系別人時。

 

林敏的手。

 

主動握住了他的。

 

然後另一隻手慢慢撫摸上了他的臉頰。

 

他其實能接受林敏。

 

也是因為林敏有幾分像傅情。

 

特別是那雙眼睛。

 

但今天。

 

他沒心思。

 

14

 

進組路上。

 

何艇一邊開車一邊興奮到嘰嘰喳喳：「老大你可回來了。

 

「我們幾個一直撐著等你回來，等的就是今天!」

 

他朝後努努嘴：「工作室解散的時候，那小子一聲不吭的，還是天天來公司，房租他繳的，後來的器械設備都是他買的。

 

「前幾年他喝多了說，要是哪天你想回來了，至少家還在。」

 

我從後視鏡裡看了眼戴著風帽口罩，幾乎遮住全臉。

 

窩在車後座裡睡覺的男生。

 

我的學生。

 

莫琰。

 

非正式的那種。

 

他大學時有一次去他們學校舉辦活動後。

 

他在後臺找到我。

 

絲毫不拐彎抹角。

 

直接說要當我的學生，要我教他配音。

 

那時候我算是業界有名的配音大佬。

 

其他人都在笑他莽撞。

 

他一點也不在意：「我聰明，學東西快，聲音條件也好，我背詞超快。」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還有錢，多少學費都給得起。」

 

那時候他們都覺得他隻是個心血來潮的富二代。

 

後來不到半年。

 

他就從一個小白成長為圈內的配音新秀。

 

還有很多劇組明星點名邀請要他配音。

 

15

 

想起來有些唏噓。

 

我竟然為了一段可笑的婚姻放棄了自己熱愛的事業。

 

跟理想背道而馳。

 

成了一個被婚姻跟家庭困住的人。

 

而莫琰如今。

 

卻已經飛速成長為圈內赫赫有名的配音大神。

 

而我在配音圈的名字：復生。

 

卻已經快要查無此人。

 

一路上，莫琰全程低著頭沒說話，要麼看手機，要麼側頭看窗外。

 

我笑了笑。

 

「你們願意讓我回來我也很感謝你們。

 

「先讓我配配角的吧，我怕搞砸了……」

 

莫琰卻突然笑了聲：

 

「怕搞砸還回來做什麼。

 

「繼續當你的影帝太太唄。」

 

莫琰說話一直不好聽，但是以前是衝著別人。

 

當初因為霍洺琛爆紅，他的一切都被媒體跟大眾所八卦跟深挖。

 

我也不喜歡長期被媒體關注。

 

那時候又被媒體煩透了。

 

就想著退出工作室。

 

作出那個決定的時候。

 

一向最聽我話，從不跟我說重話的莫琰卻突然起身就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他扔了一句：

 

「傅情。

 

「你是要結婚了，不是要S了。

 

「工作跟婚姻有衝突嗎？」

 

我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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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場婚姻下來。

 

確實跟S過了一次一樣。

 

我最親密無間的愛人，最信任的朋友。

 

給了我重重一擊。

 

讓我感受到了摧心剖肝的疼痛。

 

永生難忘。

 

到達目的地後。

 

在錄音棚收拾行李的時候。

 

小寧看到我行李箱掉出來的離婚協議書模板。

 

她呆住了。

 

「復老師。

 

「你、你你你跟霍老師要離婚了？」

 

我平靜地將合同收起來。

 

「對，麻煩你先暫時不要告訴別人。」

 

小寧明顯受到了衝擊。

 

她是霍洺琛的粉絲。

 

當初也是我倆的 CP 粉，我跟霍洺琛戀愛的時候天天嗑我們。

 

她還說這輩子都沒見到過這麼疼老婆的明星影帝。

 

還說她用塔羅牌測過了，我跟霍洺琛會白頭到老。

 

小寧有些難過：

 

「復老師。

 

「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她說的是當初幫我們測塔羅牌的結果。

 

我搖搖頭，輕輕拍拍她的背：

 

「人心難測，跟你沒關系。

 

「時間的事情，誰又說得準。」

 

17

 

剛收拾好一切。

 

隔壁道具組又傳來了消息：霍洺琛的新戲也在這裡開拍。

 

冤家路窄。

 

好在是我當時夠低調，也沒有多少媒體扒出來我的長相。

 

我戴上帽子口罩也沒人認識我。

 

開機儀式那天。

 

第一天就來了烏龍。

 

臨時更換女主。

 

原先的演員因為路上出了點意外去了醫院，換的新演員是空降的娛樂圈小公主蘇雨晴。

 

而我被工作室安排給女主配音。

 

蘇雨晴瞄我的工作證一眼就開始不樂意了。

 

轉過去跟導演說要換人：「這人誰啊，你給我安排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來配音，幾個意思啊？

 

「必須換人！我要那個禾雲給我配音！」

 

她說的是近期幾部爆劇大熱的配音女演員禾雲。

 

導演是個很年輕的新導演，也不敢得罪蘇雨晴，隻敢小聲陪著笑：

 

「蘇姐，禾雲老師是中性音，她配的，幾乎都是熱血型女主，主要是跟您的風格實在是不貼臉呀。」

 

蘇雨晴不高興了：「我不管！也不能是這個人！」

 

她又看了眼配音名單：「實在不行給我換成如寧吧。」

 

如寧就是小寧的配音藝名。

 

她最近配了幾部青春愛情劇，也是榜上有名的熱度配音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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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了眼女二季溫。

 

她摘下耳機，面無表情道：「我隨意。」

 

拿臺詞本回錄音棚的路上。

 

在門口遇到了季溫。

 

她看到我。

 

摘下耳機。

 

遞給我咖啡跟小禮物:「復生老師，以後就麻煩你了。」

 

我有些詫異。

 

她笑了笑。

 

「你以前配音的每部劇，我基本上都看過。

 

「剛才聽到安排你給我配音，我差點兒都要樂出聲來了。」

 

我謝過她的禮物：

 

「可是我太久沒配音了，而且你的角色是惡女，我很少接觸這類角色，挺怕沒配好。」

 

季溫衝我露出一個很美的笑容：

 

「老師我相信你，你的聲音裡面，藏著靈魂。

 

「即使你這麼久沒配音了，但我肯定，那些靈魂，都還在。」

 

她走後。

 

從決定離婚那天到現在，一滴眼淚都沒掉的我。

 

突然淚如雨下。

 

而有人走過我旁邊，遞給我一張紙巾後。

 

安靜走到一旁。

 

沒有出言打擾我。

 

是莫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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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當地的特色山莊餐廳裡聚餐。

 

遇到了熟人。

 

霍洺琛。

 

他們劇組的人很多。

 

霍洺琛包了今天整個山莊的餐飲，請客吃飯。

 

他們包間的門沒關。

 

雖然林敏跟他在外人面前好像刻意保持著距離。

 

但大家都是經常接觸娛樂圈的。

 

有時候一個眼神就看得出來。

 

這倆絕對有事。

 

莫琰突然扔了筷子衝我發火：

 

「你就這麼大度?還是娛樂圈的都這麼玩?

 

「那女的都快貼到霍洺琛身上了，你不管的？」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音量小點別生氣。

 

「他不知道我來這裡，我也不想他知道。」

 

而當大家看到霍洺琛去了衛生間，隔了兩分鍾林敏也跟過去的時候。

 

一切都了然了。

 

我在外面打電話沒看到。

 

莫琰轟一下站起來拉開椅子。

 

像是要找霍洺琛的麻煩。

 

卻被小寧又拽住了袖子。

 

小寧面露難色，小聲求他別去。

 

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忍住：

 

「復老師要跟霍洺琛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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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

 

莫琰的臉色又變了。

 

他看到我也去了衛生間的方向。

 

他甩開小寧的手跟了過去。

 

而此時的我。

 

本來是去找衛生間的。

 

眼下卻確實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走廊盡頭，隱秘的角落。

 

我看到霍洺琛，跟林敏。

 

借著酒意在糾纏擁吻。

 

我感到一陣反胃，這邊的住宿條件不是很好，住的地方空調熱氣不足，剛才喝了點酒想晚上暖暖身。

 

眼下全都催化成了嘔吐藥。

 

我扶著牆。

 

發出幹嘔聲。

 

差點兒吐了出來。

 

很快我就聽到霍洺琛帶著酒意的聲音：「誰在那？」

 

他又小聲跟林敏說話：「你待會兒再出來。」

 

我有些慌了。

 

這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今天也不是攤牌的日子。

 

21

 

就在霍洺琛的腳步聲傳過來的時候。

 

慌亂下。

 

有人從我身後走過來。

 

將我輕輕推在牆上，把我的頭摁在他的懷裡。

 

用身體擋住了我。

 

霍洺琛的聲音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