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影帝霍洺琛身後的女人。

 

他在最紅的時候娶了我。

 

人人都說我苦盡甘來，有福氣。

 

可他卻在慶功宴上牽著小藝人林敏的手，替她整理衣領，溫柔摸她的頭。

 

片場爆戲破發生意外時，他下意識地護住了身旁的女孩。

 

卻不知我也被現場滾落的山石所埋失了蹤。

 

五天後，霍洺琛回到空無一人的家。

 

才看到了籤好字的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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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枚他送我的定情戒指。

 

1

 

「霍老師，網友都在嗑你跟林敏的 CP，說你們在戲裡面特別默契，想問問你們還有沒有機會二搭啊？」

 

霍洺琛的新電影《雙影》一上映便票房大賣，獲得熱烈反響。

 

慶功宴上。

 

記者一直追問他跟林敏拍戲時的趣事。

 

霍洺琛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無釐頭的問題。

 

他笑了笑。

 

舉起手指上的戒指示意對方閉嘴：

 

「我太太才是我的最佳 CP。」

 

現場所有人都發出笑聲來：「好羨慕霍老師的老婆啊，這麼多年了感情還這麼好。」

 

彈幕也在瘋狂刷：【他老婆命真好啊。好羨慕！】

 

【就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能嫁給這麼一個深情又多金帥氣演戲還牛逼的男人啊！】

 

【聽誰說他跟他老婆認識二十年，這不妥妥的青梅竹馬？！】

 

【但是我還是好嗑他跟林敏的師徒 CP，這兩張臉放在一起好絕啊！】

 

慶功宴快結束了。

 

畫面也轉向別處。

 

我關了手機。

 

下車往酒店走。

 

他們劇組的在一樓貴賓室聚會。

 

我拎著蛋糕，往裡面走去。

 

我有工作室員工工作證，門口的保安沒有攔我。

 

遠遠的。

 

我看到霍洺琛跟林敏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沿著貴賓通道走過來。

 

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出來一個狂熱粉絲朝林敏撲過去。

 

最後被保安拖走。

 

驚魂未定的林敏。

 

被霍洺琛溫柔地伸手攬住肩膀。

 

他的手掌，輕撫著她的頭，低聲安慰著她。

 

哄好之後。

 

還親昵自然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領，才松開她。

 

2

 

提著袋子的手有些抑制不住的微微發抖。

 

我戴著口罩，默不作聲地跟上。

 

他們進去後。

 

門口的服務生被我支開。

 

我聽到裡面交談聲傳出來。

 

裡面的人都是霍洺琛工作室的員工。

 

都是我認識，也是認識我的人。

 

經紀人祝欣也是我生活中的老朋友。

 

所有人都在敬酒祝賀霍洺琛：

 

「霍哥今年這部片子又得橫掃一大批獎項了吧。

 

「想好獲獎感言了沒有？」

 

霍洺琛笑了聲：「當然是感謝我老婆傅情了，我的一切都離不開她。」

 

似乎感覺到身邊女孩兒情緒有些低落下來。

 

他看了眼林敏，主動衝她舉了舉杯：

 

「不過最感謝的還是林敏。

 

「拍戲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這麼有默契。」

 

有人搭腔：「霍哥從來沒有這麼對搭檔上心過，那次在牧場那場戲你們還記得不，小敏那匹馬發瘋了，霍哥給急的，差點兒連命都不要了騎馬去追。

 

「唉，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咱們這部戲就結束了。

 

「霍哥，想請教下你每次是怎麼走出戲來的？」

 

霍洺琛側目看向林敏，眸色發暗。

 

話裡有話:「想走出來的話自然走得出來。

 

「不想走出來的話，一輩子也走不出來。」

 

連祝欣也開始笑著起哄：「喲喲喲，你這話要給傅情聽到了可不得了。

 

「你可別劇組夫妻玩上癮了。」

 

「聽到了又如何？」霍洺琛往後仰了仰，靠在椅子上。

 

低頭點了根煙。

 

「她那麼乖，隻會待在家裡做自己事，也不過問我的圈子，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吐了口煙。

 

懶散道：「就這樣挺好。

 

「家裡面沒個人，也怪冷清的。」

 

3

 

我渾身發冷。

 

或許是冷氣開得太足。

 

一股子寒氣從腳往頭頂不斷地上湧。

 

今晚的慶功宴，來之前，祝欣還問過我要不要來。

 

我原本沒打算去。

 

祝欣還挺失望的樣子。

 

「那你放心，我替你盯著他，讓他少喝點兒，也絕不會讓那些小藝人有機可趁。」

 

祝欣跟我。

 

也認識十年了。

 

那時候她是炙手可熱的明星經紀人。

 

手底下的紅人一個接一個的被她捧出來。

 

我求她籤下霍洺琛，起初她不肯。

 

我就在她家門口坐著等了她好多天。

 

甚至直接把我的銀行卡跟房產壓在她面前：「霍洺琛一定能紅的，你信我好不好？」

 

直到她拗不過我同意為止。

 

她籤下他後，卻沒有怎麼上心，前期還是我代理經紀人的工作，替他忙前忙後，接觸圈子裡那些人。

 

他爭氣，也努力。

 

很快就在圈子裡闖出名聲來了。

 

而我也及時地退出他的圈子，將工作移交給了祝欣。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裡。

 

其實是沒人知道我跟霍洺琛的關系的。

 

甚至於連結婚。

 

都是很低調的進行。

 

隻是現在才知道。

 

原來他工作室的人，都知道霍洺琛在外面玩女人。

 

都瞞著我。

 

隻有我不知道被蒙在鼓裡，還傻乎乎地信著他的深情人設。

 

4

 

可他……

 

真的演的太好了。

 

霍洺琛紅了之後。

 

忙得腳不沾地。

 

我跟他也經常處於兩地的狀態。

 

有一次，我發高燒，給他打電話結果是助理接的。

 

燒到晚上也沒回復我。

 

我忍不住給他提了分手。

 

凌晨退燒後家裡門被敲響。

 

我暈暈乎乎地走過去開門。

 

卻被人一把抱起來，壓在被子裡親。

 

他紅著眼眶，一遍又一遍地吻著我的臉頰，嘴唇，鼻子。

 

身上還有些酒味和風雪的湿氣，似乎剛從酒局上下來就直接搭飛機趕了回來。

 

「不許再提分手。」

 

他的氣息顫抖著，SS抱著我不松手：

 

「乖乖。

 

「不許丟下我……」

 

第二天他向我求了婚。

 

鑽戒是他早就買好了的。

 

可我更喜歡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時，他送我的銀色戒圈，很樸素的款式。

 

是我們去旅遊的時候在當地一家工作室，他親手做的。

 

5

 

服務員拿完東西轉頭回來看到我站在門口掉眼淚。

 

小心翼翼地問道：

 

「客人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搖搖頭，把眼淚擦幹。

 

把蛋糕遞給她：「送你了。」

 

裡面說話的聲音又傳出來：「霍哥，你今天喝多了，要送你回去嗎？」

 

霍洺琛許久沒說話。

 

我還是忍不住往裡面看進去。

 

他原本已經站起身來，外套搭在手肘間。

 

左手卻被身邊的林敏拉住了。

 

林敏眼眶紅紅的。

 

眼巴巴地望著他。

 

像隻小貓咪一樣，充滿著渴望。

 

仿佛是在猶豫。

 

我的心。

 

也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

 

最終。

 

霍洺琛俯下身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我閉了閉眼。

 

大顆大顆的眼神再次無聲落下。

 

我緩緩伸出手，替他們關上門。

 

6

 

霍洺琛是凌晨四點鍾回來的。

 

他回來的時候。

 

我安靜地躺在床上，用力掐著掌心。

 

努力讓自己不去顫抖，努力平復心情。

 

身側床墊陷下來，覆身的懷抱帶著幾分涼意。

 

我動了一下。

 

他聲音裡帶著歉意：「吵醒你了？」

 

嗓音溫柔，磁性又好聽。

 

霍洺琛以前臺詞功底不好，剛拍戲的時候經常被觀眾詬病。

 

我的專業是配音，每天都陪著他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發音，對臺詞。

 

不厭其煩地，調動他的語言情緒和能力。

 

後來他的臺詞功底突飛猛進，被業內的老師們所看好。

 

有一次還因為原聲出圈上了一段時間熱搜。

 

他參加配音秀綜藝節目還贏到了最後。

 

他拿著獎杯回來那天，剛好是七夕。

 

我在廚房裡做飯。

 

霍洺琛的胃嬌氣，他自幼富人家庭長大的，家裡人本來是希望他接手家族生意，覺得演員這行業上不得臺面。

 

霍洺琛對生意沒興趣，為了走上演藝道路，還跟家裡人鬧了別扭，大學時就搬了出來。

 

他想證明自己。

 

群演那幾年，跟著劇組東奔西跑，吃最便宜的盒飯，住最差的住宿，有時候拍完了吃的飯菜都冷了。

 

後來他有了名氣。

 

我也有多的時間騰出來給他做便當帶去劇組。

 

有時候是自己送過去，沒空就託助理帶去。

 

霍洺琛的胃口也被我的手藝養刁了。

 

他要我跟組，說放我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

 

我那時候還嫌他膩歪。

 

他從後面抱著我的腰，仿佛要將我嵌進身體裡。

 

帶著幾分莫名的偏執：

 

「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也不許膩！」

 

可沒想到。

 

先膩的。

 

竟是他。

 

7

 

「手怎麼這麼涼？」

 

他將我身體轉向他，把我的手捂進他胸口。

 

我看著他下巴微微冒出來的胡茬。

 

往昔甜蜜的一幕幕如走馬燈一樣出現在眼前。

 

我撫著他胸前的那枚項鏈。

 

是我去暮華山最靈的寺廟磕了九百九十個響頭一路叩首上去求來的護身符項鏈。

 

他走紅前一年，檢查出來脖子上長了顆腫瘤。

 

化驗結果出來前。

 

我連夜去了暮華山。

 

跪求老天不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項鏈有些髒了。」我輕聲道：「明天我送去清洗一下再戴吧。」

 

「好。」他看了我一眼。

 

或許是困了。

 

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就閉上眼睡了過去。

 

我取下項鏈，SS握在掌心。

 

霍洺琛。

 

我將會在今後的日子中，徹底地慢慢地將你永遠忘記。

 

你配不上，我的愛跟忠誠。

 

餘生漫長。

 

沒有人會再在原地等你了。

 

8

 

天快亮的時候。

 

我離開了這個家。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將項鏈扔了進去。

 

關機四十八小時後。

 

再開機時。

 

十幾條短信湧了進來。

 

全是霍洺琛的：

 

【你去哪裡了？

 

【接電話，乖乖。】

 

看到最後那條， 我松了一口氣。

 

我並不打算此時跟他撕破臉皮。

 

他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這麼急著找我，隻是因為他今天又要拍新戲進組了。

 

而這部新戲。

 

又是跟林敏合作拍攝的。

 

我打過去電話。

 

一開始沒人接。

 

響了一會兒後，被人接起來。

 

那頭安靜了幾秒。

 

就在這幾秒間，我察覺出了對方是誰。

 

「麻煩幫我找一下霍洺琛。 」

 

9

 

對方似乎是松了口氣。

 

腳步聲遠去後。

 

我聽到甜甜的女聲在小聲喊道：「霍老師，接電話。 」

 

我對人聲多敏感啊。

 

幾乎是秒確定是林敏。

 

電話接起來後。

 

霍洺琛聲音微微有些急促。

 

「你怎麼又一聲不吭地去洛安了。」

 

我跟霍洺琛互相有情侶定位軟件。

 

所以他自然知道我這消失的兩天最終去了哪裡。

 

也知道我以前跟他吵架玩失蹤也是關機。

 

然後回洛安老家待幾天清靜。

 

隻是這一次。

 

我不是跟他鬧脾氣。

 

我隻是用這兩天的安靜。

 

捋清楚一些事情。

 

見我不說話。

 

他壓低嗓音哄我：「我知道最近我太忙了，等我拍完這部戲，我們去度假好不好？ 」

 

我剛想說話。

 

卻又聽到一陣細微的。

 

兩種不同布料摩擦的聲音。

 

這樣子的摩擦聲。

 

一定是兩個人很親密的狀態。

 

10

 

以前我們闲暇時。

 

在花園裡的沙發上看落日。

 

霍洺琛看了一天的劇本，我嫌無聊。

 

故意跨坐在他腿上逗他，惹他分心。

 

屋外下了雪。

 

我倆都披著毯子。

 

隻不過他的面料跟我的不太一樣。

 

我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他眼神瞬間就變了。

 

情動時。

 

我伏在他肩上，認真地聽他呼吸起伏間的變化。

 

雪花，木炭燃燒的輕微炸開聲，布料摩擦。

 

親昵的像是兩個情人在無聲低語。

 

隻是那時候的我。

 

完全不懂。

 

愛到最後，全憑良心這句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