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麻痺自己，不是擔心她一個人回家，而是因為收了老弟的辛苦費才每天不得不送陳易畫回家。

 

我隻是順路送她罷了。

 

還好嬌嬌除了不喜歡我之外，也不喜歡任何一個人。

 

她一直沒有談戀愛，盡管有一些男的總是想追到她。

 

這些男的真是普通又自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就想打我的嬌嬌的主意。

 

我這樣的她都不喜歡！

 

氣S我了。

 

她上了文科實驗班，成績很好，以她的排名，考個 985 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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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興，因為她進了文科實驗班，教室就在我教室的對面。

 

我們隔著一條走廊，我發現她課間會和朋友上廁所。

 

太好了，隻要下課，我就去走廊站著。

 

楊銳說我太陽從西邊出來，以前下課從來不愛出教室的。

 

我白了他一眼，煞筆直男，懂個球啊他。

 

馬上聖誕，我想要不要送她蘋果，大家都送。

 

我看那些女孩子收到都很開心。

 

於是我挑了個又大又紅的趁沒人放在她桌子抽屜裡。

 

誰知道她轉頭就給了她朋友，她那個朋友拿著這些蘋果在學校裡四處倒賣。

 

為什麼我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隔壁班一個女同學在她朋友這兒剛好買到了我送給她的蘋果。

 

轉頭送給了我。

 

為什麼我知道那個蘋果是我送給她的。

 

哼，因為這蘋果的包裝是我親自包的！

 

為了學包蘋果，廢了我多少張禮品紙。

 

淦！

 

但萬萬沒想到，平安夜那晚，嬌嬌差點出事。

 

我曾無數次慶幸自己走之前去她教室偷偷逛了一圈。

 

發現她居然一個人在學校學習，也不去外面過節。

 

她知不知道最近學校附近很危險。

 

一定是上天的旨意。

 

那晚，嬌嬌真的差點出事。

 

我抱著她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因為害怕而顫抖。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這樣流下來，一聲也不吭。

 

我的心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

 

原來心真的會疼，像無數根線撕扯著心髒一樣。

 

我想逗她開心，我想讓她放心，又不知要怎麼哄。

 

我見過我弟哄陳易畫，總是說一些笑話，嘻嘻哈哈的，過不久陳易畫就會笑。

 

於是我也笑。

 

可是怎麼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兒。

 

靠。

 

我說要送她回家，她同意了。

 

我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來。

 

我終於光明正大地送她回家了。

 

而且她還給我了一個蘋果。

 

我看著她遞蘋果給我時的眼神，我真的好想告訴她我喜歡她很久了，想讓她做我的女朋友。

 

但是她給完之後就冷冷地關上了門。

 

我在她門口站了很久。

 

高盛你別忘了，不準打擾她學習。

 

回到家我盯著蘋果看了半天。

 

這可是嬌嬌送給我的，好想吃，又舍不得。

 

不吃會壞掉，吃了會沒有。

 

還好老子終於找到一個辦法。

 

把蘋果核做成琥珀！

 

琥珀裡一隻臭蟲永流傳，嬌嬌送給我的蘋果必須超過它。

 

嗯。

 

這蘋果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甜的蘋果。

 

但是不知怎麼的，平安夜之後我很少在學校碰到她。

 

哪怕是送陳易畫回家的路上，也很難再看見她的身影。

 

陳易畫問我怎麼成天耷拉個臉，是不是失戀了。

 

我說是高陽給的護送費太少，沒勁兒。

 

沒想到第二天，高陽打了十萬到我的銀行卡裡。

 

我還收到了高陽的越洋電話。

 

囑咐我必須看著陳易畫身邊的小黃毛，否則跟我斷絕兄弟關系。

 

忽然，有些羨慕高陽這小子了。

 

這小子向來是敢愛敢恨，衝動高調。

 

如果我是高陽這種性格，我和嬌嬌會是什麼樣的故事呢。

 

想到嬌嬌。

 

這些天她像躲著我似的。

 

該不會是她察覺到我喜歡她了才故意躲著我的吧。

 

高陽和我說女孩子都很敏感的。

 

我想應該是的，我可能真的打擾到她了。

 

所以我隻能遠遠地看著她。

 

可是，我要畢業離校了。

 

真的很想成為嬌嬌的男朋友。

 

但我告訴自己不能這麼自私，嬌嬌她有自己的夢想，我作為男人要有擔當，不能因為自己喜歡她，就不顧一切去打擾她的節奏。

 

再說老爸生病，不得不出國。

 

我如果隻因為自己爽，跑去告白，萬一嬌嬌真的答應我了呢？

 

難道像我弟和陳易畫那樣和嬌嬌談異國戀嗎？

 

讓她沒有安全感，天天吵架嗎？

 

她馬上升高三了，馬上要高考了。

 

高盛，做男人不能這麼混賬。

 

不過，讓我再見她一面總可以了吧。

 

我想了半天，有什麼理由顯得我不那麼莫名其妙，像個神經病。

 

嘿嘿，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理由。

 

我假裝讓她還我錢。

 

她果然來了。

 

我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白白的小臉上有一層淡淡的紅暈，跟第一次見到她一樣，手裡還拿著兩束花，是送給我的嗎？

 

我忍不住朝她走過去，她眼睛怎麼有些紅了。

 

是誰欺負她了嗎？

 

我要問一問，誰敢欺負她，老子揍不S他。

 

誰知道她上來就說要還我錢，而且還祝我和陳易畫白頭偕老。

 

她居然笑得這麼灑脫，笑得這麼開心！

 

說完她轉頭就走了。

 

所以我對她而言，就是個陌生人？？

 

好好好，汪嬌嬌，你這麼無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4

 

沒想到出國後這麼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不知道汪嬌嬌在幹嘛，忽然慶幸當初沒有跟她挑明，不然自己目前這個情況肯定沒辦法好好陪她。

 

是不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我居然收到嬌嬌的消息了。

 

是第一次！第一次她主動給我發消息。

 

她說她沒有媽媽了。

 

我立馬打了一通電話過去，她的聲音聽著比較平靜。

 

我嘴真笨，居然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我的心都快碎了。

 

正想叫我妹過來當我的軍師，教我該怎麼說。

 

結果她隻是說為了要還我錢，還說欠別人的不好。

 

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麼是別人了，她就這麼不想跟我有關系嗎？

 

然後又冷冷地掛了電話。

 

不過我還是很擔心她，她說她在海大，我推了我表姐的微信給她，希望能幫到她。

 

不過我還是想抽個時間回國一趟。

 

於是我回國了，可我隻有一天的時間。

 

我去了海城大學，在新傳院裡轉了一圈，沒碰到她。

 

我想大學這麼大, 要隨機碰見想見的她, 概率太小。

 

我想，逛逛她的校園吧，至少她走過的路, 我也走過了一遍，她看過的風景, 我也看了一遍。

 

可就是這麼巧，就在我要趕去機場, 準備離開時, 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圖書館門口走出來。

 

我遠遠地看著她，幾乎快不能呼吸。

 

我緩了很久, 才調整過來。

 

她頭發長長了許多，居然已經到腰間了, 她跟朋友一起, 邊走邊笑，不知談論著什麼。

 

我想一定是老天讓我看見了她, 我一定要告訴她我想做她男朋友已經很多年了。

 

可這一次老天爺沒有幫我。

 

我接到我老弟的電話, 他說爸爸突發並發症，搶救無效，走了。

 

我看著她一邊笑著一邊漸行漸遠的背影。

 

嬌嬌, 你再等等我好嗎？

 

我連夜回了意大利。

 

隨著父親的離去, 公司那邊也出了問題。

 

如果每個人都有至暗時刻, 我想那就是我人生中的至暗時刻。

 

我幾乎是靠著等我處理好了這裡的一切就去找嬌嬌的念頭才支撐下來的。

 

可沒想到她居然有了男友。

 

那男的對嬌嬌應該挺好的吧，成天給她帶早餐。

 

這一刻我真後悔當初為了知道嬌嬌的近況，費盡心思用小號關注了嬌嬌的微博。

 

那根支柱沒了, 我心裡就跟天塌了一樣。

 

我開始酗酒，企圖用酒精麻痺自己的神經。

 

高陽見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終於受不了。

 

他把我狠狠揍了一頓, 說讓我去把嬌嬌搶過來。

 

呵呵，從小就是這小子挨我的揍, 我懷疑這次他乘機報復我。

 

打得我臉腫了半個月。

 

忽然有一天，嬌嬌的微博裡再沒有那男人的評論了。

 

高陽說我旁觀者清, 當局者迷。

 

再不主動我就不配做高家的男人。

 

我挺感謝高陽那一頓海揍的,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這麼優柔寡斷過。

 

居然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猶豫和害怕。

 

5

 

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極力地想把自己擋在圍巾裡。

 

我忍住拆穿她的衝動。

 

沒想到她還沒等車停穩，一溜煙地就跑走了。

 

本來想逗逗她, 沒想到她被我逗跑了。

 

我一路跟著她，就像當年偷偷送她回家一樣。

 

這麼多年她還不知道大晚上在外面亂晃是很危險的。

 

她朋友走了, 我或許可以上前說送她回家？

 

或許可以假裝跟她聊起那把傘的事？

 

或許先請她看場電影, 再吃頓飯, 先成為朋友？

 

高盛, 你看, 你怎麼又開始優柔寡斷了。

 

正當我準備直接上前跟她告白時。

 

她抬著頭大喊：「狗屎高盛，第七年了！我不喜歡你了，滾吧！」

 

要怎麼形容我的心情呢？

 

就像江邊的煙花, 直衝雲霄然後在天空爆炸，散開星光點點。

 

煙花爆炸的瞬間，仿佛天地伊始。

 

宇宙爆炸之時，粒子有一定概率穿越看似不可逾越的勢壘。

 

我和她, 越過這勢壘，花了七年的時間。

 

這一刻，我整個世界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