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皇母後擔心我在夫家孤立無援。

 

一道聖旨將我的閨中密友姜雲姒一同嫁進了鎮北侯府。

 

我的夫君謝如安常年徵戰在外，我最大樂趣就是八卦閨蜜和謝長風的夫妻生活。

 

結果沒多久，婆母以為侯府添丁的理由，要將她的侄女嫁給謝長風。

 

雲姒：「我要和離！」

 

我：「嗯……那我也陪著你和離。」

 

雲姒：「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帶上母後為我準備的『容嬤嬤』們：「走，姐給你出這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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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如安凱旋歸朝：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為什麼我剛下戰場，媳婦就跑了？

 

1、

 

我盤著腿坐在軟榻上，手邊是雙燕剛剛做好的牛乳燉燕窩，但是我現在沒工夫喝。

 

因為現在姜雲姒正坐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她就是針對我，每次逢年過節偷偷給你塞紅包，還故意讓我看見，就是想離間我們倆的感情！」

 

可不是，說起來我是當今聖上膝下唯一的嫡公主，怎麼會缺她這麼幾兩銀子，這樣小家子氣的做法可不就是故意惡心我倆。

 

「是，你別管了，我明日讓檀嬤嬤她們好好去教教她規矩。」

 

鎮北侯府從前是朝堂重臣，隻是自從老侯爺戰S在邊疆後就慢慢沒落了。

 

父皇擔心我的性子嫁到高門大戶裡規矩重受不了，加上謝家二子謝長風心悅我的閨中密友姜雲姒，母後想著若我二人嫁到謝家互相也有個照應。

 

更何況如今鎮北侯的老夫人不是長子謝如安的親生母親，我上無公婆，日子過著舒坦。

 

但互相有個照應的同時，若是和離自然也互相有個照應了。

 

雲姒：「不是……」

 

我：「到底是怎麼了？」

 

雲姒一抽一抽著鼻子：「別的我都能忍，那個老太婆讓我站規矩什麼的我都忍了，可現如今她竟然要給謝長風納妾！」

 

我十分震驚：「什麼？」

 

「她要給謝長風納妾，還是他的表妹，那老太婆還跟我說了，讓我不必跟謝長風說，她的意思就是她兒子的意思。」

 

雲姒想了想道：「反正我日子是過不下去了，我要和離！」

 

「我支持！」

 

「那你呢？」

 

我沉思一會：「你等著，我現在就給謝如安修書。」

 

主要謝如安現在還在守關，沒辦法現在立刻和離。

 

2、

 

知會雙喜去送信的時候我腦子裡還一直在琢磨，在我記憶中雲姒和謝長風的感情一直還不錯，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於是我試探性地提到：「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雲姒哭得更傷心了：「怎麼會有什麼誤會，那個老太婆就差指著我的鼻子說我不會生，要讓她兒子休了我去。」

 

聽了這話我也覺得氣憤，再怎麼樣姜雲姒都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嫁到他們侯府也算是下嫁了，竟然還敢給她臉色看。

 

「謝長風他知道此事嗎？」

 

雲姒愣了一下：「不知道，我是說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拽起她的胳膊：「走，找他問個明白。」

 

雲姒：「好，你等一下，你走慢點。」

 

我帶著雲姒就要出去，雙喜追在後面讓我把燉的燕窩先喝完。

 

「姐姐！」

 

結果還沒走到門口，一個身穿藕色對襟裙的姑娘徑直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撲通一聲就跪在雲姒的面前：「求姐姐給我一條活路，二少爺救了妹妹一條性命，妹妹無以為報，隻好以身相許。」

 

「姐姐千萬不要生二少爺的氣，妹妹日後一定安分守己，伺候姐姐和少爺，絕不會……」

 

我冷笑，一把將雙喜手中的燕窩潑在了她的臉上。

 

「你幹什麼！」

 

「既然你說無以為報，依本宮之見那隻好為奴為婢了，不管你是什麼來頭，不要一上來就亂攀關系，自掉身價，本宮認識二夫人這麼多年，從未聽說她有什麼妹妹。」

 

「我勸你管住自己的舌頭，最好不要亂說話，否則本宮會告訴你亂說話的舌頭會是什麼下場，你明白了嗎？」

 

她一臉被羞辱了的模樣，SS咬著嘴唇。

 

雙喜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公主怎麼這樣衝動，浪費了這麼好的燕窩。」

 

我笑道：「算是她這麼早來認主的獎勵吧。」

 

說罷，我拉著雲姒離開這裡。

 

3、

 

離開院子之後，雲姒才忍不住哭了起來：「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娶我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成婚不到一年就要納妾，還讓那女子直接跑到我面前說嘴，好像我要妨礙了他們似的。」

 

「我也不是那種自討沒趣的人，非要橫在他們兩個人中間。」

 

「我也不要去翰林院找謝長風了，省得他和同僚們戲弄我不知好歹。」

 

我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就修書一封送到翰林院去，且在府上再等他一日，若他還這樣不分輕重，你就與我進宮。」

 

好不容易等雲姒冷靜下來，誰料來的人竟然不是謝長風，而是他的母親，雲姒的婆母閔氏。

 

閔氏一進門就捂著胸口哭：「好你個名門閨秀，不知你的父母是如何教養你，竟然讓你一點規矩不懂，憐兒去見你，你竟然還要給她臉色瞧，那樣滾燙的湯汁竟然直接潑在她的臉上。」

 

「欸喲喂，竟然讓我遇到這樣不知禮數的兒媳，造的什麼孽啊。」

 

姜雲姒氣得指著閔氏的鼻子罵：「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往我的院子裡塞人，竟然還敢跟我充大。」

 

閔氏眼珠子滴溜一轉，竟直接坐在了地上，蓮兒就勢也坐在地上，摟著閔氏哭。

 

姜雲姒氣得直打哆嗦，衝上去就要打她。

 

我趁機給檀嬤嬤她們使了個眼色，嬤嬤們會意，假裝是要扶閔氏，實則是把她們SS按住，雲姒上去左右開弓，狠狠甩了她們兩個人幾記耳光。

 

雲姒幼年時在邊疆舅父家待過，動起手來這聲音我聽著就覺得痛。

 

我在一旁不痛不痒地說著：「哎呀，婆母怎麼這麼不小心摔在地上了，雲姒你小心著點別被絆倒了，快，快幫二夫人扶一扶婆母。」

 

閔氏：「你們簡直倒反天罡，竟然毆打婆母！」

 

我冷笑：「婆母摔糊塗了，這院子裡前前後後多少雙眼睛，明明是婆母自己不小心摔倒，這臉上的紅腫也是磕傷，怎麼好汙蔑我們？」

 

雙喜和檀嬤嬤道：「是，正是謝夫人自己摔著的。」

 

我環視一圈：「你們說呢。」

 

院中大部分是我的人，少許閔氏的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也低下頭：「大夫人說得是。」

 

閔氏氣得臉紅脖子粗，卻也無可奈何。

 

4、

 

夜裡月色格外明亮透過窗紗灑在桌案上，雙喜冰了壺清酒放在小案上。

 

門外傳來隔壁咚咚的敲門聲，我嘆了口氣，隔音效果也太差了。

 

謝長風在外面崩潰大喊：「雲姒，你就開一下門吧，讓我進去，我跟你解釋清楚，不要同我和離好不好！」

 

「雲姒，我錯了，但是我與那表妹那真是什麼都沒有，我……我見都沒有見過她，都是她與我母親胡亂編造的！」

 

情到深處謝長風竟然痛哭起來，那哭聲……像嗆水的水牛。

 

我沒忍住笑出聲：「這就是你說的你最喜歡聽的哭聲？你們私底下玩得還挺花啊。」

 

是的，雲姒此時根本不在隔壁的院子，而是正賴在我的房間騙酒喝，她撇了撇嘴道：「是你不懂，他的聲音不適合離得遠聽。」

 

我失笑道：「好好好，不過我記著你的院子門並沒有鎖，他怎麼不進去。」

 

雲姒翻了個白眼道：「我不讓他進去，他敢進去嗎？」

 

我斟了杯酒道：「你寫信給他不就是讓他回來給你解釋的嗎？如今卻又不見他，這是什麼意思？」

 

雲姒哼了一聲，氣鼓鼓道：「哼，他讓我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我現在就是不想見到他，且讓他吹吹冷風，等我高興了再說。」

 

此時門外的哭聲竟然越發大了起來，雙喜道：「殿下，二公子他……二公子他好像跑到咱們門口哭了。」

 

果然，謝長風鬼哭狼嚎：「嫂子，嫂子我知道雲姒在您這裡，您可憐可憐我，幫我勸勸雲姒吧！嫂子啊，嫂子你開門吧……不是，嫂子你讓雲姒開門吧！」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雙喜，你跟他說別在我門口號喪。」

 

突然聲音低了下去，雙喜耳朵貼在門口憋著笑，一字一句重復著謝長風喃喃自語的話。

 

「沒辦法了，我隻好給兄長修書了。」

 

「我隻好告訴兄長他怕是馬上就要被休了。」

 

5、

 

雲姒這次生了大氣，當真一晚上都沒有讓謝長風進門，謝長風就抱著腿躲在我門口。

 

雙喜輕聲道：「要不要給二公子拿一床被子？」

 

我看著睡著還在流淚的雲姒答道：「不必了，凍他一晚上S不了，讓檀嬤嬤再對一下雲姒的嫁妝單子，若是真要和離，咱們也提前有個準備。」

 

雙喜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隻是謝長風最後的兩句話勾起了我的回憶。

 

我與謝如安並不算得上是盲婚啞嫁，十歲那年的元宵節，我曾在彩燈會上與他有一面之緣。

 

那是我第一次帶著雙喜獨自離開皇宮，人群擁擠，我一心想去看全城最大的花燈，不知不覺就和雙喜走散了。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人認識，我頓時就慌了神，我無助地縮在路邊商鋪門口，盯著腳上那雙髒兮兮的鞋子看。

 

那是母後親手做給我的，出門的時候是毛茸茸雪白雪白的，像小白兔一樣，可是現在卻變成沒人喜歡的小髒兔了。

 

就像我一樣。

 

我沒忍住哭了起來，但是周圍一片歡聲笑語，聲音早就蓋過了我的聲音。

 

「你是誰家的小孩？」

 

一道溫潤如玉有如天籟的聲音闖進了我的耳畔。

 

我抬頭望去，是一個身穿白衣，頭戴玉冠的公子，他全身上下像……小白兔一樣幹淨。

 

他笑著蹲下來摸我的腦袋，那一瞬間就像……暖陽照在屋檐上融化的雪水，我再也見不到更好看的笑容了。

 

我小聲告訴他：「我是明照公主，剛剛和侍女走散了。」

 

他牽著我的手說：「別怕，我帶你回去。」

 

他的手很暖和，比母後做給我的小馬甲還要暖和。

 

我仰頭看著他：「能不能不要告訴父皇母後我走丟的事，不然……不然他們就再也不讓我出來玩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愣了一下，像是被我逗笑了一般：「好。」

 

煙花在他身後的那片天空炸開，最終落在他的眼眸中，像一顆一顆的碎鑽。

 

隻是……

 

罷了，一切都變了。

 

6、

 

次日清早，翰林院急召謝長風回去，他隻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離開前還囑咐我：「嫂子，求求你幫我勸勸雲姒吧，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他難纏得緊，我不答應就一遍一遍硬纏，我隻好先答應他，讓他先回翰林院，不要耽誤了公事。

 

雙喜附在我的耳邊：「謝老夫人身邊的烏蘭請您過去一趟。」

 

我冷笑，不知道這S老太婆又想幹什麼：「隻叫我去，還是也請了二夫人？」

 

雙喜道：「似乎是隻請了您。」

 

我回頭看了一眼屋內還在熟睡的雲姒道：「你去告訴她，本宮用過早飯再過去，對了，雲姒醒了後，你讓檀嬤嬤陪她過去，檀嬤嬤知道該怎麼辦。」

 

自從我嫁進來後，閔氏顧忌我公主的身份，從來不讓我晨昏定省，今日卻單單請我過去，想必是沒安什麼好心。

 

果不其然，待我走進她的院子，憐兒也坐在一旁。

 

閔氏坐在主位，端著架子，若是忽略她臉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倒確實有幾分樣子。

 

沒等她開口我就徑直坐下。

 

憐兒陰陽怪氣道：「婆母在上，大夫人不拜見就坐下了，是否有些沒有規矩了。」

 

我回頭使了個眼色，雙喜微笑著上前抬手給了憐兒兩巴掌。

 

我抿了一口茶道：「昨日你同本宮說要為奴為婢報答恩情，怎麼，奴婢與主人同坐也是謝老夫人您院子的規矩？」

 

「既然如此，憐兒你就去搬十把椅子來，讓本宮的人也都坐下吧。」

 

憐兒捂著臉雙目含淚看向閔氏，閔氏尷尬地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