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雲姒道：「桂嬤嬤你就放心叫他驸馬吧，咱們公主才不舍得不要他呢。」

我瞪了她一眼：「讓他送進來吧。」

 

謝如安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殿下，剛才臣沒來得及跟上殿下的步子，這是臣在邊境得來的一對上好狼牙，特來送給殿下把玩。」

 

我點了點頭，不自然道：「是你親自獵來的？」

 

謝如安道：「是，送給殿下的東西臣不放心假手於人。」

 

「可有受傷？」

 

「沒有……隻是在床上躺了三日，為了殿下這不算什麼？」

 

我很心疼：「要不要緊，現在可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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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如安道：「不疼了。」

 

姜雲姒在身後嗤笑，我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休息，快坐下吧。」

 

謝如安似乎受寵若驚一般：「臣就不坐了，臣為了早些回來見公主風霜交雜，衣裳都髒了，怕弄髒殿下的地方……讓殿下更加厭棄臣了。」

 

看著他還通紅的眼睛，和臉上哭過的痕跡，我心裡更不好受了。

 

偏偏姜雲姒還在旁邊小聲說了句：「S綠茶。」

 

怎麼會是綠茶呢，這是我受了天大委屈的驸馬啊。

 

13、

 

經此一事後，謝如安往我這裡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總是穿著一襲幹淨的白衣，一如我與他初見時那樣。

 

但我心中始終跨不過去那個坎。

 

我多次想好好和他談一談，說清楚，但是總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謝如安甚至為了更方便留在攜芳殿，竟然擠走了小廚房王御廚，氣得王御廚在母後那裡日日哭訴。

 

「皇後娘娘您不知道啊，老臣上有老下有小，小侯爺這麼搶走我的差事，讓我可怎麼辦啊。」

 

母後聽後哭笑不得把我叫了過去：「蕭照舒你跟我說句實在話，你現在待敵怎麼看待你倆之間的事，若是你不願見他，母後就下旨再不讓他進宮，讓你們擇日和離。」

 

我絞著手裡的帕子：「母後，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母後道：「母後知道，當年的事你倆鬧得不愉快，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逝者已逝，生者要向前看，天底下沒有什麼誤會是說不清的。」

 

我眼眶湿潤，沒等向母後告退就跑了出去。

 

為著曾經的事，我們耽誤了這麼好些年的時間。

 

可我不想再活在過去了。

 

闖進殿裡的時候，謝如安正站在一旁等姜雲姒嘗他新做好的藥膳。

 

「姜小姐，可還合胃口？」

 

姜雲姒砸吧砸吧嘴：「不錯有進步了，過幾天你也教教謝長風。」

 

謝如安松了口氣笑道：「好說，隻是……」

 

姜雲姒擺了擺手：「我知道了，我會替你跟照舒說好話的。」

 

看著曾經這樣冷靜溫和的謝如安，如今卻被一碗藥膳牽動著情緒，我心裡的心疼更加強烈了。

 

難怪成婚後姜雲姒曾悄悄跟我說：「當你開始覺得一個男人可憐的時候，你就完蛋了。」

 

14、

 

「謝如安。」

 

我在門口叫了他一聲，姜雲姒馬上使眼色讓他快點過去。

 

謝如安見我神色如此嚴肅，有些惴惴不安：「照……殿下，可是我惹你不快了，我都可以改的。」

 

我默不作聲，直到他眼眶微紅，我才強忍著內心的酸澀，撲上去狠狠抱住他：「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有快三年沒叫過我的名字了。」

 

謝如安怔愣在原地：「你……」

 

我啞著嗓子開口道：「你為什麼和我成了婚卻不理我，一聲不吭地離開？是不是……是不是還在因為當年的事生我的氣？」

 

謝如安摟住我：「我沒有，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當初是我被父親離開的事衝昏了頭腦，我明明知道不怪你，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但……但我還是沒有忍住對你說了重話。」

 

我想著過去這幾年的所有委屈，狠狠捶了捶他的肩膀：「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以為你恨我。」

 

謝如安深吸了一口氣，掩蓋下他的哽咽：「我第二日就想來跟你解釋，但是皇後說你病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了，直到陛下給你我賜婚。」

 

說到這個，我心裡更委屈：「你還敢說這個，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一句話都沒有給我留下！」

 

謝如安愣了一下：「當時陛下急召，父親的舊部出事，讓我速去邊關。可我明明讓長風告訴你了。」

 

「你胡說！」

 

「我沒有騙你，我讓長風告訴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最愛的妻子，等我回來之後我將我的一切都給你。」

 

聽了這話，我倆才反應過來，一齊看向在旁邊看熱鬧的姜雲姒，姜雲姒嚇得勺子都掉了：「這跟我可沒有關系……不對……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你十分悲痛，我讓謝長風去給咱們買酒了！」

 

我不禁懊悔，果然是喝酒礙事。

 

謝如安拂去我眼底的淚珠：「當年的事怨不了任何人，怪隻能怪奸人狡詐，害S了父親，所幸我已經替父親清理了舊部，也算報仇雪恨了。」

 

我點點頭，又想起一件事：「那為何，這一年來你從未給我寫過信？」

 

謝如安一愣：「我每個月都有給你寫家書。」

 

雲姒連連擺手：「這個事可真的跟我沒關系，平日侯府的家書都是由……閔氏管理。」

 

說罷，我們很快反應過來。

 

差點把這個罪魁禍首忘了。

 

15、

 

與此同時，還沒等我找閔氏算賬，她竟然自己找上門來，聽桂嬤嬤說，閔氏已經鬧到了皇後宮中。

 

等我們走進去的時候，閔氏正跪在地上哭鬧：「皇後娘娘，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已經嫁作人婦的人了，竟然天天往娘家跑，這不是擺明了說妾身刻薄了她們？」

 

母後冷笑道：「依你之見，是本宮與陛下教子無方？」

 

閔氏：「妾身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自然是沒什麼不好的，隻是老二媳婦她心胸狹窄，刻薄妾室，我那侄女可是好人家的女兒。」

 

我聽了這話哪裡還忍得住，衝上去就要跟她理論，母後開口將我叫住：「照舒，你聽聽謝老夫人的話可還屬實？」

 

我跪下行禮道：「字字虛構。」

 

閔氏：「老大媳婦，你與老二媳婦向來要好，你的話實在不足為信。」

 

母後揮了揮手，馬上命女官上前掌嘴。

 

母後道：「老夫人，藐視皇家、御前失儀可是重罪。」

 

閔氏被打得頭腦昏花，卻還滔滔不絕：「我侄女從她們二人離開侯府後就不知所蹤，娘娘，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可不能包庇。」

 

謝如安道：「老夫人，您可要慎言。」

 

閔氏見了謝如安情緒更加激動：「兒啊，你終於回來了，為娘被她們兩個人欺負S了啊。」

 

姜雲姒道：「瞧瞧，開始時說胡話了。」

 

皇後道：「老夫人，這是皇宮，不是你撒潑打滾的地方。」

 

「來人，帶上來。」

 

16、

 

說罷，閔氏倒是住了嘴。

 

隻見從偏殿方向走出來了三個嬤嬤，一人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盒子，另外兩個人扭送著一個女子。

 

仔細看去，那女子竟然正是憐兒。

 

閔氏臉色大變，母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老夫人，你看看清楚，這可是你口中的侄女？」

 

這時內侍傳道：「謝大人到。」

 

謝長風匆匆走了進來，一一行禮過後才開口道：「憐兒姑娘私藏禁藥進宮，意欲不軌，幸得皇後娘娘發現。」

 

他頓了頓：「母親，你可知曉此事，若此事與你有關的話，可是S頭的重罪。」

 

憐兒被人SS堵著嘴巴說不出來，用力掙扎。

 

閔氏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下意識想向謝長風求助，可望去卻是謝長風滿眼的冷漠：「兒啊，母親……」

 

母後道：「你要想清楚說話，這等大罪是要牽連全家的。」

 

閔氏閉了閉眼睛，眼角有淚滑過：「此事……此事臣婦不知……」

 

母後道：「既然如此，這來路不明的女子怕是奸細也未可知，拖下去吧，重審後若沒有問題就是S罪難逃了。」

 

閔氏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憐兒被拖了出去。

 

頓了頓，母後又說道：「此事雖然是她一個人的主意，但也不免有人在背後惡意引導、順水推舟，老夫人，你說是嗎？」

 

閔氏渾身抖得像梭子一般：「娘娘，娘娘，臣婦……」

 

謝長風搶先一步跪下：「娘娘，此事是母親識人不清引起的禍事, 想來母親年紀大了，也不適合在京城生活, 就準許她回鄉養老吧。」

 

母後道：「既然如此，就依你之言，桂嬤嬤，找幾個人送老夫人一程。」

 

閔氏大呼小叫道：「我是你的親生母親, 你怎能如此對我？」

 

謝長風逼近道：「親生母親？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我全然不知道嗎？父親身邊曾有位姓戚的姨娘，老夫人，你養我一場，各自留幾分體面吧。」

 

17、

 

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完了, 母後問雲姒：「雲姒, 你可還有什麼委屈同我講嗎？若你執意和離, 那我也可準許你重新擇婚，京城好兒郎也多得是, 不怕找不下好的。」

 

謝長風搶先一步跪下：「娘娘，還請娘娘準許臣同雲姒說幾句話。」

 

母後笑道：「這要看雲姒同不同意。」

 

雲姒微微福了個身：「娘娘, 雲姒願意聽他一言。」

 

檀嬤嬤引著二人去了偏殿，我這才松了口氣笑道：「要不要打個賭，他倆肯定不會和離，以我對雲姒的了解, 她本身說和離的事就是玩笑話。」

 

謝如安偏頭看向我：「那你說要休了我就是當真嗎？」

 

我尷尬地笑了笑：「我哪說要休了你了……我說的明明是和離……」

 

我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謝如安委屈道：「你要和離，我肯定不會同意, 但你若是討厭我非要離開我, 那就隻能休了我了。」

 

我抬頭看向母後, 她正掩著帕子笑：「如安這些年性子倒是變了不少。」

 

我幹笑道：「是呢, 母後你瞧，這廝竟變得這樣……無恥。」

 

方才殿上嚴肅的氣氛一掃而光，眾人都笑了起來。

 

姜雲姒回來的時候和謝長風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臉上還浮現出可疑的紅暈。

 

18、

 

又在宮中住了幾日，雞飛狗跳過後，母後終於忍不住趕人了。

 

但離開的時候, 她和父皇還是假模假樣地說讓我們常回來住。

 

父皇看著眼前的場景, 沒忍住笑了起來對雲姒說道：「日後他再給你委屈受就給朕說，朕答應你的男寵還作數！」

 

回府的轎子上, 謝長風附在雲姒耳畔咬牙切齒道：「還有男寵這一說呢？」

 

雲姒為了掩蓋心虛抬腳踹了他一下：「還不都怪你。」

 

謝長風道：「這也怪我？」

 

雲姒：「就是怪你！」

 

謝長風輕聲道：「是, 怪我不能滿足你, 今天晚上咱們好好聊聊。」

 

謝如安趕忙捂住我的耳朵：「快別聽他亂說話了，嘴上沒個遮攔。」

 

我：「就是, 下流。」

 

雲姒：「不是吧, 蕭照舒，你還裝上了！」

 

謝如安：「什麼意思？」

 

我慌亂往謝如安嘴裡塞了塊蝴蝶酥：「沒什麼, 快嘗嘗這個好吃。」

 

謝如安：「哦……」

 

我眼神回避, 假裝沒有看見他眼底的熾熱。

 

19、

 

謝長風：「我求求你了，跟嫂子說一聲，幫我說說好話，我昨天晚上回來晚，雲姒又生我氣了。」

 

謝如安：「你自己去哄，別扯你嫂子。」

 

謝長風：「我是在幫你, 若是雲姒跑了，你想想嫂子能不跑嗎？」

 

謝如安：「……好。」

 

謝如安：「你下次注意點，別再給我惹麻煩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