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這是為什麼呢？

 

心裡七上八下，復雜的情緒交織。

 

可看到婆母被扔出去，我心裡又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屋內隻剩下我一人。

 

嘴替系統的聲音才浮現在我腦海裡。

 

【看好了，這就是新時代三從四德。

 

【從不溫柔，從不體貼，從不講理。

 

【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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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你看方才，她也沒敢拿你怎麼樣。】

 

我震驚，還能這樣？

 

可我心裡還是惴惴不安：「現在鬧成這樣，該怎麼收場，夫君要真休了我怎麼辦？」

 

系統卻說：【要真休了你，你就燒高香吧。】

 

嘴替系統說，我所在的世界是一個話本。

 

男主角是顧祈之，我是他那個背景板亡妻。

 

按書中劇情的發展。

 

等再過兩年，顧祈之借著我爹的勢力平步青雲，我就該S了。

 

然後顧祈之美美迎娶丞相家的小姐，官拜一品。

 

還會以謀逆之罪，將我家抄家滅族。

 

他名利雙收，佳人在側，而我一家全都是他的墊腳石。

 

我心裡猛地一震，又浮上前所未有的害怕。

 

6

 

我輾轉反側，一晚上沒睡著。

 

一大早，院外就響起喧鬧聲。

 

丫鬟說，夫君身邊的小廝，想強行闖入我的院子。

 

我院裡的人攔著，他便在門口大聲吵吵。

 

原來是昨天曲姨娘挨了打，雖然在夫君的庇佑下，沒有去佛堂抄經書。

 

如今天熱，她身上的傷口還是潰爛化膿了。

 

夫君記得我的陪嫁裡有著一盒上好的金瘡藥，便想讓我拿出來送過去曲姨娘。

 

為了能讓夫君消氣，我下意識趕緊讓人將金瘡藥送去。

 

可轉念我又想到了系統所說。

 

夫君真的會害S我和謝家嗎？

 

正猶豫時，系統的聲音響起。

 

【醒醒吧，他隻是拿你當工具人罷了，等哪天他榨幹了你的價值，他就會一腳將你踢開。

 

【你自己好好想想，哪次不是他有事才找上你，求你辦事還給你甩臉子，要換作我們那個年代，我早就扇他了。

 

【難道你真想害S你爹娘嗎？】

 

系統這樣說，我反倒不信了。

 

無憑無據的事，她憑什麼張嘴就來？

 

從她昨天做的事來看，就是想拆散我和夫君。

 

丫鬟在我面前等著吩咐。

 

以防嘴替系統作祟，我點點頭，用動作示意。

 

可我驚恐發現，我竟然在擺手。

 

嘴替系統隻是能控制我的嘴，控制不了我的手。

 

是我的身體在下意識地作出反應嗎？

 

我開口想抱怨，但不出所料，變成了：「去，將人給我撵出去。」

 

7

 

丫鬟腳下生風出去。

 

我快瘋了，問系統她到底想怎樣。

 

她仍舊說是來救我的，還要跟我打個賭。

 

夫君害我的證據，馬上就能查到。

 

我不以為然時，夫君氣衝衝闖進我的院子。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便厲聲呵斥。

 

「謝舒窈，你當真是反了！

 

「你昨日對我出言不遜，又將我娘氣得病倒在榻且先不說。

 

「今日我不過是向你討要一盒藥罷了，你還在推三阻四，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夫君，有沒有顧家？」

 

我心裡狠狠一顫，習慣性地惶恐起來。

 

可我沒辦法張口，否則會越描越黑。

 

夫君臉色陰沉，見我不說話，目光像是能S人。

 

他咬牙切齒，抬手狠狠一個耳光扇向我。

 

我心裡猛地一驚，下意識想躲，可來不及了。

 

可想象的痛感並沒有傳來。

 

嘴替系統竟然接管了我的身體。

 

我穩穩握住顧祈之的手腕，而後反手一個巴掌打了回去。

 

「什麼畜生東西，賤男人，竟敢打我？」

 

我這一巴掌力道極重，夫君的臉瞬間腫了起來，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嘴替系統的控制下，一連串的話蹦出來。

 

「顧祈之，還真是給你臉了，那金瘡藥是我的陪嫁，就算是給狗用都不會白白便宜你。

 

「從前是我瞎了眼，才看得上你，現在我不過是將顧家這個吸血蟲扯下來，你這就急了？

 

「你不是很能耐嗎？沒了我，就你俸祿那仨瓜倆棗，顧家上下一大家子，還有你那些狗屁倒灶的妾室，都跟著你喝西北風吧。」

 

見狀，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腦子一片空白。

 

夫君竟然打我。

 

他還想動手，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圍了上來。

 

當初爹娘害怕我受委屈，給我的陪嫁丫鬟婆子多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夫君是知道的，見狀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失魂落魄，任由嘴替系統控制著我，將他扔了出去。

 

8

 

我傷心極了，躲在院子裡哭了整整一日。

 

夫君怎會打我？

 

想來他真是厭棄我了。

 

正當我傷心時，又一件事給了我重重一擊。

 

丫鬟在賬本的紙頁上，發現了慢性毒藥。

 

從前府裡的事都是由我打理，賬本我是每日都要看的，從不假手於他人。

 

長此以往下去，毒藥就會深入肌裡。

 

我整個人被抽幹了力氣，癱在羅漢榻上，手腳發麻，心痛到不能呼吸。

 

夫君他真的不愛我，想S了我。

 

良久後，我終於回過神來，心裡又升起許多愧疚，又被深深的無力感裹挾。

 

那爹娘怎麼辦？謝家怎麼辦？

 

當初為了嫁給顧祈之，我和爹娘鬧得很不愉快。

 

顧祈之雖然考取了功名，可我爹還是不喜他。

 

故而這幾年，我和爹娘的聯系越發少。

 

想到這兒，我心裡堵得慌，又很是懊悔。

 

隻覺當初太傻太天真，將顧祈之當成了全部，以至於現在一點退路也無。

 

嘴替系統卻在一旁說。

 

【你不如回家一趟呢？】

 

回家？我當初將爹娘氣成那樣，現在哪裡還有臉回家呢？

 

可系統卻說，讓我先回去再看。

 

她會護著我的，實在不行就用瞬移將我救走。

 

我想著系統既然都能掌控我的身體，那肯定還有其他的神通沒有展現出來。

 

稍做考慮，我備上了一份禮品。

 

直接無視顧祈之的禁足令。

 

回了謝家。

 

9

 

我見到娘時，鼻頭一酸。

 

幾年不見，她鬢邊的白發多了許多，就連臉上的細紋都深了些。

 

娘見到我，歡喜極了，拉著我的手，紅了眼眶。

 

立馬命廚房做我從前最愛吃的點心，再煮一盞熱牛乳來。

 

又讓人去告知處理公務的爹爹，中午務必要回家吃飯。

 

看著娘的模樣，我的愧疚和懊悔達到了頂峰，心裡很不是滋味。

 

娘卻以為，我還在跟我爹置氣。

 

「窈窈，你爹就是那樣的性子，莫跟他計較。

 

「今日留下吃飯，娘親自下廚，給你做你最愛的魚湯。」

 

我更加無地自容。

 

成婚前，我爹最後一次來勸我，我和他起了爭執。

 

鬧得不歡而散，後來便一直沒機會說過話。

 

我搖了搖頭，握住娘的手，她眼眶紅得更厲害了。

 

闔府上下充斥著熱鬧喜悅的氣息。

 

直到晌午，我爹回來。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眼淚不由自主落下。

 

他滿鬢斑白，身子也微微佝偻起來。

 

全然沒有我出嫁前的半分神採。

 

我小心翼翼開口：「爹。」

 

他並未理我，看了我一眼，徑直走向飯桌。

 

可不等我難受，我爹的聲音便傳來。

 

「還愣著幹什麼，難不成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吃不上自家女兒添的一口菜？」

 

我心裡一直緊繃著的弦終於松開了。

 

擦掉如同斷了線般往出掉的淚珠，上前給我爹布菜。

 

他面上不顯，可我看到，他握著筷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心裡又酸又澀，是我對不起爹娘。

 

我娘看著我們父女重歸於好，又高興得紅了眼眶。

 

吃完飯，我才知道，我爹向皇帝告了假，要在家中陪我。

 

我更覺窩心。

 

午後小憩時，嘴替系統的聲音又響起。

 

【爹娘哪有隔夜仇，他們要真厭棄你，當初就不會給你備那麼豐厚的嫁妝。

 

【你爹娘討厭的，從來都是顧祈之那個白眼狼，而不是你這個女兒。】

 

我默默攥緊了娘給我找來蓋的薄毯，這是未出嫁前她給我縫的，也是我最喜歡一條。

 

爹娘問我在顧家的狀況，我報喜不報憂。

 

從前是我讓他們操心，現如今我不願他們再擔憂。

 

我曾經已經對不起爹娘。

 

顧祈之想害我，我認栽，是自己看錯了人。

 

可他要害爹娘，那絕對不允許。

 

我強迫自己撐起一口氣。

 

再見到顧家人，我一定要硬氣起來。

 

10

 

誰知翌日一早，謝家門前便鬧起來了。

 

顧祈之帶著婆母，堵在了謝家門前，說是要接我回家。

 

我爹去上朝，我娘不讓人進門，婆母便在謝家大門口開始撒潑。

 

原是昨日顧祈之已經派小廝來過，說是要我回去，家裡大小事務還等著我做主。

 

爹娘當即就叫人將顧家的小廝擋了回去，還瞞著不讓我知曉。

 

這才有了今天早上這一遭。

 

我一聽著還得了，就向著大門口趕去。

 

婆母那個性子我是最了解不過的。

 

娘出身大家，定然是拗不過她的。

 

可不能讓我娘受了委屈。

 

果不其然，我趕到時，便看到婆母唾沫橫飛。

 

「親家，不是我老婆子說你，這樣扣著我家兒媳，是個什麼道理？」

 

「再者，舒窈犯了錯，而今還在禁足中，這樣忤逆夫君的命令，便是高門大戶的規矩嗎？」

 

我娘性子柔和，平日裡待下人都是和顏悅色。

 

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氣得攥緊了手裡的帕子，隻能叫人將婆母打出去。

 

婆母出身鄉野，性子不是一點半點的潑辣。

 

鬧得更兇，她正準備攀扯上我娘時，我心裡有些害怕，卻還是三步並作兩步擋在了我娘面前。

 

我娘見我來了，眼裡滿是擔心，我握住娘的手，以示安撫。

 

再轉頭，我看到婆母眼裡閃過一抹精光。

 

她從前對我的刁難和如今對我娘的欺辱場景相重疊。

 

心裡的委屈再也壓抑不住。

 

我道：「婆母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嫁到顧家，又不是賣身給顧家，如今我回趟娘家，婆母何至於上門來鬧？」

 

婆母瞪圓了眼睛，她不敢相信，我會再次反駁她。

 

她這次更加破防，幹脆往地上一坐。

 

「大家都來瞧，謝家教出來的好女兒。

 

「光天化日下，竟忤逆叱罵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