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見彈幕後和反派he了;晚川

 

被逐出師門那日，我去投奔了我的S對頭。

 

「沉離，我真的無路可去了。」

 

他上下掃我一眼。

 

笑得很頑劣。

 

「誰說你無路可去，你還有S路一條。」

 

在他嘴硬要我求他時，我看到了彈幕。

 

【這哥們渾身上下就一張嘴最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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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議女配現在眨巴眨巴眼睛，揮淚跑出去，就看他急不急吧。】

 

1

 

被逐出師門那天。

 

我很狼狽。

 

最恨我的小師弟掐著我的脖子，想要我S。

 

抽象的小師妹掐著我的人中，要我快點醒來。

 

脖子是人的音量鍵。

 

人中是開機鍵。

 

他們就這麼水靈靈地截圖下了我最狼狽的樣子。

 

我哭著求他們快刪截圖：

 

「你們要毀了名揚天下的二師姐嗎？」

 

小師弟冷冷地看著我。

 

37℃的嘴說出了最讓人寒心的話：

 

「入了魔的人，不配做我的師姐。」

 

2

 

我是一個惡毒女配。

 

總會莫名其妙地攤上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好心給小師弟拿師父給的籤到表。

 

他拿到手一看。

 

卻是曠課名單。

 

小師妹養的小白鼠生病了。

 

我好心去山上給它採藥。

 

結果採的是老鼠藥。

 

三日前。

 

我在歷練時掉下了懸崖。

 

遇見了一個紫發美人。

 

她自稱仙人，能給我特殊的機遇，讓我馬上成仙。

 

因為師父沒有給我講過防詐騙。

 

我信了。

 

她沒騙我，我也真成仙了。

 

結果成的是小黑魔仙。

 

我費盡心思想要避開入魔的結局。兜兜轉轉，最終卻變成了黑魔仙。

 

我終於悟了。

 

惡毒女配，是不能 ooc 的。

 

3

 

我靈力全失，全身上下隻剩一個黑魔仙變身器。

 

修真界已經沒了我的容身之地。

 

我迫不得已，隻能去找我的S對頭。

 

魔尊沉離。

 

在我還沒成為毒婦的時候，曾經以正派修士的身份跟他打了八百個回合。

 

你S我活的那種。

 

我對著他的心口捅過一劍。

 

差點讓他作惡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經常隔空跟我放狠話。

 

「別讓我逮著你。」

 

「你最好能一輩子不出修真界。」

 

我那時嘴硬，梗著脖子跟他說：「我就是能一輩子不出修真界，你能怎樣。」

 

現在全完了。

 

我停在了他的門前。

 

猶豫片刻，拉著他門上的骷髏門環，叩了幾下門。

 

門洞大開。

 

沉離慵懶地坐在交椅上，黑發凌亂地披著。

 

居高臨下，用墨色的眼盯著我。

 

眸光陰森。

 

我咬著牙，生硬地求他：「沉離，我真的無路可去了。」

 

他挑了一邊眉。

 

笑得很頑劣。

 

「誰說你無路可去，你還有S路一條。」

 

我：「……」

 

我開始觀察，該怎麼跑出去然後關上這門。

 

如果你看扁我，我將扁扁地走出去。

 

他說：「你求我啊。」

 

話音落地。

 

我突然看見了他頭上的彈幕：【這哥們渾身上下就一張嘴最硬。】

 

【我建議女配現在眨巴眨巴眼睛，揮淚跑出去，就看他急不急吧。】

 

沉離這S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會為了我著急的。

 

我有點震驚，有點疑惑。

 

但還是照做了。

 

我抿唇，沒說話。

 

仰頭看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睛。

 

眼淚奪眶而出，淚珠大顆大顆地墜了下去。

 

他的瞳孔震了震，目光裡突然生出一些緊張和急切，欲言又止：

 

「你……」

 

「你別哭……」

 

我也很震驚。

 

我靠。

 

真有用啊。

 

我的淚流得更猛了。

 

我哭了，我裝的。

 

我繼續弱弱地抿著唇，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跑了出去，像快被鋼叉刺住的猹。

 

彈幕很興奮：

 

【這女配能處啊，有話她是真聽。】

 

【怎麼淨給人出餿主意啊。】

 

【這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快喝了吧。】

 

4

 

我漫無目的地在外面跑。

 

彈幕在猜測：【沉離還有多久來找她？】

 

【三。】

 

【三分鍾嗎？會不會太……】

 

【二。】

 

【一。】

 

一陣黑煙卷過，沉離在我身前站定。

 

他面色陰鬱：「前面就是懸崖了，你還要往哪跑？」

 

我戲精上身，演了起來，垂眸道：

 

「你不願意收留我，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

 

他皺了皺眉，繼續嘲諷我：「江照茵，你不是入了魔嗎？」

 

「連圈個地方的本事都沒有？」

 

【沉離舔一下嘴唇會不會被自己毒S。】

 

【天塌下來有沉離的嘴頂著。】

 

按道理來說。

 

正道修士走了歪門邪道後，會實力大增。

 

但我變成了小黑魔仙。

 

別人揮手施法的時候，我還沒變完身。

 

開局落後兩分鍾。

 

拿什麼打啊……

 

我老實巴交：「我現在幾乎是修為盡失了。」

 

沒賣慘，純實話。

 

彈幕說：

 

【還是你更會說話。】

 

【沉離半夜想起這事都要坐起來扇自己一巴掌。】

 

沉離一愣。

 

他垂下眼睫，目光裡閃過一個扇形統計圖的情緒。

 

「那，你跟我回去吧。」

 

「沒別的意思。」

 

「若是你在外面出事了，你的師門必然要來追S我。我不想惹禍上身。」

 

我揣著手，仰頭望天，還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我被逐出師門了。」

 

【留給沉離的理由不多了。】

 

【看他接下來怎麼編。】

 

怕他不信，我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紅痕。

 

「差點被掐S。」

 

他的目光順著我的手指挪下去，慢慢變得陰沉起來。

 

「誰幹的？」

 

「做得不錯。告訴我他是誰，我去給他一點獎勵。」

 

【獎勵？應該是偷偷加入暗S名單了吧。】

 

我不敢說出來。

 

其實小師弟隻是微微掐了一下，百分之四十。

 

做給別人看的。

 

我胡亂地搪塞了過去：「小孩子不懂事掐著玩的。」

 

「我這不沒S嗎？」

 

「總之現在已經沒人為我出頭了，你把我丟外面也沒事。」

 

沉離：「……」

 

【江照茵怎麼也嘴硬，看得我好著急。】

 

【沉離：S腦子快編理由啊。】

 

我們面面相覷，相對無言了好久。

 

沉離終於僵硬地開口：「你是我的仇人。我要將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慢慢地折磨。」

 

真是個不容拒絕的理由。

 

5

 

我被沉離帶回了家。

 

他住在一個陰森冰冷的山洞裡。

 

山洞很大，但零室一廳。

 

他扯了一些藤蔓，編成屏風，為我隔出一塊地方。

 

「你就住那吧。沒事別走出去。」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別給我惹麻煩。」

 

我應了聲「好」。

 

然後走了過去，靠在石壁上休息。

 

懸崖下的紫發美人曾經給了我一本魔法書。

 

上面記了很多咒語。

 

我翻開書，慢慢地記了起來。

 

古娜拉黑暗之神。

 

熟悉的名字。

 

山洞裡很陰湿，還有些水沿著石壁滴下來。

 

寒意侵透了身上單薄的衣裳。

 

我冷得直打顫。

 

我放下書走出去。

 

沉離正靠著石壁假寐。

 

聽見動靜，他睜了眼：「？」

 

我小聲說：「我有點冷。」

 

他神色一怔，而後耳根發紅了。

 

我：「？」

 

啥啊。

 

你耳朵紅個泡泡茶壺。

 

【這哥們怎麼又開始自我攻略了。】

 

我陷入沉思的時候。

 

他突然解下身上的大氅丟了過來。

 

我被寬大的大氅蓋住。

 

他身上苦澀又陰湿的木質香鋪天蓋地。

 

我探出一個疑惑的頭。

 

我隻是想問問他這裡能不能生火……

 

【你小子，不能給她變個火爐嗎？再不濟給個被子也行啊。】

 

他清了清嗓子。

 

又冷冷地說：「事多。」

 

現在暖和了。

 

我拽著大氅的系帶，慢騰騰地溜了回去。

 

彈幕開始討論劇情。

 

【能不能多寫點反派副 cp 的劇情？我是土狗我愛看。】

 

【從敵對到勾結再到勾勾搭搭。】

 

我瞳孔地震。

 

大為震撼。

 

就沉離那個破嘴。

 

以後真的要跟我暗中勾結然後勾勾搭搭嗎。

 

一定是我起猛了。

 

6

 

我對著魔法書自己鼓搗。

 

「古娜拉黑暗之神，嗚呼拉呼，黑魔變身。」

 

紫光大作。

 

我來時穿的素衣變成了紫色帶黑紗的短裙。

 

長袖也消失不見。

 

露出白生生的胳膊與大腿。

 

這種裝扮對向來保守的修真界來說還是太過超前了。

 

變身的動靜很大。

 

沉離揮了揮袖。

 

面前的藤蔓屏風在一剎間被移開。

 

他腳步卻一滯。

 

我坐在石凳上，仰頭看他。

 

目光相觸。

 

他的臉變得很紅，像醉了酒。

 

「你為什麼要穿成這樣？」

 

密密麻麻的彈幕飄了過去。

 

都在土撥鼠尖叫。

 

【這是我能看的嗎？】

 

【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激動，明明啥也沒發生，女配穿的也很正常。】

 

我說：「變身之後就是這樣的。」

 

沒想到他是個清朝人。

 

抬手又將自己的披風丟了過來。

 

長長的披風，將我從頭蓋到腳。

 

我：「？」

 

他偏過頭，咬牙道：「休要亂我道心。」

 

我更疑惑了。

 

沉離是個大反派沒錯吧。

 

走歪門邪道的人，也有「道心」這種東西嗎？

 

我捏緊了披風的系帶，給自己系上，把腦袋露出來。

 

披風很長。

 

沉離穿到腳踝。

 

我穿著能拖地。

 

彈幕開起了小劇場：

 

【你怎麼穿沉離的衣服？】

 

【既然追求刺激，就貫徹到底了。】

 

【啊啊啊她穿了，沉離又要暗爽了。】

 

我：「……」

 

看完彈幕，我臉也有點熱了。

 

穿的時候我沒有想到這一層。

 

隻是有別的奇怪想法。

 

多變身幾次的話，我或許能把沉離的衣櫃都穿走。

 

7

 

我開始嘗試一些其他的咒語。

 

比如生火。

 

「古娜拉黑暗之神，多索拉，火焰。「

 

一簇紅色的火苗懸浮在眼前。

 

我決定燒水喝。

 

我現在是肉體凡胎，得吃飯喝水睡覺。

 

我從隨身空間裡摸出一套茶具，開始美滋滋地喝茶。

 

沉離又注意到了我的動靜。

 

我給他遞了一個品茗杯：「你喝不喝？」

 

他好歹收留了我。

 

有喝的可以分他一點。

 

他皺了皺眉，看上去很不情願地接過我的杯子。

 

「給我下毒？」

 

我差點翻了個白眼，硬邦邦地回他：「那你別喝。」

 

他端著杯子的手懸在空中。

 

彈幕開始嘲笑：

 

【讓你多嘴。】

 

【無獎競猜，這次沉離會用什麼理由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偏要喝。」

 

看樣子是沒想好理由。

 

他好像在跟我置氣。

 

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開水還沒放涼，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然後熱得臉都紅了。

 

沉離用手指扯了扯衣襟，露出精致的鎖骨。

 

他朝著我，一步步地走過來。

 

在我身上投下一大片陰影。

 

有些壓迫感。

 

他眼眸裡墨色翻湧，呼吸也變得沉重，聲音裡摻雜了一些沙啞。

 

「你給我喝了什麼？」

 

我有點懵。

 

還能是什麼，開水啊。

 

彈幕好像能?ú?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又自我攻略了哥。】

 

【照茵今天又是穿著暴露又是給他端了熱水，他包想歪的啊。】

 

他難得地對我溫和了一些。

 

眼神還有些繾綣。

 

「你是不是......」

 

我及時打住了。

 

「開水。」

 

「我給你喝的就是熱開水，你喝太多了。」

 

他的神色僵了僵。

 

默默地後退了兩?ū?步，與我保持正常的社交距離，又皺了皺眉。

 

「難喝。」

 

【不懂就問，水能有啥難喝的？】

 

【江照茵兩個字就能讓他破防。】

 

他氣鼓鼓地就走了。

 

甚至忘記把手裡捏緊了的品茗?ú?杯還給我。

 

我的茶具原本是成套的啊......

 

8

 

我繼續練習魔法。

 

與沉離相敬如冰。

 

再次見到彈幕，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反派靜悄悄，肯定在作妖。】

 

【怎麼辦啊，女主和女配我都喜歡，非得互相傷害嗎？】

 

我有點看不懂了。

 

彈幕看上去多看了幾章沒有我的劇情。

 

為什麼這劇本不能讓我也拿一份......

 

在原來的世界S後，我穿成了修真界實力超群的二師姐。

 

我樂於助人，但幫了很多倒忙。

 

我經常騎老奶奶過馬路。

 

幫助路痴的小師弟迷路。

 

在我第三次把蟑螂放師父杯子裡告訴她是棗之後。

 

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師父把我們喊過去訓話，看著我說：「你很壞了。」

 

我辯解：「其實不然。」

 

小師妹：「願聞其詳。」

 

我說：「我原本是要放棗的，不知道為什麼，棗它自己變成了蟑螂。」

 

小師弟冷不丁地出聲：「這話你自己說出來信嗎？」

 

小師妹錘了他一下。

 

他老實了。

 

師父覺得我很不對勁。

 

她掐指一算。

 

說我是天生的壞人。

 

我從前看小說。

 

看過天生鳳命、天生神女。

 

第一次見天生壞人命。

 

我悲傷地靠近師父，想要抱她的大腿。

 

結果不小心踩了她一腳。

 

她立刻退出幾步遠，警告我：「別過來了。」

 

我更失落了。

 

「這有什麼破解的辦法嗎？」

 

她說：「我還沒有想到。」

 

「我們會考慮用你的名字命名這個命格。」

 

「先順其自然吧，不要違背天道。」

 

懸著的心終於S了。

 

原來我是個被設定好的惡毒女配。

 

無論我做什麼，都會走到反派的路線上。

 

我會給師父一巴掌，師妹兩巴掌，師弟更是降龍十八掌。

 

最後含恨入魔。

 

再給所有人降龍十八掌。

 

成為修真界當之無愧的掌公主。

 

奇怪。

 

想想還挺爽的。

 

9

 

我想打探一下後續的劇情。

 

但是我跟彈幕沒法直接溝通。

 

我想了想。

 

她們好像挺愛磕我和沉離的 cp。

 

我忍著莫名其妙的羞恥感，跑去找沉離搭話。

 

「今天天氣很不錯。」

 

彈幕果然開始說話了：

 

【在作者沒寫的那幾章裡，你們已經開始勾勾搭搭了嗎！】

 

他偏頭看了一眼外面的白雲，習慣性開口嗆我：「今天天氣錯錯的。」

 

我：「反駁型人格。」

 

沉離：「不是。」

 

果然是。

 

我問他：「你是不是要出去惹事了？」

 

他說：「沒有。」

 

那就是有。

 

我抬頭瞥了一眼彈幕。

 

【明明就在惹事，在江照茵面前不敢認嗎？】

 

我摸了摸下巴：「我聽見你半夜偷偷磨劍了。」

 

他眸光偏了：「給自己削個蘋果。」

 

【明明要削的是男主。】

 

男主是我的小師弟。

 

反派不削他還能削誰呢。

 

問不出有用的信息，我有點急了：「為什麼要瞞著我啊，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們都是反派。

 

他總不能幹壞事不告訴我吧。

 

到時候我又要一臉懵逼地欺負很多人。

 

沉離愣了一瞬。

 

他垂下眼睫，眸中又閃過一個扇形統計圖才能概括的復雜情緒，輕聲重復了一遍：「站在我這邊？」

 

我點了點頭。

 

向來愛跟我作對的沉離這次沒再反駁。

 

他抬了抬手。

 

石壁上出現清晰的畫面。

 

我以為他會長話短說，把接下來的作惡計劃告訴我。

 

結果他從盤古開天闢地開始講起來，事無巨細，一一說了。

 

【啊？反派身世不是應該S前說的嗎？】

 

【江照茵一個平 a 把他大都騙出來了。】

 

沉離有個拋妻棄子的爹。

 

他娘被拋棄後入了魔，生下沉離。

 

他一生下來就是地獄開局。

 

氣氛到了。

 

我向他投去一個看可憐崽崽的慈愛眼神。

 

他有些不自在地紅了臉，把石壁上 PPT 一樣的畫面切到下一頁。

 

後來，他成了純恨戰士。

 

見一個恨一個。

 

......

 

前搖很長。

 

我聽了很久他的故事，他才說到重點???。

 

「所以，我在布局，毀了他的心血。」

 

沉離口中的「他」，是渣爹。

 

凌雲宗的宗主。

 

我師父的師兄兼上司。

 

我了然地點點頭：「你負責以一敵百，那我做什麼呢？」

 

他沉默了一下，看來是沒想好。

 

我不在原計劃之中。

 

我說：「那我給大家表演一個變身吧。」

 

新衣服挺好看的。

 

穿出去遛遛。

 

沉離本來好好地坐著跟我說話。

 

現在「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冷漠且專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