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貴圈真亂，能不能讓我嫂子獨美？能不能啊，嗯？說話。】

 

【你們先別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嫂子和序哥不是節目效果，而是真的結婚了？】

 

我本想給最後一條彈幕點個贊，奈何滑動太快，它被淹沒在「人海」。

 

17

 

爬到半山腰，生理期來了。

 

我與商祈的進度逐漸變慢。

 

「不好意思呀，連累你了。」

 

「沒事的嫂嫂，要不然……」商祈打量著我，信心滿滿地繼續開口，「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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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我嚴厲拒絕。

 

最後我疼得厲害，商祈未經允許，直接冷臉將我背起。

 

「嫂嫂別說話，省點力氣。」

 

「我不累的，我們馬上就到啦。」

 

看著她白皙的額間冒出愈來愈多的細汗，我於心不忍，掏出紙巾為她擦拭。

 

快到山頂時，商祈妝花了一半，眼角浮現一抹殘紅，口紅已然褪盡，露出原本的淺淡唇色。

 

彈幕嗑得更瘋了。

 

【哇丟，遇見親妹了！不對，這哪是妹妹，分明就是老公啊啊啊！】

 

【有億點點好嗑是怎麼回事！不行，你倆快賣姬給我看！】

 

【斯哈斯哈，我宣布序哥和小裴通通不香，要貼貼還是得看妹妹。】

 

【別管，我就是熬夜猝S，我也要給妹嫂產糧！主打一個愈產愈勇！】

 

【快快快，激動得我，哎喲，把我S了給二位助助興啊啊啊啊！】

 

不知是不是商祈看到了彈幕，她勾唇，眼尾上挑，得意輕笑。

 

「不錯。他們還挺有眼光。」

 

有了女人這句話的支持，彈幕嗑妹嫂嗑到昏天黑地！

 

18

 

我和商祈是最後一名到達山頂的。

 

但是無所謂，我們已經贏了。

 

因為到達之前，我曾下來步行過一段時間。

 

肚子再次疼得S去活來時，商祈公主抱了我。

 

「嫂嫂，這樣抱會不會舒服一點？」

 

「……嗯。謝謝阿祈。」

 

所以，當我們到達目的地時，我同商祈是以她公主抱我的姿態出現的。

 

商時序和裴清砚兩個人的小表情簡直不要太嫉妒。

 

如果隻是這樣也還行，沒想到商祈最後來了個暴擊。

 

她直接挑釁了冤種老公：「哥，嫂子歸我。」

 

又偏頭，梅開二度，對著裴清砚再次暴擊：「不好意思了，我也喜歡沈枝意。」

 

懵然的我：「啊？」

 

剛反應過來的裴清砚：「……6。」

 

冤種老公：「以後別來我和你嫂子家。」

 

19

 

至於彈幕的畫風更加清奇好笑。

 

【笑發財了，所以序哥和小裴是贏了第一，但輸了嫂子哈哈哈哈！】

 

【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不會才知道商祈大小姐是拉拉吧？】

 

【啥玩意，逆天。在評論區隨意說別人喜好不太好吧！勸刪。】

 

【美女的事你少管，人家就是帥沒辦法，要我，我也愛嗚嗚嗚。】

 

【有一說一，商祈真的好 A 好帥啊，剛剛聽到她說嫂子歸她，是我想得那樣嗎？】

 

商時序最先繃不住了，終於忍到最後一站，他給每個人手中都發了一張我與他的結婚照片。

 

然後舉起話筒，在山頂向我告白。

 

之後，面向鏡頭，給大家講解我們二人之間的甜蜜故事。

 

下一秒，熱搜炸了。

 

#商時序沈枝意官宣#詞條直接飆升熱度第一。

 

同一時間，彈幕多到差點擠爆直播間。

 

【哇哦，不是，序哥，你和嫂子是真結婚，不是節目效果啊？】

 

【好好好，我之前還嘴過一句嫂子嘞嗚嗚嗚，現在我是小醜。】

 

【啊這。我們小裴不哭，捂著耳朵大膽地向前跑吧！別回頭！】

 

【戀愛腦影帝沒救了，誰家好人時刻帶著結婚證啊，神經。】

 

【救命！我 CPU 燒了啊啊啊啊，果真城會玩，等我緩緩再來看回放。】

 

裴清砚神色愈發黯淡，漸漸消失於山頂人海中。

 

商祈說，裴清砚想要一個人靜靜。

 

我點頭的同時，收到少年的微信消息：

 

【姐姐。等我想明白了就回來。】

 

【也有可能我，不會回來了。】

 

【但若商時序待你不好……我一定帶你走。】

 

番外：裴清砚

 

1

 

大山裡的孩子很難熬出頭。

 

15 歲那年，賭鬼父親喝多了酒，不慎將母親毆打致S。

 

母親年輕的時候很漂亮，聽說是被拐賣來的。

 

初來這個家時，父親待她很好，但日久見人心，他變得嗜酒如命，好賭成癮。

 

男人在債主那裡吃了虧，回家拿我和母親撒氣。

 

那次，母親為護我，永遠閉上雙眼。

 

其實她本可以好好活著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山裡的醫療水平太差勁。

 

將母親送進小診所時，她已經咽了氣。

 

我本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蒙上黑色，我看不到希望，也不敢抱有幻想。

 

直到。

 

我在靈魂的廢墟中遇見了光。

 

2

 

16 歲生日那天，我偷偷跑到母親墳前，哭著自言自語。

 

我說，我不想輟學打工，我想讀書。

 

我說，我想考上京城最好的大學，精攻醫學專業。

 

我還說，我要有本事懲治人渣，為母親尋找親人。

 

那天下了雨，我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倒在了母親墓前。

 

清瘦幹癟的臉上，淚與雨相互交融。

 

昏迷的最後一眼，是位打著傘的少女。

 

3

 

山裡來了位貴人。

 

是她救了我。

 

村長說，貴人名叫沈枝意。

 

她五官生得精致，寬松的丸子頭更顯陽光，看起來 20 歲左右的樣子。

 

在父親身邊待久了，我下意識以為她也是與曾經捐贈的男男女女們一樣，來這裡做做表面功夫。

 

可沒想到……我錯了。

 

4

 

沈枝意每天都起得很早，為山中瑣事忙碌。

 

聽聞她是主動申請到基礎設施最差的山中做貢獻的。

 

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如今在陪著我們受苦。

 

白色帆布鞋沾滿泥濘，有風吹過，少女額頭已經浮現一層薄汗。

 

我看著她操勞的背影，不知不覺入了迷。

 

後來我才知道。

 

那時不是風動，是心動。

 

5

 

每次回家，我都提心吊膽。

 

父親因為手頭緊缺，逼迫我輟學打工。

 

「老子養了你這麼久，也到了你給我還債的時候了。」

 

我不想，卻無可奈何。

 

忽然想起自己在母親墓前，曾說過的話——考 A 大學醫，為她尋親。

 

於是，我第一次反抗了父親。

 

但面黃肌瘦換來的，隻能是一頓毒打。

 

在我被男人按在地上摩擦時，光照了進來。

 

沈枝意一腳踹開破舊的木門，反問身後的老村長。

 

「村長，這次您也要裝作視而不見嗎？」

 

老村長嘆了口氣，最終找人將父親叉出去。

 

她扶我起身，為狼狽的我擦拭傷口。

 

「你想繼續讀書？」

 

「……嗯。」

 

「我知道了。」

 

6

 

沈枝意在山裡待了一個假期。

 

臨走時，全村的人去送她。

 

自她走後，村裡突然多了一大筆錢。

 

村長說，那是沈姑娘對山中教育事業的捐助。以後每半年，她都會往這裡打一筆錢。

 

我的夢想，就這樣被實現。

 

沈枝意啊，名字真好聽。

 

7

 

我通過努力考上 A 大醫學院。

 

兼職賺錢，擴充人脈，本碩連讀。

 

自身實力允許後，我替母親找到了她的親人。

 

在我想借法學專業同學家人之手，送人渣父親進局子時，年邁的老村長告訴我，早在很久之前，沈枝意便報了警。

 

那個家暴妻子, 欺辱自己孩子的男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被繩之以法。

 

果然。

 

天網恢恢, 疏而不漏。

 

你看, 我裴清砚能有今天, 少不了沈枝意的幫助。

 

我決定去找她, 把握時間，主動出擊。

 

8

 

打聽到沈枝意喜歡年輕男大。

 

我故意去了那家她經常光顧的暮色酒吧做兼職。

 

故意接近她，引誘她為我灌酒。

 

又故意做出委屈無助的表情。

 

她不記得我，沒關系。

 

我會一步一步接近她，幫她想起。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沈枝意結婚了。

 

無妨，我可以等。

 

直到她與商時序離婚。

 

9

 

可是，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修水管那日, 沈枝意之所以沒有喊商時序過去，是因為她害怕他被連累。

 

我不得不承認，沈枝意心中有人。

 

那人不是我。

 

……我還是晚了一步。

 

10

 

商時序與她官宣當天，A 大籃球場也不太平。

 

「你聽說了沒？沈枝意嫁入豪門商家了。」

 

「真的假的？官宣了？我怎麼覺得那女人配不上——」

 

我手中籃球飛出, 直接從那位嘴碎的男大臉上擦過。

 

「不好意思啊兄弟，他是剛來的, 不懂事。」身旁室友一臉震驚, 搶先替我解釋, 「手滑，不是故意的。」

 

那人捂著受傷的嘴，輕嗤一聲：「靠。那就道個——」

 

尚未說完，我上前打斷他。

 

「還真不是手滑，我就是故意的。」

 

「看不得背後議論別人, 懂嗎？」

 

「哎喲。你小子知道我是誰嗎？京城商家太子爺見了我都得繞道走, 你算狗屎！」

 

聽起來他家背景很大, 我好像又連累她了……

 

對不起啊, 沈枝意。

 

這樣想著，忽然——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我哥見了你，需要繞道走啊？嗯？」

 

來人扎著高馬尾, 肆意張揚, 手中的黑色籃球朝著那人直砸過去。

 

紅唇開口, 口吻認真：

 

「啊, 我也不是手滑。」

 

「就是故意砸你的。」

 

嘴碎男氣得嗷嗷叫, 直接破防。

 

「商大小姐！你！你不是喜歡女的嗎？」

 

「給這破小子出什麼頭？」

 

女生笑容微妙，眸底凝結一點思考，不耐地回懟：「誰說我喜歡他？」

 

「我就不能喜歡沈枝意嗎？」

 

一時間，空氣突然靜止。

 

「啊？」

 

全場 CPU 燒了。

 

我知道沈枝意受歡迎。

 

隻是沒想到……

 

這般受歡迎。

 

11

 

聽說當紅影帝商時序待自己的結發之妻極好。

 

12

 

研三那年，我拿到了京城第一人民醫院的 offer。

 

後來, 我攢夠錢, 辭掉了高薪工作，重回大山。

 

沈枝意曾救贖過我，是我靈魂的廢墟中的光。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海棠無香。

 

既然她過得很好, 我沒必要再去打擾她平靜且有趣的生活。

 

現在，我想同沈枝意一樣，幫助更多山裡的孩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