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特別相信民間偏方。

 

兒子磨牙，牙齒被磨得稀爛。

 

婆婆卻翻開她那本厚厚的民間偏方：

 

「去什麼醫院？書上說了，連續一個月含著蜜糖睡覺磨牙包好！」

 

兒子最愛吃糖，笑開了花。

 

但我卻不由分說將他拉進了醫院整牙，調整牙口咬合。

 

整牙的過程漫長又痛苦。

 

婆婆在兒子身邊心痛得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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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孫啊，本來一盒蜜糖就能好的事，你媽非要你遭這種罪！」

 

兒子痛怒之下將我SS，S後還拔掉了我所有的牙。

 

再睜眼，面對兒子的爛牙，我主動遞上蜜糖。

 

沒想到的是，這一世沒了我的阻止，一家人竟都S於婆婆的偏方。

 

1

 

睜開眼，耳邊是兒子痛到打滾的哭喊聲。

 

婆婆一邊翻著厚厚的民間偏方，一邊安慰兒子：

 

「乖孫，奶奶這就給你找治牙痛的辦法！這書肯定能找到！」

 

我這才意識到，我重生了。

 

上一世，兒子牙痛，婆婆也是翻著這本民間偏方。

 

說是醫術，實際上就是三無產物。

 

上面很多根本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反人類方法。

 

可婆婆卻深信不疑。

 

果然，沒兩分鍾婆婆就舉著書志得意滿地喊來兒子：

 

「乖孫，書上寫了，隻要連續一個月含著蜜糖睡覺，磨牙包好！」

 

兒子聽完，眼露驚喜。

 

繼而卻怯生生看向我。

 

我是牙科醫生，兒子從小愛吃糖，本來就一口爛牙。

 

加上他有點地包天，咬合不正常以至於夜裡天天磨牙。

 

一口爛牙被磨得更爛。

 

上一世，我不由分說拒絕了婆婆的偏方，拉著兒子去補牙、整牙，才堪堪將一口牙救過來。

 

可整牙過程痛苦而漫長。

 

婆婆總是在兒子身邊心痛得落淚：

 

「我的乖ţűₙ孫啊，本來一盒蜜糖就能好的事，你媽非要你遭這種罪！」

 

兒子自此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敵視。

 

在又一次調整牙套後，兒子痛得苦不堪言。

 

最終在夜裡朝我捅了十幾刀，拔掉了我所有的牙。

 

我目光呆滯地陷入在上輩子的回憶中。

 

兒子卻以為我不同意婆婆的偏方，眼珠轉了轉，癟嘴就來：

 

「奶奶，媽媽肯定不會同意的，她是牙醫，她可懂了。」

 

話音剛落，婆婆就氣得像受到了什麼極大的侮辱，直接扯大了嗓門：

 

「你媽當這幾年醫生還比得上老祖宗幾千年的傳承？！」

 

說著轉向我：「溫鈺！這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這才回過神來，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婆婆看我不理睬，罵得越發狠了：

 

「溫鈺你是什麼東西？！長輩說話都不聽了？」

 

她猛地竄到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就要一頓怒罵。

 

我卻慢悠悠端來一杯蜜糖。

 

別開婆婆，在兒子震驚的目光中，笑著對兒子說：

 

「喝吧，奶奶懂得多，我們聽奶奶的。」

 

婆婆伸在半空的手尷尬地放下，卻還不忘過兩句嘴癮：

 

「同意也不知道說句話，啞巴樣的。」

 

我裝作沒聽見，內心冷笑——

 

我倒要看看，這幾千年的傳承能不能治張家耀這口爛牙。

 

2

 

兒子含著滿口蜜糖進了臥室。

 

半夜，我睡不著想起來喝口水。

 

剛拉開門，婆婆的臥室門就開了。

 

她一臉得意洋洋，指著我手上的水杯：

 

「我就知道！溫鈺，你還能騙得了我？」

 

「剛才假裝答應，然後大半夜想讓我乖孫起來吐掉刷牙是吧？」

 

我愣了一下，看著手上的水杯隨即反應過來。

 

見我不說話，婆婆愈發得意：

 

「溫鈺，你就是不相信老祖宗的傳承，等家耀好了你就知道這厲害！」

 

說著看了看臥室熟睡的兒子，壓低聲音提醒我：

 

「你別忘了當年家耀是怎麼得來的。」

 

我和張珂婚後三年無子。

 

檢查後發現張珂少精。

 

他跪下求我不要外傳，所以對外我們隻說我不易受孕。

 

婆婆聽說後更是對我沒了好臉色，要命的偏方一個接一個開在我身上。

 

兩年後，我成功懷上了兒子。

 

喜訊公布那天婆婆比我們還高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醫書上的偏方不可能出錯！」

 

張珂也很高興，抱著我轉了一圈又一圈，吹捧附和著婆婆。

 

可是隻有我知道，那兩年我打了多少針，吃了多少藥，做了多少次試管，才得來這個孩子。

 

如今聽到婆婆舊事重提，我氣得紅了眼：

 

「媽，家耀怎麼來的我還能不知道嗎？！」

 

可能是我語氣裡的怨氣太大，婆婆眼裡竟閃過一絲慌亂。

 

我不想回憶之前的心酸。

 

深吸一口氣，繞開這個話題，佯裝溫聲道：

 

「媽，你別擔心，我隻是想給家耀倒點蜂蜜放在床邊，怕他晚上醒來嘴裡沒蜜糖了。」

 

婆婆「噢噢」了兩句，顯然有點沒回過神來。

 

我有些疑惑，剛才țŭₐ那句話怎麼就讓攻擊力極強的婆婆慌了神？

 

正想細問，兒子的磨牙聲打破了這修羅場。

 

「吱……吱吱……」

 

我假裝擔憂地看向婆婆。

 

婆婆終於回過神來，臉上閃過片刻的尷尬。

 

隨即又恢復了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要把症狀激發出來才能根治！你懂什麼？！」

 

說著拿出那本偏方大全就要向我科普。

 

我不動聲色地按下書，笑著應和道「您說的都對」。

 

轉身瞬間卻揚起一抹冷笑。

 

激發症狀？這明顯是越發嚴重了。

 

不出幾個月，這牙估計就不能用了。

 

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還怎麼解釋。

 

3

 

兒子含著蜜糖入睡近半月。

 

晚上的磨牙聲竟真的越來越小。

 

婆婆越發得意洋洋，止不住地嘲諷我：

 

「看吧，都說了老祖宗的傳承就是有用。比你們醫院可正經多了！」

 

這次兒子卻沒有再附和。

 

我知道，哪是偏方的作用，明顯牙爛了，一磨牙就痛不ƭù₊欲生。

 

聲音小了，估計是沒怎麼睡吧。

 

兒子臉上那兩大大的黑眼圈也應證著我的猜想。

 

許是痛得實在難受，兒子遲疑地問出聲：「奶奶，真的有用嗎，怎麼感覺我的牙齒更痛了？」

 

婆婆狠狠瞪了我一眼，大概以為是我在孩子那裡給她上了眼藥。

 

轉而扭頭又對兒子揚起慈祥的笑容：

 

「乖孫，奶奶又不會害你，肯定是時間沒到呢，時間一到呀，你的牙齒搜一下就會跟電視上的明星一樣！」

 

兒子喜不自勝，但被痛得又實在難受。

 

悄悄撇了我兩眼。

 

上一世，因為職業原因，我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結果卻落得滿身埋怨命喪黃泉。

 

這次，我選擇不動聲色地避開。

 

他看我並無反應，終於放下心來。

 

僵持中，門外傳來咔一聲。

 

我還沒發反應過來，兒子就不顧牙痛，歡天喜地衝出了家門。

 

噢，今天是張珂出差回來的日子。

 

果然門外是張珂領著行李箱的身影。

 

但卻不是從外面回來的，而是——

 

從對面鄰居家出來的。

 

家對面住了個三十來歲的獨居女人，身段妖娆，膚若凝脂。

 

這也是上一世我S後大著肚子頂替我的那個女人。

 

原來那麼早就開始了啊。

 

我冷哼一聲，瞥見樓上下來的多嘴老太。

 

上一世為了張珂的名聲，我在老太面前極力掩飾。

 

以至於我S後，那女人入住，張珂名聲都絲毫未受損。

 

而這一世——

 

「張珂，你不是出差嗎？怎麼從對門回來啊？」

 

我捂住嘴，聲音卻異常大。

 

果然，多嘴老太腳步頓住。

 

張珂慌亂解釋，找了幾個前言不搭後語的蹩腳理由。

 

我一個一個駁回。

 

欣賞著張珂抓耳撓腮的表演。

 

就在張珂快要惱羞成怒時，兒子卻出聲了。

 

「爸爸，我牙痛得厲害！」

 

「你快看看是不是媽媽把我弄殘廢了嗚嗚嗚……」

 

說著邊哭邊超張珂擠眉弄眼。

 

張珂懵了一下，隨即喜不自勝地揭過話題：

 

「溫鈺！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就是這麼養孩子的？」

 

「你怎麼心比後媽還毒？！」

 

兒子適時地哭出聲來。

 

我胃裡幹嘔了一下，再抬頭，眼眶微紅，聲音卻不小：

 

「老公，家耀牙疼我心裡可難受了！我醫院錢都交好了。」

 

「可……可是媽說這偏方有用不讓去醫院的啊！」

 

眼看火燒身，婆婆終於開口，招呼我們回家再說。

 

張珂自然求之不得。

 

而我聽見多嘴老太興奮離開的腳步聲，也滿意地選擇回家。

 

我就不信，那女人進門後，這老太的嘴不傳臭你們。

 

4

 

回家後，為了避開那件事，張珂假模假樣地檢查著兒子的牙。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竟真的火從中來。

 

「溫鈺！你好歹是個牙科醫生！家耀的牙都這樣了，你就一點都不管？！」

 

我又要搬出婆婆。

 

張珂卻直接堵住我：「別說媽！你一個受過教育的優等生還不知道問題嚴重性嗎？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我正要開口，婆婆反倒先不樂意了，瞪了張珂一眼：「說什麼呢？優等教育能比得上老祖宗幾千年的傳承？」

 

張珂沒想到婆婆會開口，頓時有些氣弱。

 

瞥了一眼兒子一口爛牙，還是開口：「媽，你看家耀這牙…」

 

婆婆自信地科普：「這是在排毒呢！你們懂什麼。」

 

「就是會有一陣痛苦時間，等我翻翻有什麼方法給他消炎止痛。」

 

還不忘拉踩我：「上次我腰痛，去了溫鈺的醫院又是檢查又是吊水不也沒好嗎？還不是我自己用民間偏方治好的！」

 

說著就要翻看把那本厚厚的偏方。

 

張珂思考了一會，大概是想到了那次就醫經歷，輕蔑地瞥了我一眼：

 

「難怪不吭聲，學藝不精才去的那所垃圾醫院吧？坑財害命！」

 

我默不作聲，內心卻不斷冷笑。

 

畢竟婆婆那偏方有麻醉成分，當然比醫院的科學醫治要立竿見影。

 

上一世我提醒婆婆，她卻覺得我不想讓她好過，在外將我宣傳成一個刻薄惡毒的樣子。

 

以至於我S後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這次我才懶得管了，我到要看看她劉桂蘭命有多大。

 

「找到了！」

 

婆婆興奮的聲音響起。

 

「野蘆薈！消炎止痛！我們家附近剛好有，走走走！」

 

說著婆婆讓張珂去休息，拉著我和兒子就要出發。

 

我悄悄落在最後，思考了一會，拿出了鞋櫃裡最貴的那雙鞋。

 

蘆薈長在一片荊棘中，還有遍布蜜蜂的蜂窩。

 

這一進一出必然少不了受傷。

 

果然，兩人默契地將目光投向我。

 

「溫鈺，你個當媽的，給兒子摘點草藥不過分吧？」

 

兒子牙也開始疼了，捂著嘴巴嗷嗷叫喚著，看向我的眼裡滿是不耐煩。

 

我推遲道：「媽，家耀，不然我們還是去醫院吧？家耀看起來太痛了我怕不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