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天是夏茉過生日，但陸總在這裡，朱洪興從服務員手裡接過蛋糕，沒有絲毫猶豫的擺到陸砚禮面前。

　　陸砚禮眉頭微皺，手指搭在桌子上，正要將蛋糕轉給夏茉。

　　“陸總。”

　　夏茉滿臉堆笑的將蠟燭遞給陸砚禮，“您福澤深厚，若是平日裡，我都不敢勞煩您，今天是我生日，我就鬥膽，請您幫我這蛋糕插個蠟燭，讓我沾沾您的福氣。”

　　陸砚禮接過夏茉手上象徵著夏茉25歲的蠟燭，將蠟燭插到蛋糕上。

　　包廂裡頃刻響起掌聲，此起彼伏，桌上的員工挨個說好聽話。

　　“真羨慕夏秘書的生日蛋糕能夠由陸總親手插蠟燭。”

　　“我的生日能不能提前到今天過，我現在就想買蛋糕把生日過了，我也想沾沾陸總的福氣。”

　　有老板在的場合就是這樣，員工避免不了要吹捧老板，雖然這陣拍馬屁是從夏茉先開始的，但今天她生日，原本今晚這頓飯該是言笑晏晏，賓主盡歡，因為老板的出現所有人都坐立難安。

　　夏茉十分鬱悶，悄悄瞄了陸砚禮一眼，他神色如常，沒發表任何言論。

　　見陸砚禮視線不在自己這邊，夏茉拿手機，發現林颯十幾分鍾前給自己發了好幾條消息。

　　夏茉略過林颯的消息，向L吐槽。

　　【真無語，我過生日，不知道我老板為什麼會在這裡。】

　　夏茉餘光又往陸砚禮掃了眼，耳邊同事們一聲接一聲吹老板彩虹屁的話還沒結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夏茉憤憤不平。

　　【人家秋雅結婚，他擱這又唱又跳的。】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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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茉發泄完不滿，點開微信，掃了眼林颯的消息。

　　林颯：【緊急通知，緊急通知，茉茉，陸總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忘了拿，回辦公室拿東西，剛好碰到我們一群人一起下樓，你知道的，老板前腳剛走後腳我們就成群結隊下班，還被陸總碰到，場面一度尷尬，我們隻好解釋今天是你生日，又順嘴邀請了陸總一起。】

　　剩下的就不用多說了，此刻陸砚禮坐在這裡，顯而易見是接受了這個邀請。

　　夏茉放下手機，注意力放到陸砚禮身上。

　　他正在看手機，眼睫低垂，薄唇微抿，神態淡然矜貴，不知看到了什麼消息，他嘴角扯了扯，勾起一抹冷笑，似是看到的消息令他不悅。

　　雖然夏茉覺得給陸總發消息讓陸總心情不好的人跟自己沒關系，但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剛好在旁邊坐著，難免會受到老板壞情緒的波及，作為下屬，需要有及時哄老板開心的眼力勁。

　　“陸總”夏茉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滿含笑意的眼眸亮晶晶的望著陸砚禮，語氣真摯誠懇，“陸總，其實從很多天前，我就猶豫著要不要邀請您來參加我的生日，想邀請您，是因為您栽培我那麼久，雖然您是我的上司，但從心眼裡，我覺得您就像我的老師，我的指路明燈，我真心敬重您，所以盼望您能來我的生日，可您不止是我一個人的上司，您領導著整個陸氏集團，日理萬機，我不敢因為我生日這點小事打擾您，再三猶豫，每次鼓起勇氣想邀請您，都不知道怎麼張口，沒想到上天眷顧我。”

　　夏茉眉頭微挑，神情帶了幾分志得意滿的驕傲，“我運道好，上天庇佑讓您剛好碰到颯姐她們來給我慶祝生日，您心善，親自過來給我撐場面，我真是沒法形容我進門時看見您的心情。”

　　那真是無語到極點。

　　夏茉在心裡默默吐槽，面上漾著燦爛的笑，眸中似有星光，情緒澎湃，“總之就是驚喜，陸總，這杯我敬您。”

　　夏茉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陸砚禮沉著的聽她吹捧完，瞧著她眼底的真誠，又把手機上她發過來的消息看了一遍。

　　【真無語，我過生日，不知道我老板為什麼會在這裡。】

　　【人家秋雅結婚，他擱這又唱又跳的。】

　　陸砚禮心情有些難言，目光凝視著她，淡聲問：“我來，會不會打擾你們。”

　　夏茉無辜的眼睛眨巴眨巴，語氣驚訝，“怎麼會？陸總您能來，我們求之不得。”

　　陸砚禮沒應聲，隻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龐，仿佛將她看透。

　　大抵是都察覺到陸砚禮此刻心情算不上好，包廂裡其他人面面相覷，眼觀鼻鼻觀心，誰都不敢貿然說話。

　　包廂裡瞬間靜下來，夏茉被陸砚禮看得心虛，面上堆滿笑，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陸總為什麼會突然問會不會打擾她們這種問題。

　　難道是她剛剛向L吐槽陸總的時候，陸總餘光看到她手機上的消息了？

　　不應該啊。

　　雖然她的位置和陸總在一起，可她悄悄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稍稍拉開了距離，她方才發消息的時候很小心，陸總那會視線不在她這裡，應該不會看到她手機上的字。

　　夏茉手裡捏著空酒杯，站在陸砚禮面前，笑盈盈的看著他，低眉垂眼，無辜又誠懇。

　　陸砚禮坐著，目光和她對視，眼眸深邃，一語不發。

　　夏茉勾起嘴角，接著打圓場，“陸總，您今天來了，我連生日願望都不用許了。”

　　陸砚禮眉梢微動，聽她信口胡謅，“我們這樣剛畢業沒幾年，在職場上打拼的人，每年的生日願望無外乎是事業順遂，有您這樣好的老板，我的事業定然順遂，何必許願。”

　　包廂裡眾人聽了夏茉的發言，在心裡給她鼓掌。

　　會說，真會說。

　　隻是陸砚禮依舊無動於衷的坐著，夏茉甚至隱約從他的眼眸中看出幾分戲謔。

　　夏茉一時無話，猜不透陸總這是怎麼了，她確定自己並未做了什麼令陸總不悅的事，也很敏銳的捕捉到，陸總不開心是因為看了手機上的消息。

　　陸總不是會輕易遷怒下屬的上司，那位給陸總發消息的人，到底說了什麼，讓陸總心情那麼糟糕。

　　夏茉確信不是自己惹陸總不快，因為自己並未給陸總發消息。

　　夏茉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奉承陸總，餘光掃過桌子上的蛋糕，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

　　這是她25歲生日，這樣的日子，還要卑躬屈膝討好老板。

　　這麼想著，突然有些克制不住，眼睛微微泛紅，淚珠像是在眼眶中蓄滿了似的，隨著眨動的眼睛，浸湿纖長的睫毛。

　　陸砚禮忽見她潮湿的眼角，目光微頓，修長的手指捏起酒杯，抬手飲盡，緩聲問：“哭什麼？”

　　適才氣氛僵硬，眾人都垂著頭不敢往陸砚禮和夏茉看，聽見陸砚禮說話，抬頭看過去才發現夏茉眼圈泛起紅。

　　林颯以為夏茉扛不住，正要出聲救場，就見夏茉淚眼朦朧的彎起嘴角，笑得更燦爛。

　　“沒哭，陸總，我就是太開心了。”夏茉從桌上抽了張紙巾，輕輕擦了擦眼睛，笑說：“想到一些小時候過生日的事情，太激動，讓您見笑了，陸總。”

　　陸砚禮挑了挑眉，等著她繼續說。

　　夏茉吸了吸鼻子，忍住哭意，調整好表情，微微垂眸，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陸總，我現在心情還很激動，這會要是說出來，怕是會忍不住哭，我想調整調整，待會單獨對您說。”

　　林颯笑問：“我們不能聽嗎？”

　　夏茉解釋，“是對陸總感謝的話。”

　　這麼說大家就懂了，又是一些溜須拍馬的彩虹屁。

　　陸砚禮突然笑了，目光看著夏茉，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好整以暇，“好，我等你說。”

　　夏茉被他這一笑弄得心裡發毛，總覺得他的眼神和語氣充滿戲謔。

　　這頓飯吃的還算順利，隻是陸砚禮在這裡，夏茉知道大家都不放松，飯後給大家訂了ktv包廂，讓他們去唱歌，她自己則以要感謝陸總來參加她生日為由，要把陸砚禮送回家。

　　司機緩緩將車停在餐廳門口，夏茉先走到後座車門旁，替陸砚禮拉開車門，等陸砚禮上了車，她走向副駕駛，拉開車門，正要坐進去，陸砚禮目光掃過去，“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夏茉上車的動作一頓，關上副駕駛門，從車頭繞到後座另一邊。

　　待她坐定，陸砚禮語氣淡淡，“說吧。”

　　夏茉咬了咬唇，“就是想感謝您，感謝您這三年來的栽培，感謝您今天來參加我的生日。”

　　陸砚禮身體向後靠著椅背，涼涼開口，“有人說，上司參加員工的生日，員工會在心裡罵上司。”

　　夏茉一怔，側頭看向他。

　　有人說？

　　誰說的？

　　給陸總發消息的人？

　　夏茉打量陸砚禮的臉色，陸砚禮神色淡淡，此刻看不出喜怒。

　　“怎麼會呢？”夏茉眼睛瞪圓，十分不解，“上司參加員工的生日，這是多少員工夢寐以求的事情啊，這是上司對員工的看重，而且能讓上司親自給自己慶祝生日，說出去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怎麼會有員工那麼不識抬舉。”

　　陸砚禮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是嗎？”

　　夏茉被他笑得頭皮發麻，抿了抿唇，笑得有些澀然，“陸總，剛剛飯桌上，我想對您說的話，在我心裡醞釀了很久，我出生在一個經濟貧窮落後的小鎮，從小到大，我聽過的最多的話就是，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將來還是沒有男孩子有出息，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想證明我可以給自己走出一條路，可是我不聰明，也沒什麼天賦，好不容易走出來，發現這裡優秀的人真的很多很多。”

　　“沒有人看好我，連家人都說我不行。”

　　陸砚禮側眸，瞥見她眼中隱有水光，泫然欲泣，心底有些動容。

　　他了解過她出生的小鎮，確實落後，從那個小鎮考出來的大學生屈指可數。

　　“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會懷疑自己，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直到我遇到了您，陸總。”

　　陸砚禮聽她話鋒轉折，不用聽都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心口泛起的一絲同情轉瞬即空。

　　“陸總您還記得嗎？您在八個實習生中選擇了我，他們每一個都很優秀，我覺得我沒有任何希望，可您選擇了我，是您給了我希望。”

　　“陸總，您……”

　　“下車。”陸砚禮突然出聲。

　　夏茉愣了下，餘光掃向車窗外，發現車不知何時停在了她的公寓樓下。

　　“陸總，我……”

　　夏茉想說她要送他回家，但陸總似乎很不想聽她說話，再次冷冷打斷她，“下車。”

　　夏茉不敢多言，快速打開車門下車。

　　“陸總晚安，您早點休息。”夏茉笑著對陸砚禮道別。

　　陸砚禮沒應聲，吩咐司機關窗。

　　窗戶在夏茉眼前緩緩合上，飛馳而去。

　　夏茉站在原地，盯著汽車離去的方向，緩了會，噗嗤笑出了聲。

　　她迫不及待拿手機跟L分享。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才，給我老板發消息，說上司參加員工生日會被員工偷偷在心裡罵，真是說出了我的心聲，我老板氣了一晚上，我哄了一晚上都沒把他哄好，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L秒回：【確實是個人才。】

第11章

　　【L，你在幹嘛呢，回消息那麼快，沒在忙工作嗎？】

　　夏茉捏著手機，一邊往公寓樓裡走，一邊給L發消息。

　　L：【在路上。】

　　夏茉關心他：【剛下班嗎？】

　　L:【不是。】

　　L聊天向來是很簡短，能用兩個字回答就不會回三個字，且隻回答她的問題，不會透漏多餘信息。

　　夏茉習慣他的聊天方式，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發消息。

　　夏茉：【那為什麼這麼晚才回家。】

　　L:【聚餐。】

　　今天是周五，很多上班族聚餐都會選擇在周五晚上，夏茉沒有多想，繼續問他。

　　【你到家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