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L：【一個小時。】

　　夏茉：【這麼遠，那你每天上班豈不是很早就要起床？】

　　L：【還好。】

　　夏茉在輸入框裡打字，“我住的地方距離公司通勤隻有十五分鍾，我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很困難，L，你每天還要早起一個小時通勤，真厲害。”

　　夏茉編輯完消息，手指滑到發送鍵處，準備發出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這麼說似乎有些不妥。

　　如果經濟條件寬裕，一般人都會選擇租住距離公司近的房子，減少通勤時間，L選擇距離公司那麼遠的房子，大概率是因為那邊的房租便宜。

　　夏茉猜測L大約經濟條件不是很富裕，自己強調自己的通勤時間隻有十五分鍾有可能會戳到對方男性自尊心。

　　夏茉把輸入框裡的字全部刪除，重新打字：【路上注意安全。】

　　電梯到層，夏茉走出電梯，抬手在門密碼鎖上輸入密碼。

　　“滴——”一聲，房門打開。

　　夏茉推門，一隻腳剛邁進去，耳邊嘭地一聲，夏茉嚇了一跳。

　　頭頂飄下彩帶，落在她身上。

　　葉瑤瑤手裡舉著一根紅色禮炮，眉飛色舞衝她大聲喊，“happy birthday，夏茉，生日快樂。”

　　夏茉把包放到玄關櫃上，抬手摘身上的彩帶，視線掃過客廳布置，笑著說：“怎麼弄得這麼有儀式感？”

　　客廳裡葉瑤瑤布置了一整面牆的鮮花和氣球，餐桌上還擺了燭臺紅酒。

　　葉瑤瑤伸手幫她一起摘彩帶，“你的25歲生日，當然要有點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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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後的這幾年，夏茉和葉瑤瑤每年都會互相給對方過生日，隻是夏茉辦公室的習慣是同事過生日大家會一起慶祝，葉瑤瑤和夏茉的同事都不熟，不好意思去和夏茉的同事一起聚餐，就等著夏茉和同事聚餐結束後回來單獨給她慶祝。

　　葉瑤瑤還給夏茉買了蛋糕，點上蠟燭，夏茉坐到餐桌前，雙手合十，對著蛋糕虔誠許願。

　　葉瑤瑤拿手機在一旁幫她拍照片。

　　葉瑤瑤給夏茉拍了幾張單人照片後，又拍了幾張兩個人的合照。

　　拍完照片，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兩側，夏茉端起面前的酒杯和葉瑤瑤碰杯。

　　葉瑤瑤笑著送祝福，“祝我的好姐妹夏茉小姐永遠開心，肆意瀟灑，像太陽一樣燦爛，也祝我們友誼長存，做一輩子好姐妹。”

　　夏茉點頭附和，“做一輩子好姐妹。”

　　葉瑤瑤：“幹杯。”

　　夏茉：“幹杯。”

　　夏茉喝了口酒，將酒杯放在一邊，拿勺子吃小蛋糕，一會的功夫，葉瑤瑤見她慢條斯理的把切給她的一小塊蛋糕都吃完了，有些驚訝，“你跟你同事聚餐不是吃過了嗎？怎麼還能吃完一塊？”

　　夏茉無奈道：“今天我辦公室同事們一起下班，剛好碰到了陸總，就跟陸總說今天我生日，還邀請了陸總一起去。”

　　葉瑤瑤挑眉，“你們陸總去了？”

　　夏茉點頭，“對啊，他往那裡一坐，大家都緊張，飯都沒怎麼吃。”

　　葉瑤瑤託著腮，半眯著眼看夏茉，“你們公司其他員工生日的時候，你們陸總有沒有去過？”

　　夏茉想了想，“我們辦公室的員工沒有過，至於公司其他高管過生日有沒有邀請過陸總，這我就不知道了。”

　　葉瑤瑤露出了這事不簡單的表情，“你們陸總真的不是對你有意思嗎？”

　　夏茉坐直了些，沒有半分猶豫，“當然不是。”

　　葉瑤瑤不太信，“那他為什麼會去給你慶祝生日？”

　　夏茉也很意外陸砚禮去參加自己的生日聚餐，但陸砚禮最近總是陰晴不定，夏茉也猜不透他心思。

　　不過夏茉可以確定的是，陸砚禮不是對她有什麼想法，至於他纡尊降貴，親自到場為她慶生，可能是無聊打發時間，也可能是心情不好恰好遇到林颯他們邀請就過去散散心，無論是什麼原因，總之不可能是喜歡她。

　　“就是剛好碰到了，他今晚剛好沒事，就過去了。”

　　葉瑤瑤若有所思，夏茉打斷她腦補，“你別想了，我在陸總身邊工作了三年，他要是對我有想法，我能感覺不到嗎？我和他私底下清清白白，一點關系都沒有，並且這輩子都不可能扯上什麼關系。”

　　葉瑤瑤見她說的信誓旦旦，聳聳肩說：“好吧。”

　　葉瑤瑤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酒，想起什麼，“Heartbeat下周一要上線一個新功能。”

　　“什麼新功能？”夏茉意興闌珊。

　　“根據你所在的地理位置，匹配附近的人，你能看到對方和你的距離是多少，這個功能的名字取得還挺好聽，叫心有靈犀。”

　　夏茉擔憂安全隱患，“這樣豈不是會暴露用戶的住址？”

　　葉瑤瑤解釋，“隻是會顯示你們之間的距離，並不會顯示你所在的具體區域位置，不過如果你匹配到的人距離你過近，比如距離不到兩百米，那就不用猜了，基本可以鎖定對方和你住一個公寓，不過這種概率很小，心有靈犀這個功能每天隻能使用三次，兩個用戶同時使用心有靈犀的時候才會匹配到。”

　　夏茉了然，“這樣更方便有戀愛需求的人匹配到合適的人。”

　　現在年輕人談戀愛，距離也要算在考慮範圍內，距離過遠，異地戀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感情發展，選擇距離相近的人談戀愛之後相處培養感情也會更方便。

　　“其實很多交友軟件都有這個功能，隻是這個功能的目的性太明顯了，而我們公司推出Heartbeat時，宣揚的是尋找靈魂伴侶，特意沒有設計這個功能，顯得標新立異，和其他上線後就被用來當談戀愛和約炮的軟件不一樣。”

　　“結果沒有這個功能，上線後還是被當成談戀愛和約炮的軟件。”夏茉一語中的。

　　“是啊，而且還因為沒有這個功能，收到很多用戶的反饋意見。”葉瑤瑤感慨，“什麼標新立異，獨樹一幟，市場用戶需求才是主流，我們部門每天絞盡腦汁構想文藝文案，都沒有戀愛就上Heartbeat這幾個字宣傳效果好，最後還是要向市場折腰，麻溜的把這個功能加上了。”

　　夏茉說：“就像我們每天很怕會碰到老板，但是為了工資，還是要假裝很開心能夠待在老板身邊。”

　　葉瑤瑤嘆氣，“人生在世，都得為五鬥米折腰啊。”

　　夏茉向後靠著椅背，纖長的睫毛微微低垂，“誰說不是呢。”

　　想到L為了節省房租開支，選擇距離上班公司車程一個多小時的房子，夏茉深深覺得打工人都不容易。

　　L每天上下班要花兩個多小時在路上通勤，難怪他總是很忙。

　　不知道L到家了沒有，夏茉拿起手機，點開交友軟件，正準備給L發消息，想到葉瑤瑤剛剛說的可以看到距離的新功能，好奇問她，“你說的顯示距離，是隻有使用心有靈犀這個功能匹配用戶的時候才會顯示和對方的距離，還是隻要點進交友軟件，就可以看見平臺上其他用戶和自己的距離？”

　　葉瑤瑤仔細回想今天收到的公司內部app功能調整公告，“好像是隨機匹配到的好友，在你和他的聊天框頂部都會顯示你們的距離，不過隻有使用心有靈犀時，才會優先匹配近距離用戶，正常匹配到的用戶距離就很隨機，有匹配到距離近的，也有匹配到幾百上千公裡外的。”

　　見夏茉若有所思，葉瑤瑤說：“你要是擔心這個功能會暴露你的隱私，可以設置取消軟件定位權限，這樣平臺用戶就沒辦法看到和你的距離了。”

　　隻顯示距離，不顯示具體位置，夏茉倒是不擔心會暴露隱私，她現在想的是，如果這個功能上線，她豈不是就可以看到L和她之間的距離是多少了。

　　*

　　陸砚禮到家時，宋文茵掃了眼電視上的時間，還不到九點。

　　“你回來的還挺早，不是去給夏秘書慶祝生日了嗎？”

　　夏茉今天在餐廳時拍了聚餐的合照，特意發了朋友圈感謝陸砚禮和同事們一起去幫她慶祝生日。

　　宋文茵有夏茉的微信，看到了那條朋友圈。

　　陸砚禮坐到沙發上，說：“飯局結束的早。”

　　“這個是夏秘書的男朋友嗎？”宋文茵打開夏茉朋友圈，把夏茉發的那張聚餐合照點開給陸砚禮看。

　　陸砚禮視線掃過宋文茵手指的李緒，淡淡道：“不是。”

　　“夏秘書過生日，她男朋友沒去？”宋文茵疑惑。

　　女朋友過生日，正常情況下男朋友都會陪著慶祝，宋文茵去過陸砚禮辦公室，總裁辦的員工她都眼熟，瞧著照片上就李緒一個生面孔，便下意識以為是夏茉的男朋友。

　　陸砚禮語調平平，“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宋文茵語氣幽幽，“跟了你三年的女秘書你都不了解，身邊放著這麼好的姑娘，就這麼錯過，被別人追去了。”

　　宋文茵是真著急，她那些姐姐妹妹家裡的孩子都是十幾歲就開始談戀愛，陸砚禮都二十八歲的人了，宋文茵還沒見過他身邊出現過女孩子，隻有夏茉這個秘書偶爾會跟著陸砚禮到老宅這邊來，每次過來還都是有工作。

　　不過即便是出於工作，好歹算是陸砚禮身邊有個姑娘了，且這姑娘長得挺漂亮，性格也好，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宋文茵瞧著覺得夏秘書挺好，她挺中意這姑娘，想著兒子能不能和人家日久生情，也了了她的一樁心願。

　　誰曾想陸砚禮眼裡隻有工作，這麼一個漂亮的女秘書放在身邊，硬是沒能讓他鐵樹開花。

　　現在夏秘書都有男朋友了，宋文茵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後天我和你許姨約了一起吃飯，她有個小女兒，叫妍妍，你還記得嗎？”宋文茵又想張羅著給陸砚禮相親。

　　陸砚禮聲音不冷不熱，“不記得。”

　　“你們小時候見過，等後天見了面你就想起來了。”

　　“後天我有工作，不能陪您。”

　　宋文茵：“什麼工作能比找女朋友重要。”

　　陸砚禮說：“什麼工作都比找女朋友重要。”

　　宋文茵：“.…..”

　　陸砚禮從沙發上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您早些休息。”

　　陸砚禮轉身上樓，宋文茵就知道他會拒絕，坐在沙發上長籲短嘆，“年輕人工作之餘談談戀愛不好嗎？我看夏秘書談戀愛就很幸福，加班工作的時候，還會有人噓寒問暖關心什麼時候回家，兩個人甜甜蜜蜜的過日子多好。”

　　陸砚禮沒在宋文茵面前戳破夏茉談戀愛是裝的，宋文茵也不知道，她口中談戀愛很幸福，和男朋友甜甜蜜蜜過日子的夏秘書此刻正在給陸砚禮發消息。

　　【L，你到家了嗎？】

　　夏茉洗漱完，躺在床上，臉上敷了片面膜。

　　L：【嗯。】

　　陸砚禮臥室在三樓，進房間後看到夏茉的消息，簡短的回了一個字，放下手機，去浴室洗澡。

　　從浴室出來，他隨意穿了件黑色睡袍，在書房辦公桌前坐下。

　　打開手機，看見交友軟件消息提示。

　　兩條未讀消息。

　　一張照片。

　　一條文字消息：【L，今天我生日，可以許三個願望，我自己許了兩個，可以分你一個願望，你快閉上眼睛，對著蛋糕許願吧。】

　　照片上是一個插了蠟燭的蛋糕。

　　陸砚禮點開照片，一眼就認出照片上的蛋糕和今天餐廳裡的不是同一個。

　　陸砚禮薄唇微抿，在輸入框禮敲字：【蛋糕夠分嗎？】

　　夏茉給L發的照片上的蛋糕是葉瑤瑤買的，兩個人吃，蛋糕很小，隻有六寸。

　　夏茉知道他問的是這麼小的蛋糕夠同事分嗎，解釋：【這不是同事給我慶生的蛋糕，同事給我慶生的那個蛋糕比這個大很多，這個是我閨蜜給我買的，我閨蜜和我同事都不認識，沒過去跟他們一起給我慶生，我回來後她單獨給我慶祝，我們隻有兩個人。】

　　夏茉：【L，你快許願啊，我特意隻許了兩個願望，留了一個給你。】

　　陸砚禮腦中浮現夏茉說他來了，她連生日願望都不用許時滿臉誠懇的樣子。

　　垂眸掃過屏幕上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喉中發出一聲輕嗤。

　　難怪為了討好他生日願望都沒許。

　　原來是家裡還準備了蛋糕。

　　陸砚禮幾乎能夠想象她對著蛋糕許願時，真心實意的虔誠。

　　L久久不回消息，夏茉催促：【L，你許願了嗎？】

　　L：【嗯。】

　　夏茉問：【許了什麼願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