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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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了一眼能說唱能跳的煙兒。


「不是女屍,可能是女鬼。」


「嗯嗯,影響巨大,十分巨大,直播間裡就有百萬人,我確定,我當然確定,她頭被砍掉了還能活蹦亂跳的。」


「我這就把直播間鏈接發你。」


對面沉默一分鍾。


「蘇唯!這就是你抱著個人腦袋搞直播的理由!把你那個人腦袋給我放下!」


「不是我,是對面,你看她脖子上的淡粉色痕跡沒,剛剛她的頭就從那裡掉的。」


「看你妹啊!!!你先給我解釋解釋你懷裡那個頭是怎麼回事!」


我把罐子舉高一點,看了看裡面那顆雙目緊閉長相帥氣的頭。


「前幾天我不是出國麼,和一個色魔老妖打架,把他頭砍了,這個頭正好在我審美點上,我就拿回來了。」


「你看看是不是有點你年輕時候的樣子?」


「你丫瘋了吧!你是怎麼拿回國的啊!你立刻把那個玩意給我送過來!」


我能想到黃警官現在發狂的樣子。


我默默把帥頭藏在身後。


把剛剛做的對比圖和煙兒直播砍頭的視頻給他發了過去。


「你先看這個,砍頭再復活,人是不可能的,鬼吧她好像也不是,偉大又敬業的黃警官,交給你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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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電話關視頻一氣呵成。


很快對面煙兒又是一條私信發來:【臭娘們!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


【大哥,你能教教我怎麼發電子符咒嗎?有償。】


【償你妹啊!我日你祖宗十八代!我特麼……】


6


我的關注爆了,私信也爆了。


我打開主頁發布一條說說:


「求助帖,誰知道怎麼發電子符咒,有償。」


7


我定的外賣到了,等我吃完飯,再打開手機。


除了黃警官半個小時前的三十七個未接來電以外。


小破站也發來一條綠色信息。


綠色便是靈異事件的求助。


一個剛剛注冊的小號:


【蘇喂小姐姐你好,我是煙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知道自己是人是鬼嗎?】


【我是人啊!活生生的人!】


【你見過你的道具頭嗎?你除了直播時那個面具大漢還見過其他人嗎?你上一頓飯吃的什麼?】


對面沉默了一會。


【他說砍頭時我要配合,蹲到桌子底下閉著眼睛不要發出聲響。】


【我和公司籤訂的是封閉式管理的合同,內容擦邊又涉及血腥,為了掙錢我們隻能在國外,這邊人生地不熟,不需要與外人接觸。】


【我上一頓飯,吃的米飯。】


【那再上一頓呢?】


【好像也是米飯,這邊食物和國內不一樣,隻有白米飯幹淨些。】


我點開煙兒的主頁,IP 地址明明在湘西。


我截圖發給煙兒,對面又是一陣沉默。


【雖然很殘忍,但是你做好心理準備。】


【你應該是已經死了,但是被某種邪術封魂釘屍,讓你以為自己還活著。】


【然後進行砍頭直播。】


【我已經死了?】


【你被砍頭時,頭會飛起,他讓你閉眼是為了防止你發現視角轉動。】


【這種封魂釘屍都需要極重的陰氣,活人出入就會影響封魂效果,讓你被砍頭後無法自愈,所以除了給你布局的人,不會再出現其他人。】


【即便是封魂養鬼也需要供奉,香火、貢品、牲畜,最簡單的就是一碗生白米,放在那常年不用更換。】


【這個邪術還蠻費心思的,需要的東西極為苛刻,看你懵懂無知的樣子,他們應該下了大手筆。】


【可是他們圖什麼啊?我一個弱女子什麼都沒有。】


我想著直播間那火爆的人氣和滿屏的禮物。


【隻需一碗白米飯,就可月入幾十萬。】


【紅衣女鬼常見,紅衣牛馬不常見。】


8


牆上的時鍾指向五點。


煙兒那邊下線了。


卯時,雄雞破曉,百鬼避讓。


我趕忙也收拾收拾準備下線睡覺。


這時屋外卻響起哐哐哐的砸門聲,在空蕩的走廊裡顯得十分詭異恐怖。


對方力氣很大,我的防盜門吱嘎作響。


聽著這有勁的拳頭,不用猜我就知道是誰。


我直接掏出電話一個視頻過去:「黃警官,有人封魂釘屍哄騙無知女鬼當牛馬,日日在直播間砍頭,而當事鬼竟然毫不知情,手段殘暴,令人發指。」


「把你丫那個人頭給我交出來!」


「這不是個人頭,從理論上講,應該是個『魔』頭。」


「蘇唯,你別逼我踹門。」


「你不是已經同意過,我捉到鬼呀妖呀邪祟什麼的可以自行處置的!」


「三!二!一!」


想想錢包餘額,我一個閃現開門。


「頭呢!」


我指了指冰箱。


他拿出我的玻璃罐子:「你把這玩意用來壓酸奶碗?」


9


「能不帶走嗎?我為了把他拿回國費了老大勁了。」


黃警官咬牙切齒:「所以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費老大勁把這玩意帶回來?就為了壓酸奶碗?」


我將玻璃罐子舉到和他的頭一樣高。


指著鏡子:「你看看,這個頭是不是和你長得還挺像的?」


「所以呢?」


「他叫拉瓦那,可以把自己的頭幻化成別人心中完美情人的樣子,令人愛上他。」


「我在國外時想騙我來著,被我識破砍了頭。」


「這個頭真的太完美,我實在沒忍住,就帶回來了。」


「你怎麼帶回來的?」


「這我不能說。」


「你還帶其他東西沒?」


我學著煙兒的樣子,夾著嗓子給他比了個心:「還帶回來一顆愛你的心~啵~」


黃警官嫌棄地看著我:「頭我必須帶走,你少來給我來這套。」


「求你點別的事。」


「說。」


我指著我胸口的傷:「能給我辦個殘疾證不?」


「不行。」


「為啥啊,我這屬於工傷,一時半會也愈合不了的,以前那麼多證都能給我辦,這個為啥不行。」


「以前那個你考核過了就行,這個不行,這個證給錢。」


「你咋那麼摳?一百塊都不給?」


「你咋那麼窮?一百塊的主意你都打?」


「那你借我點錢。」


黃警官白我一眼:


「你又沒錢啦?你上個月出國不是剛掙了一大筆麼!」


「我十月份的時候全買股票了。」


「shit!」


黃警官掏出手機惡狠狠地給我轉賬:


「就沒見過混得像你這麼慘的妖,你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個!」


「你就不能不要總想著一夜暴富,踏踏實實找點事幹嗎?」


「我找了啊,我不是找到個封魂釘屍的案子麼,我可以幫你解決啊。」


黃警官抱著我的玻璃罐子趁著夜色就走了:


「那個案子用不著你,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


我看著手機裡的五千塊,黃警官的一個月工資。


「謝啦~」


沒錢真的是難倒英雄漢啊。


什麼路子來錢快呢。


想著煙兒爆火的直播間。


拉瓦那的頭砍完真的可以再生。


不行我把他弄國內來搞直播呢。


10


煙兒的賬號已經灰了兩天了,沒有直播,小號也沒有私信。


估計黃警官已經把人,不是,把鬼救出來了吧。


我化個淡妝,拍了張美美的自拍:


【黃警官,姐有錢了,姐請你吃飯啊~】


十分鍾過去了,沒有回復。


我把餐廳地址發過去:


【一會直接餐廳見。】


半小時後我到了餐廳,他依舊沒有回復消息。


他從來不會超過半小時不回我消息的。


我一個電話打過去,對方不在服務區。


我給他同事發了個短信。


【他三天前就出發去湘西了,你沒和他一起嗎?】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黃警官出事了。


11


花三千八買了張機票直奔湘西。


在小破站又花二百找人破解了煙兒直播的地址。


一進小區我就感受到十分濃烈的煞氣。


小區裡的綠植都受到影響,大夏天一棵棵半死不活的。


越靠近目標單元,感覺越陰冷。


我裹緊外套,又掏出手機給黃警官打了個電話。


依舊不在服務區,他的位置共享也不在線。


對面還真挺厲害,為了保險一點。


我在單元門口等了二十分鍾。


等跑腿小哥把東西送來,我把符箓往上一貼。


才按下開關上樓。


嗡嗡嗡的油鋸聲在狹小破舊的樓道裡發出刺耳的回音。


一切的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


我拎著油鋸禮貌敲門。


「您好,請問有人嗎?」


「您好,請問有鬼嗎?」


油鋸破門而入。


「親愛的黃警官我來救你啦!」


屋內是一層渾濁黏膩的實質化煞氣。


所有的牆壁內部似乎都攀爬著一層果凍明膠。


窗子透進來的光被弱化後照在地上,窗臺上的紙巾盒都不能在地上產生影子。


整個屋內窒息又壓抑。


我拎著油鋸旋轉跳躍。


在油鋸的揮動下,煞氣大塊剝落,像有生命一樣慢慢向衛生間蠕動。


衛生間在西北,四面無窗,裡面的換氣扇吱呀吱呀作響,沒有半分的空氣流通。


我踏著腐爛海蜇皮般的腥臭煞氣,舉著油鋸直奔衛生間。


掛壁的洗臉池,離地三十公分。


我把油鋸橫著塞進離地的部位,慢慢深入。


穿透耳膜的尖叫聲響起。


「出來。」


「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別逼我鋸你。」


「啊啊啊啊!是白天!我會死的!」


「三!二!一!」


骨碌碌一個透明的蛋從洗臉池下滾出來。


滾到角落裡,幻化成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


煞氣爭前搶後地湧向他,直到把他完全包裹。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小鬼。


「把黃警官給我交出來。」


「什麼黃警官?」


「一個非常帥氣的男人,192,八塊腹肌,倆小虎牙,長得像明星顧海。」


眼前的小鬼頭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沒聽過,沒見過。」


我掐指一算,黃警官就在這。


我伸手一掏,手穿過小鬼頭的煞氣直接捏住他的腦袋。


用力一揪就把他從蛋裡提了出來。


「把黃警官給我交出來。」


小鬼的身子以詭異的角度向上扭曲,胳膊和腿直接攀上我的手臂。


「放開我!」聲音不似剛才的童聲,十分難聽。


我提著他的身子和腦袋直奔還在嗡嗡作響的油鋸。


「雖然這裡沒有你的黃警官,但是熱心友好的我可以幫你找你的黃警官。」


一秒乖巧。


我拎著小鬼頭翻遍了這個不滿八十平的房子。


沒有。


我拿出羅盤,推演顯示黃警官現在就躺在臥室床上。


床上沒有被褥,破舊的彈簧床墊。


我抬起床墊,輕飄飄的,床底下也是空的。


他一個大活人,根本不可能在這。


可是羅盤上明明顯示,他就在這。


12


床頭上掛著一張破舊的地圖。


上面標注了三十六個紅點,隱隱相連,最後匯聚到中心。


我掏出手機,打開地圖。


以這個小區為中心方圓十公裡,盡收眼底。


與牆上的地圖一模一樣。


我仔細研究了一會牆上的紅點,對面是個高手。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大陣,方圓十公裡皆是陣面。


在固定的各個方位擺上東西。


便能在這間屋子下面,完完全全地復制一間。


形成了一個可轉陰陽的陣眼。


兩間屋子以地面相接,屋內的主體擺設完全相同,互為鏡像。


就像把一張白紙對折後剪裁,再打開。


上面的為陽,下面的為陰。


正常情況下開門即為「陽」,也就是我現在所處的屋子。


在特定的時間或者用特定的方式開門打開便為「陰」。


黃警官現在應該就是躺在「陰」的床上。


我不太懂對面的用意,把陣面就明晃晃地掛在「陽」的牆上。


我退到門外,關門後從包裡拿出一把鑰匙,反方向擰動。


門沒開。


在油鋸的輔助下,門開了,還是小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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