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我一拳打掉了腦袋。

把自己嚇暈過去。

小鬼頭一邊桀桀桀地笑，一邊叫我「模子哥」。

「桀桀桀，你們倆都跑不了的！」

「模子哥，能把直播那個手機拿下來給我玩玩麼？」

「桀桀桀！快來了，他們快來了。」

「模子哥，你會玩吃雞嗎？」

我看著對面，或許我也不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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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個沉睡的大妖、兩個惡鬼被關在了這個陰陽陣裡。

我沒有蘇唯隻手破陣的能耐。

隻能等到明天正午十二點才能回到「陽」。

我將蘇唯緊緊護在身後。

小鬼頭把手機遞給我。

「要不你報警吧，桀桀桀。」

「我就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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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他們要來了。」

「誰要來了？」

小鬼頭指指在一旁睡覺的蘇唯：「你問她。」

……

21

蘇唯就安安靜靜地睡，怎麼也叫不醒。

無論來的是誰，我覺得都不會是什麼好人。

蘇唯說的殷家後人的血是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會突然陷入昏睡。

……

沒辦法，我隻能用最常規的辦法破陣。

這個陣面除了外面的三十六件法器，還需要以惡鬼的煞氣運轉。

我看著面前的煙兒和小鬼頭。

「嘮嘮唄，你們都有什麼心願未了？」

煙兒最先開口：

「我的孩子。」

「我做這個是為了我的孩子，他有先天性心髒病，為了給他掙錢治病，經人介紹我就來做直播了。」

「怪不得你作為一隻鬼，被不停砍頭卻沒有一點煞氣，你是自願的。」

「果然母愛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感情。」

「小鬼頭你呢？」

「我是被我親媽害死的。」

呃……

嗯……

煙兒開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媽媽怎麼可能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小鬼頭表現得很無所謂：

「我繼父要掐死我，可是那個老登力氣沒我大，按不住我。」

「他就喊：『你怎麼還不來幫忙！』」

「她應一聲後，就拿著個塑料袋往我這兒走。」

「我就放棄掙扎了。」

幾句話，他想表現得輕描淡寫。

可他的演技真的不好，很差。

煙兒淚眼婆娑地上去抱住小鬼頭。

「孩兒，可憐的孩。」

「生於她身，死於她手，我不欠她的了。」

煙兒哇一聲哭了出來。

「黃警官，你行行好，給我倆超度了吧，下輩子我給他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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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兒一哭，蘇唯醒了。

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而且從蘇唯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壓來看。

她現在妖力充沛。

打量了我一會，看著我手機裡的吃雞遊戲。

「你一個大活人，連陰間的網？」

「你別和那個小孩玩，他是個鬼。」

一抬頭。

「這個也是。」

她說完就要撕開陣法離開。

撕開那瞬間又回頭看了看我。

「蘇唯？」

「你認識我？」

「嗯。」

「可我不認識你。」

好家伙，直接失憶。

她又盯著我看一會，便徑直向我走來。

警示妖印還在，那麼她應該不會吃了我。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能帶我們三個出去嗎？」

蘇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似乎根本沒聽見我說什麼。

她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摸了摸我頭頂的杜賓立耳發箍。

「太特麼可愛了！」

說完拿下發箍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唯，你個沒良心的！

23

蘇唯的離開，讓陣法產生了很大的波動。

小鬼頭桀桀桀地了。

「她走了，他也走了。」

「咱們能走嗎？」

「不能。」

小鬼頭閉著眼，四周的煞氣也跟著波詭雲譎。

幾分鍾過去。

「他們倆走了，這個陣要完了。」

我也能感受到空間在折疊扭曲。

小鬼頭的臉色變得煞白。

「我在她剛剛撕裂的口子也整個通道，一會你倆就從那爬出去。」

「寶兒！你真厲害！」煙兒像個和藹大姨一樣貼心誇贊。

小鬼頭眼神一亮，很快就暗了下去。

「煙兒姐姐，你從地上打個滾，沾染些我的煞氣，越多越好，這會外面天還沒黑，你受不住的。」

「模子哥，你打遊戲真的很菜，不如人機。」

煙兒聽話地打完滾。

抱著煞氣給小鬼頭塗。

「煙兒姐姐，不用給我塗，我出不去的。」

小鬼頭拼盡全力撕開了一丁點的口子。

煙兒抱著小鬼頭不撒手：「要走咱們三個一起走！」

「快走，我要堅持不住了，要不就前功盡棄了！」

「你孩子不是生病了嗎？你總要出去看看他的，你看完了心願了了，下輩子給我當媽行不？」

「不用你砍頭養活我，就隨便愛愛我就行。」

煙兒哭得稀裡哗啦，被我塞進通道。

小鬼頭變得透明。

「模子哥，你們都是好人。」

「外面有愛你們的人，也有你們愛的人。」

「往前走，別回頭。」

24

我腿上的妖印灼熱得厲害。

蘇唯那邊正有一場惡戰。

應該就是小鬼頭所說的「他」。

煙兒抱著我的大腿：「模子哥你救救他吧，他會灰飛煙滅的啊！」

我掏出手機搖人：

「謝三，百合小區一號樓五單元 302 是不是死過一個小男孩？」

「對，就是繼父和親媽殺人那個，他媽在你們那嗎？」

「割他媽的血，起引魂陣，對，就引小孩的！」

「回頭再給你解釋，江湖救急！」

「煙兒，你先在樓內待著，我去破陣。」

我叮囑完煙兒，撕下牆上的地圖。

最近的幾點能破壞多少破壞多少。

陰陽陣在自毀，由遠到近的三十六件法器正在逐漸破碎。

託了蘇唯的福，老遠我就能看到那冒著黑氣的東西。

或是一截樹枝，或是一顆不起眼的石頭，再或者是一個形狀怪異的雞粑粑。

法器破碎，整個陣包括裡面的小鬼頭都會煙消雲散。

法器被挪開，陰陽陣面就會薄弱，小鬼頭就有再次破陣的可能。

15 分鍾過去。

法器自毀 6 件，我挪開 2 件。

「招來了，八個月的鬼嬰？」

「不是這個，再招，十三四歲的小男孩，愛打吃雞！」

……

「沒了，就這一個。」

「用你祖爺爺給你留下那個招魂幡，他在陰陽陣裡，普通的招不來。」

謝三：「在單位你讓我一個編內人員拿那個骷髏幡作法？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有償。」

「償你妹啊！你讓蘇唯給你招不行嗎？」

「蘇唯吃了殷家後人的血，她不認識我了。」

謝三一陣語塞。

謝家和蘇唯有些淵源，很多關於蘇唯的事，我不知道，但是謝三知道。

「我感覺我要失去她了。」

「滾你妹的！少特麼給小爺我賣慘！」

電話嘟一聲掛了。

……

法器自毀 11 件，我挪動 5 件。

謝三電話打來，話語間有些虛弱：

「隻有這一個，八個月的女嬰，這女的命裡就這一個孩子，沒有別的孩子了！她不是他親媽！」

「蘇唯的失憶很危險，你盡量找她喜歡或者你們熟悉的東西引導她，機會雖然渺茫，但是盡力一試吧！」

看著我馬上就要碰到，但是砰一聲自爆的法器。

我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心裡漫上來難以言說的滋味。

難道就沒有辦法救用灰飛煙滅換我們出逃的小鬼頭嗎？

還有。

蘇唯真的會徹底忘記我嗎？

25

我的腿像灌了鉛。

一件、兩件、三件……法器在我眼前自爆。

老遠就能看到百合小區的黑氣在逐漸變淡。

拿起電話：「謝三，幫我找找孩子的親媽……」

「不行了，我剛剛用精血催動，我祖爺爺給我留下的引魂幡，碎了。」

我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往百合小區跑。

「要不你再求求蘇唯，她雖然是妖，但是她一直是個好妖，說不準會幫你的。」

妖印已經恢復平靜許久。

想著蘇唯走之前那看陌生人的眼光。

我的心隱隱刺痛。

走到小區門口。

隻有九件法器在苦苦支撐。

我掏出手機，按下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您好哪位？」

「我是你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和她之間的關系。

「我是你的同事。」

「你能回來幫幫我嗎？」

對面沉默了。

我看著不遠處又炸一件的法器。

「有償嗎？」

「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26

煙兒看見我時眼睛都亮了。

「黃警官，你找到救他的辦法了嗎？」

蘇唯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

看見我的反應，煙兒一遍一遍地嘗試驅動自己的「煞氣」。

「黃警官，我也是鬼，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一樣打開一條通道？」

不遠處又炸了一件法器。

我閉上眼，回想著與蘇唯的點點滴滴。

她是一個有點特殊的妖。

她為了她的愛人，與我們做了一筆交易。

答應了非常多不合理的要求。

包括將自己的妖力交由我們封印。

平時就像普通人一樣的她，在努力地融入人類社會。

她很聰明。

甚至以妖身考下道士證、巫師證。

一個妖，東奔西走地給人解決事，很有人情味。

她很美，也有愛心。

看電影也會偷偷哭鼻子。

……

這一刻我很篤定。

「她一定會來！」

27

蘇唯拿著手機點開視頻。

「這裡面是你嗎？」

是我被控制熱舞的畫面。

我皺著眉頭：「是我。」

「我看我給你點了不少紅心，我應該挺喜歡你的。」

「也許吧。」

「你能幫我救救裡面那隻小鬼嗎？」

法器剩餘 6 件。

「你能給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