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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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一，普通民眾擁有一架鹞式戰鬥機是否合法？

95 年那會，全球互聯網還停留在 2g 時代，維基百科直到 01 年才被創立。

陶德跑到圖書館查閱諸多百科書籍，也發現一條是關於普通民眾是否可以擁有一架戰鬥機的答案。

估計軍方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提到軍方，要回答這個問題恐怕沒有人比他們更具有發言權。

力求消息可靠約翰直接查到美國國防部五角大樓的電話。

提前準備好一番說辭。

於是問題拋出，某所學校為研究新課題需要購買一架戰鬥機是否合法？

對方沉默一刻。

「戰鬥機不具有任何武器，雷達幹擾器等是可以合法購買，最低購買數量不得低於 6 架......」

約翰大體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問題解決了後面說什麼也不是他們要關心的事。

問題二，得到飛機要如何處置？

立即賣掉的話不但可以收回成本還可以大賺一筆。

提議遭到約翰反對，一次性賣掉就沒有長尾收益。

或許可以辦個類似摩天輪的遊樂設施供遊客親身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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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德打斷「據我所知那上面隻有一個駕駛位。」

等到約翰提出空中表演，租借給電影拍攝之類的想法，才略微說服陶德。

商人對風險十分敏感，這是他們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不過，最後陶德確實提出一個無解的問題。

假如行動後，活動結束了怎麼辦？

需要 430 萬美金，這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陶德隻好雙手一攤勸約翰，「game over。」

滿腔熱血撞在了槍口上，為了籌備這個破計劃，花費精力不說還荒廢了學業。

從那之後，商業計劃被無限期擱置，但它依然盤踞在約翰腦海。

生活回歸平靜，約翰回到學校，每天望著窗外心不在焉。

心情像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衝到終點，最後就剩下淡然。

直到他走進一家便利店無意中看到展示櫃的明星畫像。

上面印著百事積分活動，約翰懷著僥幸心理抽出一張目錄。

前幾頁都是些棒球帽，網球拍運動類的體育用具。

約翰翻到了最後，上面是些小字說明。

【向百事可樂已經寄送過 15 積分的消費者，可以以 0.1 美元/積分的價格購買『百事積分』」。】

這說明，百事積分是可以花錢購買的！

他趕緊撥通陶德電話。

一美元能買到 10 積分，原本 430 萬美元折算下來僅需要 70 萬美元！

天呢，這次距離戰鬥機真的隻差一丟丟，而且買多少積分都可以。

這下，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機不可失，陶德立馬開出一張 70 萬美元的支票，並備注送貨上門。

到郵局約翰不敢置信，難道真要把一封內含 70 萬美元的信封就這樣扔進投遞口？

回到家之後約翰幾乎是如坐針毡，就差把手機掛在脖子上。

時間一天天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

約翰擔心會不會是快遞過程中信件掉進某個犄角旮旯。

同一時間，百事公司早就亂成一鍋粥。

最初他們設計兌換戰鬥機的積分是 7 億。

視頻播放後，他們發現底部的數字直接超出屏幕太影響觀感，減到 700 萬正好。

誰曾想，竟被一個年輕人給撿了漏，這 TM 不是來搗亂的嗎？

在百事眼裡，這就是一次赤裸裸的搶錢。

現在也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想要幾百萬的和解金。

有人提議把錢留下幹脆給他寄去一個模型。

主意不錯，但問題就出現在，廣告裡顯示的就是「鹞式戰鬥機 700 萬分。」

拖到一個月後，約翰終於等來百事公司的來信。

小心翼翼撕開封條，約翰幾乎是閉著眼睛完成這個小動作，陶德端起了相機準備記錄這一刻。

扯開信封，兩張優惠券映入眼簾，約翰臉上漸漸沒有了表情。

「哈哈哈，感謝你的努力，這本來就是個玩笑，給您造成不便隨信贈送兩箱百事可樂的優惠券以表歉意。」

信上滿是嘲諷，約翰直接撕毀信件撇到垃圾桶，誰 TM 跟你開玩笑的。

這麼玩，那就來吧，約翰重新擬封信要求如果不履行諾言那就公堂對峙。

離譜的是沒等來百事的回應到先等來法院的傳票。

這波百事惡人先告狀給約翰氣笑了。

論實力，百事擁有完善的法務團隊，一個 20 歲的毛頭小子胡亂出擊還不輕松拿捏。

約翰這邊僅有一段保存下來的廣告和陶德請來的律師朋友。

兩者實力懸殊，約翰律師率先提出廣告並沒有出現免責聲明，獎品必須是真實有效。

而百事對待問題極度敷衍，回應是能拖就拖，最後再給出一個不痛不痒的回答。

約翰同樣的將百事公司起訴，打官司這一塊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如此一來雙方既是原告也是被告。

於是，百事偷偷將原來視頻裡的 700 萬積分替換成 7 億積分，加個括號逗你玩的。

他們明顯心虛，如果不是獎品為什麼要更換廣告。

自知理虧就想辦法在別處使勁，百事公司位於紐約，案件如果在紐約辦理將對他們十分有利，這就是他們先提出上訴的原因。

私底下，百事公司拿出 100 萬美元希望和約翰達成和解。

100 萬足夠誘人，陶德眼神示意約翰來做決定。

和解？絕無可能。

錯的明明是他們，現在事情鬧大了想用這點錢息事寧人，你看我像傻子不？

約翰當場否決，因為廣告清楚寫著獎品是戰鬥機。

對方律師瞬間蔫頭耷腦，約翰略勝一籌。

這場拉鋸戰必然是冗長的過程，打棒球還講究有來有回，百事巴不得拖個三五年。

憑靠約翰等人勢單力薄，增加勝算必須找個可以和百事對抗的人。

同年，邁克爾律師經常活躍在電視上。

他以在法庭上代表高知名度的客戶和處理重大的刑事案件而聞名，甚至起訴過美國前總統特朗普。

一個瘋狂的小孩向百事公司討要戰鬥機，邁克爾對他們的案件非常感興趣，果斷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通過媒體大肆宣傳約翰的訴訟案。

於是各地電視臺邀請約翰登臺直播，案件得到空前的熱度。

約翰幾乎成為了百事代言人。

迫於輿論的壓力，百事禁止名下贊助的節目邀請約翰。

五角大樓發言人也否認鹞式戰鬥機解除軍事化，暫且不能對民眾出售。

面對世界企業巨頭，他們顯然可以用錢擺平一切。

漸漸地，這場遊戲以百事壓倒性勝利而結束。

世界頂級律師邁克爾似乎真碰到硬茬，他花費幾百個小時研究百事公司過去的醜聞。

他注意到細節，同樣的廣告在加拿大就標注免責聲明，但在本地的龐大市場又把免責聲明刪掉。

不止如此，百事公司在菲律賓出過更勁爆的醜聞，數千人被欺騙圍攻百事大樓。

對菲律賓老一輩人來說，百事可樂就是詐騙、傳銷的代言詞。

1992 年，百事在菲律賓推出活動，瓶蓋裡印有中獎號碼類似於買彩票。

大獎 4 萬美元，抵得上當地人連續工作 40 年。

那時候菲律賓經濟較弱，普通人一年收入也就五六千人民幣。

天上掉餡餅的機會誰都想嘗試一下，萬一砸中呢？

喝百事可樂便成了是家常便飯，去超市不用開口售賣員直接呈上兩瓶百事「來兩瓶？」

全民熱潮短短幾個月，百事就開始蠶食由可口可樂主導的市場。

開獎那一天小文全家人坐在電視前等待宣布中獎號碼。

「倒計時開始 3……2……1 今天的幸運數字是 349。」

小文腦子嗡的一下，因為他手裡握的瓶蓋號碼就是 349！

而且他有兩個同樣的號碼，小文開心抱住媽媽，「我們不用再過貧苦的日子！」

然而等到兌獎的時候，小文驚呆了, 百事公司門口的人聚集了上萬人，一打聽他們全都是來兌獎的。

初步統計中獎人數竟然高達 80 萬人，給百事公司賣了也從不夠呀。

百事趕緊發文澄清，「家人們呀, 計算機搞錯了，中獎號碼是 134 不是 349, 但我們會補償大家每人 10 美元。」

百姓們不樂意了，很多人為了收集瓶蓋花光積蓄, 賣房子，賣地到如今傾家蕩產，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於是, 一個由民間組織的 349 聯盟誕生。

他們炸百事倉庫，搶百事貨車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事件造成一名教師無辜身亡, 她就是小文的媽媽。

抗議過後，百事迎來了幾萬多條的訴訟，其中大多數都被駁回，

有些訴訟持續了 10 年之久, 在 06 年菲律賓法院認定百事公司不存在疏忽，無需承擔法律責任。

這些既定的事實證明百事公司就是無賴。

如今他們好了傷疤忘了疼, 邁克爾覺得必須拿出點手段。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邁克爾連夜做了兩張海報來揭露百事當年的騙局。

一個右眼被打的拳擊手，一個被做成燃燒彈的百事可樂, 嘲諷直接拉滿。

他們聯系報社, 媒體還預定廣告牌就立百事大樓對面，24 小時滾動播放。

計劃有了但預算不夠，於是陶德也變成計劃的一部分。

兩個人一支筆輪番上陣給陶德洗腦。

但就算是說破天陶德也不答應，因為這樣做違背了初衷。

就好比百事不同意兌換，我們就要全國投放廣告，從種意義來說這種行為就是勒索, 搞不好會還會做牢。

可此時倆人雄心壯志一心要推進計劃，聽不進任何諫言。

直到邁克爾出事, 因為詐騙被捕, 約翰才發覺路越走越偏。

清晨，一個叫約翰的年輕人，腳摩擦著地面，穩穩停在一所西雅圖城外的社區大學門口。

「當不」案件難度極高, 他們要對戰的不止百事公司，還有廣告代理公司、保險公司。

初期的那種興奮早就煙消雲散，來來回回的簡報毫無用處。

與其內耗不妨趁著這段時間去完成年輕時的夢想, 陶德邀請約翰攀爬珠峰。

就在登峰進行到半山腰時，約翰通過衛星電話突然接到百事可樂案的「死亡通知。」

新上任的法官雷利直接宣判百事贏。

原因是「一個理性的人並不會把它當成是一個真正的獎品, 並且沒有哪所學校會為學生提供停機位。」

這蹩腳的理由, 簡直比廣告本身還荒唐。

回頭望來時的腳印, 領先的陶德呼喊著約翰快點，他並沒有選擇停下而是一路爬坡, 直至登頂。

山頂的風讓約翰本來浮躁的心變得平靜, 張開雙臂的那一瞬間他釋然了。

多年過去, 網飛邀請當年參與者將此事拍成紀錄片。

盡管這一判定結果在某些細節上略顯偏頗，但它無疑在學者心中樹立起了廣告合同法領域的經典案例。

不容忽視的是，那些過於誇張的營銷手段仍正在無情地侵蝕著市場環境, 同時也悄然地消耗著消費者的信任。

當企業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若心存僥幸便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