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據說孟青禾一直找借口跟她說成績還沒公布，拖著一直沒坦白，結果他媽跟別的家長闲聊的時候發現成績早在一周前就公布了。

他媽找到學校，這才從同學口中得知孟青禾為了姜妍主動放棄了競賽，直接就發瘋了，衝到教室扯著姜妍的頭發一路罵到校長室。

當然，這些我都是聽喬慧說的，成績公布後我就請了長假出去玩了，正好避開了這些鬧心事。

8

被我曝光出軌後，姜妍和孟青禾口碑一落千丈。孟青禾一直都是學校重點關注的尖子生，雖然放棄了競賽失去了保送機會，但如果高考能正常發揮，考個一線城市的 985 不是問題。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孟母在學校鬧那一回讓他心態徹底崩塌，高考成績出來後，他隻超了本科線 90 分，勉強上了 211，這個分數也沒有太多可選專業，最後被調劑到完全不在自己計劃內的農林類專業。

至於姜妍，沒有我的付出，也很快被打回原形。按她原本的成績，也就是剛過本科線的水平，這兩年要不是我追著給她喂飯吃，定時定點給她灌輸最核心的知識點，每次考前都給她做突擊訓練，一步多餘的路都沒讓她多走，她怎麼可能一直保持成績上遊？

她是需要人不斷鞭策的類型，一旦沒人監督，很快就會被打回原形，最後的成績確實也如我所料，隻超了本科線 17 分。

得知消息，最開心的莫過於喬慧了，每天在我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著，「渣男渣女現世報啊！大快人心，太爽了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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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這些，隻覺得恍若隔世。

我拉起喬慧的手，真好，這一次我沒S，喬慧也不會因為為我伸冤被逼到窮途末路。

喬慧和我考到了一個城市，她高考成績比上一次還多了 17 分，還是上一次的學校，不過這一次，她終於選上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不管怎樣，沒有了那些逆天劇情，我的好閨蜜喬慧，țúₜ也能好好活一次了。

報道前林行之來送我和喬慧。

他是徹徹底底的學渣，專科線都沒夠上，不過他爸挺有錢，給本地一所本科院校捐了個圖書館，總算把他塞進去了。

上飛機前喬慧問起我和林行之。

「我還以為有機會可以嗑嗑學神和校霸的 CP 呢？」

說完又感覺呸呸兩聲，「不行不行，林行之一天到晚沒正事，你還是做自己的大女主好！」

我笑了，「放心，大女主我雖然做不到，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和林行之不會有什麼發展的……」

喬慧一直以為林行之是校霸身聖母心，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幫我這麼多忙呢？

如果說是交易，那更好笑，誰不知道他家大業大，會缺我這八千塊錢？

所以喬慧總是篤定，林行之是個不錯的人，以及，他可能對我有點意思。

但喬慧不知道的是，林行之不過是跟我一樣，意外在小說世界裡覺醒了罷了。

第一次懷疑，是我拿林行之煙頭的那天，他看著我的動作，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有這個情節嗎？」

我當時忙著和姜妍對線，並沒有太留意，事後想起來，更多的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第二次，是林行之給我、姜妍和孟青禾的照片那天，他順口說了一句：「你還真是被綠的命，故事怎麼變都躲不過。」

我聽完當場愣住了，雖然及時調整情緒，但我還是看到林行之說完話後臉色一變的緊張。

那次過後沒多久，我就發現林行之開始派人跟著我，他的行動更讓我確認了他的覺醒。

我不確定林行之是不是早就猜到我覺醒了，也不敢保證他對我覺醒一事持什麼態度，隻能一遍遍回憶記憶中的情節，試圖梳理林行之這個人真實面目以及他對我的態度。

林行之在小說裡是個連男五都算不上的配角，雖然著墨不多，但我還是發現了一個關鍵點——林行之和姜妍有過交集！

在小說裡，姜妍剛轉到我們學校的時候出盡了風頭，追求她的不少，學校告白牆上也有不少關於她的帖子，林行之和她的交集其實就是一次走廊上的偶遇，林行之想跟她談戀愛但是被姜妍秒拒。

在反復確定他們沒有其他交集後，我有點疑惑，難道林行之就因為表白被拒就懷恨在心，覺醒後幫著我讓姜妍身敗名裂？被跟了幾天後，我忍不住了，主動找林行之攤牌。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直接承認了。

「你猜得對，我也覺醒了。」

我徹底呆了，「所以…你真是因為表白被拒記恨姜妍才幫的我？」

林行之聞言直接跳了起來，「操——」

「當時我在放空，就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就來了句『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我喜歡成績好的哦～』，這他媽誰能忍？」

林行之一臉憤怒，中心思想就一句話——老子這輩子就沒這麼憋屈過！

我這才理明白……原來那短短兩句話描述的場景背後是這麼個烏龍？

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林行之也是姜妍人設下的受害者？

我看著林行之上蹿下跳高冷勁全無地解釋他從沒喜歡過姜妍的模樣，簡直笑S……

這些我不打算跟喬慧解釋，什麼重生，什麼覺醒，我都不會讓她知道，這一次，我的小閨蜜就穩穩當當地當個學業有成生活幸福的小人物就好啦，再也不用當故事裡的 NPC 和主角團的墊腳石了～

重來一次，我終於過上了屬於我的人生，按部就班地一路讀完清北物理系本碩，然後在導師的公司裡打了兩年工，厭倦了 996 的牛馬生活後，不免落俗地羨慕起那些拿著。

寒暑假我倆就天南海北地跑，沒有遙不可及的目標，隻有觸手可及的生活。

9

至於我媽和姜妍，我雖然不關心也不過問，但畢竟還有一群老家親戚在，她倆的消息總是或多或少地傳到我這裡。

高考後姜妍對學校不滿意，想出國留學，撺掇著我媽動了賣房子的念頭。

這房子是我爸出資買的，寫著我爸的名字，有我的一份。

我沒有和她們來回扯皮，直接聯系律師表達態度，按當下市價把屬於我的 1/4 的錢給我，不給我就不同意賣房。

我媽和姜妍變著法子抨擊我，但我當面都不怕，何況已經不在一個城市了呢？

加之我家那些親戚也是苦這母女倆久矣，漸漸地也沒多少人幫著她們說話，最後還是因為姜妍著急出國，我媽屈服了，籤了承諾書，賣了房子，把屬於我的錢給了我。

而我則拿著這筆錢在北城交了首付，在北城房價暴漲前有了容身之處。

再之後，我便和她們斷了聯系，偶爾會在班級群裡看到關於姜妍的消息，會有一些以前的同學過年過節幾個熟悉的同學互相問候的時候也總避免不了要向我透露她的現狀。

據說姜妍留學四年績點都沒修夠，連畢業證都拿不到，而我媽也沒有多餘的房子賣了，生活不下去的姜妍隻能草草回國，最後還是我媽拖親拜友，耗盡人脈在親戚的小公司裡給她謀了一份文員工作。

隻是經過三番兩次的折騰，我媽和姜妍的關系似乎也沒有那麼親如母女了。

兩人蝸居在十幾平的廉租房裡，每天吵得樓上樓下投訴。

從頂峰墮落的人，過得越悽涼，越惹人八卦，但我不太關心，默默地退了班級群，過年同學問候時提起姜妍我也總是避而不談，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向我透露她的消息，默認我們不再是有交集的人。

再次聽到這兩人的消息，是五年後，我接到了小姨的電話。

因為我媽的原因，我和家裡的親戚也已經多年不聯系了，我想著她們找我的各種可能，卻沒想到是我媽S了。

小姨說我媽在小區樓梯踩空摔S了。

我還沒從突如其來的消息中反應過來，她就開始了一連串的質問。

她問我是不是我媽S了也不能原諒她，是不是連回去鞠個躬都不肯，說著說著便自己哭了起來，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我隻是呆呆地聽著，直到她說姜妍三天前就通知了我……

問題是，我並沒有收到姜妍的任何通知。

最奇怪的是，小姨讓我盡快回去，說姜妍悲痛欲絕到已經有些瘋癲，一直喊著要快點將屍體火化，不忍我媽在人間受苦……

我直覺哪裡不對，直接報了警，連夜回去，以親女兒的名義請求調查，要求警察同志屍檢。

我和警察一同上門的時候，家裡正坐滿了人，遠的近的親戚來了不少，估計都是來吊唁的。

姜妍看到我和警察一起出現，瞬間臉色大變，在聽到我要求屍檢後，更是神色癲狂，趴在棺材上不肯讓開，「不可以！不可以做屍檢！媽媽要漂漂亮亮地……你們不能動她」，說著，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你恨媽媽，你就是想讓她S了也不安寧！」

我懶得搭理她，隻是轉頭對一個主事的長輩解釋，「我媽S的時候姜妍剛好在，又剛好沒監控……我隻是合理懷疑一下。」

小姨在一邊幫著姜妍說話，「溪溪，這你就誤會了，妍妍這幾天都哭暈好幾次了，你媽媽生前買的B險要賠付，打了好幾次電話催她去，她都沒去, 堅持要陪在你媽身邊，她連這錢都不在意, 怎麼可能會對你媽動手？」

我懶得解釋，一切有警察叔叔處理，我說完話便離開。

事情很快調查清楚，果然有貓膩，隻是我沒想到姜妍能毒到這個程度。

據警察局的調查結果, 姜妍半年前就已經在策劃著SS我媽了, 她借了好幾筆網貸一次性幫我媽買了好幾份高額意外險，又誘導小區孩子在走廊處玩球將監控砸壞，導致出事樓梯段沒了監控, 最後將我媽一把推下, 還不忘補上幾腳，生怕我媽沒S成。

也多虧了她補的這幾腳, 警察很快找到證據, 屍體臉部頸部的傷口和她的鞋高度吻合。

至於那些「不在乎B險」的說辭, 不過是姜妍自說自話，她本來就打算等屍體火化了再去領B險, 卻沒想到最後敗在親戚對她的心疼上, 給我打了電話讓我發現端倪。

我媽S了，姜妍涉嫌謀S, 我作為我媽唯一的直系親屬，堅決不和解, 姜妍最後被判了無期。

法庭宣布結果的那天,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孟青禾。

據說高考失利後他去了西南的一所 211 大學讀，讀了一年農林類專業後還是決定回去重考，孟母接受不了他輟學重讀，兩人在老家也是爭吵不斷。

最後孟青禾也沒能考上心儀的學校, 第二次高考隻比第一次多了十幾分，但為了選到自己感興趣的專業, 這次他去了西北的大學。

再後來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感興趣，宣判結束後我們在人潮中對視了一眼, 我讀不懂他眼神裡是對曾經發生的事情的抱歉還是別的什麼, 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處理完事情，從老家離開的路上，我還有些恍惚。

小說的原世界裡，姜妍搶走了我的一切, 又多次誘導我媽控制我、傷害我, 甚至最後S了我, 我含恨而S。

而在覺醒後的世界裡，我媽償命了，姜妍受到了相應的懲罰，因和果，經過了兩世，終於閉環了。

或許，不管是小說還是現實,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因果論遊戲罷了。

還好，我和我珍視的人不管多苦，都從不種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