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眼看人越來越多，她舉著大喇叭就開始控訴。

「大家幫我大姐評評理啊，我大姐是遠嫁，當初為了愛情，離開家一千多公裡嫁過來，本以為會得到婆家的善待，沒想到受到的卻全是刁難。

 

「自從結婚後，他們就不讓我姐回娘家過年，說什麼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現在我姐就是他們家的佣人，必須給他們家當牛做馬。

 

「甚至他們還逼著我姐和娘家人斷絕關系，我姐不答應，他們就砸我姐的手機，鎖著她的身份證。」

 

「太過分了！」

 

一個婆婆聽不下去。

 

「什麼意思？女兒嫁出去了就必須得和娘家斷絕關系，這都是誰說出來的話，簡直沒有天理。」

 

「就是，太無賴了吧，人家是把女兒嫁給他，又不是賣給他，還斷絕關系，笑S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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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姑娘，你姐嫁給誰的啊，趕緊說出來讓我們避雷，以後看到他家人都繞著走。」

 

正在大家義憤填膺的時候陳蘭香母子三人氣衝衝地跑了進來。

 

陳蘭香首先就去搶綿綿的喇叭，可她拿得SS的。

 

「大家看啊，就是這家人，大家都認準了，十棟一單元 902 王建一家，就是他們不讓我姐回娘家，甚至……」

 

王建連忙伸手捂住綿綿的喇叭。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們什麼時候不讓顧箏回娘家了？什麼時候讓她和你們斷絕關系了？別張嘴就造謠。」

 

綿綿才不怕他，她把喇叭一甩，反正現在人都圍了過來，不用喇叭照樣可以讓所有人聽到。

 

10

 

「你讓我姐回娘家嗎？你不是讓，你是讓她滾，你把懷著 6 個月孩子的她拖下車，就那麼丟在高速路上，你讓她自己爬回去，是不是你做的？」

 

王建著急忙慌地解釋。

 

「那是有原因的，本來我們都說好了這個國慶回我家，誰知道她走到中途反悔，非要回娘家，這樣我能不生氣嗎？我一時衝動，但是我也給她道歉了，你們為什麼就抓著這點事情不放？」

 

陳蘭香也趕緊幫王建指責我們。

 

「就是啊，各位鄰居，這個女人可壞得很啦，她才不是什麼好東西，腦子裡面全是坑人的東西。

 

「就因為我兒子一時氣憤沒有跟她一起回娘家，她就直接打掉了我 6 個月的大孫子，6 個月啊，她知道我們多想要這個孩子，居然故意去打掉。

 

「就因為沒讓她回娘家而已，她就這麼報復我們，你們說，她是不是惡毒？是不是毒蛇？」

 

哇塞，真是能幹，黑的都能給說成白的。

 

一時之間，剛剛還在支持我們的人現在又開始支持他們。

 

「這樣的話，姑娘，你們做的就不對哦，無論怎麼樣，孩子都是無辜的啊，大人吵架，也不能拿孩子撒氣是不是？」

 

「就是，你們這些做兒媳婦兒的，一點都不理解我們老一輩人的心，孩子對我們有多重要啊，你們動不動就威脅什麼不給我們生孫子啊，動不動就要打掉我們的孫子讓我們家斷子絕孫啊，你們這樣做，太絕了，那老人家怎麼能不寒心呢？」

 

陳蘭香眼看那麼多人支持他們，瞬間嘴角都翹了起來，但是她很快又壓了下去。

 

然後試圖過來拉我的手。

 

「箏箏啊，媽知道你也是一時氣憤，你就是覺得自己是遠嫁的，怕在我們家裡沒有地位，其實你真的想多了，媽對你啊，可是比對你大姑姐都還要好哦。」

 

笑S，真會演戲哦，她不去拍宮鬥戲真是浪費了天生的好演技。

 

綿綿氣S了，她正要反駁，我輕輕扯了扯她。

 

對付這些神經病，不能講道理，但是我可以擺事實。

 

於是，隨手點了一下手機，陳蘭香和王建的對話就全部被放了出來。

 

「一開始我就看不上顧箏，你說那麼遠她就非要嫁給你，難道她們本地找不到男人了？我想著她就不是個好女人，在本地沒人要才非要嫁到外地來。

 

「要不是看在她彩禮要得少的份上，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你們結婚。」

 

「媽，你放心，看我這次怎麼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以後永遠不再提那個娘家。」

 

「對，昨天你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回去接她，我就告訴你了，接個屁，養不熟的女人，就該給她一點教訓。

 

「一天到晚的娘家娘家，那別嫁人啊，所以說到底，她還是一頭狼，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想著要不是她肚子裡面懷了你的孩子，看我怎麼收拾她。

 

「這次你一定要把她收拾徹底，最好讓她跟她那個娘家斷絕了關系，省得以後她爸媽老了還得找你麻煩。」

 

11

 

鄰居們都炸鍋了啊。

 

「天啦，真是這樣，太過分了吧，白白得人家一個女兒，還不想著給嶽父嶽母養老哦。」

 

「就是咯，把一個懷孕 6 個月的孕婦丟在高速上，他到底怎麼做到的啊，太惡毒太絕情了。」

 

「是啊，要是我老公這樣對我，我也不會要那個孩子，憑什麼還要給他們生？」

 

我趁機哭著告訴大家。

 

「不是我不要孩子，也不是我主動打掉他的，6 個月了，我辛辛苦苦懷了 6 個月，他已經長成了人樣，我怎麼可能忍心打掉她。

 

「可是我被王建丟在高速上，我又累又渴走了好久，孩子就是在那個時候沒的，是他爸爸親手害S了他，而不是我打掉了他。」

 

鄰居們更加可憐我了。

 

「天啦，太可憐了，想想那個場景我都要氣S，姑娘，離婚，我支持你離，這種超雄男人要來有屁用，趁早離了，免得後半生受苦。」

 

「就是，這家人都不是好東西，姐妹，你趕緊離，到時候我們把這家人的惡心事情發到本地群裡面去讓所有姐妹避雷。」

 

我高舉著是手機，SS地盯著陳蘭香和王建。

 

「這些話是不是你們說的？你們自己再好好聽聽，王建，你還要怎麼收拾我？是不是你們親口說的要我和娘家斷絕關系？」

 

他們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都恨不得馬上鑽進地縫。

 

一分鍾後，王建突然惱羞成怒。

 

「顧箏，你居然把我們的話全部錄音下來，你太可怕了吧，你腦子裡面到底在想什麼呢？

 

「陷害我們對你有什麼好處？顧箏，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老公，有沒有把我媽當成你婆婆？」

 

笑話，好大的笑話。

 

「你把我當成過你老婆嗎？你尊重過我的想法嗎？你說你媽隻有你一個兒子，於是我跨越一千多公裡嫁到了這裡。

 

「可你一心想的隻是怎麼馴服我，怎麼把我當成你們王家的佣人，甚至王家的一條狗是不是？」

 

他閉了嘴，但是陳蘭香還不服氣；「你……」

 

王惠及時拉住了她；「媽，少說兩句吧，這麼多人，不嫌丟人啊。」

 

她拉住了陳蘭香又來勸我，一副大姑姐的派頭又來勸我。

 

「箏箏，大姐可是一直沒有參與你們這些事情的，你給大姐一個面子，既然都回來了，氣也撒了，人也舒服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別糾結了。

 

「你和王建又不是沒有感情，聽姐一句勸，回去吧，回去我讓王建好好給你認錯。」

 

以前每次吵架她都是這麼說，我也給她面子。

 

但那純粹是因為以前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今天不一樣。

 

我直視著她。

 

「大姐，我就問你一句，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媽快S了，而姐夫攔著不讓你回娘家，你會怎麼樣？」

 

「我……」

 

12

 

她剛張嘴我就接著說；「說實話大姐。」

 

「那不可能，你姐夫幹不出來這事兒。」

 

好，很好，我指著王建。

 

「但是他幹出來這事兒了啊，你弟弟幹出來了。」

 

話剛說完，王建就跳了過來。

 

「你還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做過這事兒了？」

 

「才幾天你就忘記了？王建，才幾天啊，我爸才入土為安幾天啊，你就裝作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要臉嗎？你還是人嗎？」

 

王建臉色突然慘白了起來，嘴巴也哆嗦了。

 

「你，你什麼意思？那天你給我說的是真話？不是騙我的？你爸爸真的沒了？」

 

我啪啪啪地接二連三甩了他十幾個巴掌。

 

「騙你？虧你想得出來，我會拿這種事情騙你嗎？我會拿我爸爸的生命開玩笑嗎？王建，就是因為你的阻攔，我沒有見到我爸爸的最後一面，讓他S不瞑目，甚至我還為此丟了兒子。

 

「王建，你說，我能原諒你嗎？我還能和你過下去嗎？」

 

我拼命忍住眼淚，最後聲嘶力竭地朝他吼。

 

「王建，離婚，聽到沒有，馬上離婚。」

 

圍觀的人都在指責他們。

 

「天啦，太過分了，人家爸爸去世都不讓她回去啊，這是什麼女婿？」

 

「就是哦，所以說女孩子不要遠嫁，不要遠嫁，你看看，送葬都回不去。」

 

「哎，真他媽的不是人。」

 

王建一下癱坐在地上；「不可能的，我媽說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想回娘家，不想再來了，你就是瞧不起我們這邊的生活。

 

「你就沒有真心想跟著我，所以你都在騙我，想盡辦法騙我讓你回去。

 

「你爸爸真的走了，為什麼你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麼不通知我去送葬，為什麼？」

 

他還問我為什麼，綿綿一下把喇叭砸在她的頭頂。

 

「呸！就你這樣子還有資格參加我爸的葬禮？我爸看到都要跳起來打S你。

 

「S渣男，我姐當初瞎了眼，但是她現在清醒了，趕緊分東西離婚，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這個惡心的東西。」

 

13

 

陳蘭香這時才終於聽出來，但她卻還在大言不慚。

 

「人不都是要S的嗎？一個老頭子S了有什麼稀奇，搞得好像天塌了一樣，笑S人了。

 

「顧箏，正好你爸S了，以後你們養老的壓力又小了一些，多好的事情是不是？高興，該高興。」

 

綿綿真是沒忍住，一個巴掌又給她甩了過去。

 

「你也這麼大年紀了, 為什麼還不去S？趕緊給你兒女減少負擔, 現在就去S啊，跳樓啊, 跳河啊, 喝藥啊, 快點去S啊你。」

 

陳蘭香氣瘋了, 她又在指揮王建和王惠。

 

「你們就看著你媽這麼被欺負, 什麼都不管嗎？我怎麼生出你們這兩個窩囊玩意兒。」

 

王惠尷尬地扯走了她，王建還在後面責怪她。

 

「都怪你出的餿主意，非要我管住她, 管住她，我們明明那麼好的感情，都是你攪和了……」

 

王惠也在埋怨她：「就是，現在娶個媳婦兒多難，王建好不容易找到個這麼好條件的, 人家才要你一萬彩禮, 還給你帶回來那麼多, 你非要作，作什麼？

 

「他們真離了婚, 我看你再去哪裡給王建找一個這麼好的姑娘。」

 

綿綿抓住我的手；「大姐，聽到沒有，千萬不能心軟, 這家人都沒有好東西，全部都隻有算計, 沒有一點真心。」

 

當然，要是現在我還不能醒悟的話, 那我真的該去陪爸爸和孩子了。

 

王建不同意離婚, 但是在我的堅持甚至起訴之後，他還是不得不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我帶著行李離開時，他跪在地上求我原諒, 甚至說他可以為了我搬去我的老家發展。

 

他可以入贅！

 

可是我不需要了。

 

陳蘭香急火攻心, 摔到樓梯下面。

 

命保住了, 但是人癱瘓了。

 

王建恨她拆散了家庭, 也不管她。

 

王惠說她自己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也不理她。

 

沒多久, 老太婆就全身潰爛被人發現S在家裡。

 

王建來找我好幾次, 但是我鐵了心, 他也沒了任何辦法。

 

妹妹嫁到了附近，我和媽媽一起生活。

 

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無憂無慮的小時候。

 

一年過後, 我突然收到一大筆錢，留言備注是王建的。

 

【箏箏，我賣掉了房子，錢全部給你, 這是對你的補償，不要管我，我也不會再來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