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帶女朋友去流產，在醫院門口被一老太太碰瓷了，我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錢她依舊不依不饒，沒辦法，我隻好背著花圈帶著女友住進了他們家。

 

1

 

暑假我女友來看我，玩了幾天覺得身體不太舒服，自測了一下是懷孕了，鑑於目前我尚未成年，哦不，尚未成家，沒有資格養孩子，於是我便帶她去醫院做流產。

 

在醫院門口下出租車開門的時候明明注意看了一下前後都沒有車我才下的，但在我開了門出來已經站到車外的那一瞬間，一個騎三輪車的老太太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擦著車門摔倒了，人仰馬翻的那種。

 

我和女友手忙腳亂去扶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碩大的屁股一邊往下墜，S賴在地上不起來，一邊緊緊抓住我們不放，用手機打電話讓家裡人快過來，出租車司機一看不好，油門一踩，噌地一下竄了！

 

幾分鍾不到那老太太家裡來了好幾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快。立刻把我們圍上了。

 

要是平時我肯定又第一時間打電話讓我媽來給我擦屁股，但那次我不敢，因為我那次撒謊了，我女友來我沒敢告訴我媽，女友懷孕我更不敢說，我跟我媽說幾個大學同學來看我，我媽讓我帶去家裡招待，我說同學覺得家裡不方便，喜歡住賓館，還騙了我媽萬把塊錢用來招待同學。為了多騙點錢我還說來了七八個。

 

所以這次必須我自己處理，不能找我媽，我隻能找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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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來了先讓老太太去醫院檢查，反正就在醫院門口也方便，檢查一圈下來啥事沒有，就胳膊肘擦破點皮。她還是各種說頭疼腚疼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警察也沒辦法，就問她想怎麼辦。

 

她說要賠她營養費醫藥費還有誤工費，都特麼退休了不知為什麼還有誤工費。

 

就這樣啥事都沒有，我給她做檢查花了快小兩千，又在警察蜀黍的各種調和下又給了 8000。

 

我好不容易從我媽那兒騙來的錢就這樣沒了。

 

2

 

其實警察也明明知道她是胡攪蠻纏，但沒辦法，他們一家人在那兒吵吵鬧鬧，我和我女友兩個吵不過人家，大熱天的警察叔叔也想速戰速決。有的時候處理民事糾紛都得兩頭和稀泥，兩頭按，沒有絕對的公正。

 

所以在經過了這麼久之後，我回頭看看這件事，非常理解當時警察蜀黍的無奈，尤其對待這樣上了歲數的老太太，隻能一直跟我說：「小伙子，破財免災，破財免災！給她點錢算了，省得麻煩。」

 

你說我給了都快 10000 了，差不多行了吧，又沒咋樣對吧？

 

我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就算結束了。

 

可回家沒有一天老太太女兒就打電話給我，說老太太頭還疼，還得去醫院看。

 

她除了頭疼她都不敢說別的地方疼，就是頭疼也給她做了頭部 CT 了好吧。

 

我說你找警察，警察讓我幹嗎我幹嗎！讓我賠多少我賠多少。

 

她說她不找警察，她就找我帶她看病。

 

我那次幸虧沒跟我媽說這事，要是我媽出面這事估計沒完沒了了。

 

因為我媽比我有錢啊，她的人生信條就是破財免災。

 

但我那時都掏光腚了，我拿什麼給你看啊，我也不敢再問我媽要了啊。

 

我特麼想破財免災也無財可破了啊。

 

流產都沒錢了，計劃暫時擱淺了。

 

所以碰瓷也是一門學問，有時候碰瓷的要是碰到個窮光蛋也是倒了八輩子霉。

 

你得嚴格篩選目標，以防賠了夫人又折兵，千萬不能以貌取人，別看我穿得人五人六的，要不是正好騙了我媽萬把塊錢，我兜比臉都幹淨，不是白碰了嗎？

 

我當時也不敢斷定她是不是碰瓷，但我這樣想，真正有什麼事警察會聯系我的，我反正不會私下跟你見面處理任何事的。

 

於是我就不理。

 

手機靜音。

 

她一直打，還各種短信威脅，說要是不接電話就找到我家裡來，讓老太太住在我家裡不走了。

 

這句話把我惹毛了，奶奶的，還給你臉了是吧？爺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你等著！

 

3

 

我一生氣……把手機卡抽出來了！

 

然後啥事沒有了，平安無事。過兩天再把卡裝上也沒有電話了。

 

我不放心又聯系了一下警察，問老太太沒啥事吧？沒再去找你們鬧吧？警察蜀黍客氣地說沒事沒事，沒再來過，還特別特別客氣地說謝謝我的配合。

 

我舒了一口氣。

 

有的惡人就是特麼慣的。

 

與其客客氣氣說聲對不起，不如優優雅雅說句操！

 

但是第二天我一出小區，就看見門口一堆人，手搭涼棚一看，那老太太竟然坐在大門口了。

 

4

 

直接坐在水泥地上，鼻子一把淚一把地在那兒對著南來北往的人控訴。

 

我一下蒙了，這要讓我媽看著還得了？

 

我趕緊閃進門衛室，門衛伯伯一看到我就一把把我按在椅子上：「又是你惹的禍吧？我剛想去你家跟你說一聲讓你別出來的。我現在不讓他進去，她沒有辦法就坐在大門口地上號，要是進去就得去你家門口號，看你媽不打S你的！」

 

門衛伯伯可是知道我媽的狠辣的，每次我挨打往外跑都是門衛伯伯給我拉架。

 

我趕緊把前因後果給門衛伯伯說了一遍，然後立刻打電話讓小區門口的香煙店送兩條軟中華過來：「伯伯，你趕緊把他這些人給我弄走，不然我媽回來看見不得揍S我啊！」

 

門衛伯伯看在兩條中華的面子上好一頓操作，總算把老太太整走了。

 

然後氣喘籲籲地回來跟我說：「這也不是長法啊，她明天再來怎麼辦？」

 

我愁得不行，我這兩條中華還是赊來的，這要是天天來我咋頂得住啊！

 

我正一籌莫展，突然看見我爸的車從地下車庫出來了。

 

我媽搖下車窗衝我招了招手。

 

我和門衛伯伯對視了一下：好險啊！那個老太太再晚走一會兒，就被我媽碰個正著。

 

我趕緊跑過去，我媽一臉嚴肅地跟我說：「我和你爸要出差十來天，你在家要聽話，不許給我惹禍哦！」

 

我連連點頭稱是，一臉春風地跑回門衛室：「沒事了沒事了，我爸媽出差了，她明天再來我奉陪到底，玩S她姥姥的！」

 

跟我玩無賴？

 

我是無賴他祖宗！

 

之前是擔心我媽發現，現在我媽不在家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伸開了腿玩都對不起我那壯烈犧牲的 10000 塊錢！

 

5

 

我立馬回去跟我女朋友阿嬌布局，

 

反碰瓷第一招：哭！

 

明天老太太再來哭，我和她對著哭！

 

不就是哭嗎，誰怕誰啊！

 

我能活活哭S她奶奶的！

 

你別笑！

 

說起哭我可是有絕招的。

 

我與生俱來的本領之一就是哭。

 

小時候我要是有什麼要求得不到滿足，都是靠哭來搞定的，我媽對我的哭相當沒有免疫力，不是哭得她心疼，而是哭得她耳膜疼。

 

我就勒住了嗓子使勁號，聲如破鑼，直貫九霄。

 

我唱搖滾的嗓子那都是從小練出來的，童子功！

 

所以，我的歷任女朋友都不敢在我面前哭，為啥？

 

都特麼哭不過我！

 

記得有一次我跟一群哥們兒偷偷出去打籃球沒帶女朋友，然後接著又出去唱歌，玩嗨了，沒跟她報備也沒接她電話，一回來她就堵在我宿舍樓下開始聲討我。

 

說我心裡沒有她啦，說我不尊重她啦，說我外面又有狗了啦，說我上次忘了她的生日啦，說我上次還忘了她家小貓的生日啦……陳貓S老鼠拽出來了一大堆，連哭帶罵。

 

都說女人的眼淚最可怕，我怕你個鏟鏟！

 

不就是哭嘛，誰不會啊！爺能掛你 80 個 pai！

 

我抱著籃球往地上一蹲就開始哭，剛開始假裝的，裝著裝著就有感覺了，直哭得梨花帶雨，無語凝噎……

 

女朋友蒙了，這特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應該來哄哄我嘛！怎麼哭得比我還厲害呢！

 

她愣了一會兒趕緊不哭了，反過來哄我，越哄我越哭得歡，淚雨滂沱，抽抽搭搭，委屈得喘不過來氣……

 

爺好不容易才進入角色，一下子也剎不住車啊！

 

說起來這哭可是個技術活，我得拼命地想我傷心的往事，想那年我媽打腫了我的屁股，想我夭折的遊戲，想幼兒園狠心拋棄我的二丫，想我所有無疾而終的初戀……

 

一定要全神貫注地想，不然會笑場。

 

直到後來她買了一包辣條還搭了無數個巧克力豆爆炒香吻才好歹把我哄好。

 

嘁，狡猾如我媽那樣的老狐狸，都被我的眼淚打敗了，別說你這樣的嫩狐狸了！

 

好男人不光能同生S共患難，還得能共悲歡！

 

她笑你跟著笑，她哭你跟著哭，比她哭得還厲害，這好男人頭銜絕對沒跑了！

 

你一哭，她就老母親情懷泛濫，你就是把她最心愛的口紅折了，她都能咬牙忍了，還得溫溫柔柔地安慰你：「乖，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百試不爽！

 

可我把這個主意一說出來，女朋友就扇了我一巴掌。

 

6

 

「你特喵的以為她是我啊能被你哭到心軟？」

 

「但我能哭敗她啊！她哭不過我不就走了麼？」

 

「我還以為你有啥好主意，就這破主意！一邊兒去，待本宮好好想想！」

 

我女朋友可比我機靈多了。

 

她正因為那天沒做成手術被老太太氣得胖了三斤，一聽說我要整老太太，瞬間精神抖擻，一下吃了三個雞腿後，來主意了：「你爸媽走了？」

 

「走了。」

 

「那我能去你家了不？」

 

「當然可以。」

 

「那你去哭吧！剩下的交給我了！」

 

當天下午我女朋友就和我搬去了我家，放下行李箱又拉著我去了一趟菜市場，問S雞的大叔要了一大袋子雞血。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要這玩意兒幹啥？怪惡心的。」

 

「別問！問就是有用！」

 

女朋友胸有成竹，「把你的酒肉朋友叫幾個過來撐場子，到時候有用！」

 

我打了一圈電話，叫了幾個鐵鐵的哥們兒。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起，保安伯伯就來叫我：「老太太又來了！又坐那兒哭呢！」

 

「走！照我昨天安排的做！」

 

阿嬌小手一揮，我第一個衝出家門。

 

7

 

我衝到老太太對面撲通一腚坐倒，一拍巴掌就開號：「我滴個天啊，你們怎麼這麼不講理啊啊！我都賠了你們 10000 塊錢了啊！警察叔叔都說結案了啊！你們還來訛我啊！蒼天啊大地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啊啊啊啊！」

 

我剛出來的時候，因為穿的衣服跟那天不一樣，老太太家裡人還沒認出來，老太太嘛反正閉著眼在那兒號。

 

我這一坐下號他們知道是我了，過來就拽我：「你小子終於出來了！」

 

我立刻順勢躺倒：「打人啦打人啦！不得了了！打人啦！你們把我打S吧！我不想活了！我的 10000 塊錢學費都賠給你們了！我都沒法上學了啊啊啊啊啊……」

 

「你啥時候賠我們 10000 塊錢了？那裡面不是還有檢查費麼？」

 

「就是啊就是啊！檢查下來啥事都沒有我不是還給你們 8000 嗎？那是我的學費啊！我把學費都給你們了啊！我都上不了學了啊！我是把門都開開了，你們才撞過來的啊！你們就是碰瓷啊！咱就說你們碰瓷找有錢的碰啊！你碰我這樣的窮學生不怕天打五雷轟啊！」

 

老太太忍不住從地上爬起來撲我：「你個小赤佬東西說誰碰瓷兒？啊？說誰碰瓷兒？我摔成這樣是碰瓷兒？你再胡說八道我撕你的嘴！傷筋動骨 100 天，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得半年不能動彈，你還得再賠我 10000，不然我就到你家裡去養傷！讓你媽伺候我！」

 

我操！

 

我氣得往地上一躺，四蹄一陣亂踢騰：「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大家伙兒看看啊！她這生龍活虎地把我打半S，還說要再養半年啊！還要我再賠 10000 塊啊！有沒有王法了啊！沒法活了啊啊啊啊啊！」

 

我這一亂踢騰一腳蹬她臉上了，她氣得撲上來就抓我臉。

 

其實她這招失策了，她應該順勢躺倒再碰我個瓷兒的，但她一氣就忘了，跟我交上手了……

 

要的就是這個！

 

關鍵時刻，阿嬌衝了出來，小胖手一扎撒，一把抱住老太太胳膊：「打人不打臉！你這老巫婆怎麼這般歹毒？你要是抓花了我老公的帥臉我要你老狗命！」

 

老太太氣得一甩胳膊：「小逼妮子口氣還不小，還要我老命？呶呶呶呶呶，給你給你！這條老命給你！給你！給你！給你！」

 

她一邊說一邊低下頭對著阿嬌肚子一陣亂拱。

 

哪想到她剛碰到阿嬌肚子，阿嬌就順勢往地上一坐，我隻聽得一聲放屁一般的悶響……

 

8

 

阿嬌淺米色的褲子後屁股一下湿了……

 

阿嬌捂著肚子一聲尖叫：「啊，老公，我肚子好疼啊，我是不是流產了啊啊啊啊啊……」

 

屁股一歪，瞬間血流成河。

 

我操。

 

臥龍鳳雛啊！

 

不愧是我女朋友耶！

 

老太太一看，第一反應就是條件反射地彈簧一般跳起來就跑，我幾個哥們兒裝作小區的鄰居圍上來一把抓住她：「咋滴，把人家女朋友撞流產了想跑？」

 

周圍不明真相的，真正的鄰居們也都圍上來七嘴八舌：「這老太太也太狠毒了吧？專門往人家懷了孕的女孩子肚子上撞？」

 

老太太急了：「我不知道她懷孕了啊！她那天還和他一起去醫院的……」

 

「對啊對啊，我那天就是帶著女朋友去醫院做流……啊啊啊，做產檢的，剛打開車門就被你碰瓷了！老少爺們兒！我是已經打開車門出來了她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撞上去的！她就是碰瓷兒！」

 

我義憤填膺，慷慨陳詞。

 

「哎呀，小伙子，你先別管他們碰不碰瓷了，趕緊滴把你媳婦兒送醫院，看看孩子還能保住不，這年頭小年輕想生孩子的不多了，難得這倆孩子有孝心有責任心，還願意生孩子！要是被你給撞掉了，天理不容啊！」

 

我一拍腦袋，第一次碰瓷，到底還是經驗不足，特麼的把下面的戲差點跳了！

 

我趕緊一把抱起阿嬌……

 

特麼的抱不起來。

 

阿嬌太胖了。

 

我又來一把。

 

還是抱不起來。

 

我想笑。

 

阿嬌也有點憋不住了。

 

眼看要出戲，我一個哥們兒一看不好，趕緊過來一把託住阿嬌血淋淋的屁股往上一送：「別難過哥們兒，快點去醫院興許還能保得住！」

 

我借了這把力，好歹把阿嬌抱了起來，跌跌撞撞往路上奔……

 

一個哥們兒開著他的大奔恰到好處地滑過來，我往前緊走兩步，攔在路中間，撲通往地上一跪，聲淚俱下地號了一嗓子：「救命啊啊啊！」

 

跪下這一出戲是我臨時加的，不是我機靈，也不是我想跪，可我實在是撐不住了，阿嬌太重了特麼的！

 

160cm 的身高，150 斤的體重，跟個小肥豬一樣讓我怎麼抱？

 

我才 130 斤！

 

大家七手八腳把阿嬌弄進車裡，老太太還在外面語無倫次：「他們還是學生，他們怎麼可以懷孕？流產了正好！」

 

我操，這句話捅了馬蜂窩，周圍的鄰居們一下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