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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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人穿著灰色的絲綢睡衣,歪歪斜斜地露出大片胸膛。
貼著退熱貼的俊臉在這一刻將他帶著疏離的神色抽離,此刻顯得有些天然的乖巧。
病理性泛紅的眼眶中帶著驚異的閃動,那便是世界上最小的銀河。
季楚溪臉上滿是驚奇,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幾秒。
直到我攤開手,寵溺地笑著道:
「好無情啊乖乖……分開一天就把我忘了?」
下一秒,他將我扣在懷裡。
原本垂涎已久的身體,此刻與我零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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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有忘記他還是個病號,善解人意卻又詭計多端地摸了摸他的背:
「我渾身都湿透了,你就別貼著我了。」
他沒說話,隻是抱著的力度越來越緊。
滾燙的身軀此刻微微顫抖著。
我伸出手,撫摸他的頭無奈道:
「有我呢。」
聞言他才松開了手,又為我撥開了貼在臉頰上被打湿的碎發。
我先入為主,牽著他的手進門,又將手裡的退燒藥隨意往地上一扔。
他眼中帶星,看著我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欣喜和期待,隨後又拿了一條毛巾為我擦拭滴落的水珠。
季楚溪擦得很細致很認真,而我的注意力全在眼前那張漂亮的唇。
他的動作逐漸變慢,兩道目光終於交織,牽扯,拉絲,糾纏。
這都不上,還算女人嗎?
柔軟短暫交織後分離。
我聽見他的略失理智的呼吸聲。
「我想你了。」我輕聲呢喃。
雨漸大了。
卻聽不清雨聲。
11
我和他確認了關系。
可以正大光明地牽著他的手,帶著他去見我的閨閨們。
「我靠,可以啊!姐夫長得一副男強人的模樣,想必葉姐費了很多心思吧?」
「我說,背著我找了個這麼漂亮的男朋友。難怪你這麼久不找我們姐幾個玩兒了!」
「姐夫你別聽她們胡說,我從小跟葉姐穿一件內衣長大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對一個男人這麼上心!」
……
姐幾個天花亂墜地說了一堆,甚至一個個要給他敬酒。
季楚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挽起我的手臂。
我見情況差不多了,於是擺擺手:
「我男朋友酒量不好,我替他喝。」
這話一出,身旁眾人一起捏著鼻子痛斥:
「葉姐你也是染上戀愛的酸臭味了。」
我笑了笑,酒精一杯杯地下肚,他擔心地攔住我又要拿起一杯的手,對著我搖了搖他漂亮的臉蛋。
我轉而摸了摸他的腰:
「沒事的,我還有你。」
後來不知道喝了第幾打了,我醉醺醺地躺在他的腿上,對著他痴痴地笑:
「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男人……」
「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想了很多很多……」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贅你回家,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會夢到你,你不用知道……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酒精上腦,我稀裡糊塗避重就輕地說了一堆。
他眼含星辰,看著我在半空中比劃來比劃去的手,跟著我一起傻笑。
這一刻,我突然清醒了。
原本隻是在戀愛中會說無數個冠冕堂皇的情話的葉绾銀。
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將「我多想贅你回家」說了出來。
完蛋了。
我是真的想贅他。
他輕柔地撫摸著我的發絲,聽著我那些不著邊際的醉話。
然後牽起我還在半空停留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說:
「我答應你。」
可一旁已經喝得爛醉的閨蜜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葉绾銀……你剛開始不是說隻想和他玩玩嘛……額,怎麼,怎麼突然喝醉了,就開始想要贅他了……」
話音剛落,另一個閨蜜就捂住了她的嘴,對著尷尬的氣氛訕笑了幾聲:
「你,你們繼續,她喝醉了哈哈哈哈……」
原本溫情的氣氛直入冰點,眼前的季楚溪木訥地盯著一旁被捂住嘴的閨蜜。
眼神裡的星光,慢慢地破碎了。
12
酒局不歡而散,雖然我還是時不時地去他家。
但超絕鈍感力如我,也能發覺到季楚溪對我冷淡了不少。
應該說,他又把那種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隔絕在我們之間。
如果換作是一年前的我,說不定直接又去找一個騷男嫩弟瀟灑一場。
男人甩了就甩了。
可我卻在這場戰役中心甘情願地認輸了。
他不信我,還冷笑著:
「我們就是玩玩而已,這不是遂了你的願嗎?」
我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質問,但這句話真的從他嘴裡說出來,我卻開始百口莫辯。
我們冷戰了一段時間。
其間也隻是和姐們一起喝悶酒。
知道自己壞事兒了的閨蜜,安靜如雞,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給我倒酒。
我皺著眉頭接過一杯又一杯,不願意再說話。
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緩步,他有些驚訝地看著不再瀟灑絕情,反而是一臉鬱悶的我。
於盼媚看著周圍不太對勁的氣氛,大概猜到是這邊什麼樣的情況,坦然笑道:
「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現在裝深情又有什麼用??」
「浪女和賢淑男,怎麼可能會長久。」
於盼媚坐到我身邊,火辣暴露的服裝盡顯他窈窕的姿色。
他甜甜地笑著:
「绾銀姐,我們才是一類人。」
他近身貼過來,卻被我一把推開。
我帶著醉意,不耐煩地沉聲道:
「我說了很多次,你比不上我的季楚溪。」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就連夜店的喧囂好像都在這份沉默中顯得黯淡了不少。
直到一直安靜倒酒的閨蜜突然喊道:
「姐夫??」
我抬眸看去,季楚溪拿著家裡的鑰匙,穿著常服就趕來了。
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個場面。
於是他轉身就走。
我頂著泛著惡心的醉意,自覺抬腿去追。
不知道走了多遠,我才踉踉跄跄地追到他的身影,牽起他的手剛想解釋。
季楚溪轉頭,眼淚從漂亮的桃花眼裡奪眶而出:
「我就不該過來耽誤你的好事!離了我,你照樣很瀟灑是嗎!?」
我急切否認:
「我承認我之前做過很多錯事,傷害了很多人。但這一次我真的沒有,我推開了。」
他甩開我的手:
「你要我怎麼相信?即使我看到了你推開一個人,但有那麼多人圍著你轉,你又怎麼會去看我!?也許那個男的說得沒錯,我們從始至終根本就不合適呢……」
我討厭解釋,也討厭被誤會。
於是我再一次物理性地堵住了他的嘴,讓彼此冷靜冷靜。
在他還在愣神之時,我看著他的眼睛,道:
「別問我們合不合適,也別問我有多喜歡你,我也說不好。」
我認真道:
「我隻知道我寧願和你僵著,也不願意去喜歡別人。」
13
季楚溪最近很奇怪,和我貼近沒多久他就會瞬間跑去洗手間狂吐。
有時候光看著我的臉就轉頭去吐了。
嚇得我聞了聞自己的手,疑惑道:
「我女人味這麼濃嗎??」
可次數太多,太頻繁,我擔心他生了病,就帶他去醫院檢查。
一查才知道,他懷孕了。
我一下子腦子宕機,在醫院冰涼的長椅看著那張檢查報告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季楚溪垂著眸,試探道:
「你要是有負擔,這個孩子就……」
他話沒說完,我便打斷:
「乖乖,你家收多少彩禮?」
季楚溪:「!?」
我和他選了個吉日,簡單辦了一場婚禮。
為了我們以後的孩子,決定省一點錢。
一開始季家人還不是很同意,說我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麼老實能幹的女人。
又礙於季楚溪的義無反顧和日漸變大的肚子,收了我八萬八就把他交給我了。
我牽著他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結婚了。
在牧師的宣告下,成為了家裡有男人煮飯的女人。
孕期的男人不太好伺候,幾個月下來我倒是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又架不住家裡人紛紛開始敲側旁擊:
「女孩兒還是男孩兒?粉色還是藍色?」
甚至有個不太熟的親戚過來數落他:
「說句母道話,是個女孩兒也就算了,要是生個帶把的賠錢貨,以後還要贅人,尤其是上學畢業出社會,又要保護他,又要養他半輩子,好不容易送出去了,說不定還被妻子打回來到處哭爹喊娘……」
季楚溪聽著很不舒服,叫我把她轟走。
可這話我從小到大都聽,也沒覺得什麼不妥。
要是季楚溪不喜歡,我就多陪他出去走走算了。
也不能真轟走。
沒懷孕的男人,一個月隻有幾天不理智的時候,肚子鼓包的男人,三年內都是不理智的。
我隻能嘆口氣,在超市給他買他最愛吃的葡萄。
自己贅的,寵著唄。
14
生產日將至,季楚溪的情緒一天不如一天。
經常被親戚氣哭, 渾身不舒服,又老是胡思亂想。
這一天他終於忍不住和親戚大吵起來, 卻不小心動了胎氣。
看著他痛苦地捂著肚子, 孕夫裙下一片紅色液體。
那刺眼的猩紅讓我發慌。
我滿頭大汗急急忙忙把他送到醫院。
就在娘家人和婆家人都在產房外等待的時候,一個護士急急忙忙地衝出來:
「產夫情況不太樂觀,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我本就提起的心一下子又上了吊:
「什麼!?」
我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幾張嘴開始嘰嘰歪歪地相互議論:
「啊?是難產嗎!?」
「造孽啊……」
在這嘰嘰喳喳聲中,產房裡面一個稚嫩的哭聲響起。
與此同時, 一個小男護士跌跌撞撞跑出來道:
「產夫大出血,現在孩子才露出個頭, 你們先別著急。」
此話一出, 身後的幾個小男人又在那嘰嘰喳喳:
「聽這哭聲鏗鏘有力聲音嘹亮, 應該是個女孩兒!」
「哎喲老天有眼, 我葉家終於出個嫡長孫女了!!」
「可……要是這季楚溪真的不行了,绾銀吶,你得考慮保小!」
「是啊!這可是大胖閨女!千萬不能出差錯!!」
我本來就緊張得坐立難安,一聽這話便氣不打一處來:
「夫人之道!我媳夫在裡面已經夠辛苦了, 你們這些爹們歪歪的還有臉在這亂說!大小我都要保!」
眾人一聽我動怒,頓時歇了菜。
沒過兩分鍾,裡面季楚溪痛苦的聲音又隱隱約約傳來。
我眉頭緊得可以夾S一隻蒼蠅。
身邊人又默默擠了過來:
「你可得想清楚,這可是你的女兒!」
「是啊, 我們家也就出了你這一個女的,你也該考慮傳宗接代的要緊了!」
「沒有線粒體遺傳, 你怎麼面對列祖列宗!?绾銀你得好好想想……」
「閉嘴!」
我怒吼了一聲,才使得身邊有片刻的寧靜。
卻架不住這些言論如蒼蠅發瘋般地鑽進我的思緒裡。
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
我不敢想。
這時那個傳話的護士又走了出來,我走上前連忙上前急切地喊道:
「我保大!無論出什麼事, 第一時間要保護我媳夫!」
聞言,護士木訥地看了我幾秒後,真誠地笑道:
「你放心,醫院沒有保大保小一說, 現在情況控制回來了, 我們會竭盡全力讓父女平平安安的,你放心吧。」
我總算松了口氣, 連忙道謝。
護士他又說:
「見慣了一個勁要保小的, 沒見過像你一樣執意保大的妻子。贅給你這樣的人,真是他一輩子的福氣!」
別人不要,那我也不要。
「(「」才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又過了比老師拖堂還難熬的一個小時, 醫生就高高興興地從裡面出來:
「父女平安。」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我擦了擦滿頭的大汗, 急切等待到可以探望季楚溪的時候。
15
我衝進產房,看見一臉慘白精疲力盡的季楚溪。
我握住他的手, 第一次懦弱地蹲在床邊哭得泣不成聲。
他無力地抬頭抹去我的眼淚, 問:
「大家都去看女兒了,你這個媽媽怎麼不去?」
我哭得含糊不清:
「老公……辛苦了……」
16
後來三人成團,天天黏在一起。
女兒騎坐在我的肩上,咯咯咯地笑著。
季楚溪打著陽傘, 笑眯眯地看著我們。
偶爾有人問起我的感情史,我會擺擺手說道:
「那年我沒權沒勢,上天卻讓我卻遇到了 28 歲的極品男上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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