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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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有對翅膀,但我不是鳥人,更不是天使。


 


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弱女子。


 


因而當逃S遊戲忽然降臨,我環視周圍虎視眈眈的危險男人們。


 


第一次張開雪白的翅膀,用故作空靈的聲音說:


 


「我是你們的神明,跪下祈禱吧。」


 


1


 


十分鍾前,我還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陣眩暈,再醒來時,我就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石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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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高懸空的腳下是一大堆未點燃的幹柴。


 


【家規一:主人不會說謊】


 


【家規二:客人可以使用冥想室】


 


【家規三:冥想應當在安靜溫暖的環境中進行】


 


浮現在半空的文字閃爍了幾下,隨即消失不見。


 


下一秒,遠處的石門打開,走進來的居然是五六個陌生男人。


 


卻見那些男人人高馬大,氣質危險,更可怕的是。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沾著鮮紅的血。


 


其中一人手裡還抓著一件被撕裂的女款連衣裙。


 


——來者不善。


 


那群男人同樣瞧見被綁在房間中央,仿佛活祭品一般的我。


 


為首一個留著平頭的男人罵道:「操!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我這才想起,昏迷前的自己剛參加完一場漫展,身上還穿著精心準備的天使裝扮——白色的長裙,背後開了兩道縫隙。


 


而那也是唯一能讓我正大光明地,將翅膀暴露在外的場所。


 


「管她是什麼!她都被綁在火刑柱上了,不是女巫也是妖怪,不燒S她還等什麼?」


 


又一個雙臂紋身的男人嚷道,而他的話音剛落。


 


並攏在我身後的雙翼驟然展開。


 


羽毛在燈光下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美得令人窒息。


 


「我是你們的神明,跪下祈禱吧。」


 


S一般的寂靜。


 


我能聽見自己瘋狂的心跳聲,像是要衝破胸腔。


 


我在撒謊,彌天大謊。


 


但在這樣危險的境況下,搏一搏成為未知的「神」總比成為任人宰割的「女」好。


 


我竭力控制著聲音不因恐懼而顫抖,俯視那五個男人。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竟真有人跪下了。


 


「神、神明大人……請救贖我吧!」


 


末尾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雙膝一軟,他的鏡片上沾血,精神明顯已經瀕臨崩潰。


 


「神明?就憑一對假翅膀?」平頭男緊跟著大聲嗤笑,「小姐,這裡是S亡遊戲,不是 cosplay 派對!」


 


我強撐氣勢,微抬下巴:「愚蠢,懷疑我的存在,是對神的褻瀆。」


 


「操!」平頭男又啐了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折疊刀:「來來來!老子倒要看看『神明』流的是什麼顏色的血!」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


 


「慢著。」


 


這時,一道柔和的男聲傳來,卻見那是一個穿著紅絲綢睡衣的青年。


 


比起其餘五大三粗的男人,他纖細但不柔弱,風雅但不妖媚。


 


「叫我江夙就好。」


 


見我打量,他笑眯眯地像在唱戲,即便沒留長發也顯得秀氣。


 


江夙的手指搭上平頭男握刀的手腕,「為什麼不給她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呢?」


 


平頭男猶豫了一下,但刀並未收回:「呵!證明什麼?證明她就是個騙子?」


 


「那如果她真是某種神明,冒犯她會帶來什麼後果?你考慮過嗎?」


 


江夙輕飄飄道,「你敢弑神?」


 


與此同時,我的翅膀也張開到最大幅度,試圖營造視覺上的壓迫感。


 


我表面依舊平靜:「褻瀆者的下場,會比S亡更可怖。」


 


「放屁!」平頭男漲紅了臉,青筋在額頭暴起,向前一步:「老子才不信這套!」


 


他的嗓音更大,但更像在掩蓋不安,不想當眾削弱自己的威信。


 


而我卻冷不丁想起剛開始那句浮現在空中的、金色的文字。


 


【家規三:冥想應當在安靜溫暖的環境中進行】


 


「神不需要向蝼蟻證明。」我硬著頭皮繼續說,「不信者終將承受神罰。」


 


說罷,我閉上眼睛,專注於呼吸,自然地吸氣、呼氣。


 


空氣中的塵埃、血腥、汗臭,一切都被我過濾,隻剩下呼吸的節奏。


 


——我開始冥想。


 


見我一副將他完全無視的架勢,平頭男被激怒了。


 


他揮著刀大步走來:「他媽的!臭婊子你裝什麼裝,看老子不割下你的假翅——」


 


沒有「嘭!」的炸裂聲。


 


沒有任何預兆。


 


平頭男就這麼安安靜靜又絢爛無比地綻放成一團血肉煙花。


 


眼珠、牙齒、內髒靜悄悄滾落一地。


 


眼鏡男SS捂住自己的嘴。


 


緊跟著,剩餘兩個男人也撲通跪下了。


 


2


 


我很清楚,我與神明八竿子打不著邊。


 


但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必須繼續這個謊言,直到找到真正的活路。


 


此刻,眼鏡男戰戰兢兢用平頭男的遺物,那把折疊刀割斷繩子。


 


小心翼翼將我從火刑柱上放下來。


 


我強忍住腿部因長時間懸空而產生的酸麻感,保持優雅的姿態。


 


而江夙在一旁望著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下落時自然扇動的翅膀。


 


一雙眼睛深邃如井,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湧動。


 


那目光似乎能穿透我的偽裝,直抵我內心深處的恐懼。


 


他忽然說:「據說神明都是全知全能,或者至少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能力,你呢?剛才的爆炸,是你的神力嗎?」


 


這個問題太危險了。


 


除了這對真實長在我背上的白羽翅膀。


 


我唯一比普通人強一點的能力大概就是——我很裝。


 


畢竟從小在衣服裡藏著一對羽毛掸子,即便大夏天也要裹得嚴嚴實實,還假裝不熱。


 


欺瞞和偽裝已經融入了我的本能。


 


於是我面上不動聲色,似乎不急著回答他的問題。


 


待我將翅膀穩穩收攏,才淡然道:「我能看到命運的軌跡。」


 


江夙眼前亮了亮,「有趣的能力,那麼神明大人,你能否告訴我們,下一個S的人,會是誰?」


 


我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果然,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我能明顯感覺到剩餘幾人的目光落過來,帶著試探的意味。


 


「我看到……」我閉上眼,聲音模糊下去,「血與火,背叛與選擇,人性的最深處閃爍著光輝,在你們當中,下一個S在我眼前的人是——」


 


我睜開眼,指向江夙。


 


你。


 


江夙臉上那張唱戲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預言本就是模糊的藝術,而且無法立即驗證,能糊弄一會是一會。


 


江夙最後輕嘆一聲:「神明大人,是我問得太多冒犯到你,這算是咒我嗎?」


 


我故意不再理他,轉而將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我知道,平頭男的S自然不是因為我的「神力」。


 


而是他違背了某種【家規】後的懲罰。


 


和我大膽猜想的差不多,既然【冥想應當在安靜溫暖的環境中進行】。


 


那麼當我作為【客人】開始【冥想】時,周圍大吵大鬧的存在就會被「勸退」。


 


但這一退,退的大概是生物圈了。


 


「神、神明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求您指引我們。」


 


自稱「小王」的眼鏡男滿眼崇敬地望著我,宛若有了精神支柱。


 


我故作不慌不忙,在眾人的注視下緩步走向石樁。


 


然後指向那堆幹柴,用一種平靜而篤定的語氣說:「點燃。」


 


「點、點燃?」小王愣了一下。


 


我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最少的語言往往才能產生最強的震懾力。


 


有時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小王忙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打火機,低頭哈腰地行至火刑柱下。


 


溫暖的橙紅色火光很快照亮了昏暗的房間,映照在每個人緊繃的臉上,勾勒出深深的陰影。


 


然而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緊繃並不是擔心火勢蔓延過快。


 


而是在擔心——我火刑柱前放一把火,會不會是想進行某種活人獻祭。


 


「跪下。」我道,聲音不高但充滿威嚴。


 


我接著背對眾人,雙翼輕輕拍動,讓火光在我身後形成奇妙的光影效果。


 


「現在,祈禱吧,讓我聽見你們的虔誠。」


 


紋身男明顯遲疑,但有平頭男的血之教訓在先,他還是服從了。


 


而小王更是直接匍匐在地,額頭貼著冰冷的石板,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在進行某種禱告。


 


唯有江夙依然站著,笑盈盈道,「神明大人,你說我會是下一個S亡的人,如果這是預言,那我跪與不跪都無法改變;如果是詛咒……那我想就更沒必要跪了。」


 


我微微側頭,卻沒與他對視,深知這是一場心理角力。


 


如果我強迫他跪下,反倒容易暴露我的虛張聲勢。


 


「隨你。」我故作平靜地垂眸:「信與不信是凡人的自由。」


 


說罷,我閉上眼睛,再次進入冥想狀態。


 


其他三人跟著我閉上眼睛,房間陷入一片寂靜,隻有火焰燃燒的輕微噼啪聲。


 


略顯悶熱的溫暖逐漸彌漫開來,包裹著每個人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江夙輕嘆,然後是單膝觸地的聲響。


 


「我不信神,但我求生。」他的聲音很輕。


 


於是,房間內的所有人都跪在我身後閉著眼,當真像一群信徒在祈禱。


 


而祈禱,某種程度上就接近冥想——


 


家規二:客人們可以使用冥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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