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通宵加班一周後，公司要求我承擔當月電費。

 

還對我提出通報批評。

 

累到膽囊炎發作的我術後找領導理論。

 

他卻說這是集體的決定，我無權幹涉。

 

「小朱啊，人要往前看，格局大一點。」

 

「況且你連續一周加班到凌晨，確實造成了公司電力浪費。」

 

「公司對你提出批評並要求你交電費，合情合理合法！」

 

我聽完氣笑了：「你格局大，怎麼不把公司全年的電費都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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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朱思文，這是你跟領導說話的態度麼？」

 

電話那頭傳來組長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不甘示弱地回嘴：「你對我什麼態度，我就什麼態度。」

 

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我也是一肚子氣。

 

為了完成公司的項目，我和兩個同事連續加班一周，終於趕在對手公司前把項目上架了。

 

沒想到我在工位上腹痛暈了過去。

 

同事們慌慌張張送我去了急診，結果是膽囊炎發作。

 

緊急手術過後，我才轉危為安。

 

麻醉醒來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打開電腦查看項目情況。

 

陪我住院的閨蜜蘇雨婷無語吐槽：「公司是你家麼，這麼拼？」

 

「我責任感強不行麼？」

 

然而，責任感極強的我，第一時間得到的並不是公司的褒獎，而是批評。

 

組長張齊在百人工作群裡艾特我。

 

【朱思文、劉言、周子煜三人因連續一周加班到凌晨，造成公司電力浪費，特此提出批評，現要求三人代繳公司當月電費。】

 

看到這個消息，我還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麻藥的勁頭還沒過去。

 

確定自己沒看錯以後，我在群裡發了三個問號。

 

下一秒，張齊的電話打了過來，不是慰問，而是劈頭蓋臉一通數落。

 

「朱思文，你人呢？項目剛上線，需要盯著，不能出錯你不知道麼？」

 

「組長，我膽囊炎發作在住院呢，剛做完手術。」

 

「你做手術前怎麼不到公司來請假？公司規定，先申請才能休病假，不然算曠工！」

 

2

 

蘇雨婷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用口型跟我說：「你們公司哪來的奇葩規定？」

 

我心裡也不大高興，沒好氣地說道：「假條我讓劉言他們帶過來了，你沒看到？」

 

張齊卻像是沒聽懂一樣，繼續喋喋不休：「人劉言和周子煜一早就去機房了。你看看人家，多敬業。我早就說了，女人就是不行，沒責任心。你不會故意假裝生病吧？」

 

我隻覺得好笑，誰沒事裝病？想到三天兩頭遲到早退的他，不由得陰陽了一句：「哦，原來你每次請假都是裝的啊。」

 

「你說什麼呢？反正我提醒你，請假都是要本人提出申請的，別人代請不算！」

 

我也沒把他惱羞成怒的話當一回事，我的職位是副組長，他對我的約束力也沒那麼強，大不了上班後找經理補請個假吧。

 

「對了，組長，既然你打電話來了，我就想問一下，你在群裡發的交電費，是怎麼回事？」

 

他卻像突然找到攻擊我的點一樣，繼續逼逼叨叨起來。

 

「你們也實在是不像話，加班就加班，空調還開一整夜，不是浪費電是什麼？」

 

「這次就因為這件事，害我們整個組都給你們背鍋。」

 

「還好我去找上頭說明了情況，公司才同意讓你們三個承擔這個月的電費，這個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也不用連累組裡其他人，大家也都是同意的。」

 

我從他的話裡，聽出些不對味的地方：「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事，組裡人都知道？」

 

「當然！這是集體投票的結果，我也無權幹涉。」

 

好一個集體投票，有榮譽的時候就要共享，有鍋的時候就甩給我！

 

我氣得發抖，連開過刀的傷口也有點隱隱作痛。

 

「我不同意！這個電費，我不會交！」

 

電話那頭的張齊故意笑了笑。

 

「小朱啊，人要往前看，格局大一點。」

 

「況且你連續一周加班到凌晨，確實造成了公司電力浪費。」

 

「公司對你提出批評並要求你交電費，合情合理合法的呀。」

 

我氣笑了：「你格局大，怎麼不把公司全年的電費都交了呢？

 

「哦~光交電費還體現不出你的格局，不如你貸款上班吧，這樣才偉大呢。」

 

被我一陰陽，張齊隻能用自己是領導，我是下屬來打官腔，到後面，就是氣急敗壞的咆哮了。

 

正好護士通知醫生來查房了，蘇雨婷啪嗒一聲幫我掛了電話：「這種神金，還理他幹嘛！」

 

3

 

我撇撇嘴，我知道他不正常，但是不知道他會這麼神金啊。

 

進公司實習的時候，張齊負責帶我這個新人。

 

然而除了給我分配點雜活，他基本不管我，也不讓我接觸項目。

 

我找當時的組長林立說過這個事，張齊卻擺出一副為了公司利益著想的說辭。

 

「林組長你知道的，我們很多項目都涉及公司機密，不適合實習期的人參與。」

 

「否則萬一小朱實習沒過，把公司獨有的技術泄露給競爭對手怎麼辦？」

 

後來，他手上那個項目出了點小紕漏，他卻想把我推出去背鍋。

 

幸好林立是個明白人，帶著我把漏洞補齊了，我的轉正順利通過了，那件事情就算揭過去了。

 

我轉正後，原本跟著林立做事，也算得心應手。

 

但是兩年前他被提拔到總部去了，新來的部門經理又不知道我和張齊之間的龃龉。

 

升張齊做組長後，以為我是張齊帶出來的，就讓我當了他的副手。

 

自此以後，我開發出的項目，總被他說成是自己領導著做出來的，他倒是在經理面前常常露臉得了器重。

 

而年底組裡的評先評優，卻從來輪不到我。

 

每次張齊都以「團結同事」為由讓我給其他人讓位。

 

最過分的一次，組裡除了實習期的姑娘，其他人優秀都已經輪了個遍。

 

張齊對經理說實習生表現好，給她個優秀，能幫她縮短轉正時間。

 

小姑娘眼淚汪汪地到我面前：「思文姐，我媽媽生病住院，欠了一大筆藥費。我真的需要這筆優秀獎金，還有盡快拿到轉正工資。」

 

我能怎麼辦？隻能把這個名額讓出來。

 

這兩年張齊在組裡人緣是好了，但我在他手下就有些憋屈了。

 

所以我才主動爭取了這次公司特別看中的項目，成功以後就有機會調部門。

 

4

 

「現在膽囊炎發病年齡越來越低了。你們年輕人，生活和飲食不規律，又長期熬夜。身體是自己的，要好好保養才是。」

 

醫生查完房，苦口婆心地勸道，我隻能一個勁兒地點頭。

 

蘇雨婷斜了我一眼：「你們公司老板救過你全家麼？這麼賣命，身體都不顧了！」

 

「我這不是畢業就進了公司，有感情了麼。」

 

「切，你有感情，你公司可未必？」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是她說得沒錯，哪家好公司會讓有功勞的員工承擔加班電費啊！

 

看到我一臉憋屈的樣子，蘇雨婷趁機道：「既然做得不開心，不如辭職吧？我爸公司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她爸爸讓她早點繼承公司，她卻想多玩會兒，父女倆博弈之後，她提出繼承公司的條件是除非能把我挖過去陪她。

 

我因為不想被人認為是關系戶，好幾次拒絕了她。

 

現在出了電費這檔子事情，或許我是該辭職了吧。

 

「好嘞，本小姐給你寫辭職信！」

 

看我點頭，蘇雨婷把我手上的電腦搶了過去，噼裡啪啦開始打字。

 

沒過一會兒，張齊又給我打電話，我掐斷幾次，他還打。

 

這倒是不像他的性格，我怕真的有什麼事，就接了起來。

 

「你還知道接電話！」

 

「有事麼？沒事我掛了！」

 

「別別……有事，真有事。」

 

聽這話，看來是有求於我啊。

 

我開了免提，一邊刷手機一邊心不在焉道：「你說。」

 

5

 

張齊放軟了點語氣，說起了前因後果。

 

原來是我負責的那個項目得到了總公司的關注，總部想要做進一步升級優化。

 

以我對他的了解，八成是他以為升級很簡單，在總部領導面前誇下海口一定能完成，結果發現其他人都做不了，才又找上了我。

 

這個項目前期都是我獨立做出來的，劉言和周子煜也就在最後這一周給我幫忙了。

 

所有的核心代碼都在我腦子裡，所以這個升級優化的事情，還真就隻有我能做。

 

「小朱，你看，這件事……」

 

「不好意思，做不來，我還在住院呢。」

 

「一會兒我就帶營養品來看你！你這些日子加班，確實辛苦了，累進了醫院，我這個做領導的應該來探望。」

 

「呵呵，越辛苦，電費越高唄！」

 

「電費這個事情，我們的確是欠考慮了些。你放心，我馬上跟上級部門去交涉，絕不會讓你多出一分錢！」

 

「還是算了吧，我的能力也就能做這個項目了，優化升級什麼的，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小朱，別呀，我們再商量商量……」

 

掛了電話，看到蘇雨婷面色不善地看著我。

 

「你不會不想辭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