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心虛一笑：「那哪能啊。」

事實上，在接張齊電話的時候，我收到了林立發來的微信。

 

他已經做到了技術部副總監的位置，大力誇贊了我，說這次優化升級，是他提議的，主要是為了給我一個機會。

 

【你也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費，做好了這個項目，我找機會把你調總部來。】

 

林立的說辭讓我有些心動，我一方面不想放棄自己的成果，另一方面，也不想失去機會。

 

我在公司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事，憑什麼辭職把機會讓給別人呢？

 

【好的，林總。我會做好的。】

 

6

 

知道我暫時不辭職以後，蘇雨婷氣得一天沒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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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鐵不成鋼地給我報了個【反職場 PUA 網課】，天天放給我看，還讓我交實踐作業。

 

於是，半個月後，我病假結束上班，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張齊的辦公室，用廁所的馬桶刷給他刷了杯子，還拍了視頻給蘇雨婷交作業。

 

為了滿足蘇大小姐的惡趣味而做這些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幼稚，還有些心虛。

 

張齊雖然跟我不對付，但也罪不至此。

 

然而，所有的心虛愧疚，在人事找我籤工資單的時候，都消失殆盡了。

 

擺在桌上的工資單最後一欄赫然寫著：【-4006】。

 

以前也有過加班工資少發的情況，但是也沒這麼離譜，什麼時候工資還能成負數了？

 

我血壓飆升，沒忍住大聲說道：

 

「你看看這個工資，是人能做出來的麼！」

 

人事小吳慢條斯理地欣賞著自己的美甲。

 

「工資單都是給各個組長看過的。你嘛，曠工加上代扣的電費，工資沒做錯。」

 

「友情提示，剩餘的 4006 塊，會在你下個月工資裡扣哦。」

 

「我什麼時候曠工了？」

 

「你半個月沒上班，沒請假手續，不是曠工是什麼？」

 

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代扣電費呢？這個事我就沒同意過，誰說從工資裡扣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籤就算了，你自己去問你們組長吧，我忙著呢！」

 

小吳抽過我手裡的工資單，不再理我了。

 

看來蘇雨婷才是對的，我拿馬桶刷給張齊刷杯子，還是對他太好了！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我怒氣衝衝朝他的辦公室走去。

 

7

 

走進張齊辦公室的時候，他正拿著茶杯。

 

我靜靜看著他把杯口往嘴巴上送，喝下了茶才開口質問工資和曠工的事。

 

張齊一邊吹著茶葉，一邊不屑道：「就這麼點事，值得你這麼生氣麼？」

 

我冷笑一聲：「我工作是來賺錢的，不是來扶貧的。」

 

「嘖，你眼光要放長遠一點。多談談貢獻，少談談利益，這樣公司才會重視你。比如我，」張齊洋洋得意道：「明天我就去總部述職了，你也不是愣頭青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意味著我要升職了！」

 

他又喝了口茶，皺眉咕囔了句味道怪，繼續道：「等我走了，組長的職位還不是你的麼？所以啊，就不要在意那些蠅頭小利了。」

 

他見我不說話，以為我被說動了，又說道：「對了，讓你做的升級優化的方案好了麼？明天我去述職，一並帶到總部去。」

 

「要方案可以，除非幫我把工資改回來。」

 

「朱思文，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呢！」他把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一點格局也沒有！活該你升不了職。」

 

為了方案，張齊不得不幫我把工資單糾正過來，我重新去籤單子的時候，工資已經變成了正常工資量了。

 

我如約把方案交給了張齊，翻了翻方案，他看我的眼神卻有些不懷好意：「小朱啊，看來多年共事的面子上，哥哥我送你一句話：剛極易折。」

 

快下班的時候，我總算知道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原先還算友好的同事，下班的時候都沒有跟我打招呼，看著我的時候，一臉的埋怨。

 

還是老好人劉言發消息過來我才知道，張齊做主，把那筆電費均攤到了組裡除了我之外的每個人頭上。

 

還說因為我受總部重視，公司不想寒了我這個功臣的心，才決定這麼做的，讓大家體諒。

 

哼，他這是轉移矛盾，想帶頭孤立我啊。

 

「劉言，謝謝你。電費你攤到多少，我轉給你吧？」

 

「不用不用，嘿嘿，說實話，要不是你，我要付的電費還得更多呢。」

 

這……你也不要太實誠了吧。

 

還好這麼多年我也看清楚了張齊的為人，給他方案的時候留了個心眼。

 

這一趟他的述職能不能順利，就看他會怎麼做了。

 

8

 

沒過幾天，張齊從總公司回來了，臉色卻不是太好。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把方案佔為己有，說成是自己的功勞了。

 

我給他的方案其實是精簡版，看似內容都有，但是都不詳細，如果有懂行的人問起來，光靠方案肯定解釋不清楚。

 

如果總公司的領導想知道項目優化後的實際效果，還得安排人到我們部門來看。

 

「朱思文，你來一下。」

 

我慢悠悠地從工位上起來，晃蕩到了張齊的辦公室。

 

「組長，你找我？」

 

他黑著臉，把我交給他的方案甩在我面前：「你真是好的很！」

 

我撿起地上的紙張，無辜地笑笑：「方案有什麼問題麼？我可都是根據你的要求做的。既沒短斤缺兩，也沒有錯的地方。去總公司之前，你可都是看過認可了的。」

 

「長本事了啊，都知道在背後搞小動作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我無所謂地笑笑：「跟組長學了這麼久，耳濡目染，我總該有長進了。」

 

他被我噎了一下，想了一下，又開始用懷柔政策。

 

「小朱啊，公司裡，我們算共事最久的了吧？我們之間也算有師徒的情誼在，我們不應該是對立的，你說是不是？」

 

他語氣突然軟下來，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示意他再說下去。

 

聽他滔滔不絕地講了一通，我才知道過兩天總公司要派人下來實地查看一下項目的進展情況，到時候肯定需要演示和講解。

 

「所以，你想讓我把核心代碼給你？」

 

看到他點頭，我笑了：「怎麼，我臉上寫了冤大頭三個字麼？」

 

「朱思文，我提醒你一下，根據勞動合同，你手裡所有的資源，不是你個人的所有物，都是公司的財產！我勸你老實點交出來，不然，別怪我這個當領導的不給你面子！」

 

能把搶項目講得這麼冠冕堂皇，我也真是開了眼了。

 

我不想慣著他，直接從他辦公室走開了。

 

9

 

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張齊，在我明確表示拒絕了以後，他會想其他旁門左道。

 

我去機房查看服務器回來，就發現自己的辦公桌被人動過了，原本鎖了屏的電腦被打開了。

 

幸好我也沒在公司電腦裡存什麼，太重要的東西我都習慣備份。

 

仔細檢查了一圈，我發現少了一個 U 盤，那個 U 盤是我曾經用來調試程序的。

 

我找張齊理論，他卻不承認，還讓我拿出證據來。

 

我的工位所在的地方是監控S角，他肯定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還好那個 U 盤也不算特別重要的東西，對於程序我也做了進一步的優化，張齊如果想用 U 盤裡的資料來做什麼，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總部的人來的那天，原本張齊是不想讓我參加的，沒想到那天帶隊的人是我們的老上司林立，他開了口，張齊隻能把我也叫上了。

 

進行項目演示的時候，張齊卻沒有給我機會。

 

他這次的準備十分充分，演示的過程也挺成功，一直侃侃而談，像是誰給他開過小灶一樣。

 

而且，他講的那些點，都是我曾經讓劉言和周子煜注意的地方。

 

我的視線朝後排看去，接觸到我的目光，周子煜卻迅速低下了頭。

 

得，給張齊開小灶的老師找到了。

 

盡管他的選擇我能理解，無非就是沒經得住誘惑罷了，但是他對我的背刺我卻是不能原諒的。

 

「各位領導，目前項目的情況就是這樣了。」

 

張齊做完介紹以後，總公司的人大多表示了點頭肯定。

 

他眼睛一亮，神情中的得意怎麼都掩飾不了。

 

林立卻針對項目的結構和流程方面的優化，提出了一些質疑和看法。

 

那些都是我把方案初稿交給他的時候，他提出的，我也做了進一步的優化，隻是張齊卻不知道那些。

 

「我的問題如果張組長回答不出來，那還是讓能回答的人來解答一下吧。」

 

林立抱胸坐著，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張齊憋紅了一張臉，但他也知道林立不是能隨便糊弄的人，而且對我十分了解，隻能不甘不願地把我叫了上去。

 

而我作為項目的直接開發者和第一負責人，對項目的所有細節都了如指掌。

 

整個過程我都以答如流，而且根據他們的建議，把下一步計劃也一並講清楚了。

 

「各位領導，隻要再過半個月，優化好的項目就可以做進一步內測，成功的話，就能在全集團推廣了。這樣的話，我們的時間成本和效率都能節省不少，而且流程上也可以更規範，每一步都是有跡可查的，能夠很快找到每個環節的負責人。」

 

當天的演示最終獲得了成功，張齊雖然沒有丟臉，還在總部領導面前留了個好印象，但是真正大出風頭的人卻是我，甚至其中有個總部人力資源的，還說會向上面推薦我，有機會把我調去總部。

 

張齊臉上的表情那是相當之精彩。

 

10

 

送走總部的人以後，張齊借著開工作例會的機會陰陽我：「有些人就是這麼地目光短淺，自以為出了風頭就雙腳去總部了，成天就知道在背後搞小動作。你不會以為我升不了職就會輪到你吧？別忘了我是領導，你是下屬，多的是辦法收拾你！」

 

我則以一句「你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叫無能狂怒」就讓他氣得跳腳。

 

離開會議室前，張齊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留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讓我隱隱有些不安。

 

跟蘇雨婷說起公司的事情時，她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打了個電話，給我安排了兩個保鏢暗中保護。

 

「你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不得不說，他們有錢人的警惕性就是比我強。

 

沒想到張齊的動作這麼快。

 

隻是一夜的功夫，某音上的一個視頻就被炒上了本地熱門。

 

大意就是某知名企業有個白眼狼女 IT，不光喜歡靠加班蹭公司空調和加班費，而且因為曠工被扣了工資就暗中給領導下套，害領導失去了晉升機會。最關鍵的是，那個領導還是一手把她帶出來的師父。

 

評論區還有主人公所謂的「同事」出來現身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