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領導其實是個大好人，平易近人還有能力，但評優評先的時候他又總是先考慮下屬再考慮自己。】

【該女 IT 是個十足的白眼狼，這些年搶了不少領導的項目。而且她能上位靠的也不是技術，而是……】

 

六個點引人遐想。

 

顛倒黑白的能力讓我這個當事人看了隻能感嘆一句厲害了。

 

還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被帶偏了。

 

【學術界的妲己之風居然刮到了 IT 圈。】

 

【女的啊，難怪了。不知感恩又沒責任心。】

 

雖然視頻裡隱去了公司名和個人信息，但是行業裡的人都能猜到了主角是我和張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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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二天上班到公司門口的時候，一個戴口罩的帽衫男朝我扔雞蛋，還好被蘇雨婷派給我的保鏢擋了下來。

 

這次是雞蛋，下次指不定是什麼，看來，我和張齊結的梁子，是不可能打開了。

 

也許是張齊怕我去總部告狀或是怎麼樣，他把我從工作群裡移除了，還對我 OA 的權限進行了限制。

 

他的理由是我現在名聲不大好，怕我一時衝動，會對公司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這一番騷操作讓我在無語中又覺得有些好笑，他不會以為這樣做我就拿他沒辦法，面對流言隻能說一句「百口莫辯」了吧？

 

我一個做 IT 的，最不缺的就是技術。

 

恢復工作群的聊天記錄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而且，張齊怕是忘記了，我還負責 OA 的運維，手裡有一個管理員賬號，隻是平時不用來處理業務罷了，但恢復我自己個人賬號的 OA 權限還是能做到的。

 

我花了一個晚上，把所有張齊跟我的矛盾、給我穿小鞋的情況、還有我加班的事實的材料都整理好，做成了一個 pdf，還加了密，不能隨意修改。

 

然後，把那份 pdf 發到了公司內部 OA 的布告欄裡。

 

做完這一切之後，自然會有好事者把 pdf 搬運到網絡上。

 

我再在校友群裡找了一個做自媒體大 V 的學姐，拜託她私信了其中一個「好事者」，把 pdf 的內容隱去一些關鍵信息以後發布，再加上蘇雨婷鈔能力的運作營銷，澄清的視頻很快蓋過了謠言視頻的熱度。

 

網友當中還是牛馬打工人更多的，輿論的風向很快轉變了。

 

一時間，網友之間流行的打招呼方式變成「今天你交加班電費了麼？」

 

我也從白眼狼變成了反職場 PUA 勇士。

 

由於這件事情鬧得很大，總公司也派了調查組下來。

 

看到調查組來了，張齊卻一點也不慌，還有空嘲諷我。

 

「某些人不會以為自己真的能被直接調到總部去吧？」

 

而我收到了一條短信，沒跟他理論，直接出去赴約了。

 

12

 

找我的人是林立。

 

「最近有些不順利吧？需要我幫忙麼？」

 

「還好，我能搞定。林總怎麼會來這裡？」

 

他淡定地喝了口咖啡，說道：「因為上次的項目演示我有所參與，所以總公司讓我一起來調查。隻不過，我走的是暗線，不是明路。」

 

又是明，又是暗的，看來這事兒有點大啊。

 

我耐心地聽著，他倒也沒瞞著我。

 

「總公司的周仁傑周副總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

 

「張齊是他的人，這也是上次特地找了個由頭把張齊叫去總部的原因。總公司懷疑周仁傑有問題，而張齊可能是為他辦事的人。」

 

「林總把這些告訴我，不怕我去告密麼？」

 

「如果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會找你了。老實說，周仁傑跟我是競爭關系，我很樂意看他吃癟。隻不過他為人比較謹慎，找他的漏洞有點難，所以我們想從張齊這裡入手。我和周仁傑有競爭，而你和張齊結了梁子，可以說，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林總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會搞技術，這些彎彎繞繞的，我恐怕做不好。」

 

「不，我相信你，隻要給你時間，你一定能找到證據。當年也多虧了你細心，我們才能一起找到那個 BUG，然後把它給修復了。思文，這件事還非你不可，你就當幫幫我吧。」

 

他言辭懇切，我嘆了口氣道：「你倒是變了不少。」

 

兩年多沒見，辦公室政治就能玩這麼好。

 

因為他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最終還是答應了幫林立，畢竟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13

 

調查結果很快出來，公司把這件事定義為內部矛盾，隻是對張齊不輕不重地提出了批評，因為他對下屬的關心不到位。

 

得到結果以後，張齊還跑到我面前洋洋得意：「早就告訴過你，胳膊擰不過大腿。」

 

反觀我，在調查組離開後，被人事經理談了話。

 

「小朱啊，你的能力公司是認可的，但是你這個性格……而且，這次的事情，對公司的聲譽造成了影響，公司也不敢再留你了……」

 

這話說得委婉，但是意思很明顯了。

 

「所以，公司打算辭退我麼？行啊，我在公司工作了 7 年，按照合同，給我支付 N+1 的賠償就行。」

 

「這個，你誤會了。」

 

「誤會？」

 

「公司的意思，是希望你主動離職，公司會多發你一個月的工資。」

 

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主動離職？憑什麼？

 

血氣差點湧到頭上，我SS克制，才忍住沒有罵出口。

 

蘇雨婷說得沒錯，這樣的公司，的確不值得我賣命。

 

不過，就算是走，我也要得到自己應有的待遇。

 

「我拒絕！如果公司真的想辭退我，就按規定給我相應賠償，至於我的月工資，相信你們人事部比我更清楚。」

 

談話不歡而散。

 

因為我的拒絕，公司把我調了崗，還降了薪，我手上的優化項目也被交給了其他人，就是想逼我自己走。

 

而我，每天還是固定到公司打卡，為的就是把這一切證據都保留好。

 

這段時間，我居然還有了意外的收獲。

 

公司給我調整的崗位是行政，說難聽點就是打雜的。

 

我卻在一些亂七八糟的資料裡，發現了張齊在採購項目上吃回扣的線索。

 

我原本以為他也就好大喜功了一點，沒想到還是一條蛀蟲。

 

他之所以這麼明目張膽，背後也一定有「大樹」，可能就是林立提到的周仁傑。

 

我按兵不動，小心地把找到的證據搜集起來保存好。

 

14

 

逼退我這件事，算是分公司的決定，林立作為總部的一個副總，也不能插手。

 

再見面的時候，他一臉歉意。

 

「抱歉，你的事我幫不上忙。」

 

「無所謂，反正我也呆不下去了。」

 

我把手頭收集到的材料交給林立，「前幾天我的 OA 賬號，包括那個管理員號都被收回了，下面的事情，我也幫不上你了。」

 

「這些雖然不夠致命，但是對付張齊，也夠了。」林立眼鏡下面的眼睛裡透出精光，「你放心，張齊，一定比你先走。」

 

他找了家獵頭，假裝以挖人的名義聯系了張齊。

 

趁著張齊還在猶豫，林立把部分證據以匿名的方式發給了他，張齊心虛之下，向公司提出了辭職。

 

他離開公司那天，組裡還給他開了個歡迎會，他舉著酒杯笑嘻嘻地看著我：「小朱啊，哥哥我現在有更好的去處了，怎麼樣，你反正也被公司嫌棄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啊？我向新公司推薦推薦你，興許還能讓你當個小程序員。」

 

「不必了。你自己能順利入職再說吧！」

 

他卻隻當我是嫉妒，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他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在等著他呢。

 

張齊離職後沒多久, 我整理齊手頭上的證據, 向勞動部門投訴了公司，並以克扣工資、無故降薪為由申請了仲裁。

 

因為提出投訴前，我就咨詢過律師了，我手上的證據能夠充分證明我自己一直在正常履職，積極地為公司作貢獻。

 

反而是公司，需要提交我不勝任工作或者遲到早退的證據。

 

七年來, 我加班的總時長快超過正常員工平均工作的時間了，公司自然沒辦法舉證。

 

最後，在蘇雨婷為我聘請的金牌律師的協助下，我成功贏下了仲裁官司，該拿的賠償也一分沒少。

 

15

 

辭職以後，在蘇雨婷的軟磨硬泡之下, 我入職了她爸爸的公司，她也去繼承家業當總經理了。

 

比較巧合的是, 新公司的乙方中就有把張齊挖走的那家公司。

 

我以技術總監的身份去和那家公司接洽的那天, 剛好遇到了張齊。

 

他一臉嫌惡地看著我：「你怎麼像甩不掉的狗屎一樣, 我走到哪兒就跟到哪？面試去人事部，這裡是技術部, 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隻不過，很快他就囂張不起來了。

 

乙方公司的負責人朝他怒斥：「閉嘴吧你！這是蘇氏集團的技術總監，我們的大客戶！得罪了她, 要你好看！」

 

張齊的臉青白交加，一副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的樣子。

 

看到負責人對我恭恭敬敬的樣子, 他不得不彎下腰向我道歉。

 

我也沒給他太多眼神，隻接跟負責人去談業務了。

 

等我第二次再去那家公司的時候, 已經看不到張齊了。

 

那時的他因為侵犯商業秘密被前公司起訴了, 被法院叫過去接受調查了。

 

他的這次跳槽其實就是林立給他下的一個套，他為了給這家公司遞投名狀，的確帶走了不少原公司的數據。

 

等林立把所有的證據, 包括張齊和周仁傑之間的勾連都收集齊全以後, 發到了總公司，既打擊了周仁傑這個S對頭，又處理了張齊。

 

「謝謝林總告訴我這些。不過，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聯系了, 我已經入職了新的公司, 過去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了。」

 

電話那頭的林立輕笑一聲：「那就祝朱大總監, 前程似錦了！」

 

16

 

又是一年, 在新公司加班後的一個凌晨, 我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技術部還是燈火通明。

 

看著敲代碼敲得熱火朝天的下屬們，我奇怪地問：「這麼熱, 不開空調麼？」

 

跟我比較熟悉的員工開玩笑地說：「這不是怕付不起加班的電費麼？」

 

我戳了戳身邊打著哈欠的蘇大總經理, 她回過神來，霸氣地一揮手：「開！隨便開！要是我們蘇氏哪天要讓員工交電費了，那就離倒閉不遠了。今天晚上加班的宵夜，本經理請了, 想吃什麼隨便點！」

 

技術部傳來一陣雀躍聲，我和蘇玉婷相視一笑，攜手下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