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宮宴上，當我將下了藥的茶端給太子時，看到了彈幕。

 

【女配蠢得呢，唯一對她好的人要被她廢掉了。】

 

【女主已經回歸，她這赝品早被放棄了，也不想想，男二帶走她時男主為啥攔都不攔一下。】

 

【認錯恩人，為男主扳倒男二，幫男女主推動感情，最後被賞給太監玩弄到S。這麼一看還挺慘的。】

 

【她是自己作的，男二才是真慘。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卻被她害得經脈盡斷。對方還女扮男裝，一度懷疑自己的取向，給她收屍才發現是女的，哭得都碎掉了，最後抱著她的屍體跳了河。】

 

太子藥效發作後，拒絕任何女子近身，彈幕瘋狂輸出:

 

【棠棠上啊，他隻要你。】

 

【快，狠狠騎他，睡服他，他把命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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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近乎發狂的太子，我顫顫巍巍，吻住了他的唇。

 

1

 

伸手想將茶杯拿回，為時已晚，墨君彥已經喝了一口。

 

我SS盯著他手中的杯子，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是個十分敏銳的人，將杯子放回桌子，眉頭蹙了一下，狹長的鳳目冷冷清清地掃向我。

 

我心裡一緊，繃直了身體。

 

「有事？」

 

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袍子下擺，嗫嚅著開口：

 

「殿下，茶有點涼，我幫您再換一杯。」

 

提起茶壺，因為緊張，杯子都被打翻，茶水濺了我一身。

 

「陸棠你怎麼回事？這麼大個人了，毛手毛腳的，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東宮總管太監王公公低聲斥責我，他一向看不慣我。

 

年少時，墨君彥隻是冷宮中最不受寵的皇子，很多人都欺負他。

 

我是其中一個，隻因五皇子不喜他，而我是五皇子的跟班。

 

後來，他拜了宋老將軍為師，去了邊疆從軍，短短五年時間就升為大元帥，打了大夏國最關鍵的一場勝仗，被立為太子。

 

他回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算賬。

 

昔日羸弱的少年，成了威嚴的統帥，光站在身旁就讓人冷汗涔涔。

 

最終還是留了我一條性命，把我抓到身邊當了他的奴才。

 

我知道他是為了慢慢折辱我，在東宮做奴才的這半年裡，讓我近身伺候，他到哪我就得跟到哪，連睡覺也不放過我。

 

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了，被抓回了幾次。

 

所以當五皇子找到我，讓我給墨君彥下藥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我低著頭，心提到了嗓子眼，墨君彥淡漠的聲音耳邊響起：

 

「退下吧。」

 

我微微松了口氣，端著茶盤快步離開現場。

 

2

 

方才的文字信息量過大，我一頭霧水，心裡很亂。

 

那藥會害得他經脈寸斷嗎？他之前說隻會讓他暫時失智，一個時辰就可以恢復。

 

想去找五皇子問問，他沒在宴會現場，路過御花園時，聽到了我爹的聲音，好久沒見到爹娘了。

 

我其實是太傅府千金。

 

年歲稍大些，為了方便跟隨五皇子墨景辰，我女扮男裝，成了他身邊的隨從。

 

這事隻有家人和墨景辰知道。

 

卻陰差陽錯被墨君彥擄了回去。

 

想起這半年來受的委屈，鼻頭一酸。

 

正想過去跟我爹撒嬌，卻看到一位年輕姑娘扯著他的袖子。

 

女子嬌俏可人，眉眼有點眼熟。

 

和他們走在一起的還有墨景辰。

 

「爹，棠姐姐快要回來了吧？」

 

我是家中獨女，哪來的妹妹？

 

「她一回來，就要和景辰哥哥完婚嗎？」

 

年幼時太後非常喜歡我，給我和墨景辰賜了婚。

 

這次他讓我給墨君彥下藥，許諾我，扳倒太子之後，就正式向聖上請旨完婚。

 

「那個孽障？」我爹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如今你的身世已查明，她又不是陸家的種，如何能配得上殿下？」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明明是最寵我的爹爹，可如今，一提起我，像是看到了世間最骯髒的東西。

 

「玥兒，是爹娘沒照看好你，讓奸人有機可乘，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爹爹看向她，眼中滿是慈愛。

 

她的眉眼，跟娘親長得一模一樣，原來，原來她才是爹娘的女兒啊~

 

亦是那些奇怪文字中提到的「女主」。

 

她眉間帶了一絲淡淡的哀愁。

 

「可景辰哥哥都許諾她了，畢竟他們那麼多年的情誼。」

 

墨景辰嗤笑一聲，嘴角微揚，眼中滿是輕蔑：

 

「那是她S皮賴臉跟在本宮身後，以前是看在太傅的臉面，不好拒絕。」

 

「一個下人的女兒，能為本宮分憂是她的榮幸。」

 

「這次，她還能不能活都難說，墨君彥不是草包，她下藥的事馬上會被查出來。雖然他敗局已定，但是捏S一個陸棠還不是像捏S一隻螞蟻？」

 

看向女子時，他收斂了戾氣，臉上帶著柔情：「玥兒，你才是陸府的嫡女，才是要和我成婚的人。」

 

3

 

心中有什麼東西突然崩塌。

 

最愛最信任的人，原來沒打算讓我活。

 

我胸腔又酸又澀，委屈的淚水糊了一臉。

 

「玥兒，隻要墨君彥倒臺，太子之位就是我的，到時你就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女子羞紅了臉，嘴角帶著笑意。

 

「要是棠姐姐活著回來了呢？」

 

「那就配給馬夫。」

 

他的語氣就像在處置一件不要的東西。

 

這時我又看到了半空中飄動的文字。

 

【女配不會這麼快下線的，男二根本舍不得，要S早就S了，他唯一的軟肋就是女配。】

 

【她還要回去推動男女主感情呢，男主在她一次次作妖中發現自己越來越愛女主。】

 

【不過她最後不是配馬夫，馬夫至少還是正常人，她因為妒忌陷害女主，被賞給太監玩，慘不忍睹。】

 

我的心像被針尖扎過，一陣刺痛。

 

「那藥是我最新研制的紅顏醉，很霸道，發作很快，隻要墨君彥喝下，不出一刻鍾，定會發作。」

 

「隻是不知道陸棠會不會聽你的，如約給他下藥。」

 

墨景辰滿臉自信：「你放心，她一向對我言聽計從，我叫她往東她不會向西。」

 

「現在應該下藥了，我們先回去，別錯過了立功機會。」

 

他們朝我的方向走過來。

 

我回過神來，暗道不好，想起墨君彥方才喝了一口，扔下茶盤撒腿就往回跑。

 

若真如那些文字所說的那樣，墨君彥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那我一定要不能讓他出事。

 

今日是太後娘娘的生辰宴，離結束時間還早。

 

墨君彥作為太子，是眾人的表率，座位在最前排，聖上與太後未離席，他也不能走。

 

我一路祈禱墨君彥千萬別發作。

 

這時，我又看到了奇怪文字。

 

【男二開始發作了，他自己也感覺出不對勁，所以用功力壓制，隻是壓制得越狠，到時發作時越猛烈。】

 

【待會失去理智，發了瘋，一拳打S幾個大臣，皇帝都以為他要造反。】

 

【他這次真的被女配害慘了。】

 

【愛情的甜沒嘗到，苦是吃了一坨又一坨。】

 

我的心一直往下墜。

 

想到接下來墨君彥要遭遇的事，以及將來我的結局，我雙腿發軟。

 

不，事情還沒發生，一定還有機會！

 

我一定要改變我的命運，還有他的命運。

 

路邊的帷幔飄到了我的頭上，我抬眼望去，今日天氣晴朗，微風拂面，宴會現場到處都掛了彩色絲綢帷幔，裝飾品也大都是綢緞材質。

 

我心生一計，敲暈一個侍衛，拿起他的弓箭，選了個絕佳的位置。

 

在箭頭抹上油，點燃，一箭射在臺上的大紅色綢緞扎成的花朵上，綢緞很快燃了起來。

 

火勢瞬間蔓延開來，我悄悄躲了起來。

 

「起火了！」

 

「快，護駕！」

 

「保護皇上和太後先離開！」

 

現場一片混亂，皇上和太後已被眾多侍衛護著撤離。

 

眾人作鳥獸散，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小心翼翼走了出來，返回東宮。

 

4

 

東宮人仰馬翻，太監宮女們都在竊竊私語。

 

走進內院，隻聽得屋裡不時傳出吼聲，地動山搖。

 

姑娘們哭哭啼啼，臉上還帶了傷。

 

從他們的議論得知，藥效發作，墨君彥再也抑制不住，大夫束手無策，隻能找年輕的姑娘給墨君彥送進去當解藥。

 

可他卻不許任何人靠近，所有被送進去的女孩，都被他的真氣傷到。

 

「太子殿下他已經幾乎失去理智了！」

 

一個年輕女孩哭喪著臉跑出來，胳膊也脫了臼。

 

「真的好嚇人。」

 

「早知道這樣，我才不答應了。」

 

不知道是誰突然發聲：

 

「他是不是~不喜歡姑娘啊？」

 

「我隨殿下徵戰多年，他身邊從未出現過女子。」

 

「對對，我們曾經往他房裡塞過各種漂亮的姑娘，有揚州瘦馬，西域舞女，都被他趕出來了！」

 

在場的人紛紛側目，然後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太子殿下已年過二十，連個良妾都沒有。」

 

「對啊，太子殿下一直潔身自好，難道是另有隱情？」

 

「難道真的是……」

 

「閉嘴！」王公公走出來，大喝一聲，「無關人等，立馬出去！」

 

東宮後院浴池內。

 

墨君彥泡在水池裡，像一團燃燒的火。

 

他手腳都帶著手腕粗的鎖鏈，眉頭緊鎖，額上青筋暴起，嘴唇緊咬，身體因痛苦不斷地扭動，時而發出低沉的呻吟。

 

「殿下，您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

 

「要是再不碰女人，就要經脈盡斷了啊！」

 

陳大夫痛心疾首。

 

王公公抹著眼淚：

 

「殿下，求您了，您若是有心儀的女子，老奴馬上給你找來，求您別糟踐自個的身子了。」

 

墨君彥有了反應，他緩緩抬起頭。

 

「心儀的……女子？」

 

目光逐一掃過身邊的人，最後定格在我身上，我心裡一激靈，連忙低下了頭。

 

「算了，你們都出去。」

 

「殿下？！」

 

「出去！」

 

這時，我又看到那些奇怪的文字。

 

【男二我哭S，寧願自己經脈盡斷七竅流血，也不肯碰別的女人。】

 

【他倒是想碰女配，做夢都在和女配做恨，但女配女扮男裝，他以為自己取向有問題，隻能把女配綁到身邊看著，什麼都不能做。】

 

【他確實好慘，被廢太子之位後又發配到邊疆，聽說女配過得不好，費勁巴力偷跑回來看她，卻還是遲了一步，女配被玩S，他去收屍時，才發現她是女兒身，哭得都碎掉了，最後抱著她一起跳了河。】

 

5

 

他真的對我有情意？他這樣冷酷的人會為我哭泣會抱著我殉情？

 

其實在墨君彥身邊這半年，他對我並不好。

 

他沒給過我好臉色，那麼多宮女太監，非要我幫他端茶倒水，穿衣疊被，伺候他的起居。

 

我從未幹過活，壓根不會伺候人，因此挨了王公公不少訓斥。

 

這半年我過得生不如S。

 

我不太相信。

 

但事情是因我而起，我願成為他的解藥。

 

眾人不情不願地離開，我悄悄又重新溜了回去。

 

「殿下？」

 

我跳進池子裡，水涼得我打顫。

 

墨君彥看到我，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明，瞬間又變得十分暴戾。

 

「滾！」

 

他的態度讓我有些猶豫。

 

一抬頭，空中的文字一行行閃過。

 

【咦？這女配開竅了？！】

 

【女配上啊，他隻要你。】

 

【某人扭捏啥呀，明明心裡開心得要S好吧。】

 

【棠寶不要怕，你即便真是個男的，他都會認了，他其實都想過要跟你表白的，甚至做 0 都願意。快把他******，然後******】

 

【咦，這彈幕關鍵字發不出來？！竟然給我打碼！】

 

所以這些奇怪的字，叫彈幕嗎？

 

我鼓足勇氣，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他赤著上身，汗水沿著額頭流過臉頰，最後隱入在那起伏不定的古銅色胸膛上。

 

臉上染了一層妖冶的緋色，唇瓣豔紅萬分，嘴角滲出血絲。

 

像極了罂粟花，攝人心魄。

 

「叫你滾，你沒聽到是嗎？」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哦呦，嘴挺硬哈，別到時候要了還想要。】

 

【女配推倒他，蹂躪他，讓他求著你給。】

 

我伸出手，輕輕揩掉了他嘴角的血絲。

 

他的身體顫了顫，喉結滾動，泛紅的眼眸波光流轉。

 

【哈哈，男二真是，女配碰他一下他就情動。】

 

【他好愛，棠棠幾年前當男主狗腿子的時候，把他壓在身下欺負，他就開始朝思暮想。】

 

【以為自己被棠棠掰彎了，恨了五年又念了五年，嘴上說著要報仇雪恨，結果隻是把人綁到身邊天天看著！】

 

【棠棠快，狠狠騎他，他命都給你！】

 

6

 

墨君彥在冷宮時，我沒少欺負他。

 

墨景辰身邊有不長眼的奴才說我是娘娘腔，為了擺脫這一稱號，我平日最賣力。

 

欺負起墨君彥來，也最兇狠。

 

記得最過分的一次，我將他壓在身上羞辱了了大半個時辰。

 

一向逆來順受的墨君彥第一次發了狠，臉漲得通紅，一把將我推開。

 

惡狠狠地盯著我。

 

至今我仍然記得他當時的眼神，閃著幽幽的光，讓人不寒而慄。

 

如同黑暗中的惡狼。

 

我隻道他恨極了我，但我那時隻想討五皇子的歡心，並沒放在心上。

 

直到五年後他成了太子，他的眼神比五年前更狠厲，粗粝的指腹摩挲著我的脖子，我才切實感受到了S亡的恐懼。

 

求饒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已經縮緊，瀕S時，他松開了手，我重重摔到地上。

 

他讓人把我綁了回去，貶為奴才，在他的院子裡幹活。

 

有時候會召我隨身伺候，這是我最害怕的時刻，比被王公公訓斥還可怕。

 

他總是幽幽地看著我，有恨意，也有說不清的情愫。

 

讓我毛骨悚然。

 

再次看到這些提示的文字，他以前對我的一些行為有了解釋。

 

看著水池中正在苦苦掙扎的人，心裡泛起一絲漣漪。

 

我手指沾了點水，抹在他幹燥的唇上。

 

「要嗎？」

 

他怔怔望著我，目光漸漸灼熱，像是要將一切吞噬。

 

我一步步逼近，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