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後娘娘臉上的溫柔笑意，轉為了愁容：「真是禍從口出，後患無窮。」

聽了娘娘們的話，我才知道，那首詩叫《春風》。

 

是皇後娘娘在五歲時無意間吟誦的。

 

那時皇後娘娘以為四下無人，迎面遇風時，不禁有感而發。

 

但世家女子實在被看得嚴，這詩，被藏在暗處的下人聽了去。

 

自此，皇後娘娘的早慧便傳得人盡皆知。

 

人人都說，這樣的人該是太子的良配。

 

隻是這詩作因出自閨閣女兒，傳得不廣。

 

這算是皇後娘娘僅有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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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問：「穿越這東西，在他們看來應該算是無稽之談，皇上會不會隻當她是個瘋子？」

 

林美人雙手合十道：「但願……吧」

 

似乎是林美人的祈禱有了作用。

 

白寶林一口咬定，自己是神仙轉世。

 

貼身伺候的人也說，她常稱自己是救苦救難下凡的真仙。

 

至於皇後娘娘的那首詩，因當時皇後娘娘稱自己是夢中所夢，如今就被白寶林說成了是神仙指點。

 

父皇常年喜歡求仙問道之事，多少算是信了幾分。

 

對於神仙，自然不能怠慢。

 

很快，父皇給她升了位分，白寶林一躍成了白才人。

 

各位娘娘聞信後，稍稍放下心來。

 

可隨著一聲「白寶林求見」，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皇後似有所感：「她應是來找我麻煩的。」

 

果真，那白才人一進宮就說要單獨和皇後說話。

 

也全然不顧及四下做坐著的人，無人位分低於她，就敢來一句你們都下去。

 

甚至大放厥詞：「你等凡人，勿擾我。」

 

在皇後的示意下，淑妃忍著憤怒，拉著我出了門。

 

林美人等緊隨其後。

 

淑妃到了殿門口掐起了腰，又怕裡面聽見，她放低了聲音：「不就是穿越嗎？哪來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真是惡心。」

 

宋才人則用耳朵貼著門，想聽些消息。

 

我也好奇，也準備把腦袋往前湊。

 

卻被林美人拉開了：「偷聽偷看不好。」

 

私以為林美人說得對。

 

但我的好奇心並不比宋才人少，而且那是壞人和皇後，我覺得偷聽不算錯。

 

賢妃不知從哪兒搬來個凳子，又拿出了扇子，悠哉遊哉地勸著氣惱的淑妃和偷聽的宋才人：「不要憂心，曉秋不會被她害了的。」

 

半刻鍾後，白才人氣勢洶洶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推門時，把門外的宋才人推的一個趔趄。

 

宋才人正準備表演一個若無其事時，怎知那白才人連瞧都沒瞧她一眼。

 

她怒衝衝地轉頭對宮殿內的皇後道：「傻逼，以後我若是發達了，可別怪我沒帶著你。」

 

白才人走後，淑妃抖了抖身子，打了個顫：「這麼多年沒聽到這個詞兒了，怎麼感覺這麼髒呢。」

 

進屋後，皇後說白才人是來找她想同謀大事的。

 

說什麼一起改變這裡，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的小康社會。

 

淑妃呸了好大一聲：「還同謀大事，是同謀作S吧。這種偷別人東西化為己用的人，也好意思說這個？」

 

宋才人訕笑：「別提了，穿越到武將家的你當初不也想做出一番大事嗎？」

 

淑妃罕見地沒有拿銀子威脅宋才人，反而自己解釋道：「我和她不一樣，我是真心想改變這裡，然而……」

 

然而兩字出口，淑妃看向我，猛地閉住了嘴。

 

她忽然抬起右臂，高呼道：「以咱們的才智，一定能逃出宮去，在外面闖出一片天地。」

 

各位娘娘們紛紛為淑妃的豪情之言鼓起了掌。

 

我才知道，原來娘娘們有個大計劃，叫逃出宮牆計。

 

她們計劃著有一天逃出宮去，做一番大事業，擺脫家族的約束，丟掉皇家媳的煩惱。

 

據說這計劃已經存在多年了，而我那尚未纏足的腳，是她們成功的第一步。

 

林美人蹲下身同我講：「昭仁，到時候我們就不是皇上的妃子了，你也不是公主了。」

 

「知道了。」

 

我點點頭。

 

我並不留戀公主的身份。

 

我隻喜歡扎在各位娘娘堆兒裡，聽她們一起罵父皇、伴著林美人做的美食一起閱讀宋才人的新書。

 

05

 

白才人要上戰場的消息傳來時，我正忙著幫淑妃鋤地。

 

淑妃說，到了外面要會種地。

 

為此，她再次一哭二鬧三上吊，讓父皇賞賜了一塊兒勉強可以農耕的地。

 

地批下來時，她說：「不能像狗皇上那樣象徵性地搞個什麼天子親耕，要真才實學。」

 

但是我感覺她這話跟鬧著玩兒似的，畢竟，揮鋤頭最多的不是她，而是我。

 

她尤其喜歡對我指指點點：「昭仁，你力氣用得不對，發力的部位又錯了！你真是我教過最差的學生！」

 

但我也樂得她指點。

 

畢竟這時候她自己就會奪過鋤頭，給我示範幾下，讓我偷得幾分空闲。

 

林美人也會在這時掏出手帕給我擦汗，在淑妃轉頭時，塞給我顆糖吃。

 

這次林美人的糖還未送到我嘴邊，宋才人連跑帶跳地帶著消息跑了過來：「瘋了，白才人要上戰場指揮作戰！狗皇上還答應了，給她風風光光地往邊疆送了！」

 

那慌張的樣子，仿佛天塌了。

 

淑妃跟著跳了起來，還文绉绉地大吼：「紙上談兵、草菅人命。」

 

說完，她把手裡的鋤頭一扔，進屋了。

 

「母妃她……生氣了？」

 

我疑惑道。

 

這氣得連我都不斥責了，可見是觸到大霉頭了。

 

宋才人見淑妃慌了，自己反倒不慌了：「可不是嘛，人家白才人幹的事兒又和她不謀而合，她還沒出嫁的時候，偷隨著她那個兄長上過戰場，以為自己能建功立業，後面嘛……」

 

話到一半，淑妃暴躁的聲音從宮殿內傳出：「宋居居！沒事兒不要亂說話！」

 

宋才人應了一聲後，湊到我耳邊用氣聲道：

 

「後面，她就被她那兄長發現了，她啊，以為自己女扮男裝的成功。

 

「可那隻是換了裝束又不是換了臉，多少把虛構當現實了。

 

「況且一個女兒家，就算是將門之女，在這裡也是難得到真傳的。

 

「她的那策略，還好沒用上，要不然就真打了打敗仗嘍。

 

「熟讀兵法未必能真會運用，活的年代相差了這麼多年，很多東西已經不太能是我們能理解了的。」

 

我心裡暗道淑妃之前同我吹的牛真假。

 

我不喜歡她，又多了一個無比合理的理由。

 

一刻鍾後，淑妃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封信：「我在曉秋的指導下寫完信了，隻希望能盡快遞到我那兄長手中，希望他不要任由白才人指揮軍隊。能讓戰場上少些傷亡。」

 

才道出淑妃短處的宋才人豎起大拇指：「淑妃娘娘英明。」

 

我想，宋才人是又為了錢低頭了。

 

能屈能伸也挺好，這樣就又能加更了！

 

06

 

半月後，白才人回宮了。

 

一回宮父皇就把她褫奪了封號，打入了冷宮。

 

罪責是擾亂了軍心。

 

沒人同我說白才人到底說了什麼話，但想來以她那脾氣，說的話是怪不中聽的。

 

淑妃有些驚訝：「竟然沒賜S？」

 

宋才人異想天開：「她不會是有什麼女主光環吧？」

 

宋才人說女主光環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是比免S金牌還金貴的東西。

 

有了它就相當於有了不S之身。

 

皇後看得很透：「是皇上求仙問道之心太重，給了她可乘之機，若是真S了一個神仙，他自己怕報應。」

 

賢妃評價道：「瞎貓碰到S耗子。」

 

緊接著，娘娘們又將白才人的事兒忘在了腦後。

 

畢竟她和我不一樣。

 

她可是實實在在入了冷宮、無人照料。

 

如今，林美人開始教我燒火做飯了。

 

她說這項技能是必須學會的。

 

不得不說，廚藝是個艱難的活計。

 

我第一次就做了一鍋黑糊糊的東西出來。

 

林美人不像淑妃那麼暴躁，她主打一個鼓勵式教育：「昭仁沒關系，下次控制好火候就好了。」

 

偏偏，我很吃這套。

 

很快，我就做好了一盤黃瓜炒雞蛋，色香俱全。

 

至於味道嘛，淑妃說我忘放鹽了。

 

等我把菜放回鍋裡加了鹽後，淑妃又說鹽放多了。

 

林美人很細心地指導我：「昭仁，可以試一下味道再出鍋。」

 

我點點頭，怎麼說也要讓討厭的淑妃見識到我的天才廚藝。

 

宋才人教我數錢：「錢這東西，賬目一定要算對，不能像我一樣，一個銅錢一個的東西，講價的時候問人家能不能三個銅錢買倆。」

 

我扒拉著銅錢，一時間竟是覺得宋才人講價講得賺了。

 

這不是還多買了一個嘛。

 

「還有藏錢的技巧，昭仁，你好學好！」

 

07

 

林美人說等我學好了，就能跟著她們一起逃出宮去了。

 

她說：「到時候，一把大火，我們就燒了祥福宮，變成皇宮裡的S人，逃出去。然後我多做些美食，開個小飯店。」

 

宋才人充滿了憧憬：「到時候我和曉秋多學幾個字，拿繁體字寫些書賺大錢！」

 

淑妃期待：「我將門出身，我出去要開個武館，雖然會得不多，但教女子防身是綽綽有餘的。」

 

皇後跟著笑：「到時候，我可就靠著你們養著了。」

 

我聽著各位娘娘向往的神情，隻覺得近些日的勞累都散了。

 

唯獨有件事奇怪，我大約已經半月不曾見到賢妃娘娘了。

 

淑妃說她是病了，可一個身體好好的人，哪裡會忽然病得這般重呢？

 

真是怪哉。

 

在我跟著皇後娘娘認字時，白才人的消息又傳了來。

 

她跑出冷宮去，和皇上有了一夜的歡愉。

 

淑妃拿著書的手都不穩了：「重獲聖寵？」

 

林美人震驚：「她怎麼做到的？」

 

還是宋才人較為平靜：「可能多少真沾點兒女主光環。」

 

皇後思索道：「或許是她對皇上還有些用處。」

 

淑妃發出質疑：「有啥用處，生孩子嗎？」

 

宋才人借著話題，發散思維：「如果是女主，生了兒子，八成就是太後了。」

 

林美人搖頭：「生孩子那麼疼，而且還是給那樣一個大豬蹄子，換作是我，S也不願意。」

 

淑妃斷言道：「可不是嘛，我最討厭小孩子了，想給皇上生孩子，一定是她有病。誰沒事給皇帝生孩子。」

 

我發出自己的困惑：「可是宋才人的書裡，她們都是願意給皇上生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