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愛的一直是你，隻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依依，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13

 

被巫行雲帶回寢宮後，我震驚不已。

 

卻也很快就明白了巫行雲的用意。

 

他知道我不會願意聽他的解釋。

 

放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親眼看到變成了這樣的林水心。

 

聽到這些話，也能夠給他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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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讓我回心轉意。

 

我不為所動地問道：

 

「巫行雲，你也聽到了。」

 

「我成為你的未婚妻，不過也就是劇情的一環。」

 

「與你相好，也隻是完成劇情任務罷了。」

 

「我和林水心沒什麼區別，你對我們來說，不過是任務對象，這個世界的男主角。」

 

「你沒必要對我抱有不必要的感情，我的任務早就結束了，我該離開了。」

 

巫行雲低笑了起來：

 

「依依，你知道嗎？你真的很不會撒謊。」

 

「你早就知道我是男主，不會有事，更不會S，又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每次我寒毒發作、受傷時，都衣不解帶地照顧我。」

 

「最初，我們一無所有時，你為了替我鑄一柄好些的劍，也曾背著我，起早貪黑地湊錢。」

 

「還有靈汐秘境裡，你本可以不接受我。我是男主，即便你不那麼幫我，我也不會S。」

 

「這些都不是你原本必須要完成的劇情任務，你根本就不用對我這麼好。」

 

我嗤笑：

 

「巫行雲，你可真會自己騙自己。」

 

巫行雲卻不為所動：

 

「我知道，劇情裡根本就沒有那些。」

 

他伸手捋過我的長發，捧在手心țŭ̀ₜ裡輕吻：

 

「更何況，我沒有蠢到連真心和虛情都分不清。」

 

我冷聲道：

 

「你想多了。」

 

巫行雲卻說：

 

「你們口中的女主角林水心已經告訴我了，原劇情中，我與你根本就沒有這麼深的羈絆，甚至從未有過肌膚之親。」

 

「因為我是潔身自好的完美男主角，不是嗎？」

 

我沉默。

 

我抓狂：

 

【系統，系統！S出來！】

 

【他到底知道多少？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14

 

裝S已久的系統這才弱弱地回應：

 

【宿主……自從您離開後，男主就開始入魔黑化。】

 

【他裝作平靜，將所有人，包括女主和系統都騙了過去。】

 

【然後……就是您看到的那樣……】

 

【抓住女主後，他就……嚴刑拷問，得知了劇情和系統的存在。】

 

【他通過女主與Ṱű̂⁸系統交流，現在還要跟主劇情和系統作對……】

 

【由於他的入魔黑化，劇情發生極大的扭曲，他還威脅……威脅要……】

 

我焦頭爛額：

 

【要什麼？】

 

系統唯唯諾諾：

 

【要S了女主……】

 

【我們不得已，才用讓你回來作為交換，保住了女主的存在。】

 

【那你說的三個月，還算數嗎？】

 

【這個……就要看宿主操作啦！】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巫行雲見我不語，竟道：

 

「依依，你是在和你腦子裡那個系統對話嗎？」

 

我怎麼也沒想到，回來後竟會面臨如此超乎想象的情況。

 

揉了揉眉心問：

 

「巫行雲，你想怎麼樣？」

 

巫行雲擁住我：

 

「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

 

「這一次，我不會再那樣對你了，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別人，也不會有人再敢置喙。」

 

「依依，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嗎？」

 

我嘆了口氣推開他，隻覺得深深地疲憊：

 

「巫行雲，就像你說的，我確實真心愛過你。」

 

「可那個愛你的宋依依，也早已S在你的劍下了。」

 

「覆水難收，一切都回不去了，巫行雲。」

 

巫行雲急切道：

 

「不是的！依依！」

 

「我從沒想過要那麼對你！那不是我！」

 

15

 

巫行雲解釋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林水心！」

 

「但是從見到那個女人開始，就好像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逼我接受她。」

 

「我明明愛的是你！隻有你才是我的妻子！可我……」

 

他神情痛苦：

 

「我卻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腦海裡總有個聲音喋喋不休地告訴我：我恨你、厭你，我喜歡的是林水心……也逼我做出一些傷害你的事。」

 

「最初，我以為我是入魔了țų⁷。」

 

「我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會失去理智，傷害到你，所以故意不見你、疏遠你。」

 

「不讓你進入我的院落，是因為不想讓你看到，我喪失理智的醜態。」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依舊……」

 

他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晶瑩的淚水突然滴落在掌心裡。

 

眼尾的朱砂痣被淚水浸染，折射出破碎的豔色。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這一切……就好像有人操縱了我的身體，讓我這麼做。」

 

「而在你……離開後，我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

 

「那時的我，原來才是真的入魔了。」

 

「是那些人和我，聯手S了你，他們對你做過的所有，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讓他們血債血償了，最後到了林水心，我才發現『系統』和『劇情』的存在。」

 

「我才知道了，到底是什麼在操縱我。」

 

「可隨著我入魔，行為越發偏離劇情，這種操縱也就越來越弱了。」

 

「現在，我已經不會再做出那些傷害你的事了。」

 

他將腦袋深深地埋入了我的胸口，嗚咽道：

 

「依依，回到我身邊吧，求你……」

 

16

 

我無言以對，感到一陣悲涼。

 

伸手搭上了他的肩。

 

巫行雲驚喜道：

 

「依依，你原諒我了嗎？」

 

我嘆了口氣，緩緩道：

 

「巫行雲，我已經S了，又談何原諒？」

 

巫行雲的身體微微一僵。

 

我輕撫他的後背，就像安撫以前受傷的他那樣。

 

我已經看到了這樣的事實，巫行雲的話，我並不想再懷疑。

 

原來，我也並不算愛錯了人。

 

隻不過，這段情，即使看似相交，也終究是平行於兩個時空。

 

這是我留給他最後的憐惜。

 

就像兩個曾經在微末困苦之時，互相取暖過的舊識。

 

的確，我們也曾有過許許多多的溫暖與美好。

 

我的天資不高，向來也都是巫行雲去闖秘境，為我尋仙藥、仙器進階。

 

即便我說不必如此，即便他為此傷痕累累，也依舊執拗地繼續著。

 

他也一直、一直，都希望：

 

我能與他並肩而立。

 

抱著這個曾經愛過的人，想到這份造化弄人的陰差陽錯。

 

我的鼻尖忍不住發酸：

 

「巫行雲，就像你說的，我曾經真心愛過你，很愛、很愛。」

 

「才會與你發生那麼多超乎劇情的事，因為在我看來，你也是同樣。」

 

「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我並不算被徹底背叛。」

 

巫行雲的心跳很大聲：

 

「依依！所以……」

 

但我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我也說過，我已經有了新的人生，屬於自己的生活，在一個沒有你的世界裡。」

 

他急切地想要分辯：

 

「但是……」

 

我撫上了自己的右眼：

 

「巫行雲，這個世界的我早就S了啊。」

 

「在經歷了這些後，我又怎麼可能再和你在一起呢？」

 

「看到我眼睛上的疤、心口的傷，你真的覺得，我們還能回到過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巫行雲的臉色一片慘白。

 

淚水卻悄無聲息地更加洶湧。

 

「依依……你不能這麼對我……就連一個機會都……」

 

我搖了搖頭：

 

「從那一刻起，我就解脫了，不屬於這裡了。」

 

「放我走吧，巫行雲。」

 

這句話似是觸到了他的S穴。

 

他將唇咬得一片殷紅，眸中閃過陰翳的執拗，那連那顆朱砂痣也猩紅如血：

 

「依依，若你恨我，大可以折磨我、S了我，將你遭受過的一切都盡數奉還！」

 

「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除了離開我！」

 

「宋依依，你休想！」

 

17

 

我感到一陣無力：

 

「巫行雲，你還打算再S我一次嗎？」

 

巫行雲眸中的厲色頓時被打碎，變得驚慌失措：

 

「我沒有！我再也不會……」

 

我勾住他的下颌，逼著他直視我：

 

「你怎麼保證？」

 

「在這個你作為男主的劇情世界裡，你怎麼保證，下一次你不會被控制？」

 

「你怎麼保證，你一直可以憑借自己的心意活著呢？」

 

「或許，現在的你，才是那個不正常的變數呢？」

 

巫行雲啞口無言，臉上的血色逐漸褪盡。

 

「更何況，你的愛，就是將我困在一個隻有你的囚籠中嗎？」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對你……」

 

「很失望。」

 

巫行雲的眸中流露出了強烈的恐懼。

 

許久, 他才又將腦袋擱在了我的肩上：

 

「你離開的那些日日夜夜裡，我隻能抱著你，真的好冷、好冷……」

 

「所有人都說你S了，隻有我不肯相信。我做了這麼多，都隻是為了能夠再見到你。」

 

「依依, 別對我這麼殘忍, 別再離開我, 求你……」

 

他顫抖的聲音那樣卑微。

 

比起一位即將得道的仙君，卻更像一個乞求神跡的信徒。

 

18

 

我沒有答應。

 

巫行雲也對我離開的話題閉口不談。

 

我們竟就這麼裝聾作啞地相處了起來。

 

既沒有曾經那樣深切的親密，也不再像臨S前和剛重逢那樣劍拔弩張。

 

不鹹不淡, 不遠不近。

 

巫行雲總是會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就像是要將我的樣貌、言行都烙入眼底。

 

我也就由著他。

 

他時常同我說話, 我隨意地回應。

 

告訴他，我的世界裡有什麼，和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同。

 

我還同他說, 林水心也不過是個任務者。

 

即便巫行雲恨她, 如今的下場和折磨卻也已綽綽有餘。

 

她也隻不過是做了她該做的, 放過她吧。

 

巫行雲沉默, 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我們誰也沒有提起時間。

 

三月之期，一晃而過。

 

系統依舊在裝S。

 

我有點失望。

 

難道真要被困在這世界度過餘生了嗎？

 

正當我對著夜色，一陣惆悵之時，久違的系統音終於響起：

 

【宿主, 三個月到了，宿主還是選擇要離開嗎？】

 

這下輪到我驚了：

 

【我還可以離開嗎？】

 

【你不是怕巫行雲，怕得都不敢出來嗎？】

 

系統支支吾吾：

 

【嗯……也沒有這麼怕……】

 

【哦？那你敢？】

 

【……其實, 男主他，同意了。】

 

【？】

 

【男主同意讓你離開。】

 

19

 

或許是因為聽到了我對那個世界的渴望。

 

又或許是因為害怕再度無法自控地傷害我。

 

那一夜, 巫行雲抱著我。

 

就像我們曾經親密無間的那段時光。

 

又像他抱著我冰涼屍身的日日夜夜。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旖旎：

 

「依依，我舍不得你, 可我更舍不得再度傷害你。」

 

「如果那就是你要的自由，哪怕沒有我……」

 

我閉著眼睛, 佯裝睡去。

 

他低不可聞地問道：

 

「依依，你會記得我嗎？」

 

動聽的情話裡，卻是滿心的苦澀。

 

「哪怕, 對你來說，我隻是一場夢。」

 

我閉著眼睛, 感受到臉頰上的熱意, 沒有回答。

 

生怕一開口, 就會動搖。

 

巫行雲的愛如海嘯。

 

在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一刻。

 

平靜地放走了名為「宋依依」的這一葉小舟。

 

20

 

我回家了。

 

就像做了一場長長的夢。

 

但沒有上一次的那麼長。

 

消沉地睡了幾天後，我很快找回了之前的生活。

 

我繼續四處旅行。

 

欣賞不曾欣賞過的風光, 感受不曾感受過的感覺, 體驗不曾體驗過的人生。

 

隻是偶爾, 在午夜回夢之時。

 

也會有一瞬悵然若失的孤寂。

 

夜色下，我靠在昏暗的角落裡，點上一杯酒。

 

看著人群嘈雜嬉鬧。

 

格格不入。

 

射燈絢麗奪目, 光怪陸離的交錯中。

 

一瞬，仿佛晃過一抹灼目的朱砂，猩紅如血淚。

 

如泣如訴。

 

似是故人歸。

 

有如煙雲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