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滿堂皆驚。

 

三界裡面找不出來，第二個老師給學生鞠躬道歉的人。

還沒等人反應，我一字一句：「我沒有想到會教出你們這樣的學生，我認為今天答辯的所有人，都不應該畢業！」

 

有人尖叫，甚至質問：「為什麼？今天的哪個不是天才？」

 

「今天在座的哪個不是天才？」我冷哼一聲，用手挨個指著，「這個！這個！各個天賦異稟，我拍馬不及，仗著噓你們幾歲才領先一點。」

 

「你們每一個人能文能武，隨便一個領出去，都是各大門派爭先恐後要搶的人。」

 

我大聲斥責：「十五個人夢想裡面，九個以後要去仙族更進一步，追求長生；三個要在人間稱霸；兩個要S光魔族；還有一個年紀輕輕便失了少年朝氣……」

 

「你們今天讓我最失望的是，修煉了幾十年連所謂的態度都沒有分清。」

 

「今日為什麼要搞得大家這麼難堪，我不要命了？你們以後畢業了一個個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要是有人記恨，我就挫骨揚灰，但我今天想看的，就是你們的一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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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憤憤不滿的龍耀辰高聲說：「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我天賦極佳，有些人一出生命就注定，我們難道還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

 

「當然，我從沒說要阻止什麼。」我眼神狠戾，凝視龍耀辰，「但拿優勝劣汰這句話當借口，實在是太可笑了！」

 

「貧窮苦難的人，還沒測出天賦就已經S在未來的路上；平庸的人，有理想有志氣卻因天賦被拒之門外，一生碌碌無為；」

 

「而天賦異稟的人，便可為所欲為，高高在上，甚至因為喜怒決定生S，讓他人感恩戴德，我問你，是誰規定的？」

 

「給我重新翻翻你們的史書，看看那些千古留名的人，到底是因為天賦異稟還是因為他們知行合一，踏踏實實做事留名？」

 

「還有那些我們身邊更可敬的人，有保衛家園S在他鄉，屍骨無存的戰士；有敢為人先嘗遍每一株仙草，記錄在冊的醫者；還有頂著烈日為案情走訪的捕快們。」「他們位卑言輕，一生並沒有因天賦而鬱鬱寡歡，而是投身進了更偉大事業裡！哪怕一生從未在史書上留下半個字。」

 

「而你們卻拿著天才的身份在沾沾自喜，以為踏遍一切困難？」

 

龍耀辰面紅耳赤，他似乎從我身上看見另一個身影，也是這般字字帶血，訴說不公。

 

他拗不過面子，還是要爭辯：「誰說我們不管的？等我們一個個都有所成就，再來造福也不算太遲……」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婉兒一把拉下去了。

 

我嗤笑：「有些話騙騙自己就行了。」

 

「我記得你們是八十年前來的這裡，有的人出身貧寒，有的人家道中落。」

 

「唯一確定的是每個人都足夠幸運，一路上靠著很多不知姓名的爺爺奶奶叔叔嬸嬸走到今天。」

 

「八十年啊，記憶裡，面容都已經模糊了……」說到這句話，我眼中帶淚。

 

人群裡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張老師，能請告訴修煉究竟為了什麼嗎？」

 

我嘗試在人群中找到那個孩子，卻看到了一個個堅定的孩子。

 

我又深鞠一躬，鏗鏘有力：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人人生而平等！」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以現在的威望，威逼利誘遊說他們去魔族，輕而易舉。

 

但我不想那樣。

 

討好玲霜不是我的終極目標。

 

12

 

那天答辯後，所有畢業的學生們一同上門拜訪我。

 

有的決定繼續潛心修煉，有的研究可以造福農業的機器，還有的開始救助三界平民百姓，免遭戰火。

 

我一戰成名，影響很大。

 

不止畢業生，還有高婉兒和龍耀辰分手了。

 

這也難怪，本就不夠堅定鬧別扭的兩人，在經答辯那一遭，龍耀辰成為全校公敵了，不分手才怪。

 

聽高人說，現在高婉兒心裡隻有知識和我。

 

私底下系統難得誇贊我：「宿主，厲害！」

 

「再厲害也會S。」

 

我問：「我現在能S龍耀辰了嗎？」

 

「主角光環有破碎痕跡。」

 

意思是再等等。

 

幾十年累S累活地修煉，我有底氣等到跟龍耀辰決一勝負的那天。

 

不上課的時間裡，我還回去了一趟魔族。

 

嘖，隊伍又壯大了。

 

現在魔族不僅跟人族交往，還跟仙族邊界搭上了關系。

 

「玲總閉關好了嗎？」

 

「回護法，還沒有。」

 

我本意是先發制人，提前給玲霜請罪，結果閉關還沒結束，我反而遇見了玲曼曼。

 

她跟之前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人成熟穩重了不少。

 

旁邊還站著一個雙目含情、衣著華麗的美麗女子。

 

「這是溫若，我的愛人。」

 

「這是張倩，大護法。」

 

玲曼曼相互介紹著雙方身份。

 

我對這客氣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更對溫若的身份震驚。

 

要知道原書裡，這可是男主的白月光，後宮老婆之一。

 

「別驚訝。」溫若溫柔說：「曼曼在仙界經常給我提起你，我給她分析了一下你是那種很厲害的人，仙界很多人都有所耳聞。」

 

我疑惑不已。

 

玲曼曼：「前段時間你在人界的發言已經在三界一戰成名了。」

 

我更加疑惑。

 

溫若補充說：「當天剛好有個前輩喬裝打扮進去旁聽了，回來給我們講得熱血沸騰。」

 

她們小兩口一唱一和，意思是讓我有空去仙界看看，三界已經好久沒那麼平靜了。

 

「叮咚！【斬草除根】目標沒有達成，主角偷學禁書拿走法器，再次墜崖。」

 

一個不合時宜的電子音響起。

 

13

 

我飛奔學校的時候，高人又詳細地把過程講了一遍：

 

「不知道那天怎麼一向守衛森嚴的藏寶閣，突然就失靈了？等我發現的時候，裡面什麼東西都被洗劫一空了，看手段像是學生，剛好那天隻有龍耀辰不在，現在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我根本沒有闲工夫聽高人講話，腦子生疼。

 

「警告！主角距離大業還差 24%，劇情正在回歸。」

 

「警告！主角距離大業還差 19%，劇情正在回歸。」

 

「警告！主角距離大業還差 10%，劇情正在回歸。」

 

刺耳的系統警報聲連續撥了三遍才停下來。

 

「系統，我可以SS龍耀辰嗎？」

 

「主角光環破碎還差 40%」

 

劇情回歸，意味著龍耀辰第一個就要拿我祭天。

 

倒不是我會怕他，而是主角光環這一點太逆天了。

 

10% 對上 40%，我好像來不及了。

 

我冒著冷汗，周圍學生把我圍在一邊。

 

「龍耀辰太可惡了！」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義之人！」

 

「一定要抓住他！」

 

我思考著對策，倏地又收到系統提示：「主角光環破碎 39%」。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憑借這麼多年的人脈還有人品，我信誓旦旦地把龍耀辰的光輝事跡三界宣傳。

 

每多幾個人知道他不堪入目的事跡，主角光環就會破碎一點點。

 

為了幫我，從事法器研究的畢業生專門制作了靈氣大喇叭，隻要輸入一點點靈力，就可以產生幾百倍大的聲音。

 

這東西還能量產, 充斥在大街小巷。

 

「警告！主角距離大業還差 5%，劇情正在回歸。」

 

「主角光環破碎還差 9%」

 

兩個聲音同時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和龍耀辰終有一戰。

 

14

 

入夜，我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月明星稀，清風徐徐，我來的那一天就是這樣的一個夜晚。

 

龍耀辰的身影從面前樹林中走出，渾身是血，提著一把閃亮的劍。

 

他的目光是戲謔的，聲音不大不小：「魔女，原來一切都是你在作怪。」

 

他繼續向前走，劍上透著月亮的樣子, 「我說為什麼我這麼不順，原來是因為你啊。」

 

「前世手下留情, 隻是把你挫骨揚灰, 還沒有魂飛魄散。」

 

兩句話，我就知道我馬上要面對的是原書裡面的龍耀辰。

 

我的靈魂在隱隱發燙。

 

我的脊背卻依舊挺拔。

 

我凝視龍耀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哈哈大笑：「在我的故事裡，不要做夢。」

 

「我是主角, 誰能打敗我？」

 

我不語。

 

掏出玲曼曼提前送我的法器，鞭子狠狠抽打在地。

 

「今夜, 不S不休！」

 

玲霜送的丹藥, 玲曼曼的法器，高人的秘法, 高婉兒的符咒……

 

這些加上我幾十年日日夜夜的修煉。

 

我笑道：「龍耀辰，記住你是S在每一個被你踩在腳下的小人物手上的！」

 

說罷, 鞭子對上龍耀辰的劍芒擦出火花。

 

他的劍上沾滿了鮮血，寒光處映著一張驚恐萬分的臉。

 

「這不可能！」

 

龍耀辰S於傲慢。

 

「叮咚！宿主成功完成任務, 馬上返回現實世界！倒計時開始——」

 

「十！」

 

我看到學校一群人將我圍起來，帶我去看病。

 

「九！」

 

很荒謬，我快不行了。

 

高婉兒居然在跟我表白。

 

「八！」

 

大家跟我說, 其實答辯結束去找我，發現了隱藏氣息的法器，他們都知道我是魔族人。

 

「七！」

 

高人拉著我的手說，要讓我當校長。

 

「六！」

 

玲霜閉關出來了，看著我跟主心骨沒了一樣。

 

窩囊！

 

「五！」

 

玲曼曼紅著眼說, 馬上結婚，要問我要紅包。

 

「四！」

 

溫若帶著一個白發童顏的人來了，就是答辯那天問我的小孩。

 

「三！」

 

提高糧食產量的機器被發明出來了, 產量提升了好幾倍，難民都少了好多。

 

還有更多便利的機器出來了。

 

「二！」

 

學校招了三界的新生, 班裡吵吵鬧鬧的。

 

原來學校的熊孩子們, 有的當了老師，闲暇的時候背著校長給他們放電影。

 

「一！」

 

三界和平，再無戰爭，成立了和平協會。

 

是當初我教的那群孩子搞的！

 

「零！」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

 

我不是一個故事裡順從悲哀的邊緣人物。

 

我有著自己的骨血, 自己的思想，我將時刻與不公戰鬥，做自己堅韌的英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