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深似海說道：【我是學中醫的，我看你女兒面色很白，恐怕身體不太好。】

 

王幼幼哇了一下，回復道：【那海大哥，你覺得我的身體好嗎？】

 

情深似海說：【你身體很好，但我看你女兒，恐怕是要得癌症的前奏，這樣吧，你最好拍一張她的全身照片給我看下，我能仔細診斷清楚。】

 

聊天記錄裡，情深似海幾次主動引導王幼幼發我的照片，到最後，就漸漸演變成，需要看我不穿衣服的視頻，才能更加診斷得清楚。

 

王幼幼是有猶豫和推脫的。

 

其實她心裡清楚，哪有什麼隔著視頻就能診斷出得沒得癌症的中醫？

 

但她依舊自欺欺人。

 

從聊天記錄上來看，一旦王幼幼沒滿足情深似海的要求，情深似海就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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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幼幼偷拍了我洗澡的視頻。

 

但這還不夠。

 

情深似海又提出了要求，叫王幼幼偷我的內衣。

 

10

 

此刻，王幼幼有些坐立不安。

 

她的脖子高高昂起，但臉上卻浮現著心虛的神色：「何歡，我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我真是怒極反笑起來：「有哪個當媽的，會偷自己女兒的內衣給男人？」

 

王幼幼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嘴唇嚅動，卻好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許久後，她似是豁出去了，吼道：「你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你是我的私有財產，我想對你怎麼樣，就對你怎麼樣！」

 

怒到極致，我反倒詭異地平靜了起來。

 

我直勾勾盯著王幼幼。

 

她一直自認為自己長得是不錯的。

 

但實際上，離開了平臺濾鏡的她，身材臃腫，臉上滿是雀斑，甚至還略微有點頭禿。

 

可她並沒有任何自知之明。

 

在網友們的追捧下，她甚至還看不上我爸。

 

她總說，憑借她的外形，找個有錢又長得帥的男人，一定不是問題……

 

我閉上眼睛，心思既雜亂，又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我真的受夠了王幼幼。

 

可……可偏偏我爸對她執迷不悟！

 

大概是見我一直不說話，王幼幼以為我已經恢復了平靜。

 

她朝我伸出手：「把手機還給我！」

 

我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自己臥室，將門反鎖。

 

王幼幼立馬追了上來，瘋狂拍著門：「你拿我手機幹什麼？你不會是看上了海大哥吧？我告訴你，他是我的！」

 

我以王幼幼的身份給情深似海發了消息：【海大哥在嗎，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我在與情深似海聊天的時候，門外王幼幼喊得震天響：「我不就是把你洗澡的視頻發給別人了嗎？我又沒把你送給他，你這麼發火幹什麼？何歡，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媽！」

 

咔嚓。

 

我聽到客廳大門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我爸憤怒吼聲傳來：「你把女兒洗澡視頻發給別人看了？王幼幼，你還是個人嗎？！」

 

11

 

面對我爸，王幼幼向來理直氣壯。

 

她也是吼道：「我發的是我女兒洗澡的視頻，又不是你洗澡的視頻，你吼我個什麼勁？」

 

我打開門時，恰好看到我爸坐在輪椅上，用力拍著大門，他大喘著氣：「你還知道她是你女兒？虎毒還不食子，可你，你竟然蠢到親自把自己女兒送給其他男人看？！」

 

我媽毫不示弱：「我發都發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爸閉上了眼睛，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離婚吧，王幼幼，我們離婚，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害女兒了！」

 

我瞪大眼睛，震驚住。

 

之前不管王幼幼怎麼作妖，我爸都是再三容忍，不肯離婚。

 

他愛王幼幼。

 

可現在，我爸為了我，竟然真的舍得離婚。

 

我被感動到了，但更多的是心疼。

 

我心疼我爸，為什麼會娶王幼幼這樣的女人！

 

「你要和我離婚？」

 

王幼幼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忽然就笑出了聲：「何建軍，你舍得和我離婚？」

 

「你別忘了，你是入贅到我家的！」

 

「離婚了，你隻能淨身出戶，就你這個殘疾，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我爸伸手捂住臉，語氣帶著疲憊與失望：「淨身出戶就淨身出戶，王幼幼，我隻有和你離婚了，你才害不了女兒！」

 

王幼幼冷哼起來：「我還巴不得你和我離婚呢，到時候我天天與海大哥在一起，鄰居們也不會對我闲言碎語了！」

 

我爸沒再說話，去了臥室，拿著鮮紅的結婚證道：「現在就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證！」

 

王幼幼面色抽搐起來：「好，何建軍，我告訴你，離婚後，我快活得很，但你可別像條哈巴狗似的，來找我！」

 

「......」

 

辦理離婚證後，當天下午，王幼幼就把我和我爸的東西從陽臺往樓下扔。

 

看著地上髒亂的被褥衣服，我的心中湧出濃濃的愧疚。

 

我總是憎惡王幼幼，想著我爸早點與她結束關系。

 

可是，我總歸是忘記，我爸是入贅的。

 

更何況，我爸的雙腿又癱瘓了，他與王幼幼分開了，又有誰會嫁給他呢？

 

我小心翼翼道：「爸，我們先在小姑家住一陣子，等找好合適的房子，再從小姑家搬走吧。」

 

我爸卻笑了：「不用住小姑家，我們有自己的房子。」

 

我才知道，我爸留了後手。

 

我爸與王幼幼結婚後，王幼幼沉迷打麻將，家裡但凡有點錢，都被她打牌打輸了。

 

因此，我爸留了心眼，他把他在工地幹活賺的錢都另存了起來，買了套房。

 

所以……我爸一直不肯與王幼幼離婚，不是因為任何外界因素，而是，他真的愛王幼幼。

 

愛這個字，很抽象，很奇怪。

 

就像我至今不能理解，王幼幼為什麼會看上情深似海那玩意。

 

「......」

 

12

 

幾天後，情深似海給我發了消息：【要不，見個面？】

 

【好啊。】

 

我發了一個賓館的定位。

 

那天我拿了王幼幼的手機後，偷偷將情深似海的賬號推給了我。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與情深似海聊天。

 

終於，他主動約了我。

 

我約的地點是一家不起眼的賓館。

 

然後，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找到印有美女頭像的小卡片電話號碼。

 

我撥打電話號碼：「喂，你這裡提供服務是吧？學院路那邊的鴻運賓館需要服務，麻煩你過來一下。」

 

隨後，我又給王幼幼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王幼幼顯然很不高興：「打我電話幹嘛？是跟著你癱瘓爸租房子住過不下去，想重新回來吧？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我……」

 

我徑直打斷她，冷冷道：「你的海大哥來找你了，他在鴻運賓館等你。」

 

王幼幼是一定會去鴻運賓館的。

 

情深似海和我說過，他十分嫌棄王幼幼。

 

他說，在網上，王幼幼長得還是挺有韻味的，但萬萬沒想到，線下見面，讓他一點想法都沒有。

 

我在鴻運賓館也開了一間房。

 

就在情深似海的隔壁。

 

房間的隔音效果不好，我聽到小卡片女主與情深似海不堪入耳的聲音。

 

不一會，小卡片女主喊著要一千塊。

 

情深似海愣了：「你沒說要錢啊。」

 

小卡片女主不樂意了：「不給錢是吧？那我就叫我大哥過來！」

 

情深似海出了一筆錢：「媽的，來都來了，你別走。」

 

房間裡再次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

 

這時候，王幼幼敲門的聲音響起：「海大哥，我來了……」

 

伴隨房門拉開，王幼幼開始發瘋了：「海大哥，你不是最喜歡我的嗎？你為什麼還找別的女人？她到底有什麼好？」

 

我靠在牆上，一邊偷聽著，一邊撥通了報警電話：「喂，你好，我要舉報鴻運賓館有色情淫穢交易。」

 

「......」

 

最終，情深似海被警方通告處罰，處五千元罰款，十三日的拘留。

 

情深似海是個老師，這通處罰，直接讓他被開除了編制。

 

警察抓走情深似海的時候，王幼幼還發狂尖叫，不斷質問著：「你為什麼找別的女人？！」

 

情深似海不耐煩了：「我不找別人，難道找你嗎？你也不照照鏡子，你肥得像是一頭豬，我他媽會看上你？」

 

王幼幼一臉不可置信：「你說的是假話對不對？你如果不愛我，那你為什麼和我在賓館……」

 

情深似海不以為意：「那不是來都來了嗎？」

 

「......」

 

13

 

打那之後，王幼幼頹廢了很長時間，也不怎麼拍視頻，記錄美好生活了。

 

沉寂了約莫半個月之後，王幼幼再次發視頻，屏幕裡的她，一臉幸福地倚靠在一個男人懷裡。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男人長得還挺好看，似乎瞧著年紀比她小個十來歲。

 

評論區裡，清一色的都是誇獎王幼幼的：【美女配帥哥，真是羨慕S我啦！】

 

【美女，你是怎麼找到這麼帥又比自己小的小狼狗的？】

 

王幼幼嬌羞回復著：【我就是走在馬路上，碰到了他，然後緣分就到了。】

 

我冷笑。

 

我是真不相信，一個三十歲的帥男人會看上滿身肥肉的王幼幼。

 

除非……他另有所圖。

 

我本想提醒王幼幼，可她竟然已經將我的電話給拉黑了。

 

這天夜深，王幼幼給我爸打了個電話。

 

電話裡，她語氣得意：「我要和小狼狗結婚了，哼哼，羨慕嫉妒我了吧？」

 

我爸嘆了口氣：「你和別人結婚，與我沒有任何關系，但我還是想勸勸你，在和別的男人結婚之前，多探探那男人的底, 別被騙了。」

 

王幼幼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傻子？上次我上過一次當了，這次，我找的對象是線下找的，他非常喜歡我, 從來都不讓我幹活，我想吃什麼, 他就給我做什麼！」

 

表面情深, 誰都會裝。

 

再說了，不讓她幹活, 就是喜歡嗎？

 

我皺了皺眉，不免為我爸感到不值。

 

我爸沒癱瘓之前，家裡什麼活都是他做的，可王幼幼就是看不上我爸。

 

她就是賤的！

 

第二天, 王幼幼在社交平臺上發了領證視頻。

 

該視頻又小爆了一把, 網友紛紛評論羨慕, 王幼幼找了個小年輕。

 

王幼幼婚後，一直炫耀著姐弟夫妻的美好生活。

 

直到一個月前，她不再拍視頻記錄美好生活了。

 

她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拒接。

 

她又給我爸打電話，向我爸借錢。

 

她說：「我沒想到, 我新老公是個愛賭的, 他……他背著我, 把我的房子給抵押出去了！」

 

電話裡，王幼幼情緒越發激動，甚至哭出了聲音：「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高利貸已經找上門來了，我不想沒了房子，幫幫我！」

 

這一次, 我爸掛斷了電話。

 

王幼幼是獨生女, 她沒什麼親戚，也沒有工作, 更沒有朋友。

 

沒有人能幫她。

 

能幫她脫身的, 是外婆給她的遺產, 房子。

 

那房子最終被王幼幼抵押出去，還了高利貸。

 

王幼幼多次聯系過我和我爸。

 

但我們一致拉黑處理。

 

我再也沒有關注王幼幼的動態。

 

後來，有一家媒體聯系我, 說我媽很想我，要找我。

 

我著急忙慌地注銷卡, 並向公司申請，去了外地工作。

 

「......」

 

多年後, 我意外在街頭看到了王幼幼。

 

她看起來很落魄，提著一個大的垃圾袋, 在翻垃圾桶。

 

她一邊翻，一邊怒罵著：「你們父女別想躲著我，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

 

「等找到了你們, 我一定要吸幹你的血！」

 

我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蛋糕放在地上，轉身離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