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良久，我聽見他輕輕地笑了一下，笑容不大，但像是羽毛掠過湖面。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帶著少年的氣息。

 

「不是說考了滿分再喝嗎？」

 

他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我手中的牛奶，神情沒有多大變化，但是明顯感覺到空氣中的低氣壓緩和了不少。

 

「小叔叔，這把你會落到我手上的。」

 

11

 

這幾天都沒有搭理宋清朗，很顯然他有點著急了。

 

課間宋清朗在走廊堵我，一臉怒氣衝衝。

 

「宋星辰，你到底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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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惡狠狠的，顯然是著急了。

 

我伸了個懶腰，笑盈盈看著他，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弟弟，我怎麼了？」

 

宋清朗被噎住，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宋星辰，我管不著你。」

 

狗狗惱羞成怒了，看來效果不錯，隻是還是有爪牙，還會傷到主人的樣子，看起來是教訓還不夠多。

 

「弟弟，姐姐討厭不乖的。」

 

我說完這句話就走，走之前還摸了摸他的頭，曖昧又無情。

 

12

 

小叔叔回來的時候我還在他書房寫作業，在試卷上圈圈點點做了好多筆記。

 

其實我都會，但是原主成績不太好，一方面給自己找了個成績突飛猛進的理由，一方面讓賀哲寒看到我為了他努力的樣子。

 

「小叔叔，飯菜我已經做好了，你先吃。」

 

賀哲寒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扯了扯領帶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看著我抓耳撓腮的樣子，突然笑出了聲。

 

「宋星辰，你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人，一張英俊的臉展露笑顏，平日裡冷漠的臉此刻竟然生動得像一幅油彩畫，眼裡的波光蕩漾在夕陽餘暉中，雖然轉瞬即逝，但足以驚豔春日。

 

「小叔叔，你真好看。」

 

我咬著筆頭，一邊毫不掩飾地看著他一邊誇贊他。

 

他是真好看，足夠讓所有人一見鍾情的那種，挑不出一點瑕疵，每一個角度都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賀哲寒愣住了，臉上還有些羞澀，耳朵隱隱發紅，佯裝咳嗽了一下。

 

「你先吃飯吧，待會再寫。」

 

我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小叔叔，你晚上要在書房辦公，不會打擾到您嗎？」

 

他悠悠然站起身，過來拉起我的手腕，一副強硬的態度。

 

「打擾我不可以，不吃飯也不可以。」

 

我一臉蒙地被拽起來，手腕處傳來他的溫度，就聽見好聽的男性聲音：

 

「寫作業的時候不可以說話。」

 

我瞬間懂了，賀哲寒居然同意我在他工作的時候一起，這是我沒想到的。

 

「好啊，正好還可以監督你喝牛奶。」

 

沒想到狡猾的某人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你沒考到滿分之前，我是不會喝的。」

 

我翻了個白眼，表示賀哲寒锱铢必較。

 

吃完飯，我興衝衝地拿著試卷去了他的書房。

 

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在他書房，但是我是要潤物細無聲地逐漸在他的生活裡變得不可替代，讓他熟悉我。

 

「小叔叔，我保證不說話。」

 

我在嘴巴旁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乖巧得不要不要的。

 

賀哲寒顯然很受用，我發現他不喜歡鬧騰的小朋友，喜歡識趣的小孩子。

 

不過，如果有一天，他眼裡乖巧可愛的小朋友長出了獠牙，不被他控制，他會不會著急呢？

 

我努力刷題到十點鍾，賀哲寒工作完我才屁顛屁顛地找他問題目。

 

「小叔叔，我乖不乖？」

 

我託著腮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繼續說道。

 

「說好的，工作的時候不打擾，我就沒有打擾哦。」

 

他顯然愣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頭，又低著頭給我講解了幾道難題。

 

一個男人如果長得帥就罷了，數學還好。

 

他有條有理地輸出，嘴巴一開一合，喉結時不時動一下，讓我想犯罪。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靠近了他幾分，聞到他身上剛剛洗澡後留下的清香，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

 

「下次有什麼題目，直接問我就好。不用等我工作完。」

 

我假裝驚訝地「咦」了一下，心裡其實開心得不行。

 

「不是說不要打擾你嗎？」

 

下一秒聽見身邊某個男人很高冷地說了一句：

 

「你算不得打擾。」

 

13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可以在賀哲寒工作的時候隨意問他問題了，對於我的進步神速，某位長輩表示很開心。

 

除了那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我寫得太困，打開手機裡的小說頁面，上面彈窗出來了某些羞恥畫面。

 

雖然我是故意的。

 

當時，我，賀哲寒，羞恥畫面，還有哼哼唧唧的女聲。

 

我「慌亂」中想要關掉，結果「不小心」點了進去。

 

四目相對，我發誓賀哲寒的臉一瞬間比屁股還紅。

 

故作鎮定的某男人站起來走出了房間，之後見到我就跑，順帶耳朵還紅彤彤的。

 

直到考試前一天，賀哲寒才理我。還刻意等在別墅門口站了一會。

 

「小叔叔，是不是在等我啊？」

 

我上前一步，離他隻有一步之遙，笑著調侃他。賀哲寒倒是強裝淡定地點了點頭，把書包遞給我。

 

「好好考試，你準備得很好。」

 

不善言辭的賀哲寒，卻妥帖地用自己的方式關心著我，如果原主能遇到一個幫助她的人或許會不同吧。

 

可惜沒有如果。

 

「小叔叔，我真替你感到難過。」

 

賀哲寒抬起頭，微微詫異，一張冷淡的臉配上驚訝的表情，居然有幾分可愛。

 

「對啊，難過你以後都要喝牛奶了。」

 

我飛快地跑出門，坐上車子，打開車窗衝他做了個鬼臉，還不忘挑釁一下。

 

賀哲寒隻是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回話，罕見地和我揮了揮手，沐浴在晨光中帶著不切實際的美好。

 

學校裡，我總是躲著宋清朗，躲得越遠越好。奈何冤家總有聚頭的時候，他等在我考試的門口，看著我時眼睛裡帶著我從未見過的受傷，像一隻嗚咽的小獸。

 

「姐姐，這些天你去哪兒了？」

 

他的睫毛纖長，卷翹又濃密，精致的臉帶著濃鬱的悲傷，本來宋清朗就好看，這麼一副美強慘的模樣饒是我都有點憋不住想去挑逗看看。

 

不過現在還早了點，還得等等，再等等，壓制他，再壓制他。

 

「弟弟，乖一點，讓姐姐考完試。好好告訴你。」

 

我摸著宋清朗的頭安撫著他，一下一下，笑得純潔無害起來。

 

男孩子身體僵住，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姐姐的撫摸和溫暖了，居然臉有點發燒，耳朵發紅起來，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我……」

 

還沒等宋清朗回話，我就打斷了他，提醒著他時間，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說：

 

「考完再收拾你。」

 

說完轉身就離開，我自然知道這句話有多麼惹人浮想聯翩又讓人期待，但是這樣才好玩啊。

 

最近精分得有點多，一會要做小白兔，一會要做小妖精，一會還要當做題家，惡毒女配也著實不容易。

 

玩遊戲，就是得刺激才有挑戰性，越有挑戰性越讓人蠢蠢欲動啊。

 

考完試，某隻初步形成的大型幼崽果然還等在門口，從剛剛到現在連姿勢都沒變。

 

看到我出來，宋清朗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我，恨不得把我全身上下掃視一遍，最後挖出點洞來才滿意。

 

「姐姐……」

 

他委屈巴巴地看著我，又想做戲。

 

「回家好不好？」

 

不好，當然不好，小叔叔這邊可還沒攻略完呢。再者賀哲寒這麼可愛，我還想看到他捏著鼻子喝牛奶的可愛模樣呢，這麼快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弟弟，我現在住在小叔叔家。」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也不避諱。

 

「小叔叔……賀哲寒？」

 

宋清朗看著我，臉上帶著訝異的表情，整個人如同一隻幼狼，惡狠狠的。

 

「對啊，小叔叔對我很好。」

 

我一邊和宋清朗走著一邊給賀哲寒發微信，讓他來接我。

 

確認賀哲寒快到校門口以後，我牽著宋清朗的手走到了校門口，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下一秒，宋清朗不可置信地推開了我在他肩膀上的手，我聽到身後的聲音。

 

「星辰……」

 

「小叔叔……」

 

我被賀哲寒拉到了身後，眼裡還帶著淚花。

 

賀哲寒把我送到車裡帶著我離開，透過車窗我看到宋清朗眼眶發紅，帶著偏執的執念。

 

我想起剛剛在他耳邊說的話。

 

「我還挺喜歡小叔叔的。」

 

14

 

賀哲寒把我領回家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他看著我一臉嚴肅。

 

「宋星辰，你利用我。」

 

我吃葡萄的手愣住，剛剛那個可可愛愛像英雄一樣出現的小叔叔呢……

 

這個嚴肅的大叔，你誰？

 

擦了擦手，我又沒臉沒皮繼續朝著他笑，笑著笑著就有點尷尬，因為他不理我就看著我。

 

我笑他不笑，顯得我很傻的樣子。

 

然後他拿出了一個小禮物，是一個珍珠發卡，看起來小叔叔的審美還不錯。

 

「你們小孩子的事情我不摻和，禮物拿下吧。」

 

禮物……

 

禮物？

 

什麼鬼？

 

我一臉蒙，小叔叔面無表情。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你們小朋友不需要過節嗎？」

 

我氣極反笑，笑著笑著就生氣了。

 

「小叔叔，你看看我這張臉，我已經成年了……」

 

還沒等我說完，某男人就把手放在我毛茸茸的小腦袋上隨意地揉了一下。

 

「再聰明，都是小孩子。」

 

空氣中有點沉靜，靜得可怕，還有點那種甜甜的粉紅泡泡是什麼鬼……就他媽詭異得離譜，一個比我隻大幾歲的男生說我是小孩子。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 Hello Kitty 啊？

 

下一秒，我笑得一臉乖巧。

 

「小叔叔，我很乖，就是小朋友。」

 

我的頭在他的手掌心蹭了蹭。

 

「拿我對付宋清朗？」

 

小叔叔問著，還是波瀾不驚的語氣，但是總覺得帶著點其他的情緒。

 

我往前走近了一步，仰起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你也知道的，我是個小可憐，在家裡是沒有靠山的。」

 

我欲言又止地繼續說道。

 

「形單影隻的小貓咪，總要學會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