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顏老太推了推顏知章的袖子，眼神朝我小腹使了使。

幾秒後，顏知章像是做出讓步般。

 

「我先把玉晚送去醫院，要是她有什麼好歹，你必須百倍償還！」

 

「還有，這歉你今天不道，將來也躲不過去。」

 

「你要是還想嫁給我，就先過玉晚這關。」

 

顏家人匆匆趕來，又匆匆離去，一個眼神也沒有給我。

 

唯有玉晚背著所有人，留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算你走運，最好每天祈禱玉晚姐沒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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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前，顏俊臣放下一句狠話。

 

9

 

回到家裡，我迅速收拾好所有的行李。

 

跟顏知章有關的一切照片和日記，全都被我燒得精光。

 

至於那些難以處理的衣服鞋子和情侶配套用品，我能扔的都扔了。

 

不能扔的就送給了別墅的阿姨。

 

一直給我做飯的王姨有些詫異：

 

「宋小姐，這些您都不要了嗎？」

 

「要不要先請示一下顏先生？」

 

我面無表情：「不用了，他同意過的。」

 

見此王姨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驚奇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麼多的好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自然知道王姨在想些什麼，但我沒有解釋。

 

比起我手中的一些東西來說，顏知章送我的所有東西，都還算不上貴重。

 

「喂，陳總，我這裡有些東西想必你會感興趣的。」

 

掛斷電話，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

 

王姨給我做完飯，我就給她放了三天假。

 

接著趁著夜黑風高，我提著行李箱出了門。

 

望向住了五年的別墅，跟顏知章的記憶絲絲縷縷從我腦海中剝離出來。

 

他的一舉一動，音容笑貌，再也引不起我的任何波瀾。

 

從此以後，我對他再無愛戀，也不會再回頭。

 

但他欠我的，我必須親自討還！

 

醫院裡。

 

顏知章看著病床上雙眼緊閉的女人，思緒不知怎麼的，竟然飄到了五年前宋真書全身過敏那次。

 

他追宋真書其實沒有花費多少力氣，他有錢，人也長得不醜。

 

加上把跟玉晚有過的浪漫經驗在宋真書身上一套，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自然招架不住。

 

或許他並沒有說的那樣不在乎宋真書，至少在近兩年。

 

跟朋友們說起家長裡短的時候，腦海裡更多的是湧現出真書陪在他身邊的樣子。

 

有她上早課來不及，慌慌張張叼著吐司片出門的樣子。

 

有她半夜喝了咖啡睡不著求他講故事的樣子。

 

也有她撒嬌耍無賴，隻為聽他說一句情話的樣子......

 

想起一周前他用樣品檢驗出來懷孕的報告，顏知章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或許跟真書這樣一直快樂下去也不錯。

 

等玉晚出國追尋夢想了，他就能真正把愛意傾注到真書身上了。

 

顏知章突然又想起他抱著玉晚離開前，真書面無表情的模樣，眉頭不由得一皺。

 

還是有點驕縱了，不過小姑娘還年輕，這些都可以慢慢教。

 

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他一定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們娘倆。

 

玉晚睜開眼睛，就看見顏知章一臉神遊加愉快的表情。

 

她有些不悅：「知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孩子是男是女......」

 

顏知章話說出口，忽然覺得不對。

 

10

 

再轉頭一看，玉晚的臉色黑成一團。

 

她忽然抬起手，狠狠朝顏知章打去：「我就知道！你心裡沒我了對不對？」

 

「她能給你生孩子，我不能！所以你嫌棄我了對不對？」

 

「你知道我寧願給你生孩子的是我嗎？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我跟另一個女人共享我的老公！我多大度啊！」

 

顏知章連忙握住玉晚的手。

 

「玉晚，別生氣，我剛剛隻是隨口說的。」

 

「我不喜歡她，我隻喜歡你好不好。」

 

玉晚伏在被子上放聲哭泣，好一會兒她頂著通紅的眼睛說道：

 

「那你答應我，不準跟她領結婚證！」

 

「我......」顏知章猶豫了一秒，連忙答應下來。

 

反正真書隻要他的愛，一個結婚證而已，大不了做個假的給她。

 

玉晚很快被哄好，但內心還是充滿了不安。

 

那一晚，顏知章的右眼皮一直反常地跳，直至第二天才將將睡著。

 

很快到了婚宴這天。

 

顏家辦的低調，但基本顏家叫得上名字的都來了。

 

甚至還請了所有顏氏的股東，讓顏知章後繼有人的消息傳播開來。

 

這樣的好消息，說不定會給最近一直低迷的顏氏股票帶來一些刺激。

 

或許是為了不讓玉晚難堪，宴會並不是打著婚宴的旗號創辦的。

 

而是以給顏家最新一輩的取名為噱頭。

 

宴會還沒正式開始。

 

顏知章正了正自己的領帶，準備出發去接宋真書。

 

玉晚咬著唇，瞥了一眼宴會角落的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

 

然後像是沒站穩似的，哎喲了一聲。

 

「玉晚，你怎麼了？」顏知章趕緊上前扶住。

 

「知章，我好久沒穿高跟鞋了，不太習慣，把腳扭了。」

 

說完，玉晚停頓了一會兒，「你先去接真真吧，我沒事的，就是看著腫了些。」

 

顏知章猶豫片刻，直接道：「我給真真打個電話，讓她自己打車過來，我們往那邊沙發去，我給你揉揉。」

 

玉晚提起的心輕輕放下，她開心地嗯了一聲。

 

「就是委屈真真了。」

 

「她性子活潑，哄哄就好了，不會放在心上的。」

 

片刻後，中型宴會廳陸陸續續擠滿了賓客。

 

宴會還差幾分鍾就正式開始。

 

按照流程，顏知章該帶著宋真書上臺了。

 

可是顏知章連打了幾十個電話，對面都顯示無法接通。

 

隨著嘟嘟的提示音不斷響起，顏知章不禁有些喉頭發緊，他忍不住松了松領帶。

 

怎麼回事？為什麼真真沒有接電話？

 

玉晚見狀走了過來。

 

「知章，發生什麼事了？真真呢？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顏知章有些煩躁：「不知道，打電話沒人接。」

 

玉晚眼睛轉了轉，「真真也實在不像話，那天你不就說了她兩句嗎，沒想到這麼記仇。」

 

顏知章此時也黑了臉：「以前以為她是個識趣的，沒想到還能給我闖下這麼大禍！」

 

玉晚嘆了口氣：「知章，我陪你上臺吧，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的關系。」

 

「再說了，懷孕三個月以內的肚子也看不出來。」

 

顏知章猶豫幾秒，忽然眼睛一亮。

 

「還是你聰明，玉晚，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娶了你！」

 

11

 

臺上燈光變暗，而後一對男女走上臺。

 

聚光燈立馬打到他們身上。

 

看清玉晚的臉，顏家幾人有些詫異，但很快被高興覆蓋。

 

玉晚撫著肚子，仿佛就像真正懷孕那樣，接受著所有賓客的祝福。

 

餘光掃視到角落直播的攝像頭，玉晚露出得意的笑容。

 

宋真書，這是你自找的！

 

就算我出國又怎樣，我要讓所有人知道，顏知章的老婆是我玉晚！

 

這時，一個禮儀小姐把一個泡沫盒子端上來。

 

玉晚看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經顏知章的提醒，才記起那是宋真書那天吃飯帶來的禮物。

 

想到這裡，玉晚不禁有些撇嘴。

 

低等人能送什麼好東西？

 

但還是維持著微笑，把泡沫盒子接過來。

 

「奶奶，這是我送給您的禮物。」

 

「希望顏家子孫開枝散葉，多子多福！」

 

顏老太滿意地點點頭，宴會中其他豔羨目光向她投來。

 

顏老太跟顏父顏母更是覺得臉上有光。

 

顏老太接過泡沫盒子，輕輕打開——

 

「啊！！！這是什麼？」

 

顏老太突然的尖叫聲，讓背景音樂很快停了下來。

 

眾人不明所以，往地下摔成幾半的泡沫盒子看去。

 

「快看，裡面有血！」

 

「好臭啊，這是什麼東西？」

 

一個眼尖的記者指著其中一塊驚恐道：

 

「是S嬰！上面胳膊腿兒還齊全呢！」

 

「顏夫人怎麼送顏老夫人一個S嬰啊？」

 

「難不成是顏夫人自己的孩子？」

 

「是不是顏總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把顏夫人氣狠了才報復的？」

 

「不對啊，這裡面有一張賀卡，上面寫著：被小三的宋小姐，送給顏先生顏太太十周年結婚禮物！」

 

「......我好像得知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我也是......」

 

頓時，年近九十的顏老太聽了這話，直接暈了過去。

 

「別拍了，別拍了！」

 

玉晚已經回過神來，趕緊衝上前把記者們的攝像頭拍掉。

 

記者敢怒不敢言，但已經下定決心，回頭一定給顏家安排一個爆炸性新聞。

 

就以：顏夫人十年難有孕, 與顏總合伙欺騙他人當小三, 現自食惡果！

 

12

 

我在蘇氏定居已經快三個月了。

 

手中的報紙從一開始顏知章腳踏兩條船, 與妻子合謀欺騙別人生孩子的頭條新聞。

 

變成了顏氏股票騙局！顏家挪用大量公款導致空缺難以填補，即將宣告破產。

 

再到後面憤怒的股東打上顏家，直接把逃跑未遂的顏知章打到半身不遂，下身癱瘓了。

 

我滿意地合上報紙。

 

愜意地在 2000 個平方的大平層中開始我的養老生涯。

 

沒錯, 這個機密是我賣給顏知章的S對頭陳總的。

 

誰讓他總以為我是個單純好騙的笨女人，這樣的機密也隨意地放在書房的電腦中。

 

連密碼也特別好猜：他跟玉晚的結婚紀念日。

 

讓他絕嗣, 隻是我復仇的第一步。

 

讓他失去引以為豪的靠山, 才是我最終的目的。

 

我知道，顏知章沒有我宋真書，也有李真書、王真書......

 

既然如此, 何不直接從根源斬斷他去繼續禍害下一個女孩的念頭。

 

我在自家的露天泳池遊完泳上岸, 突然接到一通陌生來電。

 

「喂？請問您是顏太太嗎？顏先生現在情況很危急，他說想在最後的時間跟您道歉。」

 

我啜了一口果汁，冷冷打斷：

 

「你們打錯了, 我單身。」

 

或許察覺出我想掛電話，對面連忙說：

 

「宋小姐, 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顏老夫人已經被氣S了, 顏家群龍無首, 顏先生的父母也為了躲債逃到國外了。至於顏先生的其他家人, 更是連電話都打不通, 現在顏先生已經欠了我們醫院幾十萬治療費，我們能聯系到的隻有您......」

 

我有些疑惑：「玉晚呢？也就是顏知章結婚十年的妻子。」

 

電話那頭嘆了口氣：「玉小姐在顏先生住院那天，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麼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好像顏先生還說都是因為玉小姐太過貪婪, 導致現在什麼都沒了。」

 

「然後玉小姐本身因為備孕，被折磨了十年之久, 精神狀態本來就不穩定，在顏先生的刺激下, 玉小姐直接抄著手術刀朝顏先生捅去，還好值班的護士攔下。後面司法機關鑑定後，說玉小姐有精神病，會嚴重危害社會，已經送到精神病院了。」

 

「聽說啊，她還不停嚷嚷著要去國外追求夢想, 誰知道一查，錄取通知書都是她自己偽造的。」

 

聽到這裡, 我有些意外。

 

或許玉晚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正離開。

 

她隻是想哄我乖乖生下孩子, 然後自己坐穩顏夫人的位置。

 

「抱歉, 我跟顏知章毫無關系, 他是S是活我也不關心。」

 

我掛斷電話，從九位數的銀行卡中劃出了一點零頭打進了醫院賬上。

 

這並不是出於愛情, 不過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還是多虧了他。

 

他當年給予我的, 或許就像我現在還給他的一樣。

 

隻是他眾多寶貴財富中，微不可見的一小部分。

 

陳總很看好我信息處理分析的能力，他不僅給了我豐厚的報酬, 還直接高薪聘請我去他們公司擔任數據分析師。

 

我的生活逐漸走上正軌。

 

過了大概半個月，一封郵件匿名傳入了我的郵箱。

 

上面寫著：「對不起，真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