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我又恢復小時候的乖模樣，他們放松了警惕。

周末是去探視許大強的時間，也是我店裡營業額最高的時間。他們一直從我的收銀臺小偷小摸，我裝看不見，也不許收銀臺的小妹聲張，他們為了這點小利不肯離開，探視的差事就落到我的身上。

 

9

 

我一直懷疑許大強，他並不像精神病。醫生給出我肯定的答復。

 

「不知道最開始這個鑑定證書是怎麼弄到的，他沒有病。」

 

我懂了，許大強隻是超雄人格，從小就大S四方，爸媽實在沒有能力賠那麼多錢，所以弄了一個精神病證明給他傍身。

 

後來一點點坐實了，他們想改口也不行，這才買我回來，說是給許大ẗū́ₑ強做伴，隻怕我如果沒逃走，現在早就被這三人算計成童養媳了。

 

我打了一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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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強見隻有我，有些詫異，我察覺到了，他外表粗獷，可是內心還是挺細膩的。這點就更可怕了。

 

「你們什麼時候接我出去？」許大強不耐煩地問。

 

把一個正常人關進精神病院，他是堅持不下去的，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他會很快出院。

 

因為他是正常人。

 

精神病院是他的庇護所。

 

「哥，你好好養病，缺什麼跟我說，我給你買。」

 

我顧左右而言他。

 

「我問你們什麼時候接我出去！」許大強怒吼一聲，嚇得我打了一個哆嗦，抬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哥，我被離婚了。現在爸媽住在我的店裡，什麼都是他們說了算。」

 

我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可是他都聽懂了。

 

爸媽找到我做靠山了，他可能會成為棄卒。

 

爸媽帶他來找我鬧事，無外乎想要我的財產養老，現在我離婚了，又主動把錢交上去，那就沒必要再用他大費周章。

 

惡人就是這樣，會極度揣度別人的惡。我沒有一句正面引導，他的眸子一縮，一道寒光撲面，已經有了計劃。

 

我相信，精神病院的鐵欄杆困不住我這個機智心機深沉Ṱűₒ的哥哥，那是關精神病的，不是關正常人的。

 

10

 

第三天傍晚，微微下著小雨。

 

店雖然沒關門，可是顧客已經走光了。

 

我準備了熱氣騰騰的火鍋，正在備菜，突然耳邊傳來江遠澤緊張的聲音。

 

「他來了！你注意安全。」

 

我的血向頭頂湧，瞬間精神起來。

 

許大強從醫院逃出來了，昨天我接到了電話，沒有告訴我爸媽。上次去醫院時，我把聯系人電話換了。

 

他很謹慎，今天才摸過來。

 

從昨天起，江遠澤就在對面樓找了一個房間租下來，便於觀察我這邊的動向。這家伙實心眼，不吃不睡，守著望遠鏡，隻怕錯過了許大強的身影。

 

門口有冷風吹過來，我感覺到了，門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進去了。」江遠澤提醒我。

 

「媽，爸，吃飯了！」我招呼他們過來。

 

他們在收拾衣服，我給他們報了歐洲旅行團。

 

開始我媽是不同意去的，說太浪費錢了，現在她已經把我的錢都當成她的錢，怎麼花出去都要她來決定，可是我爸阻止了她。

 

「這事還得年輕人來，我們以後就是有錢了，也不會辦理出國手續。活這麼大歲數，不享受一下怎麼好？」

 

「那邊有什麼好看的？」我媽嘟嘟囔囔。我爸則在電腦上搜金發美女，看得兩眼放光，人老心不老。

 

「羊肉好香啊，不知道我哥在裡面吃得怎麼樣。」我吃了一口肉，就惋惜地說。

 

「不用管他，讓他消停在裡面待著吧，我們先玩一圈。」

 

我爸稀裡呼嚕往嘴裡填肉。

 

「你下周也不用去看他了，不然他問了不好回話。你多給我們準備點零花錢，我聽說那邊不能用手機付款。」

 

我媽還是做足了功課的，早把好大兒拋在腦後了。

 

就在這時，突然門簾被掀了起來，一個黑影衝進屋。

 

我早有防備，支著耳朵聽門口的動向。

 

剛坐下時，我故意坐在離門口最遠的位置，後面就是儲藏室。

 

儲藏室因為要存放高檔藥材，所以裝了一個防盜門。

 

平時門都是鎖S的，今天我留了心眼，門開著一條縫兒，問就說通風用。

 

所以聽到許大強衝進屋，我第一時間就進了儲藏室，回頭把門鎖S。

 

11

 

「兒子，你咋出院了？跑，跑出來的？」爸媽看到許大強，都嚇結巴了。

 

之前他們是利益綁定，許大強還勉強聽他們的，現在認定自己要被拋棄，哪裡還管許多，眼珠子通紅，來索命的。

 

「我不跑出來，還能指望你們來接？」

 

「兒子，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就出去玩一圈，回來就接你！」

 

我媽腦子反應快，猜到剛才說的話被許大強聽到了，忙解釋。

 

「你們出去玩，我就得關在精神病院裡？」

 

許大強氣得火冒三丈，一刀劈在桌上，菜刀是我留在廚房的，磨得飛快。

 

「帶上你，帶上你行了吧！」

 

我爸嚇得腿都軟了，撲通跪在地上。看來之前也沒少走這個流程。

 

「晚了！」許大強手起刀落，我爸直挺挺倒下去。

 

我媽一聲慘叫，起身想跑，被許大強從後背飛踹，踉跄著飛撲到儲藏室的門上。

 

她回過神來，我在裡面，拼命敲門。

 

「小諾！你開門！快救我！開門啊！」

 

「我為什麼要救你？」我冷笑著應道。

 

她見求我沒用，手腳並用拼命向外爬，可許大強哪裡肯放過她，幾刀下去就沒動靜了。

 

雖然猜到會發生慘案，可是我親眼看見還是大受刺激，胸中一陣翻湧，幹嘔了幾聲。

 

許大強滿身是血，慢慢轉身看向我的方向。

 

「你在裡面，我知道，就你最聰明了，耍得別人團團轉。現在輪到我收割了。你們都給我S！」

 

他一步一步走向我。

 

我猛然退後兩步，眼睛離開貓眼，接下來就是一聲巨響，他在砸門。

 

那一聲一聲，敲得我頭都要炸開了。

 

「堅持，這門他砸不開。我已經報警了，快到了！」江遠澤在門口都聽到了，他還在試圖安撫我。

 

許大強很快又停下來，他不是精神病人的思維，這才是可怕的地方。

 

「砸不開，以為你就能逃了？我把你烤了！」

 

他說完，轉身揪過一條床單，點燃，扔向窗簾。

 

這都是易燃品，轉眼就著了起來，煙從門縫鑽進來，我慌了。

 

烤不S我，也能燻S我。

 

可是我沒有路可走，衝出去，他一刀就能結果我。

 

留下來，也是S路一條。

 

小屋裡的煙慢慢向上升騰，我已經忍不住咳嗽了。

 

12

 

「我跟你拼了！」

 

我的耳邊突然傳來江遠澤的聲音，他從門口扔了一件東西，正砸在許大強的背上。

 

許大強的關注力全在我這裡，突然被人偷襲，怒火中燒，回頭正看到江遠澤的臉，他是認識的。

 

江遠澤沒有馬上跑開，在等許大強確認。

 

「你個傻瓜！快跑啊！」

 

我帶著哭腔吼道，他想引開許大強，讓我有機會逃出去，可這樣太危險了，我寧可跟許大強同歸於盡，也不想江遠澤涉險。

 

許大強一聲不吭，沉著臉，轉身向江遠澤追過去。

 

我已經顧不上許多了，一把打開鎖，衝出門去。

 

江遠澤慌不擇路，沒跑多遠，腳下一滑，就摔倒在地。

 

許大強不慌不忙，拎著刀一步一步走向他。

 

「不許碰他！不許！」我大叫著向前猛衝。

 

可是許大強哪裡肯停手，他舉起刀，旁邊已經吸引了一群看熱鬧的人，見他抬手，呼啦一下人群四散，沒一個人肯上前阻止。

 

就在這時，婆婆從人群中閃出來，她端著一個保溫飯盒，一罐熱湯全招呼到許大強的臉上。

 

湯很燙，許大強捂著眼睛發出痛苦的嚎叫。

 

我已經趕到了，跟公婆一起合力把他撲倒，我用身體SS壓著他拿刀的胳膊。

 

這時終於有人出來幫忙了，幾個男人出手, 總算把他給制服了。

 

許大強夠狠, 我爸媽已經沒救了, 直接辦理後事。

 

江遠澤崴了腳，扭了一隻手，成天撒嬌讓我喂飯。

 

公婆很慶幸能及時趕到。

 

我和江遠澤離婚時，沒有告訴他們真相, 怕他們擔心。他們不想失去我這個好兒媳, 想來哄我回心轉意, 燉了湯送過來，不想遇到許大強要砍江遠澤。

 

他們自知不是許大強對手, 還是婆婆靈機一動想起飯盒裡的湯。我口味重, 辣椒油呼呼的一片, 全便宜給許大強了，辣得他酸爽。

 

案情簡單, 一目了然。

 

許大強是有案底的精神病，之前在老家時也多次打我爸媽，鄰居都能作證。

 

所以他一直叫著是我陷害他, 也沒有人會相信。

 

誰會信一個精神病說的話呢？

 

不用說, 許大強又去了他應該去的地方, 隻是這次我給他換了個醫院。

 

「你等著, 我會出去陪你好好玩的。」

 

13

 

他獰笑著，盯著我的眼睛。

 

「知道我為什麼給你換醫院嗎？」

 

我淡然一笑。

 

「為什麼？」他警覺地問。

 

「這是一家私立高級精神病院，有很多高端治療方法。效果很好的, 隻是之前爸媽舍不得給你花錢。可是我肯啊, 我會花大價錢，讓他們給你好好治。」

 

「你個臭婊子！你什麼意思？放我出去！」

 

「你把能接你出去的人給嘎了，現在喊有什麼用？我是你的唯一監護人，我不來接你, 誰來？」

 

「我要S了你！S了你！」

 

「我勸你，以後這種話少說，不然會很慘。真怕有一天, 我來看你，你都認不出我是誰了，到時你要怎麼復仇？」

 

我粲然一笑。

 

許大強的臉漲成豬肝色，用拳頭砸著鐵欄杆, 幾個高大健壯的男護士衝出來, 把他控制住, 穿上束縛衣。

 

我看著他無力扭動著身體, 被推進了電擊室。

 

「醫生，他經常做電擊，承受能力強似一般人, 所以要加大劑量……」

 

許大強聽到了我和醫生的對話, 不能說話，隻能發出嗚嗚的怪叫。

 

「哥，好好養病，我還有事。我上傳 DNA 信息, 已經配型成功。聽說我的親生爸媽一直在找我，我要回家了。」

 

江遠澤和公婆在外面的車裡等我，他們要陪著我一起踏上尋親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