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奶奶跟著別人出去撿蘑菇，撿回來一堆紅傘傘白杆杆。

 

奶奶說，要做小雞燉蘑菇，給全家人改善改善生活。

 

我提醒道：「這些蘑菇有毒，會毒S人的。」

 

爸爸嫌我說話不吉利，為了懲罰我，逼我把所有蘑菇全吃了下去。

 

當我頭暈腦脹眼冒金星向他們求救的時候，他們卻罵我裝模作樣。

 

於是，我S在了那天晚上。

 

他們沒人掉淚，倒掉了所有雞肉蘑菇，將我草草埋葬。

 

再睜眼，奶奶正在盛小雞蘑菇，我穩穩地把菜端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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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找出雞腿，遞給了弟弟，她說：「大孫子長身體呢，多吃點兒！」

 

1

 

鍋裡的雞肉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我正機械式翻動著鏟子。

 

客廳裡，爸爸媽媽和奶奶弟弟其樂融融地看著電視節目。

 

媽媽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菜還沒炒好？S丫頭，你是不是又偷懶了？」

 

我看著一旁洗好的蘑菇，端起來一股腦全部倒進鍋裡。

 

此刻，我才真正感覺到，我重生了。

 

我蓋上鍋蓋，回應著媽媽。

 

「媽，很快就好，蘑菇多燉一會兒才香呢。」

 

奶奶站起來，拍拍手：「不行，我得去廚房看著她，這S妮子沒準會偷吃！」

 

說罷，就搬著凳子來了廚房。

 

我擠出一個笑：「奶奶，放心，我不會偷吃的。」

 

奶奶說：「哼，嘴饞手懶，你說不偷吃就不偷吃了？我看你是想說好話哄著我，好趁我不注意多吃點兒吧！」

 

我討好地衝她笑笑，不接一句話。

 

呵呵，我怎麼會吃這東西呢？我又沒活夠。

 

小雞燉蘑菇做好之後，奶奶親自盛出來端去桌子上。

 

我在廚房裡看著自己的手，還沒能從重生的喜悅中緩過來。

 

我媽又喊我：「王來兒，吃飯了，你在墨跡什麼！」

 

奶奶說：「喊她做什麼，她不吃是不餓，正好給我大孫子多吃點肉！」

 

我趕緊從廚房出來，坐在餐桌旁邊。

 

奶奶把一個雞腿夾給小弟：「大孫子，多吃點兒肉，長高長胖體格好！」

 

又把另一個雞腿夾給爸爸：「兒子在外打拼，辛苦了，也得補補。」

 

剩下的雞肉他們也分了，然後盛了一點蘑菇和半碗雞湯給我。

 

「喏，你也嘗嘗，別說我虧待你！」

 

我把碗推回去，「奶奶，我是個女孩子，不配吃這麼好的東西，我聽說雞湯可有營養呢，爸爸那麼辛苦，給他多喝點！」

 

全家人驚訝地看著我，爸爸說：「嗯，懂事了，知道孝敬老子了。」

 

說著毫不客氣地把碗端過去，喝了個幹淨。

 

嗯，想到上輩子他往我嘴裡塞毒蘑菇，我恨不得再多給他幾碗。

 

爸爸媽媽和奶奶都吃的飛快，看著他們把碗裡的毒雞肉吃幹淨，我放心地點點頭。

 

弟弟年紀小，吃的慢，我故意看著他碗裡的雞腿舔嘴唇，他看到我眼饞地盯著他的雞腿，學著家人平時說話的語氣：「賠錢貨，S丫頭，你不配吃好吃的！」

 

說著大口大口地啃著雞腿，囫囵吞棗地往下咽。

 

爸媽和奶奶聽到弟弟這麼說，齊齊笑開了花。

 

他們覺得弟弟特別討喜，特別聰明。

 

「這麼小就知道護著自己的東西了，長大了肯定是個能抓錢的！」他們誇著弟弟，笑作一團。

 

我默默地啃著饅頭，心裡卻也樂開了花。

 

我真是期待看著他們毒發的那一幕呢！

 

奶奶跟爸爸說：「這蘑菇，還是你大哥讓你大嫂領著我去挖的，說外面賣著可貴了！好吃吧，過兩天我再去挖一次，素炒肯定也好吃！」

 

我默默想，過兩天，可能就要躺板板了哦。

 

2

 

今天是弟弟生日，弟弟是家裡的獨苗，我作為女孩子，是不能算家裡的孩子的，女孩子嘛 早晚都是別人家的人。

 

餐桌上除了小雞燉蘑菇，難得還有兩個肉菜。紅燒肉放在小弟面前，滷牛肉放在爸爸面前。奶奶和媽媽面前是兩道炒菜，我前面，是一小碟鹹菜絲。

 

我拿著饅頭眼饞地看著桌子上的肉，被我媽嘲笑：「肉看到眼裡拔不出來了吧。看什麼看，想吃就自己夾一塊兒，但是可不能吃多了，你都吃了你弟弟吃什麼？」

 

弟弟聽到這話，扯著嗓子哭起來：「賠錢貨不能吃肉，賠錢貨不能吃肉！」

 

奶奶心疼地把弟弟抱起來耐心地哄著，順腿一腳把我踢倒。

 

「你還有臉坐這裡吃飯？好好的，非得惹你弟弟哭一場，滾出去！吃吃吃，就知道吃賠錢貨，不把我家吃窮，你就不舒服是吧？」

 

我媽怕我奶奶把矛頭轉移到她身上，趕緊跟著罵我：「還不滾出去？拿個饅頭去外面吃就行了。」

 

說著，她給爸爸奶奶和弟弟都夾了幾塊肉，用的是碰過毒蘑菇的筷子。

 

我咬著饅頭連忙跑開，回到雜貨間我那張小床上。

 

他們才是一家人，我一個賠錢貨，當然不配做他們的家人了。

 

上輩子，我始終沒看清這一點，才會阻止他們吃毒蘑菇，甚至還想身體力行給他們看蘑菇真的有毒。還期望他們發現我中毒就會把我送去搶救。

 

可是當我中毒後，爸爸媽媽奶奶沒有一個人管我，我肚子疼他們還說是因為我一個人吃了一鍋小雞燉蘑菇，吃撐了不消化。

 

奶奶更是對我拳打腳踢：「你這個壞種，你的意思是我會毒S我親孫子嗎？」

 

「王來兒，你知道個屁啊，你大伯娘是本地人，從小採蘑菇長大的，有毒她能不認識？用你在這裡逞能！」

 

「我看你就是饞，敢灑我的菜，你就給我全吃下去，家裡可沒那麼多錢讓你浪費！」

 

他們把大量有毒的雞肉和蘑菇塞進我的嘴裡，又嫌我聒噪，把我鎖到了房間裡，任憑我怎麼拍門都沒有回應。

 

我的意識慢慢模糊，好像還吐了血，呼吸心跳慢慢停止，S在了弟弟的生日那天夜裡。

 

第二天，媽媽喊我起床燒早飯，一推門，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

 

奶奶破口大罵：「哪天S不行，非得S在我孫子生日當天，呸，真晦氣！」

 

爸爸和媽媽聽到這話也皺了眉頭，紛紛表示我S的太不是時候。

 

他們說：「來兒S了也好，我們給不了她好生活，跟著我們多受苦啊，早早投胎到個好人家，是享福去了呢。」

 

呸！

 

既然如此，這輩子我就不耽誤你們一家人早早投胎到好人家享福了。

 

同學們說過一句話被我牢牢記在腦子裡。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3

 

我爸吃的最多，最先出現中毒反應。

 

他說家裡到處都是小精靈，給他送錢的小精靈，在家裡追著小精靈們四處跑。

 

我媽擔心我爸，想帶他去醫院。

 

她問我奶奶：「我從電視上看，菌子中毒會出現幻覺，看到小精靈，他不會是中毒了吧？」

 

奶奶啐了我媽一口：「你才中毒，怎麼就不盼我兒子好？喝醉了你都看不出來？去醫院得花多少錢，你是不是想把我兒子掙得錢都花光！」

 

媽媽立刻不敢說去醫院了。

 

弟弟在這時候卻突然笑起來，應該也是出現了幻覺，看到了什麼東西。

 

奶奶開心地抱起弟弟：「哎喲，我的大孫子，這是今天高興了吧。」

 

緊接著，我媽和奶奶都開始上吐下瀉，等她倆從衛生間出來，爸爸已經昏S過去，弟弟也口吐白沫。

 

奶奶扯著嗓子喊我的名字，讓我趕緊打 120。

 

我怯怯的問：「奶奶，120 好貴呢，咱們這裡離著醫院不遠，真的要打救護車嗎？我聽說一次要好幾百呢。」

 

奶奶一聽到要錢，當即決定，跟我媽攙扶著我爸，我抱著弟弟，大家走路去醫院。

 

反正也就不到 3 公裡。

 

她不知道，運動會加快毒素的擴散。

 

等我們一家人到了醫院，我奶奶跟我媽都暈了過去。

 

爸爸和弟弟，都直接被拉去搶救。

 

一聲問我怎麼回事，我說，他們吃了毒蘑菇。醫生又問：「那你怎麼沒事？」

 

我說：「我是女孩子，是家裡的賠錢貨，蘑菇燉肉這種好菜，我不配吃。」

 

醫生看我的目光立刻從審視變為憐憫，他看著我瘦弱的身材，不合身的衣服，摸了摸我的頭輕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弟弟和爸爸都被送去洗胃，媽媽和奶奶因為吐出來很多，先輸液治療。

 

弟弟第一個被推出來，可是身上是蒙著白布的。

 

奶奶看到後，嗷一嗓子暈了過去，我媽也哭的驚天動地，指責醫生醫術不佳，把她兒子給治S了。

 

醫生可不慣著他，直接喊了保安，叫了警察，警察把我媽帶走冷靜一下。

 

我奶奶也被急救，等她醒過來，醫生說是中毒，應該是蘑菇的問題，她無法接受。

 

看到角落裡的我，她張牙舞爪地撲過來：「都是你，你個S丫頭，是你克S了你弟弟。當初你生下來我就應該掐S你！」

 

她滿是皺紋的臉扭曲起來，看著就像恐怖的老巫婆。

 

這時候，爸爸被推出來了。

 

可能他不像弟弟那麼小，身體抵抗力要強一些，雖然還是很虛弱，但是終究被救回來了。

 

聽說弟弟中毒S亡後，他號啕大哭，一口咬定是醫院操作不當，讓醫院賠錢。

 

醫生一個個都嫌他惡心人，直接找警察說理。

 

我爸一看到警察，立刻縮成一團，再也不敢亂說一句話。

 

奶奶看到醫院的賬單後，立刻張羅著要回家。

 

一個是舍不得住院的錢，還有要給弟弟辦喪事。

 

奶奶那麼疼愛弟弟，我以為弟弟的喪事奶奶肯定不會摳門。

 

可是，事情卻出乎了我的意料。

 

4

 

爸媽和奶奶商量著要回老家，把弟弟葬進祖墳裡。

 

奶奶卻罵爸爸是個拎不清的。

 

「孩子都S了，埋哪裡不是埋？你知道回家路費要多少錢嗎？你們夫妻倆還不能上班，這一進一出就是好幾千，夠好幾個月的生活費了！」